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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門外上車,龍書慧在車裡換上隔離的衣裳,趕到馬家。文師閣 www.wenshige.com
香姐兒、謝氏石氏帶人先到,章太醫在說話。
「來勢洶洶,只能是他和重病的人接觸過,要麼就是死的人他碰過。但這絕不可能。」章太醫憂心忡忡。
香姐兒繃緊小臉兒:「是啊,馬大人是接待副使,他去什麼地方是一一定的。我來的路上想到這點兒,讓人去問小二叔叔。小二叔叔說他就到,先讓人回話說馬大人並沒有出城過。」
祿二爺實在奇怪,自言自語說出來:「難道疫病進了京?沒有的事情啊。要是進京,怎麼會幾個月里京里一例也沒有。」
章太醫的愁眉提醒香姐兒驚呼:「難道是有重病人我們沒發現?」
「天吶!那這京里得過給多少人?每天走親戚的人倒有多少?」謝氏石氏面如土色。
香姐兒沉痛地道:「看來,咱們失職了。」
這不是笑的時候,章太醫也讓她逗笑:「祿二爺言重了,咱們盡力辦差,就說不上失職的話。」
「不,」香姐兒小臉兒木板著:「從秋天到這是新春,皇上許給許多人手還有銀錢。還把您也請出來到今天…。也沒有防住,還是進了京,這是我的失職。」
謝氏和石氏也痛心地垂下頭,在她們發上,進來前罩上青布,但布底的明珠光還能看出。互相看一眼對方的發間,謝氏和石氏羞慚滿面。
祿二爺得了明珠百顆,她回皇上要分給大家。除自己留下二十顆以外,其餘的分給女眷們。
謝氏和石氏的明珠,都做成首飾過年裡榮耀過。但前幾天裡越榮耀,今天就越難過。
沒有防住,還戴什麼明珠?
二位夫人都生出這想法,盈盈的有了淚水。
「馬大人,馬大人,」阮英明到了,往裡就闖。
馬家的院子小,小二有功夫,別人攔住他的時候,他已經進到一半。
章太醫不顧身份高低,出來斥責:「大人,這不是小事情!請換衣裳,請喝一碗預防的藥汁。」
小二急得大冬天裡滿頭大汗:「我還要用他,他不能病!就這幾天,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他得給我支撐住!」小二知道疫病的兇險,額頭上青筋都迸出,對著章太醫大吼。
章太醫一怔,也氣怒上來,拂袖道:「豈有此理!跟你說不通。」
「小二叔叔,你不要著急,章太醫是最早到的,他很辛苦呢。」香姐兒勸小二。
小二撲上來,雙手扶住香姐兒兩肩,神情慌張到近瘋狂:「二妹,你聽小二叔叔說!使臣們要贖回的還有屍首,他們呆不到二月里暖和再上路,沒幾天,他們就走,這就幾天,我不能沒有馬大人。再換一個人,總不如馬大人熟悉。二妹,你聽懂了沒有!」
小二搖著香姐兒亂晃。
章太醫看不下去了,憤然道:「阮大人,祿二爺還是個孩子,你這是想打她嗎!」
說得小二愕然,黯然上來,把香姐兒鬆開,茫然不知所措。這神色對他來說可真不多見,如果說上一回出現,應該是在他中狀元又心裡不舒服那時候。
小二和馬浦的搭配,正使大人出言譏誚在前,但後面是副使態度強硬,寸土不讓。
小二,反而做個和事佬兒。
他先前留下的印象並不軟,和事佬兒不但有分量,而且也讓使臣們明白,不該蠻橫的地方不要蠻橫,不該提出的不能提出。
一正一副都不客氣,把使臣們會見長陵侯世子還存在的囂張氣焰,壓得頭也不抬。
副使過了頭,正使還能攔一下,把話迴轉。
這會兒要是少了馬浦,正使大人親自往橫上面去,都比他官職小,誰攔他呢?
