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人在死去,冥界之人如同兔子一般靈活狡黠,陣形多變。筆神閣 www.bishenge.com魔界初遇此陣,難免受挫。
突然傳來悠揚蕭音,聲音漸漸綿長。無邊的空靈帶著撲面的殺氣,他看見音符緩緩沒入體內,消失不見。
大批陌生的人出現,他們周身浮現銀灰色光影,看不清樣貌。每個人的頭頂都浮現一個奇特的音符,死而復生,斷而不絕。
另一邊,清逝與魔尊打的難解難分。天空中異彩紛呈,隱隱有雷鳴之聲。遠處似乎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
二人激戰正酣,無暇顧及。魔尊出招狠厲,清逝以水化勁。一柔一剛,兩相對峙,竟是誰也不能領先半分。
蕭聲漸息,下面的冥魔從渾渾噩噩中醒來,驟然看到滿身鮮血,彼此狼狽不堪。冥界起初大殺四方,借冥暗劍陣之力讓魔族節節敗退。
豈料魔尊另有後招,一場戰鬥驚心動魄。殺機迭起,即使是冥暗劍陣傾盡全力,也難敵無傷無痛的魂體。
那些人突兀出現,又突兀消失。戰場一片狼藉,冥王與魔尊之戰漸趨尾聲。劍冥動用噬魂劍,威力無人可擋。
他撐著站在地上,有些力盡。今日損耗過大,已經有些難以支撐了。他抬頭看天空,依舊是黑沉沉的。
只見魔尊釋放磅礴魔力,試圖將清塵包裹其間。清塵手中水光乍現,環繞魔氣。
「魔尊,該散場了。」他輕輕一笑,手中突兀出現一柄雪劍,如雪的鋒刃,劃下落幕的句號。只見天地震顫,魔氣向四方逸散。
劍光緊隨而至,劃破虛空。只聽一聲裂帛之聲,魔尊的衣角被切斷,他的腹部中了一劍。冥王亦傷了肺腑,悶聲吐出一口血來。
他眸光輕挑,看向天光將明處,那一襲身影。霞光繚繞,似霧非霧。來人身形修長,眉宇間英氣十足。
「似乎總有人攪局呢。」清逝不屑道。
「是嗎?赤霞神君所為何事?這只是冥魔的個人恩怨,似乎輪不到神界插手。」魔尊輕蔑一笑,只見黑氣籠罩,魔氛再起。
「魔尊切莫失了分寸。你可知冥魔大戰,毀了鶩山,那裡可是神界重地,這等禍端。還請魔尊親上天界給個交代。」
他不卑不亢,言語間犀利言辭不由讓魔尊挑眉。
「本尊倒不知哪裡的規矩?四界相安無事。各行其道,一時興起傾了山河萬里也無妨。不過區區鶩山,本尊還不放在眼裡。」
他看了赤霞一眼,若是常人必定會生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懼感,赤霞微微動了動手指。笑著開口。
手指上淡淡閃爍的是天帝贈給他的一物,據說叫避靈珠。魔尊見他輕抬又放下,隨意的靠在一處。
「魔尊自是不看在眼中,不過鶩山涉及神界機密。天帝既然相請,魔尊還是不要為難他人的好。」
他轉了轉手上的扳指,注意著對面人神情的變化。只聽一聲冷哼,劍擦著鬢髮而過。魔尊余怒未消,仍是將袍子一甩飛往神界。
「赤霞神君多年不理世事,如今回來了,難道就沒有什麼想要紀念的嗎?你看神界那個位置,天帝做的真心安穩。」
赤霞淡漠掃過,「神界的位置,還輪不到魔尊置喙。」他轉頭看不遠處的冥王,那人神色淡淡。似乎還有些出離。
「冥王殿下怎麼如此沉默寡言,似乎連坐騎都安靜了許多。」
清逝驀然抬頭,他用了辦法恢復鬼魅之花,可終究無心散靈,也只能復原大概。若是不細看,常人必然分辨不出。
「本王坐騎近日有些不適,勞神君掛心了。只是不知這鶩山是何處,本王瞧著不過是一片荒山罷了,天帝倒是寶貝。」
輕蔑的語氣透露著不屑與狂妄,赤霞看這二人一前一後,都是傲氣之人。只是冥王更為深沉,說話一陣見血。
「等諸位到了自然便知,鶩山已經在不遠處了。山上設了禁制,還請二位隨我步行上山。天帝已經等候多時。」
魔尊面色發青,手中劍蠢蠢欲動,強自忍下心中一口氣。落在眼前這片山上,不由露出詫異之色,不過也只是一瞬。
「鶩山,看來是神界的安魂之處。而且安的多是幾萬年前死在上古戰役之中的英烈。」冥王不禁嘆息,到了山腰,依稀可見森森白骨。
衣著已然腐朽,辨不清痕跡。只有那濃郁的上古之氣,在訴說著年代的久遠。若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此地會如此多的淵源。
