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逝,你看今天的天氣很好呢。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我帶你出去踏青啊。」
「清逝,你記得嗎?今天我們認識一百天了哦。」
「清逝,我要走了,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不要想我哦。」
回憶變成哽咽,他喉頭一陣陣的發澀。那女子安靜沉睡如往昔,在他設置的結界中安眠。
「你會回來的,因為你的清逝還在等呢。」
那時他少年意氣,遇到同樣不懂情事的她。
熟悉的笑容微漾,他溫柔的低下頭去,細細捋順她的髮絲。依舊如當初那般柔滑。
「雖然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醒,不過丫頭,你睡得好沉啊。」
空氣異常的安靜,他待在那裡看著那個女子。不禁又想到初見,時間過去了許久。他始終無法適應。這個沉默的沒有一點靈動的人。
劍冥快步離開。那個女子大概是清逝唯一的心魔了,總能或多或少牽動他的情緒。曾經的愛情是甜美的,只是不知怎麼就變成了傷疤。扯的人生疼。午夜夢回時還會苦澀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藍色的浪潮湧動,那是冥界的曼珠沙華花田。今年的長勢格外的好,只可惜冥界太過陰暗。縱然美好也只是幽居一處,少有人徘徊賞顧。
「劍冥大人好興致,這曼殊沙華著實是冥界不錯的風景。」
只見那女子一襲水藍色紗裙,盈盈一笑間輕折曼殊沙華。那花兒泛著淡藍色的光澤,散發淡淡幽香。
「原是曼姬夫人。」他下意識的避開了一段距離。眼前的女子給他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他轉身便要離開。不想再多糾纏。
「劍冥大人何必如此著急,莫不是怪我擾了清淨?」
「你看這花兒開的多好,枯萎的無人光顧,綻放的正當年華。大人是真不知還是故作糊塗。你在冥王身側,也該勸誡才是。」
她顯然挑明了話意。穆子音不禁輕嘆,這女子當真巧舌如簧。
「退後。曼姬夫人若真是為了冥王著想,就安安分分的做你的夫人。劍冥雖不知冥王為何留下你,不過我若想殺一人。他還不至於與我翻臉。」
他突然怒了,曼姬下意識的退了退。「劍冥大人說笑了,曼姬一直本分。若是劍冥大人殺了我,只怕是冥王要失望了。」
她顯然有恃無恐,劍冥不欲與她糾纏,就此離開。只聽身後一陣笑聲,刺耳非常。
她和那個女子,半分也比不上。不由嫌棄的看了冥王宮一眼。他的眼光,差的不只一分半分。
冥王正在宴樂,不自覺的眉間聳動了一下。杯中的酒空了又滿,不知不覺,他竟忘了今日的日子。驟然想起,滿腹心酸。
幾壺酒下去,已隱隱有些醉意。歌舞未曾休,尋尋覓覓中也不見那人,離了眾人遠去。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鮮少見他醉酒,子音回來看他那副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站在那裡,分外落寞。
這一刻他突然有些同感,他們都是孤身一人,所愛不知何方。
俯身拿起他手中的酒壺,那人凝眸看他復又睡去。
「子音,有沒有一種辦法可以忘記?若可以忘記,我寧願不再想起。」
他的語氣帶著淡淡的薄涼,仿佛小孩子吃不到糖的那般,嘴角微傾了弧度。
「清逝,清逝你來抓我呀。我就在這裡哦。」
女子清麗的聲音響起,他仿佛被定住一般站在原地回望。她還是素紗淺裙,不喜浮華。
無論歲月過了多久,她都是安穩的樣子。此刻的她聽不到看不到甚至不能思考,所以她看不到那男子心中的懺悔。
夢戛然而止,虛幻與現實,原來還是難以分清。他伸手去抓住那抹幻影,怔怔的看著她遠去。
酒意入了喉,半醉半醒跌跌撞撞,他提劍而去。月光下蕭瑟的背影,那劍光挑起風雪幾重。
子音一直站在那裡,看著他舞劍。像是找到了宣洩的橋樑,或許是禁錮久了。他發泄了一通疲軟倒地。展開雙臂呈人字形,緩緩的閉上雙眼。
「冥王,冥王。」子音推了推他,清逝的身子翻了一下,換了個姿勢仰躺。身旁的人無奈嘆息。
