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呂政這個愛字弄迷糊了,冷不丁思緒都亂了。
我本來還有種反應,心說難道呂政說的不是愛而是哎,只是簡單地一聲嘆息?但又覺得不像,這也不是演電視,呂政都要死了,還有閒心哎個屁啊。
我順著愛字往下分析,又猜測,難道宛小寶愛的是呂政?這不大可能,他倆也接觸過,互相間根本透漏不出什麼愛意。難道宛小寶愛的是蟲師?這想法未免天方夜譚,陸宇峰說過,蟲師少說有七八十歲的年紀,宛小寶最多三十多歲,這麼大的年紀差,根本愛不起來。
我想了好半天,最後依舊沒個說法,而且呂政都死透了,我也沒法子問他啥了。
說實話,我挺恨呂政的,他半死不活的跑出來,給我爆了幾個猛料,結果眼一閉腿一蹬,撒手不管了,不過換個方向看,呂政死在這兒,也算是個好事。
如果蟲師早就死了,呂政也斃命在此,那蠱冢里就沒啥危險了,陸宇峰和孤狼潛入搜集證據,成功脫身的幾率很高。
我索性繼續干坐著等起來。我對前景很樂觀,可誰知道半個小時後,蠱冢里突然傳來轟的一聲響,把我耳朵都刺得生疼。
我不知道發生啥了,捂著耳朵直哼哼,也順帶著往裡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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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冢道沒個人影,看樣這爆炸聲是從深處傳來的。以前我做任務時,遇到過民宅液化氣罐爆炸,那聲勢就跟現在很像。但我絕不會笨的以為,這蠱冢的轟聲也是液化氣罐引起的。
潘子也被震的有些醒了,一邊微微搖腦袋,一邊砸吧嘴,我怕他離蠱冢這麼近,別被崩出啥事來,畢竟他現在是重傷病人,禁不住丁點折騰。
我趕忙把他背起來,往樹林邊上走。
等把他放下扭頭一看,我發現禍事真是一波剛平一波又起。蠱冢的大門正有要閉合的架勢。
我心裡一緊,心說這門要是完全關上了,陸宇峰他們咋出來啊?
我趕忙把潘子腰間的甩棍摸出來,拎著它,撒腿往蠱冢那兒跑。
我給自己鼓勁,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大門停止閉合。
這大門關閉速度很緩慢,倒是給了我一些時間,我找石頭卡,或者用手推,反正試了好幾個招兒,都不好用,都有種螳臂當車的感覺。
正當我愁著不知道咋辦才好的時候,冢道上出現兩個人影,飛速的往我這邊兒奔。
我在外,他們在里,而且還是外亮里暗,我看不清他倆是誰。我就警惕的舉著甩棍問了一句。
他倆跑的連回話的空都沒有了,其中一個人只大聲啊了一嗓子,算是回答了。
這嗓音我很熟悉,是阿峰的,雖然他們還沒逃離危險,但至少讓我見到人了,另一個也一定是孤狼了。
我對他倆擺手,那意思快快。
他倆也真賣力,跑到最後,倆人腦袋都微微點頭用勁,不過巧合的是,在他們快到大門時,大門已經閉合到只剩不到半米的空隙了。
我算計著,要是不能阻擋現在關閉的速度,他倆很有可能跑不出來。
我急中生智,想到了甩棍。以前陸宇峰施展過這個手段,我就照葫蘆畫瓢,把甩棍抻直了,豎著卡在門裡。
這甩棍果真是好樣的,在左右兩扇大門再閉合一些後,一下卡死甩棍,瞬間真的為之一停。
不過立刻,甩棍也變型了。
不過差的就是這一兩秒鐘,陸宇峰當先,孤狼隨後,他倆嗖嗖的撲了出來,一同撲到地上,蠱冢大門也徹底閉合了。
他倆的位置跟死去的呂政不遠,也都看到呂政屍體了,陸宇峰還扭頭看著我,大有詢問的意思。
我無奈的一聳肩,表示是呂政自己逃出來死在這裡的,跟我沒關。
我讓他倆就這麼躺了一會兒,等順過這口氣後,我問他們,「找到證據了沒?」
我覺得這麼問沒啥毛病,我也是參與者,該知道的。
可陸宇峰也好,孤狼也罷,聽到這兒,臉色全沉了下來,陸宇峰還不經意的摸了下背包。
他這動作分明給了我答案,但為什麼他倆會這種表情與反應呢?