再選一個副使,也不是匆匆的就能決定。
小二這心傷的,跟香姐兒認為自己失職一模一樣。對待使臣上的事情,失職有可能國門受辱。又或者不是揉搓使臣,反而把使臣惹惱,重新掀起戰役。
讓章太醫喝退,小二垂頭喪氣,只有一句話:「你們得救他啊,二妹,你是能幹的孩子……」
章太醫揉額角,我們已經夠煩,哪裡還經得住你來催。你以為失去一個助手是天塌的事情,在我們來看,疫病進京才更大。要是過到宮裡,你和我都擔不起來。
我們正忙不過來,你倒是別添亂吧。
沒功夫跟小二撇嘴,章太醫不說出來。
香姐兒哄著小二:「去換衣裳,喝藥汁子,二妹陪著先去看馬大人。有公事上的話,能交待的先交待吧。」
小二聽過不用說震驚失色,就明白幾分馬浦的病情,沒再使性子,按香姐兒說的換過衣裳,喝過藥汁,等上一刻鐘,進來見馬浦。
……
「馬大人,你醒醒,我阮英明來看你了。」小二在床前輕呼,見到紗帳里的人呈虛弱之態。
昨天跟他分手時,馬浦還精神抖擻地笑聲可追年青人:「好幾年我都以為你阮大人年青,陪皇上對詩聯句能行,辦大事情,不見得鎮得住台面。卻沒有想到,英雄出自年青人。」
小二用他得力,說話就親近。嘀咕道:「這是倚老賣老不是?」馬浦大笑著,和他說再會,各自往家去。
昨天好好的,今天成個病秧鬼兒?小二心如刀絞,痛淚把蒙鼻的布巾很快打濕。
但千呼萬喚,馬浦只迷茫的睜睜眼,面龐通紅的他就陷入昏迷。
香姐兒把小二拖出來,吁一口氣:「馬大人的病起得重,小二叔叔你能多呆。」
小二回到臨時是辦公地點的客廳上,去了蒙面布巾雙手抱住頭,他的苦惱是個人也看得出來。
章太醫淡淡:「阮大人你得把耐心拿出來,從此時開始,凡是和馬大人接觸過的,都得到我們指定的地方住,直到確定你們沒有過上病才能出來。」
「休想!」小二暴怒:「我當差呢!我當的全國的臉面差,別說你不知道!」
章太醫也汗毛全豎:「那你也得去打聽打聽我們的差是什麼!我們是全國的性命差!」
香姐兒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勸勸章太醫:「你別生氣,咱們趕緊想個法子,找出疫病根源才是。」
又哄小二:「小二叔叔,你得聽我們的,就是到了皇上面前,也是我們的差使大。」
章太醫沉著臉,請阮大人報一報昨天馬大人接觸的人,和去過的地方。小二有幾分清醒回來,皺眉道:「章大人,你不認為奇怪嗎?馬大人昨天精神好的很,陪使臣用宴,喝了好幾碗酒也沒事情,根本不像病人。」
「疫病就是這樣,他接觸的只怕重病人,或者碰過病死的人。發作起來比接觸一般的病人要快。」章太醫說得不抬頭,繼續開藥方,這是給宮裡預防用的。
小二冰寒著臉聽完,攥緊拳頭,火氣還是騰騰往外冒著,嚷道:「你信這話我不信!」
「什麼?」章太醫勉強抬一抬頭。
小二火冒三丈:「你自己說,重病的人,和病死的人,能不能一眼看得出來?」
「能啊。」章太醫冷笑,還以為小二心憂馬浦的病,邪火上升,拿自己出氣,鄙視地道:「不但一眼看得出來,而且能過上一大片的人。」
「這就是了!你當鎮南王是擺設,我不這樣看他!」小二還是怒氣滿面。
章太醫跳起來,差點拿手中筆去砸他:「好好的,你誹謗我誹謗王爺!」
閃身讓開筆上甩出來的墨汁,小二大聲道:「你以為有重病的人,有病死的人,鎮南王查不出來?你過年去了,鎮南王爺雖然新得一女,也沒有好生過年。順天府,我四表妹袁二爺,夜巡的孩子們,可都警惕著呢。」
小二斬釘截鐵:「馬大人的病要麼不是疫病,要麼他是早幾個月在京外得的,今天才發作。」
章太醫氣得手顫抖著,面色鐵青地罵道:「胡扯!我用我的烏紗擔保,第一馬大人是疫病!第二疫病按源頭的輕重,重病和死人過上病的,得上就犯病。幾不超過十二個時辰。」
