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魂鈴可是極品准仙器,他的主人曾經可是靈機未變之前的,蠱疆的霸主。
哪裡是蠻血真人煉製的准仙器可比的。
那凝血珠法器,孔艽估計,最多也就下品的准仙器。
末了,孔艽心念又是一動。
控制著太虛鼎包裹著詹如東的神魂,沉入了自己的身體,被太虛鼎鎮壓著,封印在了他身體之內。
至於那枚血珠的寶珠,則被孔艽以鎮魂鈴鎮壓著,送入了識海之內。
白得一件准仙器,孔艽的臉都要笑爛了。
至於詹如東的屍體,也自然沒有逃過,被孔艽收了起來。
雖說已經這肉身被蝕日箭意腐蝕得千瘡百孔,但好歹也是掌生巔峰體修的肉身,比尋常的掌生巔峰肉身更適合煉製煉傀,縫縫補補一下,也是煉製煉傀的絕佳材料的。
當然,還有詹如東的儲物袋。
只是裡面放著的,除了靈晶以外,大多是些與體修相關的靈物,還有道法之類,孔艽明顯是用不上的。
「靈晶留著,其他東西都扔進凌霄寶庫吧,總能值點錢。」
孔艽隨意掃了一眼詹如東的儲物袋後,興致缺缺的想道。
做完這一切後,恰好有看到在天裂谷外觀戰的段玉菲,隨著戰鬥結束,終於朝著天裂谷內部掠來。
她沒有像上次那版靠近孔艽,而是站在距離他數百丈之地。
似乎是被孔艽如此輕鬆愜意擊殺了詹如東所震懾,她再也不敢像之前在仙朝樓那樣,距離孔艽這麼近了。
因為孔艽在那種距離下,真的可能瞬間自己擊殺。
「明明我都覺得很高看你了。」
「現在看來還是小看你了!」段玉菲極力維持著表面的鎮定,眼神里的複雜之色卻是出賣了她。
「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倒也沒有你看得那麼輕鬆。」孔艽聳了聳肩頭,他可不會主動交待自己的底細。
「不管這麼說,詹如東確實被你殺了。」
「那傢伙可是比喬之徒還強,只比薛少陽那個劍痴若上一些而已。」
「你殺了詹如東,滄溟界這一代人,能做你對手的就只剩下薛少陽一人了。」
段玉菲說到這裡,語氣忽而一頓,聲音變得誠懇起來。
「既然你已經逃出了先雲界,與蒼梧派沒有了關係,何不加入我離火聖門。」
「以你的天資,我敢保證必然會受到我離火聖門的器重。」
「放心,哪怕是你殺了喬之徒、文瑤、殺了這詹如東,我離火聖門也能保下來,不比四處躲躲藏藏來得強?」
段玉菲的心思躍然紙上。
孔艽非常果斷的搖頭,拒絕了段玉菲的提議:「說什麼器重的話,你離火聖門,莫非還能把我當做掌門培養不成?」
孔艽這話說得一針見血。
對於他這種不是從小被宗門培養的修士而言,不管天資有多高。
中途轉投其他宗門確實會有一定程度的器重,但絕對不會被當做宗門核心來培養。
甚至還會再某些程度上,對他有所提防。
如此日子過得,還不如當個散修呢。
段玉菲自然是聽明白了孔艽話里的意思,語氣一滯,隨即嘆了口氣。
因為她無法反駁孔艽的話。
既然無法達成共識,段玉菲只提了一嘴就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了。
反而是問道:「那詹如東的神魂你待如何處理?那枚凝血珠你又當如何處理?」
「要是處理不乾淨,可是會引來蠻血真人的。」
段玉菲倒不是有貪墨那凝血珠的意思。
那凝血珠畢竟是蠻血真人煉製過的准仙器,上面必然會有他留下的印記。
要是處理不好,孔艽恐怕會惹來殺身之禍。
但他不知道,孔艽心底早已有了因對之策。
「管他什麼蠻血真人,小爺我往凌霄寶庫一送,神仙來了也只能幹望著。」
