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和席夫人,都在大帥夫人的院子裡。
紅樓去稟了話,三人聽完,表情齊齊微妙。
三姨太臉色乍青乍紅,氣的豁然站起身。
「反了天了,世道真了不得了,大過年的上門找晦氣,我還頭次見著給人做情婦還做的這麼張揚的!」
她抬腳往外走,「不行,我可得親眼去看看,是個什麼不要臉的貨色…」
席夫人垂眼喝茶,沒吱聲兒。
大帥夫人皺了下眉,提聲喊住她:
「行了,什麼人,值當你親自去見她?你給她堵在門外面,是讓進還是不讓進?」
三姨太咬了咬牙,「當然不能進!我去罵那不要臉的小蹄子!看她還敢...」
「你有那幾成心氣,不如多罵罵老五!蒼蠅還不叮無縫的蛋呢。」
大帥夫人沒好氣地堵了她一句。
三姨太噎住,臉色僵得發青。
大帥夫人看她一眼,淺嘆口氣,語氣緩和幾分:
「新年初一,外頭人排著隊來拜年,你把人堵在門外頭罵,是生怕別人看不了笑話?」
三姨太氣得堵心,「難不成還真叫她進這個門?那傳出去成什麼了?」
「總比給人瞧熱鬧要好看。」
大帥夫人不等她說話,轉臉交代榮媽:
「派副官去把她帶進來,儘量別給人瞧見,然後去書房看看,大帥那邊外客還在不在,若不在了,就稟給他們,就說府門外有歌姬找江川,鬧著一定要見他不可。」
頓了下,特地補充,「請示大帥怎麼料理。」
榮媽,「是,夫人。」
她轉身去安排。
三姨太頭皮一麻,有點心驚肉跳的驚懼:
「夫人,這大過年...,大帥還不得打死阿川?!」
大帥夫人淡淡看她一眼:
「放心,打不死。」
三姨太神色慌張不安,欲言又止。
席夫人默默聽到這兒,見她如此,總算開口說話。
「都是自家人,江川敢做那事,就沒顧忌著怕被知道,你往好處想,若因為大帥發火,就能叫他早點斷了跟那歌姬的關係,也是件好事。」
三姨太眼裡情緒複雜,攥緊了手裡帕子,到底沒再說什麼。
——
姰暖這邊,妯娌三個坐在一起,都在等這件事接下來的動靜。
薛紫凝的心情,和三姨太一樣複雜。
她看了眼姰暖,牽強扯唇:
「...今日許多軍官來給大帥拜年,外書房那麼多客人,真鬧大了,不止五弟丟臉,父親非得氣瘋了不可。」
姰暖月眸淺彎,「五弟自己惹的事,父親氣瘋了也拿五弟出氣,你怕什麼?」
薛紫凝,「......」
真是看戲的不怕抬高。
「...你就不怕五弟回頭埋怨你。」
「做什麼要埋怨我?」
姰暖眨眨眼,好笑的與李栩月對視一眼,又笑說:
「我做人嫂子,怎麼好多管小叔子搞情婦的閒事?對方如此囂張,鐵定是老五的心頭肉,我可不敢隨便處理,稟給母親和三姨太做主難道不應該?」
「就算捅到父親面前,那也是母親和三姨太捅的,同我有什麼關係?」
薛紫凝真的無話可說,乾脆閉了嘴。
姰暖斜倚在沙發一側扶手上,斂了笑意,又同李栩月細語念叨。
「...不說別人,回頭針對今日這事,只要五弟妹不怨我多管閒事,那我這一手插的,也算心安理得了。」
李栩月苦笑搖頭,「怎麼會?四嫂替我出氣,我感念還來不及。」
姰暖笑了笑。
「都是江家的兒媳婦兒,相互幫扶還不是應該的?處在同樣的位子上,我跟大嫂,希望你能出息點,這樣,我們也跟著心裡舒坦。」
李栩月抿唇笑了笑,轉眼看向薛紫凝。
薛紫凝對上她視線,唇角扯了下,笑意澀然。
「我是上年紀了,不了解你們年輕人的想法,不過不理解歸不理解,你四嫂說的沒錯,我指定希望你和阿川好好過。」