「從現在算的十二個時辰以前,他跟我在一起!我沒有,他怎麼會有!」小二咄咄逼人。
章太醫怒道:「後來呢!你們兩個還在一起嗎?」
「後來他回家,你可以問問他的家人他有沒有出去過!他就是出門,當時天擦黑,城門就要關閉,他也不可能出京城!」小二用一種靜的可怕眼神掃視過來,輕而不容忽視的逼問:「章大人,你這太醫院最有名的醫生給我解釋解釋,他上哪兒去接觸重病的人?那重病的人沒有讓發現,就馬大人能讓發現?」
章太醫不假思索地回答:「不一定要見人,接觸到重病或死人的衣裳,帕子,用過的茶碗食具…。」
他的話如懸崖勒馬,陡然停止。
香姐兒尖叫一聲:「是東西,他碰了東西,有人把東西帶進來了!」謝氏和石氏往外面就走:「問問跟的家人,馬大人跟二大人分手以後,去什麼地方,摸過什麼東西。」
「還有,在家裡,他又碰過什麼東西,最好這東西還在這個家裡。」章太醫喃喃。
謝氏和石氏回來以前,小二想了起來:「他昨天收到京外寄的包袱,這麼大,是青布的,信上的筆力弱,應該是女人所寫。我同他玩笑要看看,他那臉色要變不變的,我就沒有看。」
章太醫先變了臉色:「大人!說不定,幸好你沒有看見那東西!」小二還帶著猶信不信的,讓人去尋跟馬浦出門的家人來問話。
家人證實:「老爺是收到一包袱,挺上心,卻又遮遮掩掩,讓我不要在家裡說,他用袍子蓋住拿進來,是什麼我沒有看到。」
小二厲聲:「叫你們公子來見我。」
馬家兩個公子上來,小二直截了當:「才剛讓人去請旨,不是查抄你家,但要搜查你家。不管是大姑娘小媳婦的針頭線腦,還是老鼠新打洞,都要看看。」
章太醫剛要稱讚他這個舉動,香姐兒到他面前,凝重回話:「讓我的丫頭去知會順天府,馬家附近幾條街全要隔離,也要做個搜查,再不許人往來通行。」
章太醫安然坐下:「有你們在,那我就放心開藥了,馬大人是眼下得力的官員,能出多少力氣救他,就得出多大力氣。」
很快順天府來一隊衙役,鎮南王派一隊京都護衛不說,這事情對皇帝隨時會有危險,王爺親自到場。這兩天夜巡恰好歸柳雲若,雖然還沒有天黑,不大功夫,有人把他也找來,柳雲若也慨然請命:「小古怪,我們聽你的。」
里三層,外三層的,街道封鎖起來。
而馬家裡面,騰出幾間空房,把另外房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看過,堆到空房裡去。
……
常家的客廳上,好孩子望眼欲穿:「二表姐不回來了嗎?我是頭一年請客啊。」
元皓小王爺嘟囔:「我在這裡呢。」
韓正經也道:「我在這裡呢。」
好孩子覺得這兩個今天不錯啊,咧咧嘴兒:「那你們還要什麼吃的喝的,我有私房錢。」她拍拍荷包做個樣子。
元皓小王爺道:「我要舅母的大包子。」
韓正經道:「我要忠婆婆的好點心。」
「笨……」好孩子急得一張嘴兒,又及時把話咽下去,改口道:「我們家沒有!」
「那你還問,」韓正經撇嘴:「你給什麼就吃什麼吧。」
好孩子憋屈的不敢再問,只在心裡默默地道,真是笨孩子,這是我家,又不是姨母家。
……
魏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認識林允文似的瞪著他:「你剛才說的不是胡話?」
林允文慢條斯理:「我說,馬浦就要死了,勸你把握住機會。他一死,他的差使你要頂得上。」
「你在家裡不出去,想聽外面消息,是我帶回來給你。你是怎麼知道他要死了?」魏行疑心大作。
林允文笑得雲淡風輕:「聞到你身上的藥味。怎麼,你今天去驛站,沒有辦成差使,只喝了藥,還讓人把一通脈吧?」