「那蠻血真人能找到我才有怪了。」
還有那詹如東的神魂同樣可以如此處理。
孔艽直接把他給獻祭給悟道碑,連一根毛都不會再現實中留下,比什麼手段都乾淨。
於是乎孔艽慢條斯理的回道;「放心,我會處理得非常乾淨的。」
「好!」見得孔艽如此信心滿滿,段玉菲也是沒有多問。
她只不過是擔心孔艽暴露了會連累到自己,眼下孔艽如此篤定,她也完全放心下來。
畢竟信任來源於實力。
兩人短暫交流間。
孔艽正欲開口,要傳音問向段玉菲,關於那星空袍勢力的事情。
畢竟這次交易的條件就是,孔艽幫她殺了詹如東。
而段玉菲告訴孔艽關於她所知道的,星空袍勢力的一切。
哪曾想話還沒有來得及開口。
「嗚!」一聲悲戚的嚎哭之聲,非常突兀的從天裂谷深處震盪而出。
聲音擴散出來的剎那,天裂峽谷內,前一刻還呼嘯吹拂著的狂風,下一刻便風平浪靜。
孔艽的臉色,也在那一聲嚎哭之聲後,猛地大變。
因為那嚎聲入耳的剎那,他那由天地靈氣凝聚的無暇靈體,居然出現了崩潰的跡象。
他的左臂,毫無預兆的從肩頭處,齊齊斷裂開來。
噗!手臂飛出,化作純粹的天地靈氣消散於空中。
與此同時,體內的霽月神魂便不受控制的從他體內掠出,開始立在他頭頂之處,展開了被動的防禦。
「誰!」孔艽一聲驚呼。
還沒有來得及等他回頭,去看那聲音傳盪來的方向。
距離孔艽數百丈之外的段玉菲已經臉色大變,而後掉頭,頭也不回的,亡命衝出了天裂谷的範圍。
孔艽雖然也沒有弄清楚狀況,但看見段玉菲跑了,哪裡還敢停留。
「臭娘們,就這麼跑了!」暗罵一聲,孔艽也是頃刻間展開追魄,身形化作一團虛影,飆射出了天裂谷。
在這個途中,孔艽還不忘回頭,朝著身後看了一眼。
之間天裂谷的深處,開始瀰漫出一股灰色的霧氣。
有一雙蒼白的雙眸,像是天上日月,在那混沌霧氣之中若隱若現。
嚇得孔艽趕忙挪開目光,不敢去和那置身在霧氣之中的雙目對視分毫。
不知道怎麼的,孔艽有一種感覺驚悚感,從心底覺得那一對雙目的主人,比滄溟界的那些造玄真人更加危險。
「這是什麼鬼地方!」孔艽失聲罵了一句。
拼命的催動速度。
因為那瀰漫出的霧氣不只是那天裂谷深處才有,它們開始從天裂谷周圍的地底升騰而起。
而孔艽比段玉菲慢了半拍,幾乎就要被那些霧氣吞噬了。
它們瀰漫的速度之快,尋常的掌生巔峰都難以掙脫。
眼看著周圍的霧氣越來越濃,前方只剩下一個不到一丈的豁口,孔艽臉色頓時就白了。
他倒是不怕死。
就是怕自己身上的這些寶貝,隨著這幅神魂的隕落,丟在這個鬼地方。
到時候自己怕是難以拿出來了。
正在孔艽臉色泛起苦澀之際。
咻!一道金色的弧線從天裂谷之外激射而出。
璀璨的光芒僅僅只是瞬息變來到了孔艽的身邊。
感受著那股熟悉的妖氣,孔艽心頭緊張的情緒方才放下。
「大鵬,幹得好!」孔艽暗嘆一聲。
還好自己和詹如東動手之前,就讓大鵬守護在天裂谷之外,以防萬一。
如此做法,無疑在這關鍵時刻救了自己一命。
下一刻,孔艽只感覺身體一輕。
大鵬化作的金芒,已經裹挾著自己的身體衝出了那重重灰霧的封鎖,從那不到一丈方圓的豁口逃出。
幾乎是大鵬略過那通道的一瞬,灰霧已經將那一片空間吞噬。
「好險!」孔艽暗呼一聲兇險。
在這個途中,孔艽在大鵬的背上,還看到了前方那通體環繞在火色靈力中的嬌小身姿。
正是先跑了一步的段玉菲。
孔艽可以清楚的看到,後者那張火辣的臉蛋如今已經花容失色。
正以一種對於大鵬而言,非常緩慢的速度,朝著遠方逃去。
以那灰霧瀰漫的速度,顯然段玉菲是逃不出去的。