「天帝讓我們過來,就是看這些無聊的東西。打仗而已,焚毀皆是常事,神界如此富裕。重修應當不難。」
魔尊踢了踢腳下的東西,嫌棄的加快了腳步。未曾注意冷寒的目光,將天地都靜止。
「什麼時候神界要管此等閒事了?若是以後打架都要報備,不若本尊先滅了這規矩多的魔界,也未嘗不可。」
魔尊秉性狷狂,見天帝如舊,不發一言,愈發張揚。他拔出身後劍,看著劍光在陽光下閃爍。
「本尊的劍唯有飲血方有價值。天帝攪了本尊的興致。不知如何交代?」
冥王起身背手而立,「天帝今日這問罪問的毫無道理。不過我們兩界的私人恩怨,天界強行介入。莫不是清閒的日子過久了?」
清逝順勢而為,局勢忽轉。只見天帝淡淡拂袖,一張絕美的捲軸打開,上有山川風物,四時美景。最重要的是,那封捲軸的落款,是宵明。
相傳神女宵明耗費數十年繡出九州天風陣,只是自從神女失落,便再也沒人記起。
如今陣圖驟現,各自暗沉心思。
「天帝好大的手筆,這九州天風陣可是妙物,天帝就不怕有人覬覦?」
魔尊輕笑,眉眼間有不易察覺的詭譎之氣。
「自然無妨,除非神女在世,否則無人能啟動九州天風陣。只是。」
他頓了頓,輕輕敲了敲桌子。目光望向鶩山,若有所思。
「這鶩山是埋骨之地,都是神女宵明親自培養的死士。近日忽有異動,吾本欲查看,不料你們先行一步。鶩山本有法陣,陣法鬆動,只怕殃及四界。」
魔尊與冥王皆凝神不語,沿路所見,足以判斷上古之戰的慘烈。神女一人平魔亂,縱使萬千埋骨,也換得數萬年的太平。
魔千殺冷笑道,「天帝如此迂迴,怕不是要治罪我二人。天帝可別忘了,魔族斷罪崖,才是斷這世間罪孽的地方。」
天帝冷然昂首,赤霞會意將避靈珠遞給天帝。只見那人撫摸著珠子,看見對面人神色一緊。
「本君自知魔君心高氣傲,只是這神魔相安無事萬年。魔界執意要興禍端。本君也不會留情面。神界還不至於不堪一擊。」
「天帝教化了如此之久。可否盡興。我二人尚需迴轉安頓戰後事宜。不過是一個陣法,改日派人修了便是。」
鶩山,埋骨。他聽聞天帝突然出了神界,便尾隨而至,卻見赤霞神君,三界之主雲集。只是那被驚擾的森森白骨,不由讓他心頭湧起悲傷。
他聽見有人在嘶吼,在求救。有人陷入混亂無法自拔,有人鮮血淋漓。不斷有人倒地。還有人在喚,「伐主,伐主。」
冥王與魔尊已然離開,天帝突然聽到一聲響動。他的手陷進泥里隱隱有紅色血痕,整個人半靠著石壁,好像被什麼東西困擾。
不斷有汗水落下。
赤霞神君封了他的穴位,輕嘆。
「他遲早會記起來,天帝不打算據實相告嗎?」
「據實相告?讓他像千萬年前那般沉睡不醒,抑或自毀魂元。他好不容易回歸,神界不能沒有他。」
神君不由無語,「天帝在意的,始終只有神界。果然這個位置除了你,誰也坐不得。」
知他意在諷刺。天帝選擇不答。而是看著熟睡中的問道,「你說,他怎麼還願意選擇回來?當初傳說他心灰意冷,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是他的選擇,我又怎會知曉。」赤霞神君撇了撇嘴,在囚戰殿前停下,天帝轉身離開。
他進了殿,看著熟悉的陳設風格。囚戰還是如此喜歡兵器,都不忘多打一份備用。
九州天風陣圖,失傳了那麼久。天帝從何而來?還是說他一開始便知曉陣圖所在,只為牽制。
看起來這神界,也並不比凡間清淨。
「見過神君,伐主怎麼了?」
她突然想到一事想問個究竟,結果就看見在這裡的赤霞神君。似乎那人已然昏睡過去,並未察覺他的到來。
「原來是婉妺帝姬,伐主受了些刺激,還請婉妺上神多多照料。」
他閉口不提鶩山之事,心中有了疑惑,又不知從何入手。
他的腦海里都是些糾纏不清的朦朧畫面,甚至看不清一張完整的臉。只能聽見刺耳的廝殺聲和叫喊聲。這一夜都未曾安寧。
反反覆覆都是同一個夢境,開始,結束。他突然睜開雙眼,想著再去一趟鶩山。或許能看到些什麼。
出門就看見桃花樹下的女子,安靜的站在那裡。如同世外仙姝。她著實是極美,所以容易讓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