我靜等他倆的回答。他倆真壞,互相看了看,一同笑了,陸宇峰笑的很蒼白無力,孤狼笑的很癲狂。
孤狼還說一句,「他媽的,好一盤棋。原來蟲師是他!」
這話絕對有貓膩,而且我胃口一下被吊起來了,心說難道蟲師是我們認識的人?
我覺得我跟孤狼關係不一般,跟陸宇峰也很鐵,我多問兩句,他倆肯定能漏出秘密來呢,但接下來無論我怎麼追問,他倆就是不吱聲。
我沒法子,也不能幹看著他倆躺在這兒。只好一次一人的,幫助他倆走到潘子旁邊,找個樹幹靠著坐下來。
陸宇峰又拿出無線通訊器,跟組織取得聯繫了。
我沒看聊天內容,但陸宇峰一定把我們的處境說的很嚴重,還把準備位置告訴給組織。
我們在樹林邊上熬了十多個小時,等到第二天上午,就有一隊人出現了,他們都穿著叢林迷彩服,臉上抹的花花綠綠的,背著微沖,一看就是特種兵。而最關鍵的是,他們是坐直升機來的。
他們下了直升機,給我們讓了地方。我發現有直升機就是快,一晃我們就出了六步溪,來到一個降落點,再坐車趕往安化醫院。
在降落點停留期間,我聽到一句話,是這裡軍人說出來的,他們要組織人手去六步溪,抓一個養驢的。
我猜到了,這養驢的就該是我們遇到那位,說白了,他從租驢開始就沒安好心,想把我們弄死在盤山上。
不過這次抓捕行動沒我的份,我也不知道那養驢的奸商最終逃沒逃掉。
我們四個去了醫院後,潘子住院休養,我和陸宇峰做了檢查,本來醫生也讓孤狼做一個,但這小子不聽話,半路離開醫院,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知道他性格,心說孤狼這外號也真沒叫錯,而且他身手這麼好,就算獨自離開也不會出危險的。
按醫生的經驗,潘子要至少住院一周,我一合計,我們這段時間是在安化耗上了。我和陸宇峰找了個酒店住下了。
從入住第二天開始,陸宇峰就不見了蹤影,估計忙正事去了,我知道自己不方便跟著,就把精力轉移,專心照顧起潘子來。
潘子這缺德獸,醒來的頭幾天沒啥精神,等身子好轉後,他總欺負我,要吃要喝的,尤其買的水果,他還讓我削皮餵他。看在他是病號的份上,我忍了。
這麼一直到了第六天晚上,我剛被潘子「欺負」完,疲憊的回到酒店,打開門一看,陸宇峰迴來了。
這哥們挺悠閒,正泡著茶喝呢,看我來了,他還擺手,那意思讓我一起跟他品茶。
隔了這幾天,我對他甚是想念,不過也有問題想問他。
我跟他客套幾句,又話語一轉問,「梅山的事,組織都調查清楚了麼?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我的意思他也明白,因為這次任務遺留下來的疑點太多了,比如梅山村里死的那些人,包括褚成梁,都是被誰殺的?那一晚我們用紅外熱像儀看到的陌生人,為何一撲在地上就消失了?以及那片地上為何會留下豹子的腳印等等。
陸宇峰被我問的一下嚴肅了,他看我老半天,就那眼神弄得我直不好意思。
最後阿峰嘆口氣說,「小白,你怎麼還是那麼好奇呢?」
我嘿嘿一笑,不過心裡卻在辯解,心說換做別人,他也會跟我一樣好奇的。