孔艽瞥了一眼段玉菲眼神里的悚然,不像是偽裝的,當即腹誹了一句:「臭娘們,看樣子不是有意坑我的。」
要是段玉菲知道這灰霧的存在,她不可能自己主動進入那天裂谷的。
想到這裡,孔艽難得心善一會。
手指一動,靈力化作絲帶將段玉菲腰肢纏住。
不等她反應過來,在大鵬的急速攜帶下,像是放風箏一樣,套著段玉菲沖向了遠方。
最終兩人在距離那天裂谷千里之外停下來腳步。
孔艽隨手放下了纏繞著段玉菲的靈力絲帶,後者像是脫力一般,直接軟倒在了大鵬背脊上。
孔艽沒有去攙扶段玉菲的意思。
而是第一時間以觀世之瞳眺望向那天裂谷方向。
滔天的灰霧,已經將天裂谷範圍內方圓千里盡數吞噬。
那濃稠滾滾的灰霧鋪天蓋地,連孔艽的觀世之瞳都望之不透。
儼然已經與外界隔絕。
孔艽如今的距離,與那灰霧封鎖的距離相距甚遠。
但他體內的霽月神魂依舊在閃爍光華,那是他的神魂在警告孔艽不要輕易踏足其中。
不用想也知道,那灰霧區域有多麼的兇險。
「那什麼鬼東西?」孔艽目光深沉,回憶起方才在那天裂谷深處看到的那雙眼睛,以及那一聲泣鬼神的嚎哭之聲。
顯然天裂谷由此變動,與那鬼東西躲不開干係。
只是眼下隨著那灰霧的涌動,那雙眼睛也被掩蓋了下去。
孔艽只能悻悻收回了目光。
顯然那灰霧的層次,已經超出了他觀世之瞳能窺探到的境界。
這讓孔艽心頭又是一陣後怕。
在他洞幽燭遠修煉到第二境界後,大部分造玄的手段都能蒙蔽他的雙眼了。
那灰霧既然看不破,豈不是證明那灰霧的存在極有可能已經達到了造玄的極致,亦或是那不可描述的境界。
「死裡逃生!」
孔艽低喃一聲,繼而偏頭看向大鵬背脊上趴著的,同樣一副劫後餘生表情的段玉菲。
她可是離火聖門的聖女,又有一個造玄老祖宗,對於天裂谷的真相必然知道一二。
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會這麼恐懼。
要知道,當日在朝帝古城被太子生擒的時候,段玉菲可都沒有露出過半分膽怯。
不等段玉菲從那驚恐萬狀的情緒中平復。
孔艽已經帶著不善的嗓音開口了:「那天裂谷里的東西是什麼?」
「你知道那玩意兒的存在,還讓我把詹如東引過去,你是不是像順手把我也做掉?」
段玉菲蒼白的面龐被孔艽這句話一激,頓時布滿了潮紅,憤怒驅散了恐懼,以很是潑辣的嗓音回道:「我要知道它會出來,我敢進天裂谷嗎?」
「那東西本來就不可能在當世出世的,我出生至今還是第一次看到那個傳說中的存在呢。」
說著,段玉菲甚至把已死的詹如東都搬了出來,怒懟道:「你要不信我,總該信詹如東吧,那小子還不是跟著你進去了。」
「證明它的出世,本就是一場幾乎不可能預料到的意外。」
段玉菲其他的話,被孔艽自動過濾掉。
當她提到詹如東的時候,孔艽思索一番後,這才覺得有道理。
詹如東必然也是知道天裂谷的存在的。
他敢進去,證明段玉菲所說確實為真。
「也是。」想到這裡,孔艽眼裡的森冷消退了不少。
轉而指了指那幾乎將現實隔斷的灰霧,問道:「那到底什麼東西?」
段玉菲狠狠瞪了孔艽一眼,並未馬上回應。
而是平復片刻,勉強能從大鵬的背脊上站起身來了。
這才一手扶著大鵬的脖子,不顧大鵬大聲的叫嚷聲,就這么半靠在大鵬的脖子上,悠悠開口:「一尊怨靈。」
說著,段玉菲也朝著孔艽目視的灰霧區域望去,繼續解釋道:「你們先雲界曾經出過的一位仙人你總該知道吧。」
「那是自然。」孔艽應了一聲。