魏行對外面看看,房門在北風裡呼呼微動。把房門關緊,魏行拖個椅子坐得膝蓋頂住林允文膝蓋,這房裡是扶手椅,這就魏行不讓開,林允文走不出去。
「說吧,你算出來什麼!」副使要換人,魏行說不激動是假的。
就在他以為是林允文的神算起作用時,林允文壞笑低聲:「就是你害的他。」
「別胡說!」魏行面上一青,隨後又是一白。可見把馬浦害了的這心思,在他心裡轉悠過。
但他很快矢口否認,並且為證明自己沒這樣想過,眼神堅定而且冷靜:「我從沒有這樣想過。」
林允文看不慣的,就是幾年相見,魏行跟以前相比畏畏縮縮。不無諷刺地道:「難道高官是根棒槌,這就把人心洗刷了?再洗,你手上也不乾淨。」
魏行含糊地道:「你不懂,以前種種事,只為找不到門路。如今到這個地步,眼看可以登天,走錯一步,都是拿前程開玩笑。」
「可你親手殺了馬浦,他沒有死,也快了。」林允文的面上還是嘲笑。他的衣領讓揪住,魏行露出餓狼似的眼神:「把這話解釋清楚!」
讓提著衣領的林允文,看上去似一隻吊起來的鴨子般滑稽,但他還是狠狠的嘲弄著,把實話說出來。
「我讓你幫我寄的東西,那裡面包著死人身上剝下來的衣裳。」
「什麼?」魏行雖然會高興馬浦的死,也有天旋地轉之感。他困惑地道:「那為什麼我沒有事,你沒有事?」
「重病的人跟你在一個房間,你甚至幾個時辰就會得病。重病的人和你隔個院子,你過上幾天會發病。重病的人離你有一個城,估計你不會發病。」林允文笑得很囂張:「這病是我弄來的,我親眼見到死去的人,和躲過去的人。」
魏行蒼白面容:「你這一著太毒了!可以害死全京里的人。」
「我要報復對不住我的人!讓他們後悔,讓他們難過!」林允文眸光變得錐子一樣尖銳。
「你差點把我也害死!到目前為止,發病的人活過來的很小一部分!隔離開的人才有活命機會!」魏行咬牙切齒,一想到自己差點死在他手裡,就把林允文的衣領抓得更緊。
林允文得雙手揪住衣領,才不會讓勒住。他一面喘氣一面邪笑:「我不會讓你死,我不能出去,指著你為我跑腿。不然,我把衣裳少包幾層,你早就病了。」
「那衣裳不是寄到外省的?」魏行心思一片混亂。
「那衣裳會在京里一百里的驛站里讓扣下來,然後有一個老兵,他全家都是我的教眾。我幫他推算,讓他裝病躲過徵兵,讓他繼續留在京里,他知道京里這打我名頭兒的人是假貨!」
魏行直視他的眼睛,覺得眼前是個瘋子,而自己收留他也差不到哪裡去。
「他收到包袱,重新寄回京里,收的人寫成你當下的死對頭,馬大人!馬大人收到包袱,會小心地帶回家裡,而且一定不讓家人,特別是他的夫人看到,他會關上房門獨自看!」林允文得瑟只到這裡,接下來再道:「你知道和病死的人關在一個房間裡,不開門窗會是什麼下場?」露出害怕神色。
魏行把他推回椅子上去,反問道:「馬浦為什麼會相信你,會按你說的,獨自一人關上房門……」想到什麼,他閉上嘴。
他想到林允文手中有很多人的秘密。
林允文觀察著他的神色,笑得邪惡而又暢快:「想起來了吧?」好整以暇地坐好,林允文緩緩地道:「你現在可以盡情表現了,去那個讓你害怕的席大人那裡自吹自擂去吧,等你當上副使……」
「就可以幫你叛國是嗎?」魏行把椅子後退,離林允文遠遠的。
林允文面有認真:「你可以不叛國,但你想談判好,先得知道他們的心思!」
「使臣是什麼心思?」
「他們想刺殺皇帝,」
魏行恥笑:「然後永遠葬在這裡?」
「他們想離間皇帝對梁山王和陳留郡王的信任?」
魏行嗤之以鼻:「這是一天兩天能辦成的?真傻!」
「他們……」
魏行打斷他:「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先全身而退,再把他們要帶走的東西帶回去。然後,你就給我滾!你再在我家裡多呆一天,我都不放心。」
