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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胡說什麼?」
那老婦人變了臉色,
「我怎麼會拿我兒的性命開玩笑?」
「是嗎?」暮陽眼神危險地眯起,「夫人這般擾亂死者清靜,我還以為,那地上躺的不是你兒子呢。」
「大家別相信她的鬼話,這小白臉一貫愛顛倒黑白,我家裡也買了他家的米糧,怪不得我昨日午飯後便又拉又吐的,原來是他家米的問題。」
暮陽尋聲看去,這人有些眼熟。
原來是上次欺負她店裡丫鬟,被自己打了一巴掌的那個小廝。
暮陽一個眼神掃過去,「你家裡也出了事,為何早些時候不說出來?」
那小廝瞬間變了臉,「你這麼惡毒,害得我被元掌柜趕了出來,我先前不說不過是因為你有錢有勢,我怕了,不行嗎?」
暮陽冷嗤一聲,「好牽強的理由。」
她指著這個小廝,「諸位,這小廝先前和我有過節,他的話不可信。
隨即看向眾人,「你們當中有多少人在我店裡買了米糧,回去後吃出了問題的,現在站出來。」
一炷香的時辰,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於是先前那群被憤怒沖昏了頭的圍觀群眾,紛紛覺得不對味兒了起來。
是啊,這麼多人吃了他家的米糧,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大家理智了許多,紛紛安靜了下來。
暮陽道:「這夫人口口聲聲說自己的孩子是吃了我玉迷香坊的米糧後身亡的,玉迷香坊平白背了這麼大一口鍋,我只是提出來看一眼屍體,過分麼?」
有人出聲道:「我覺得不過分,是我我也會查看一番。」
「是啊,既然自己不心虛,為何不敢給人看?」
那兩個婦人陰著臉,迫於無奈讓到了一旁。
「看就看,我倒是要看看,想耍什麼花招。」
暮陽蹲下,輕輕掀開白布的一角,露出了擔架上的臉。
男人臉色青黑,嘴唇烏紫,很顯然是中毒的症狀。
暮陽認真地看了看這屍首的口鼻,視線落在他的指甲縫裡。
指甲縫裡有泥溝,口鼻裡面也有泥沙。
她放下白布。
「確實是中毒症狀。」
那夫人道:「沒話說了吧,諸位也看見了,我兒就是被這玉迷香坊的米糧給毒死的。我老婆子年過半百,就指著這麼一個兒子,你殺了他,往後我可怎麼活啊?」
暮陽揚聲,「你兒子雖然表面是中毒症狀,可這卻不是他真正的死因。」
「諸位方才也看見了,這男子指甲間,口鼻內都有泥沙,很明顯是溺水身亡。」
「至於他身上的毒是怎麼來的,那恐怕就只有夫人自己知道了。」
那老婦人臉色巨變,「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會給自己兒子下毒?」
暮陽語氣閒閒的,帶著漫不經心,「我方才可沒說是夫人自己下的毒,夫人急著承認什麼?」
那老婦人一噎。
暮陽隨即蹲下,用了巧勁兒,狠狠朝著擔架上的男人腹部就是一拳。
面上看起來力道兇狠,可卻沒什麼實質性傷害。
圍觀群眾倒吸一口涼氣。
那老婦人跟瘋了一樣拽著暮陽,「你,你,你,你跟我走,我要去衙門報官,你跟我去見官差老爺。」
暮陽輕易掙脫那老婦人的手。
「正常父母在看見自己的親生孩子被人揍了一拳,難道不是急忙上前檢查一下傷勢麼?夫人方才不僅無動於衷,反而是拉著我去報官。」
暮陽厲聲,「這地上躺著的,真是你兒子麼?」
那婦人臉色黑的可怕。
「你個殺人兇手,你還我兒子的命來。」
那老婦人不管不顧,不知從哪兒掏出把鋥亮的匕首,朝著暮陽的腹部就捅過去。
暮陽顯然沒料到對方竟然會想要自己的命,她一時躲閃不及。
「公子小心!」
元英赤手捏住了那匕首,誰料那老婦人竟然古怪地衝著元英笑了笑。
元英被她毫無生氣的眼睛驚了一下,手上被一股一陣蠻力,匕首的位置被翻轉。
「刺啦!」
匕首插入骨肉的聲音令人膽寒。
元英愣愣地看著自己手上的匕首,正直直插入了那婦人的心口。
「鏗。」
匕首落在地上,濺起幾滴血。
「殺人了!殺人了!」
圍觀群眾炸開了鍋,紛紛逃竄騷動。
暮陽顯然也沒料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了這樣。
所以一開始,這兩人的目的不是為了訛她,等的就是掏出匕首這一刻,如果暮陽碰到了這匕首,今日當眾殺人的,恐怕就是她了。
元英愣愣地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眼底有些迷茫。
他喃喃道:「我……我殺人了……」
暮陽還算冷靜,大聲吩咐倉三,「倉三,你現在立馬去清點一下玉迷香坊今日在場的眾人,憑著他們的記憶去挨家挨戶上門,記得幾個算幾個,不管用什麼手段,一定要找出看見整個過程的群眾。」
玉迷香坊可能也有人看見發生了什麼,可他們是自己人,在公堂上沒有公信力。
元英整個人都在發抖,暮陽上前將手放在他肩上。
「你放心,方才現場這麼多人,肯定有人看見了整個過程。只要我們將人找出來帶去衙門,你會沒事的。」
話音剛落,十幾個提著砍刀的官差就跑了過來,將刀架在元英脖子上。
「殺人的是你對吧,跟我們走一趟!」
元英愣愣地被帶走,暮陽身上沒有銀兩,只有手腕上有個玉鐲。
她摘下手腕上的玉鐲,塞給了為首的那個官差。
「差爺大人,一點小玩意兒,不值什麼錢,弟兄們成日裡值差辛苦,拿去買些酒吃吧!」
那官差打量了一下這玉鐲,抬手敲了敲,隨即笑開。
「算你懂事,說吧,想要什麼?」
暮陽看了一眼元英被押走的方向。
去了衙門,如果拒不認罪,少不得會被用刑。
「只求差爺,能讓我店裡這傻小子少吃點苦。」
那官差將玉鐲塞進胸口處的衣服里。
「行,我保他三日之內不受刑。」
而另一邊,元府內。
秋紅半個身子趴在床上,手裡抱著枕頭,看著房裡的人。
「你說什麼?」
她一個激動,差點繃開屁股上的血窟窿,疼得她又跌了回去。
那小廝抱拳道:「二夫人,奴才肯定沒看錯,今日被官差帶走的,確實就是咱們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