魯三鼓事敗自盡,眾人雖在意料之中,心裡也是有些慨嘆,這些夜祭死士,個個都是血性之人,寧死不降之輩,看來人言吳楚多驃勇並非虛言,趙青也只得揮了揮手,指著躺在地上的曹沫道:「曾堃,你將此人帶回咸陽去罷!」
「屬下只怕不能帶他回去!」曾堃看了一眼曹沫道:「還是讓殷將軍派人押送回去的好!」殷通這一下算是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臉色煞白,心中又怒又懼,怒的是自己身邊竟然隱伏了如此厲害人物,險些要了自己性命,懼的是此事還不知朝廷如何發落,見曾堃將這差使交給他,忙不迭答應道:「末將定然將此人妥當送去咸陽!」
「你不回咸陽麼?」趙青看著曾堃,臉上有些不解道:「難不成父皇又讓你來護衛我麼?」
「殿下現如今哪裡還用的上我護衛!」曾堃看了一眼張良,笑嘻嘻道:「就算大風府盡數出動,又哪裡比得上張公子本事,就是越霓殿下也今非昔比,哪裡用的上我們這些粗人前來礙眼!只不過我此次來吳越之地,乃是另有重任,此事甚為機密,不能告知殿下罷了!」
「不告訴就不告訴!我還不想知道呢!」趙青心裡一動,知道曾堃既然如此說,看來也是奉了自己父皇之命前來,便也不在多問,張良卻是看著那面在夜色中不住飄動的軍旗道:「曾大哥,你怎知他們今夜行事,來的如此之快?」
「張公子到底心思縝密!」曾堃雙手一拱笑,瞥了一眼殷通道:「你同殿下離開姑蘇前來錢塘第二日,我便已到姑蘇待命,其實也沒甚稀奇地方,等到殷將軍發出將令,傳命大軍集結,軍中便有密報送去姑蘇,直達郡守案前,我便即刻領命出發,一路上快馬兼程前來,以皇帝軍旗為號,彈壓眾軍!」
「哦,原來如此!」張良眼中波光一動,臉上不易覺察閃過意思驚訝之意,一閃即逝,曾堃卻是瞧的分明,知道這位公子只怕心裡已然猜中些甚麼事情,趕忙岔開話頭道:「還有一事好叫張公子知道,近來有人傳號江湖,遍邀當年關東諸國遺族,連同江湖豪傑,要在錢塘盟會,算的上是個不小的事情,張公子若是有些興趣,不妨前去瞧瞧!」
「有這等事?」趙青聽得一驚道:「這些人難道活膩了麼?敢如此明目張胆?那我還真要前去瞧瞧了!」
「人家既然是邀請前來,定然要以請帖為證,只怕咱們不好進去罷!」越霓聽得也有些詫異,難怪曾堃說另有要事,看來便是這關東會盟,想必大風府早已有備,她倒是甚為擔憂天下墨家也在其中,一旦為皇帝所知,豈不是十分不妙?
「越霓殿下不用擔憂!」曾堃看了一眼面帶憂色的越霓道:「張公子雖無請帖,可他在這盟會中名聲非小,據我所知,不少江湖豪傑,還有幾個關東諸國遺族之後,暗中商量要推舉張公子為盟會之主!哪裡還用甚麼請帖?」
「是誰要推舉我為盟會之主?」張良心中一驚,連忙道:「那關東遺族,莫非是公子韓成麼?他也來此了?這盟會是在錢塘何時何地?」曾堃仍是一臉笑意道:「這個屬下有些不便多言,不過屬下知道,公子未必肯以真名示人,我不妨告訴公子一聲,不過明後日之間,奉跖寨彭寨主就到此地,他此次隨行屬下不少,或能讓公子你藏身其中!」
「彭越也來了?那天下墨家……」越霓此刻已然明白,大風府只怕將此次與會之人查的一清二楚,不免憂心忡忡,剛要問朱家等人是否也已前來,互聽身後一陣風起,有人一聲大叫,連忙揮掌轉身,不禁臉色大變,就是張良曾堃都目瞪口呆,原本已是死了的魯三鼓,竟然從地上奮力而起,趁著眾人不留意之際,雙掌正中被扶起的曹沫前胸,這一下事發突然,眾人竟都不及攔阻,眼見魯三鼓這一掌乃是全身餘力,身形重重從曹沫身前摔落,看來是當真死了,曹沫本是重傷,再被這全力一擊,五臟六腑盡碎,口鼻之中儘是鮮血,仍自笑道:「好……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你不會看著我被人……被人生擒……」話音一落,臉上笑容還未散去,便已斷氣!
「天下墨家無人前來!」曾堃臉色陰沉看了一眼地上兩具屍首,似乎有些頗為惱怒道:「殷將軍將他們埋了罷!」這才有些不忿出了一口氣道:「他們只當自己一死,便能保住那幕後之人麼!若是如此容易,曾某也不用來此地一行了!」
「朱大哥他們不來麼?」張良心中也是嘆息一聲,見殷通命人將兩具屍首抬起,不忍再看,向著曾堃道:「那不知還有些甚麼江湖豪傑前來?」
「青衣宗哪位宗主楊青衣也來了!」曾堃冷冷一笑道:「他此前冒犯公主殿下,此次又來參與這等盟會,我看他這一番是有命來,沒命回去了!」張良見他說起楊青衣之時,眼光向著自己霎了兩霎,不覺有些奇怪,曾堃卻是臉色一轉道:「時候不早,屬下不便久留,這就帶人回去姑蘇了,那盟會之事,還望公子放在心上!」說罷伸手一招,一眾隨他而來的那些人,盡都默默轉身,不過片刻,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殷通屬下那五千軍士這才都一個個站起身來,有些發呆看著張良三人!
「你還在此呆看個甚?」趙青見殷通站在哪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忍住笑呵斥一聲道:「本公主今夜暫不追究你魯莽犯上之事,還不趕緊帶著你屬下軍兵回去?」殷通這才如蒙大赦,連忙招呼屬下校尉,帶隊匆匆而去。越霓卻是看著張良道:「良哥,你覺得方才曾大哥之話,是否另有別意?」
「我看是監國公子對他另有交代!」張良看著天上月色道:「當日在蜀中之際,熊劇就曾說過,依著皇帝意思,是要將青衣宗盡行誅滅,可監國公子覺得巴蜀乃是秦國根本之地,不宜如此殺戮,這一番楊青衣不遠千里來參與這關東協會,只怕犯了皇帝忌諱,監國公子想要留楊青衣知難而退,只能另尋他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