拋一個警告的神色過來,匆匆往外面走。
「見過席老丞相,記得去馬家把證物毀了。」林允文在背後道。
魏行回過身子,冷冷淡淡:「一個女人的衣裳,毀它作什麼?你怎麼知道不是馬夫人的衣裳?」
他走以後,林允文喃喃:「還說你不敢害人,這倒好,不用我多說,你就很適應。」
……
天黑下來,馬家院中,火把光讓幾堆火壓下去,火堆,讓這裡通明。牆角里,十幾個人面上圍著布巾,一動不動看著五、六個人進進出出。
布巾上明亮的眼眸,有聞風趕來看視女兒的袁訓,也有看視兒子的柳至。小二是待觀察走不了,索性還在這裡。鎮南王和章太醫負手並肩,面色是一樣的凝重。
一個大桌子搬出來,抽屜全抽出來,裡面的東西,破紙張,舊筆,一把調顏料的刷子……全一一請章太醫看。
一個大箱子搬出來,女人的肚兜,紅紫黃都有,私密的鞋腳……
雖然看過不是,也投到旁邊的火堆里。什麼都燒,味道怪的時有嗆人。跟周圍街道從白天開始就噴灑的藥汁子味混合在一起,有的人口味淺,聞到就嘔吐不停。
鎮南王也心裡噁心,但強忍著。
街口處,一行人馬到來。為首的一個人紫衣玉帶,神性俊朗。他一出現,守街口的人大驚失色:「太子殿下?」
跑上來:「殿下,兇險還沒有排除,您不能進去。」
太子也不同他廢話,斥責道:「讓開!你怎麼敢攔我。」
附近有心神不寧,跟著看熱鬧的百姓們,唰地一片寧靜。他們在沒有得到任何解釋的情況下,不許回到家裡,而在家裡的人也不許出來,早就人人慌亂。
私語聲又一次出來。
「是拿賊嗎?守街口的都是個將軍,這是出多大事情?」這是剛到這裡的人。
「應該是疫病進京。」另一個人沉痛。
「不是說疫病不會進京里?」又一波小混亂就要起來。
太子回身,目光炯炯而又誠懇:「都請放心,天大的事情都會過去。」
嗡嗡聲小了一些,太子嚴厲地重新吩咐將軍:「讓開!」不管不顧地往他站的位置就走過去。
但這將軍不但不讓,反而真的敢用身子擋住殿下。太子和他幾乎鼻子碰鼻子時,將軍還是毅然:「殿下,這裡面危險!」
他鐵石似的,太子往後退一步:「好吧,那我回去……」飛起一腳,把將軍踹開幾步,太子頭也不回地道:「是鎮南王的人吧?給他升官。」從人們推開圍上來的士兵,護送太子直到馬家門外。
鎮南王聞訊,恰好走到門上。見不能阻擋,鎮南王苦笑請太子去換衣服,一同進到院中。
太子剛進去,一個女子的肚兜映入眼帘。面上驟然地一紅,章太醫驚恐的叫聲跟雞踩住脖子似的:「死人用過的東西,燒了,快燒了!」
「保護殿下!」鎮南王、袁訓柳至阮英明、太子的護衛們,把太子強行推出門外。太子掙扎著在人縫裡見到個頭兒不高的一個人,抬袖一指,威風八面:「那邊!」
肚兜到了火堆里。
太子認出是香姐兒時,爆發似的惱了。難道我還不如二妹中用?二妹都能留在這裡發號司令,我卻要站到安全地面作壁上觀?
「都給我讓開!」太子大喝一聲,手握緊門框用力一擰,再也不退一步,只聚精會神看著院中。
房中又拿出一個包袱一封信,幾片殘留在包袱里的干荷葉。鎮南王、袁訓和柳至差不多一起厲聲道:「去查,這是哪裡寄來的!」
信上還有驛站的印章在呢。
香姐兒嚴格執行程序,嚴肅道:「這花樣兒我們都記住了,燒了吧。」
「慢著!」大門外走進來冷捕頭,後面跟兩個捕快。有一個手指包袱:「奇怪,就是這花樣兒的包袱。」
這地方還有跟太子和王爺的人,不一定全可靠,捕快說到這裡停下。
鎮南王袁訓柳至和太子,全是冷冽得嚇人的神色,不用再多聽,也知道冷捕頭手裡有消息。
他們可以說即刻想聽,但冷捕頭卻更謹慎。對香姐兒打個手勢:「先不要燒。」讓捕快上前:「好好認一認,是不是你對我說的那個包袱?」
