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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紅差點沒被嚇死過去。
顧不得屁股上的血窟窿,她扶著腰爬起來。
「你確定沒看錯?」
那小廝道:「回二夫人的話,奴才自幼在元府長大,也算是看著小少爺長大的,雖說小少爺如今模樣變了些,可奴才斷然不會認錯。」
秋紅喃喃道:「怎,怎麼可能,當初我明明……」
隨即冷靜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那賤人的兒子不僅沒死,還被官差帶走了?」
這可是個好機會。
秋紅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既然沒死成,那我就再幫他一把。」
「我記得,那賤人的母家有人是在衙門裡當差是吧?走,去正院給我那好姐姐請個安。」
兩人來到正院。
元夫人一如既往跪在佛像前,雙手合十,虔誠地焚香禱告。
「姐姐可是又想元兒了?」
元夫人緩緩抬起眼皮。
「我說過了,我在焚香禱告時不允許外人打擾。」
秋紅微微欠了欠身子,「姐姐恕罪,妹妹確實是有很重要的事,不然,哪敢打擾姐姐。」
元夫人重新合上眼皮,不打算理秋紅。
秋紅眼底閃過一抹怨毒。
「姐姐,上次藍先生不是說,除了玉迷香坊那臭小子,如果有人長得和元兒神似,那用他的血,也可以換回元兒的魂麼?」
「不巧,妹妹今日聽說,衙門抓了個當街行兇的罪犯,長得跟元兒,那可是有幾分相似呢。」
「妹妹知道藍先生上次騙了姐姐,姐姐十分惱怒。但神魂歸位這種事,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是?一個罪犯,死就死了,若真能換回咱們元兒……」
元夫人還是沒有睜眼,仍舊雙手合十。
秋紅道:「妹妹說的話,希望姐姐考慮一下,反正死了個罪犯,倒也無關緊要。」
「那妹妹便告辭了!」
秋紅屈膝退下。
元夫人緩緩睜開眼睛,她看著面前的神佛。
「小蓮,你說,神魂歸位這種事,可信麼?」
小蓮道:「夫人,神魂不神魂的奴婢不清楚,但是奴婢覺得方才二夫人說的有句話在理。一個罪犯而已,若真死了,對咱們也沒損失。」
元夫人低頭忖度片刻。
「小蓮,我記得,表舅是前年調去了衙門是吧?」
她站起來走到書桌前,提筆寫了一封信。
「你拿著我的親筆,親自前去衙門交給表舅,務必請他幫我這個忙。」
而玉迷香坊那邊,暮陽看著面前的幾個人。
「你們可看清楚了,確實是那老婦人突然調轉了匕首的位置,自己殺了自己?」
那幾個人點點頭。
「當時場面混亂,可奴才們站得近,確實親眼看見了那老婦人詭異地笑了一下,隨後扯著元大哥的手自己殺了自己。」
暮陽當時被元英擋在了後面,她沒有看見整個過程。
所有人都在喊著是元英殺了人時,她是不信的。
果不其然,她又被毫無防備地算計了。
暮陽捏緊拳頭,現在最緊要的是把元英救出來,那衙門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進去的人都得褪層皮。
她冷靜道:「你們幾人可還記得,站你們對面的人,容貌身量幾何?可還能憑著記憶將那些人的容貌畫下來?」
今日在場的人太多,若一個個排查,勢必需要花費許多時間。
這幾個小廝站的位置能清楚地看見整個過程,也就意味著,他們正對面的位置,也絕對看得見當時發生了什麼。
面前的小廝為難地面面相覷。
「公子……奴才們當時只顧著看熱鬧,至於對面的人是誰,我們並未刻意去記。若要畫下來,恐怕會有些困難。」
暮陽沉思,微微皺了皺眉,「那你們可還記得,站對面的人身上有何顯眼的特徵?」
幾個小廝紛紛搖了搖頭。
暮陽眉頭越皺越深。
一個小廝突然道:「公子,我記起來了,當時站我對面的有一個長得十分俊美的男子,因為他長得太好看,甚至比咱們大禹國的攝政王爺還要好看幾分,所以奴才多看了幾眼。」
暮陽眉頭鬆開。
「你可能大概將他的模樣畫出來?」
那小廝道:「奴才試一試。」
那小廝提筆,憑藉著記憶在紙上勾畫了數筆。
暮陽盯著畫上的人,總覺得畫上這人十分眼熟。
這,這不是她上次在天機堂尋鈣丸時遇到的那個登徒子嘛?
暮陽轉身往外走。
「我現下出去一趟,倉三,崔嚶姑娘一個女兒家在布行,你前去幫她守好店門,防止其他人鬧事。」
「其餘人,收各自待在店裡不要亂跑,尤其是你們幾個,今日就別出門了。」
那幾個小廝抱拳應下。
暮陽打馬來了天機堂。
天機堂內空蕩蕩的,一樓藥材櫃檯前,站著個小廝。
見暮陽進門,他急忙迎了上去,「這位公子,抓藥還是看病?」
暮陽道:「我找你們堂主,又或者,二堂主。」
上次那男人的口吻,明顯是天機堂的人。
那小廝笑道:「公子,我們天機堂就一個堂主,而且我們堂主今日一大早,便出門找人吃酒去了。」
「那他何時回來?」
「這奴才也不清楚,依我們堂主的脾氣,沒個一兩日回不來。」
一兩日?
暮陽肩膀耷拉下來,拖的越久變故越多。
她道:「那你們堂主平日裡和那些人交好,你知道麼?」
那小廝搖搖頭,「那是我們堂主的私事,我們下人是不敢過問的。」
暮陽無力地走出天機堂。
如果她找不到其他辦法救下元英,萬不得已就只能動用相府勢力了。
可這都是下策,她不想牽扯相府,可元英是為了護她,才被捲入了這場算計之中。
她不能見死不救!
她心裡正盤算著怎麼讓她爹不動聲色將人給撈出來,走著走著,便不知怎麼走到了天機堂的後院。
大門「刷」一聲被拉開,打斷了暮陽的思緒。
暮陽下意識扭頭看進去。
後院內栽著一棵桃花樹,原本不該是桃花盛開的時節,現下卻枝繁葉茂,朵朵桃花被微風吹散,飄出了一朵,落在暮陽跟前。
暮陽看見,一襲白衣的謫仙男子,正負手背在身後,緩緩從一旁走了出來。
桃花落了滿地,落在他衣衫上,素白染上粉紅。
他在桃花樹下,輕輕沖暮陽笑開。
「好巧,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