天曉,清逝從夢中醒來,不由熟悉的喚了一聲那個人的名字。又下意識的閉口不言。他忘了,她已經不在他身邊了。
「回稟冥王,對魔界的準備已經就緒,是否要遠征?」
副將不確定的多問了一遍。他總覺得冥王有些事情在瞞著他們,又不好相問。
這一路無話,清逝再看子音時。劍冥已然到了隊伍之前,橫劍立馬,好不威風,他在陣中亦能感受獵獵風號。
「你去把劍冥叫來,說冥王有事相商。」身畔的人急匆匆的趕至軍前,卻見子音拖沓的樣子。
不由心生不滿。
責備的話醞釀了大半,甚至想好如何添油加醋。只是思索的那麼一會兒功夫,人已然不見。
他不由驚出一身冷汗,聽後面熟悉的談笑聲。手微微顫抖。
無論他們生了多大的嫌隙,似乎總能一笑泯恩仇。劍冥始終高高在上,而冥王從來也不屑於看別人。
他叫獵風,也曾經是冥界風雲榜上有名之人。自從劍冥來了以後,他的好運便終止了。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劍冥無論是修為還是天賦。都是絕佳的奇才。
「你說,冥王和劍冥不是剛剛不合嗎?怎麼這麼快就又和好如初了。」
「你沒聽說嗎?那只不過是個誤會,你看看從劍冥來了以後,我們冥界再也不曾受人侵犯。」
「我可是很崇拜他呢,那噬魂劍可不是一般人配得起的。王上更是待他如兄如友,有時候還真挺羨慕的。」
他們聊著聊著,突然轉了話題。不知是誰提起了一個名字,接著有了片刻安靜。
「那個獵風之前也很厲害,我都敗在他手下無數次了。」
「他算什麼?不過是從前有點能耐罷了,還不是打不過冥王,甚至連冥王十招都接不下。」
討論依舊 如火如荼,沒有人注意到一雙眼緊緊盯著自己。那人冷眉橫目,兇惡非常。拳頭攥的頗緊,緊緊咬唇甚至不惜滲出血跡。
再看那二人,暗灰的天氣里一前一後,一個坐在轎中,一人騎在馬上。時不時掀開的帘子,神色忽松忽緊,應是在聊機密之事。
目光淡淡散去,子音回頭想去找尋剛剛讓他感覺不適的源頭,恍惚了片刻,便消失無蹤。
「子音怎麼了?可有異樣?」清逝看他神色不對,擔憂道。
「無事,可能是我多心了。冥魔大戰少則幾百年,多則幾千年。王上可否準備妥了?」
他話中另有深意,聰慧如清逝,只是淡淡一笑,「本王自有安排,你只需拼盡全力維護冥界。到時必然……。」
笑了笑噤了聲,帘子復又拉上。騎在馬上的人目視前方,揣度著他的心思,越發不穩了。
冷冷瞥向斷罪崖。
已經隱隱可以看到遠處的山石聳立,斷罪崖突兀顯現,在天地之間昂然聳立,他像是在俯視,眾生何其渺小。
轎中的人不再言語,他心中泛起波瀾,進攻魔界無非為了一物。可他究竟如何打算?費盡心思的陣局,真的僅僅只是為了掠奪。
有一個聲音在心底否認,冥界的人已然開始行動。詭異的陣形迅速散開,將魔界三面環圍。隱隱有陰風動,陣中隱現冥暗之氣。
劍冥又是一驚,失傳已久的冥暗劍陣,今日就要重現了。只聽一聲冷嘯,巨大的鷹隼沖天而起。
那寬大的背上有一人輕笑,他凜冽的眸光像極了刀子,凌厲的鋒芒讓人不由生起敬畏之心。
是了,魔尊的狂縱,早已不是第一次見了。只見冥王從轎中飛躍而出,二人於峰尖對視。沉默而又壓抑的氛圍中,那人輕輕晃了手中的東西。
陽光乍現,邪肆里一道光線映的通體晶瑩。緩緩散發靈氣。
像是一支蕭的樣子。子音心頭一動,驀然想起那個久遠的故事。會是它嗎?
卻見清逝身形一動,片刻錯身他翩然而立。那支蕭穩穩的靠在魔君唇邊,手指緩緩浮動。
「魔尊,沒想到這麼久了,閣下終於肯讓返魂蕭見一見光了。倒真是不易。怎麼?魔尊是要相送?」
一抹刺痛映入眼帘,清逝緩緩輕笑。依舊是像尋常那般,漫不經心的樣子。
「本尊的東西,還輪不到外人惦記。至於冥界,冥王哪裡來的自信?就憑這些蠢貨,只怕自保都來不及。」
他指著下面黑壓壓的一片,目光銳利。穆子音輕輕抬頭,凝神注意上面的一舉一動。
冥王自是年輕有為,能斬九大凶獸,亦能平定三途十八川,他的修為這世間沒有幾個人能及。
魔尊,無疑是少數中的存在。冥王存仁,魔尊心惡。弒殺之名,從來就不是輕易而來的。
冥王回眸冷凝,緩緩釋放冥暗之氣。劍靈受到指引,紛紛應和。冥界眾人隨著陣法運轉,只聽廝殺聲不絕於耳。
只看見劍尖殘血,枯骨焚灰。冥暗之陣開啟,天地間霎時籠罩在灰濛濛的霧氣之間。剛剛那一點點的光明,也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