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溫靖畢業後,她沒有順應父母的安排,回老家發展,而是直接來了禾城,離家千萬里。
父母大怒,放下話來,如果她不認錯,以後都別回家。
溫靖已經兩年沒回家了。
沈溪聽完,對溫靖的感觀,又有了新的認識。
她是很溫柔,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她可以非常地好說話,但如果碰觸了那條紅線,她的決絕,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那個向來安靜不吭聲的姑娘,身體裡都是傲骨。
嘖嘖嘖,陸峻同學看來複合的希望,很渺茫呀。
陸峻沉默地站在病房外,虛掩著的門,溫靖溫溫柔柔的聲音,如泉水般清澈。
她的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
今天還是第一次聽她提及,當然,以前他也沒想過要問,他覺得這是她的隱私,沒必要追問。
她的聲音很好聽,是他很熟悉的聲音,就像他們在一起時,在最最親密的時刻,她摟著他的脖子,臉蛋紅紅地低聲叫他:「峻寶,峻寶……」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喜歡聽她這樣叫他。
似乎他是她心中最寶貝的人一樣。
就像最初打動他的那個溫靖,微笑著,拿出一個棒棒糖哄一個小病患別哭。
陸峻從未體會過女性的溫柔,他父母長年不在身邊,生病了都要靠自己掙扎著去醫院打針拿藥。
那時的小小的他,坐在打點滴的椅子上,看別的小朋友被母親哄著抱著安慰著,還各種哭鬧不肯扎針,只有他,安靜任扎,成為輸液室里,護士拿來教育小朋友的榜樣。
「你看他,打針多勇敢,要跟他學哦。」
他不想勇敢的,如果有那個可以任他撒嬌哭鬧的人,他也不想那麼乖的。
那時他多渴望有人可以拿一根棒棒糖來哄他,但沒有。
然後他遇到了溫靖。
現在他又失去了她。
陳川倚在牆邊,看他一眼,微微一笑:「怎麼?不敢進?」
「嗯。」陸峻很爽快地承認了。
他不想一進去,就看到溫靖疏離的笑容,明明,明明他還是她的峻寶,他一點都沒變,可是那個願意哄他的人,卻不在了,為什麼呢……
他沒有出軌,他還喜歡她,愛著她,可為什麼她會離他遠去?他其實,一直都沒想明白。
陳川掏出一根煙,在手指間搓弄著:「你最近不是努力學習嗎?還沒有成效?」
確實沒有。
他最近狠花了大把時間,看了無數的書、愛情電影和偶像劇,看完就給范立珂打電話:「你之前不是吵著想給編劇寄刀片嗎?我可以贊助你刀片的錢,別省,多買點,要最利的。」
這是他唯一的學習心得。
那些偶像劇,簡直不知道在演些什麼。
一天到晚就走路上摔個跤就能讓男主女主嘴啃一起去,然後就開始各種愛愛愛。
事實上,這種撞擊之下,要麼嘴唇爛掉出血,再不走運點牙齒都能給撞掉,還浪漫呢,上醫院浪去吧。
簡直把人當傻子騙。
這些沒腦子的情節他也忍了,但誰來告訴他,他看了一堆有的沒的,忍到快吐血,噁心到快口吐白沫,看完後發現這些劇里完全沒說,理念不合的情侶分手後要怎麼處理。
他沒學到一點有用的知識就算了,還被噁心的夠嗆。
因為他從頭到尾看完覺得,沒有邏輯,沒有道理,搞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在談戀愛,難道因為女主或者男主摔倒時摔地特別精準?
他想不明白,除了編劇要讓他們在一起。
更過分的是,他看個醫療背景的戀愛劇,居然在認真地挑毛病。
什麼做手術用的器具錯了,作為醫生整天濃妝艷抹穿著暴露,再穿著一雙八十寸高的高跟鞋一路狂奔之類的,最最離譜的是,全劇就一二集來了點醫院相關的東西,後面主角就安心談戀愛了。
醫生居然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拿來風花雪月,他好羨慕。
嗯,看劇時他就屬挑毛病時最帶勁,別的……真催眠。
反正陸峻潛心學習了兩個月,博士都能考上,卻依舊對自己的感情問題,不知所措。
他這人,從不喜歡打無準備的戰。
他沒準備好,他就不敢去找溫靖,怕她生氣怕她煩他。
「阿川,你說,我到底應該怎麼辦?」
陳川沉默好一會,然後說:「既然沒有經驗可以借鑑,那麼,只能從心。」
「從心?」
「你的心知道,應該怎麼留住自己愛的人,想一想你們的問題。」
「我……不知道。」
他的心要是知道,他早就做了好麼?還在這裡一路找答案,找到快瘋掉。
陳川想嘆氣,帶不動啊,真帶不動。
好歹當初他看書,還能總結出一點有用的東西,一舉把他老婆給干服了,這個陸峻,看完除了寄刀片,沒一點別的想法。
你要理論不行,你實踐直接上啊,他偏偏屬於那種沒有理論,他就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書呆子。
難教,錢難賺。
「她應該早就告訴過你。」
陸峻:……
「陸峻,你可以用千百種方法和套路,讓一個女人喜歡上你,但只有真誠和真心才是留住她的唯一理由。」
「愛,沒有永遠的索取,不付出,就別想得到別人的真心。這個道理,你要想的明白。」
這世上,相愛就意味著某種程度上願意為對方妥協,像陸峻那樣,用單身的方式談戀愛,他不失敗誰失敗?
陸峻的肩膀垂了下來,愛情中如何付出,沒人教過,他也不知道。
關鍵他的愛人,不肯給他提示。別說提示了,現在分手狀態,還提什麼?
病房的門突然被拉開,溫靖看著站在跟前的陸峻和陳川,面不改色,朝陳川笑了笑:「我下午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陳川點了點頭,直接進了病房。
陸峻神情複雜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溫靖有禮地對他一頷首,然後走人。
他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忘了自己原本是想來看沈溪的,結果連面都沒見,就跟著溫靖走了。
溫靖忍了一路,看他還一直跟在身後,實在忍不住,停下腳步轉頭問他:「你跟著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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