話音剛落,樓梯上傳來咚咚腳步聲。
三人扭頭看去,柏溪和紅樓結伴上來了。
紅樓先說,「稟了大帥夫人和三姨太,大帥夫人叫副官把人帶進來,等書房那邊沒了外客,再去稟話。」
這是真要捅到大帥面前去,非得給江川一通好看不可。
對於大帥夫人和姰暖『一搭一和』的行為,薛紫凝已然麻木,什麼都不想說了。
總之老五這個年,是別想好好過了。
她正心裡嘆氣,就聽柏溪接著說道。
「...還有件事。」
姰暖問,「什麼?」
柏溪抿唇,「...我與那歌姬交談幾句,瞧她有恃無恐地樣子,像是穩操勝券,從言語舉止猜測,恐怕她是有孕了。」
李栩月愣住,繼而臉色瞬白。
薛紫凝也不禁瞠圓了眼。
姰暖呵笑,「我方才說什麼來著?果然最糟心的事,還是來了吧?」
她扭頭看李栩月,素手搭上她手腕,細聲告訴她:
「一會兒父親要打江川,你千萬拼命攔著,要說維護他的話,剩下的,我跟大嫂幫你說。」
李栩月神色恍惚,點了點頭,也不知聽沒聽見去她的話。
姰暖用了兩分力握她的手,「別慌,父親如今還缺孫子?這女人想母憑子貴,沒那麼容易得逞。」
要知道,大帥至今還不曾抱過江程。
由此可見,嵐珊的下場。
李栩月聞言,強自定了定神,輕輕頷首。
「...我知道了,四嫂。」
*
事情還沒捅到江大帥跟前,書房裡的江四爺,就已經從汪恆嘴裡聽說了這事。
他靜靜聽完汪恆在耳邊的稟話,眉眼清淡掃了眼坐在對面的江川。
江川敏感察覺這道視線,頓時下意識端正了腰背,不明所以地回視江四爺。
江四爺沒搭理他,修長雙腿輕搭,歪頭示意汪恆先出去。
江川目送汪恆離開,心底里直覺升起不好的預感。
他喉間輕咽,遲疑著站起身。
「父親,我出去一下...」
江大帥正聽身邊的總長低聲說話,根本顧不上搭理他。
江川便快步離開書房,關上門,轉身就找到自己的副官,低聲問他外面是不是有什麼事。
他的副官告訴他,「大帥夫人的心腹婆子來過,問了問說書房有外客,便又走了,托張副官給惦記著,這邊客人一離開,就過去知會夫人一聲。」
大帥夫人?
什麼事這麼隱晦,還要避開外客?
江川最近在軍政府里行走,也積攢了些閱歷,自然不像先前那樣遇事無腦。
他很自然聯想到江四爺盯他那一眼,心底的不安逐漸放大,沉聲交代自己的副官。
「...去問問,到底出什麼事。」
副官低低應聲,轉身去了。
江川按捺下心頭不安,在廊下踱了兩步,就重新回到書房。
他坐回江豐身邊的座位,坐姿端正得不太自然,惹得江豐側目瞥了他一眼。
外書房裡的會話,一直到下午快五點鐘,才結束。
江四爺親自起身,送幾位軍政府的高官離開,江川也極有眼色的隨行送客。
書房裡,江豐因為腿腳不便,還陪江大帥坐著。
這時候,張副官進來,低聲湊到大帥耳邊。
「大帥,夫人身邊的榮媽先前過來,說先前有人在府門外找五爺,說是......」
江豐默默聽了兩句,垂下眼端著茶盞,裝作並未聽見。
江大帥臉色瞬間陰沉,滄沉老眸凜厲地盯向張副官。
「人在夫人那兒?」
張副官額冒冷汗,「…啊,是。」
江大帥怒叱,「叫那兔崽子給老子滾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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