「等等,」謝氏石氏送蒙面的布巾,又各一碗藥汁子。捕快喝過,在周圍凝冰似的神色里,知道這東西有多可怕。他戰戰兢兢走上去,仔細的眯了眼,隨後退回來,腦袋跟讓捶打似的往下點了點。
「燒!」香姐兒又揮小手。
「不能!這是證據!」冷捕頭的心裡,永遠是證據第一。
章太醫破口大罵:「你是不是還打算呈給皇上看看?你是不是打算你過上病,再去進見皇上?」
冷捕頭傻住眼。
章太醫深惡痛絕地怒道:「燒,趕緊燒!這馬家的東西,都給我燒了!」
另外兩個捕快也搔頭,有氣無力的反駁:「這是我們年也不過的功勞,你們哎……」
「算了吧,相似的包袱太多,留下來也不是指證的有力證物。」冷捕頭總算在證據和皇上這兩件事上分清楚,和證據相比,皇上最大。
「來吧,我們聽聽你知道了什麼。」鎮南王率先往一間騰空出來,又噴灑過藥汁的房裡走去。
「忠毅侯,柳侍郎,二位既然在這裡,別閒著吧。」
「還有老夫!」門外擠出來魯豫。
柳至翻個白眼兒:「搶功的來了。」眼角見到太子殿下不客氣的也跟上,柳至老實閉嘴。
……
不知是不是噴了藥的原因,燭光在風的拉扯下,生出深邃感。跟鎮南王心事重重的眼眸相似。
王爺語氣不太友善:「冷大人,你不經允許,就擅自監視官員?我不知道,順天府也不知道?刑部呢?」他看向柳至,柳至搖搖頭,魯豫淡淡:「問他作什麼?他又不是尚書。」
柳至不正眼看他,抱臂傲然:「我不知道,尚書也不會知道。」魯豫氣結。
冷捕頭平時是軟蔫蔫,此時強硬回敬鎮南王:「王爺,您要是知道,就等於一支軍隊知道。順天府要是知道,就等於全國的人都知道。」
鎮南王怒極反笑:「你這比喻把我們說的不堪…。也罷,我不跟你計較,」牆角有手下將軍充當書辦提筆記錄,鎮南王對他示眼:「記下這句送到順天府,讓順天府跟這最喜歡自作主張的人去打官司。」
有意有意的,王爺對太子瞄瞄。冷捕頭看出他的意思,面色難看地回答:「殿下也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一直是這樣的人!」鎮南王忍無可忍。
「這案子是殿下早就交到我手裡的,許我便宜行事,所以跟蹤魏大人的事情,還沒有呈給殿下。」冷捕頭據理力爭。
太子輕咳一聲,雖然他很想護冷捕頭,但也問一聲:「我什麼時候交給你的?」
冷捕頭欠欠身:「殿下,大天教的案子是您幾年前吩咐下來。」
魯豫柳至一起皺眉:「大天教的案子不是結了?」柳至眉頭擰的最緊,他當時把一些不能說的事情安到林允文身上,他後背有些微寒的,很想罵冷捕頭幾句。
你不會把牽涉到太后的事情也重新翻出來吧?
鎮南王呵呵冷笑:「哦?刑部也結了案的?」
冷捕頭背挺得筆直:「我沒有結案,你刑部結案也好,順天府結案也好,王爺結案也好,與我不相干!」
鎮南王泛壞的瞅瞅刑部二侍郎:「這是把你們也瞧不起了?」柳至退後閃開他的眼神:「大天教的案子大多是魯大人經手。」魯豫反唇相擊:「柳大人剛說過比尚書大人還要大,我以他為首。」
「開玩笑顯然這不是合適地方吧?」冷捕頭對他們搖頭。隨後他一句話石破天驚:「真的大天教主林允文,他在魏家!」
……
就在冷捕頭說出話來的時候,燭光跟著猛地一定,隨後按章太醫說的,通風為上,不許關的房門外面,有風進來,把燭光險些吹滅。
讓這話震撼的太子殿下眼前視線頓時模糊,但耳邊腳步聲一通的響,七嘴八舌的話出來。除了他以外,個個不是阻止就是勸告。
「王爺留步!」
「王爺止步!」
「王爺先不能拿他。」
「啪!」
風呼的出去,燭光緩緩的恢復明亮。鎮南王的衣前衣後讓好幾個人扭住。
左手臂是袁訓握著,右手臂在柳至手裡。魯豫不知道怎麼想的,抱著鎮南王的腰身,白鬍子飄在他腰帶上。
