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猶豫,上官芝音脫口而出:
「身如長青峰,心若風雲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刷!
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上官芝音身上,真的是……太令人驚訝了。
大家都做好了上官芝音說「我沒有任何感悟、弟子還需要繼續努力」之類的話語。不想峰迴路轉,上官芝音語出驚人,甚至可以說是「振聾發聵」。
羅雁行最先反應過來,「上官芝音,這是你自己的感悟,還是……」
「回掌門師伯,是弟子剛剛聽一個掃山階的師弟所說。」
啥?一個掃大街的人說的?能被上官芝音這小姑娘稱之為師弟的,年齡應該更小吧!
羅雁行緊接著問道:「叫什麼?」
「楚飛。」
羅雁行眨眼,李長風瞪眼;肖子厚等人傻眼。
終於李長風開口道,「肖子厚,你去山下把楚飛叫來。這小子應該還在掃山階。」
等肖子厚離開,李長風又轉向上官芝音:「你說說見到楚飛時的狀況。」
「是,師伯。」上官芝音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最後強調道:「楚師弟掃山階時,真的很認真。」
羅雁行點頭:「那就等一會吧。我們先說功法問題。」
…………
卻說肖子厚,順著山階而下,果然在半路看到了楚飛;遠遠看去,此時楚飛竟是將掃把當長劍,掃地不忘練劍,山階清掃的十分乾淨、乾淨的讓人不忍落足。
只有一點很不合,楚飛正在唱山歌:
「掃啊掃啊掃天梯,掃到天上問神仙,天上星星有幾多,卻道:仙子臉上滿天星……」
肖子厚聽著好笑,看了好一會,才快步上前,很是神秘和緊張的說道:「師弟,大事不好了,你做的好事東窗事發了!」
啥啥啥?楚飛嚇得差點跳起來。轉頭查看,見周圍沒人,小心的接近肖子厚,小聲說道,「師兄,是呂元沖的事情嗎?」
卻是楚飛想了想,自己也就這件事情做的有點不太好;不是對呂元沖,而是對李振峰撒謊了。
肖子厚眨了眨眼,好啊,還真有啊!這小子竟還真做壞事了,看我詐他一詐。「師弟,你將事情說清楚了,讓師兄也幫你參考下。」
「是這樣……」楚飛將當時的情況說了。
肖子厚聽了,也皺眉:「那呂元沖做的很過火,但你做的也不對。對自己人耍心眼,可不被接受。」
「啊……那怎麼辦?」楚飛很擔心。
「你那有欲、無欲的話語,是從哪裡看到的?」
「這個……我自己想到的。」沒辦法,楚飛只能承認這個現實了,現在就算是想要找本雜書充數都不行;又不能說在家裡看到的,家裡也沒書啊。
「真的是你自己想到的?」肖子厚眉開眼笑。
楚飛看著肖子厚這笑容,忽然跳了起來,「好啊,你詐我!師兄,你對我耍心眼了哦,我要去告訴師父。」
「好了好了,是師兄不對。」肖子厚拉住楚飛,「這件事情師兄幫你解決。你將什麼有欲、無欲的話語寫下來,我幫你潤色下,再找本舊書空白頁寫上、做舊下,扔到雜物殿就好。
現在,先去見見各位長輩。」
「什麼事?」
肖子厚看著楚飛有些萌呆的樣子好笑,「誰讓你亂說話了!你先前是不是說過什麼身如長青峰之類的話語?」
原來如此!楚飛恍然大悟,果然要遭雷劈啊。
走了一會,楚飛忽然反應過來,有些後知後覺的說道:「師兄,你會作假?」
肖子厚滿臉黑線,「我說,你還要不要我幫忙了?」
楚飛嘿嘿一笑,不再說話;但笑容嗎,有一點點的意味深長。
兩人返回大殿,楚飛就看到長青劍派不少高層長輩列坐,周圍還有所有的入室弟子站立。場面,似乎有點宏大。楚飛趕緊上前見禮。
羅雁行見楚飛來了,直接詢問,語氣卻很溫和:「楚飛,『身如長青峰』這話,是你說的?」
「是的,掌門師伯。」
羅雁行語氣「這是你自己想到的嗎?」
「是。」
「你能解釋下嗎?我想聽聽你自己的解釋。」