陸宇峰組織下思路,開口解釋起來,「梅山蠱冢這次任務,咱們算倒大霉了,宛小寶是內奸,所以自打我們進入六步溪,就被敵方勢力跟蹤到了,他們還組織人手,一次次的害我們,租驢奸商,嚮導老頭,還有過盤山遇到的養蜂人,這都好說,最後到了梅山村落,宛小寶和呂政還合起伙來演了一齣戲,呂政把我們叫去喝酒,宛小寶趁機殺了褚成梁,又潛入民宅殺了女村民,設計陷害我們。逼得我們不得不逃亡。」
「另外呂政家也有說道,經過組織的調查,他家底下有個地窖,直通到南面林子裡,那晚咱們發現的陌生人,就是呂政,之所以他撲到地上消失了,就因為他當時借著機關逃到地窖里去了,而這機關也太過隱蔽,咱們第二天排查時,連褚成梁都沒發現。至於那豹子腳印,就只是一個巧合罷了。」
我一直默默聽著,最後還把腦袋低下了,因為滿腦子全是問號,總覺得阿峰這解釋,不太靠譜,他有事瞞著我。
至少他這話里,有三個地方讓我想不明白。第一,呂政要跟宛小寶是一夥的話,為什麼最後呂政要害宛小寶?當時我們可都看的清清楚楚,宛小寶去開蠱冢大門,卻被炸死了,她死前還怨恨的望著呂政,明顯呂政知道大門有機關,故意引宛小寶斃命;第二,那晚林間出現的陌生人,如果是呂政的話,也不符合邏輯,他那麼晚了,去林子裡幹什麼?陷害我們麼?如果他真打這個算盤,當初不借我們房子得了,讓我們露宿林間,豈不更容易下手?第三、呂政說了,他只負責守衛蠱冢,平時生活起居,都在梅山村落里,他跟村民之間感情不淺,就算要陷害我們,也不必用殺人這種既費勁又殘忍的手段吧?
另外我還有種直覺,我們下盤山遇到的敵人,確實是想要了我們的命,可呂政和宛小寶,卻一直有種捨不得殺我們的感覺,至少在發現蠱冢前,他們對我們一直是旁觀的架勢,不冷不熱的。
我聯繫著呂政的話,以及孤狼說的原來是他,覺得這次梅山蠱冢一行,不僅沒把這局中局解開,反倒讓其變得更加撲所迷離,甚至這裡的貓膩,也遠比我之前想的要複雜的多。
陸宇峰解釋完就打著哈欠說困了,又洗個澡,我倆一起關燈休息。
我躺在床上睡不著,借著陸宇峰那不靠譜的解釋,我真是豁出去了,想到半夜,在這麼傷腦筋的情況下,也真有了一些頭緒。
我是這麼猜測的,這次去梅山,我們遇到的是兩撥敵人,呂政算一撥,他什麼事都不管,只打著守衛蠱冢的主意,只要我們不碰蠱冢,他就不會翻臉,而且也一定看在蟲師的份上,他對我們有所照顧。
另外一撥敵人,就是純碎為了殺死我們,他們用盡各種詭計,尤其那晚林間離奇消失的陌生人,就該是這一撥人的倖存者,他也是梅山村落死去那麼多人的殺人兇手,跟呂政的關係很好,不然不可能知道呂政家有地窖的。宛小寶那晚打的電筒密碼,就該是跟他取得的聯繫。
這人到底是誰?目前不知道,但我相信他還沒死,一定會再找我們的,甚至繼續實行殺死我們的計劃。
他一定跟蟲師有關,跟敵方勢力有關,但又不歸屬其管轄。他到底什麼身份,只能來日方長,有待我們挖掘更多線索來查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