白帝留下的凌霄寶庫和悟道碑還在他這兒呢,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白帝之名哪怕過去萬年,依然是先雲界萬民所尊崇的存在。
「方才嚎哭的那位,乃是我誕生在我滄溟界的一尊有神性的『靈』,據傳在天地之初就有了意識,已經是半步踏入仙域的存在。」
「卻被你們界的白帝以證道之名,一劍給斬了。」
聽到這裡,孔艽眼神頓時變了,嘀咕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白帝一生的戰績舉不勝舉。
偏偏白帝生怕又是一個性子霸道的人,不然也不會以帝王自稱了。
他從微末之時崛起,到成仙得道的期間殺過的聖靈,恐怕連先雲界的天齊皇室,都無法羅列出來。
那個段玉菲口中的神靈,也是倒了血霉,偏偏碰到了白帝證道,哪還有活下來的可能。
「這麼說來,它不是已經死了嗎?」孔艽皺了皺眉頭,感覺段玉菲的話有些經不起推敲。
「所以才說是怨靈。」
說著,段玉菲朝著孔艽投去一個難以言喻的表情,像是遺憾,也像是感慨。
「但那種被天地孕育而生的靈,又不是那般容易消散的。」
「隕落後的神性墜落大地,化作了天裂谷,那滔天的怨念也留在了這裡。」
孔艽大致明白段玉菲的意思了。
方才嚎哭的並不是那尊神靈,而是神靈死後滔天怨氣所化。
時間都過了萬年,都沒有消散,想想也知道它怨氣有多大。
孔艽之前還對那怨靈懷著驚懼的情緒,到現在已經變成同情了。
「我要是要得到成仙了,被一個傢伙提著劍殺上門稀里糊塗給斬了,我怨氣比他還大。」
段玉菲其實也很奇怪它為什麼會出世,表情苦澀的笑道:「說來也奇怪,那怨靈幾百年都不見得出來一次的。」
「咱們偏偏運氣就這麼好,給趕上了。」
「裡面莫非有什麼門道不出?」
段玉菲自言自語這,越說越覺得奇怪。
只有孔艽聽後,眼神有些微妙。
說道那怨靈和白帝的關係,再說到白帝。
孔艽可有話說了,白帝的悟道碑和凌霄寶庫,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在他手裡的。
那冥冥之中白帝種下的因果,孔艽自然是不可避免的被沾染上了。
「那鬼東西,說不得就是感應到白帝的氣息出世的。」
孔艽越想越覺得這可能性極大。
還好他和詹如東的戰鬥解決得夠快,但凡慢一點,自己都要被牽連進去。
鬼知道那怨靈會對自己做點什麼。
不過這些孔艽必然不會承認,先一步對段玉菲埋怨道:「肯定是因為和詹如東的戰鬥引動了那位出來。」
「還不都是你指使的。」
段玉菲眨了眨眼睛,定定望著孔艽片刻,而後一臉深沉的點了點頭,表示對他所說話的認同。
「應該是了。」
「不過咱們不是都出來了嗎?」
「有那怨靈出世,就算是蠻血真人也不敢進去的,詹如東的死,般若宗想要追究可就不容易了。」
段玉菲掰著手指,煞有其事的安慰著孔艽。
「說到底,對我們而言,還是一件好事。」
換來孔艽一個灑脫的笑容,以溫和的表情點頭道:「言之有理,就不計較了。」
兩人的對話都在大鵬背脊上進行的。
大鵬把他們的談話全程聽在耳朵里,在這個過程中,它眼睛轉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是在消化孔艽方才和段玉菲言語對峙的語氣和態度。
良久後又若有所思的低頭,以僅有自己能聽到的嗓音嘀咕道:「先發制人、理直氣壯、臭不要臉、倒打一耙,學到了!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