「解釋?」楚飛眨了眨眼,「為什麼要解釋?弟子認為不需要解釋。如果非要解釋,大約可以這樣說:
長青不是山,風雲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出口成章、驚世駭俗、振聾發聵……
目瞪口呆、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一系列怪異的氣息在大殿內流轉,羅雁行看看楚飛、再看看李長風,「師弟,你教的?」
李長風正瞪大了眼睛,也有些呆萌,「怎麼可能!昨天才入門,根本就沒有傳授任何東西呢。」
羅雁行重新看向楚飛,「楚飛,今天剛好也是考察入室弟子武道修為的日子,你也說說你的武道之路吧。如果沒有武道感悟也沒關係。」
雖然這樣說,但羅雁行還是有一種期待。
「武道感悟?」楚飛摸了摸脖頸,真有些為難啊,但如此情況下如果真的說沒有絲毫感悟,顯然不合適。想了想,考慮許久,楚飛想到當初自己看著漏壺入定時候的感受,「掌門,弟子認為,習武不過『認真』二字。只要能做到這一點,就足夠了。」
好吧,楚飛只是隨便扯了一句來撐場面而已。
但不想羅雁行聽了,竟然大笑,「不錯,習武不過認真,做事也不過認真,也只有認真了才會有成就。多少人到死都感悟不到這一點啊。
楚飛,就憑這點,你就足以成為入室弟子。
另外,一般的雜務,你也不用去做了。從今天開始,你可以全身心的修行武道。師弟認為呢?」
「當然沒問題。」李長風毫無意義。
「啊……謝謝掌門,謝謝師父。」楚飛真的是大喜,以後不用做雜役,就能安心修行了;想想呂元沖為了一點修行時間費盡心機、搞得人見人惡子,楚飛就有一種巨大的幸福。
但是……李長風又說了:「掃山階半個月的懲罰,不能取消。這不是雜役,是對你犯錯的懲罰。」
「啪……」幸福的泡沫被戳穿。楚飛表情很精彩。
「嘻嘻……」幾個女弟子見楚飛表情搞怪,立即笑了。
李長風很冷酷的吩咐了:「呆著幹什麼,去掃山階去吧,記得下午到風雲台修行。」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是半個月,楚飛盤坐風雲台,正在俯視一場「奇蹟」。
山上,陽光明媚,腳下白雲翻滾,一片聖潔;但是山下,卻是大雨磅礴,隱隱還有雷電的聲音傳出。
風雲颱風雲台,曾經風雲不是台,今天風雲做碧霄。
「江湖雲涌風蕭蕭,九天之上笑風雲!」
楚飛忽然拔劍而起,劍光揮灑間,有說不盡的豪情。
天地之間、風雲台上,又有莫名的氣息隨著功法運轉,進入楚飛體內。氣血之力翻滾,半個月的醞釀、半個月的「清掃內心」,讓楚飛達到了臨界點。
大地上雷聲滾滾,九天上烈日當頭,楚飛舞劍長嘯,聲入九天。
氣血之力滾滾,瞬間衝破第三重、進入第四重;但楚飛卻沒有停下、氣血之力也沒有停下。
沉浸在這奇怪的意境中,天地間似有浩然之氣,源源不絕湧入楚飛體內。
長劍舞動,從夢境世界得到的《長青劍》猶如大河咆哮,無盡的氣血之力化作翻滾的浪水,不斷衝擊一個又一個堤壩。
轟……第四重阻礙被擊潰,氣血長河依然沒有絲毫停歇,繼續咆哮。
轟……第五重阻礙了,一時間擋住了咆哮的氣血之力。但氣血長河翻滾不止,隨著楚飛舞劍風雲、搬運周天,天地間無名氣息不斷湧入楚飛體內,氣血長河不斷膨脹、不斷衝擊。
一次,又一次。終於,第五重阻礙崩潰了!
猶如下山猛虎的氣血長河滾滾向前,終於抵達了第六重的壁壘。但第六重的空間似乎很寬廣,輕鬆地容納了所有的氣血之力;氣血之力雖然翻滾,卻也漸漸力竭。
直到此刻,楚飛才從玄妙意境中甦醒,渾身劇痛無比。
「初武境六重,中期!」醒來後,楚飛驚喜萬分。
「這就是所謂的頓悟嗎?」
渾身痛苦,加上忽然暴增的氣血之力讓楚飛無法完全控制,楚飛就想要打坐調息。
一陣腳步聲傳來,李振峰黑著臉走到楚飛面前。「小子,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