正前方,冷捕頭亮起拳頭,抵在鎮南王的胸膛上面。但他的臉上,有一個巴掌印子正浮出來,鎮南王的手剛剛拿開,還在半路上。
太子倒沒有懊惱,他本就年青,經驗少是正常事情。但這事情有可以學習的地方,太子認真盯著。
「你不能現在拿他,我盯了他好幾年!我和小丁小錢兩個,喝風喝雪沒天沒夜在魏家門外盯他這一年冬天!」冷捕頭吼著。
鎮南王回吼:「你要不是這麼討人嫌,你早就到刑部里當尚書!」冷捕頭不屑一顧:「我就喜歡這自在日子,我要是想當刑部尚書,張良陵早就滾蛋!」
房外有殺氣騰騰。
柳雲若安排這裡的公子哥兒,張良陵的兒子張道榮惡狠狠。
冷捕頭沒功夫理會他,他的對面,鎮南王繼續在大叫:「所以你害死了馬大人,你知道嗎!你要是早說,就不會出這樣的事!就不會大傢伙兒擔心疫病進京,宮裡隨時會有危險!」
叫聲里,一個人從房外撲進,雙手去掐冷捕頭的脖子。不是張道榮,是從白天盯到晚上,過一會兒就不顧危險進房去看視馬浦,打算他能清醒三分,說出兇手是誰的阮英明。
阮英明又一次失望出房,正好把鎮南王的話聽在耳朵里。
這半路殺出來的人,把冷捕頭撲倒在地。騎到他身上,小二怒氣沖沖:「掐死你!你耽誤的是大事!」
大家都跟冷捕頭一樣沒想到,救就晚了一步,冷捕頭白眼已經翻上來。
袁訓一拳打飛小二,小二捂著臉還要撲上來,讓柳至攔住。「咳咳咳…。」冷捕頭撫著脖子咳個不停,門外又衝進來章太醫,勃然大怒:「誰病了,出來!不要惹上殿下!」
謝氏石氏帶著人就往這裡跑。
「砰!」一扇房門把章太醫堵在門外。章太醫揮拳跳腳,移到另半扇門外:「你給我滾出來!」
「砰!」另一扇房門差點撞上他的鼻子,把謝氏石氏也堵在門外。
「啪!」門閂合上。
「砰砰砰……」章太醫砸門怒不可遏:「通風,把房門打開,殿下,你放殿下出來!」
「大人,請開門吧,你得抓緊看病吶。」謝氏和石氏懇求。
用腳勾上門的冷捕頭聽也不聽,重回鎮南王面前,猙獰面容一字一句:「王爺,你給卑職我聽好!我們辦的差,是全國人心!大天教主林允文的案子,當年讓柳侍郎草草結案。」
柳至目光閃爍,飛快對殿下看了,幸好太子殿下沒看到。但冷捕頭的暴怒不由得收斂。
柳至威脅地道:「老冷!事涉皇后娘娘,我結案了,你想怎麼樣!」
冷捕頭不敢看殿下,怕殿下察覺,他飛快地看了看袁訓,這事情背後還涉及到太后,冷捕頭下面說話嚴謹的多。
「柳大人你別急!草草結的案子太多,都有原因。這案子不必再翻。但京里行文到各省,命暗中查訪林允文,都讓他躲過!皇上密旨,」
從太子開始,都垂了垂身子。
「命我私下再查,林允文越是躲藏,越是說明各地他還有教眾。這些人平時看著不妨事,好似星星之火,一旦燎原,比如再來一回定邊郡王造反,一發不可收拾。我也沒有想到他龜縮在魏家,還敢動手殺人!」
「通通通…。」章太醫不知尋了什麼東西砸門,邊吼邊把門晃得快要掉下來:「通風,把殿下放出來!」
「閉嘴!」冷捕頭回頭大罵一句,章太醫好似讓他吼蒙,暫時門外平靜。冷捕頭沉著臉,嚴肅而又不容反駁地對鎮南王道:「是以,您此時不能抓他,還指著跟著他,尋出他在京里的餘孽呢!」
一扭身子,到了阮英明面前:「阮大人,你得重新找一個副使,辦差中遇到波折是常事,我也不是有意的。」
「我要殺了你!」小二又讓柳至給了一拳。
「啪啪,嘩啦……」門上一陣亂響,張道榮手握鋼刀,把門劈開一半。把他找來的章太醫不會用鋼刀,馬家廚房裡尋來一把菜刀,也正劈另一半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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