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錐外的風箏 第四十章 紅房子

    「怎麼搞？」施娟兒手指在額頭上滑動，顯得有些發愁。

    這是一條大魚，背上的幾人至今沒有被發現，很大原因應該就是兩者的體型差過大了。

    施娟兒僅僅從其背部隆起的角度觀察，就發覺了這條魚至少有數千丈開外。這種龐大是遠處感覺不到，只有他們湊近後才有切實的感知。

    巨大的體型差異，讓他們即使有了賊心，也要考慮下怎麼才能對這樣一條魚產生傷寒。

    「怎麼搞？搞不了，算了吧，我們偷摸地到它的下面，趁著它沒發現我們趕緊走。」段宏掙扎道。

    「偷摸？」施娟兒聲音高了一個調。

    「啊不，口誤。戰略轉移！」段宏反應很快，他馬上解釋道。

    施娟兒看向大魚後端噴薄的蒸汽，又看向另外一邊像是小土坡的魚身處，認同的點了點頭。隨後她補充道：「的確要戰略轉移，走！我們去找它的要害。」

    說完便一馬當先的竄了出去，因為低重力與魚背材質的原因，她的奔跑的姿勢更加接近一種太空步伐，像是在月亮上跑步一樣。

    「唉~！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慢點等等我們。」段宏身上還搭著身體還未完全恢復的方寸錦，他隨手臂彎一兜，卡住方寸錦的脖子，追逐起已經跑上一段的施娟兒。

    .......

    「這是什麼？」施娟兒看著眼前的事物，忍不禁的疑問出聲。

    此時他們已經跨過剛才的小山包，來到了該是怪魚頭部的地方。

    卻在簡單尋覓後，三人都傻了眼。因為這裡看起來沒有任何像是頭的事物，從上空看到的水滴形的圓滑一側，就是這邊。

    上面看不到它的正面模樣，但是眾人實際上還是腦海中想像了一個潛意識形象。這些形象往往來自他們熟悉的一些其他的動物特徵。就像他們下意識地把它當成一條怪魚，事實上它不可能是魚。

    正面看過去，這條怪物沒有頭，也沒有臉。取而代之地是一個巨大的空洞，它就像一個火山口一樣，只是邊上的一圈變得光滑平整。

    同時，這裡聲音也有了變化，雖然風是無形無色的。但在這裡適應一段時間後，三人對於周邊的氣流感知也一定程度上被強化。這也是一種代償，因為風損失的其他感知，也會反過來加強三人對於現存感知的體感。因為他們被迫變得更加專注。

    施娟兒猜到了這裡是這隻生物的進氣口，只是沒有頭，也沒有臉。讓她對它的愛意，一下子跌倒了山底。

    「這條魚，是不是沒有頭啊？」段宏摩挲著自己的短須，一幅嚴謹樣子推理道。如果不是他的耳朵邊，還是圍繞著幾個虛影小人，施娟兒差點信了。

    「那不行，我喜歡剁椒魚頭。」趴在他背上的方寸錦插嘴道。

    「ε=(ο｀*)))唉，可惜了。」施娟兒嘆氣道。

    她眼珠一轉，補充說道：「你的小人，能離開你多遠，進去看看。」

    段宏一怔，一巴掌拍在自己腦袋上，暗自想到。『怎麼在娟兒面前就這麼笨。』

    他知道施娟兒的意思，聆中小人如臂揮施，如風中低語，如識聲斷人。他側耳低垂，比他更低的是他身後的老方腦袋，只是這個腦袋目前一片空白，啥也傾倒不出來。段宏不一樣，他的耳朵里有小人，一陣『咕嘰咕嘰~』聲音後，幾滴墨水化在炙熱的空氣中。

    聆中小人，遇風就化，遇水成墨，遇言成真。無形的墨水融化進空氣，張開自己的長長四肢，變成瘦骨嶙峋細長杆人影，最後七八個半人高的小人出現在三人眼前。

    它們面貌不清，只能看出隱約中與段宏有幾分相似，整體細長如杆。但活動間卻異常靈活，感受到段宏心意的它們，已經像是蜘蛛螃蟹般向前跑去。爭當三人小隊的前排兵，衝鋒手。

    卻有一隻莫名落單小人，徑直走到施娟兒前，兩隻手骨高高舉起，好像在想勾著什麼。段宏動若脫兔，托著一個活人卻爆發像是體操隊員那樣靈敏。他一腳將小人踢飛，施娟兒這才木然看向他。

    「沒事~，沒事哈。」段宏打著哈哈，又正經道：「娟兒，你看我表演。」

    施娟兒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她還沉浸在『發現自己突然不喜歡它』的淡淡哀傷中，所以有氣無力地說道：「嗯，加油。」

    ......

    聆中小人動作敏捷，而且瘦小的身材幾乎不會被風吹起。初始時的探索進行的很順利，小人將自己所感知到空間，透過聲音傳遞給段宏。

    它們有眼睛，有耳朵。只是它們的眼睛只能提供簡單的地形避障功能，耳朵相對靈敏許多，雖然不及它們的主體段宏，卻也比一般的五名城人要出色一些。

    聆中小人的形體看似有其輪廓，實際上只是一種意征，如日眼星的紙人倀鬼一般，是這個偏向唯心世界的意識，對現實的某種干涉體現。某種意義上，它們都是空心且易碎的。

    但是不要緊，它們並不是實質上的生命，死亡與誕生對主體而言，都很是輕易。

    一共九個小人，段宏一腳便減一，所剩的八隻小人，此刻二三一組。它們或是匍匐、或是人立、或是狗爬前行。

    大魚的進氣口，是一座巨大的風洞。這裡的風速並沒有比外面快，相反它的內里換氣速度還是低於外界空氣流動的速度。但是對於腳踏在大魚體內的小人就不同了，這裡的風與大魚本身形成了很強的對向速度。讓企圖通過步行來減緩自身速度小人們，獨自面對著這迎面的風刃。

    當然它們也可以直接跳進去，這樣就不會有速度差的問題，只是容易驚醒大魚，而且可能獲取不到充足的消息。

    段宏想的很明白，小人的命不是命。還是慢一點更穩妥一些，這也是段媽媽溫柔的愛。

    活在愛里的施娟兒不會明白，像段宏這樣沒有人愛的男人，是真的沒人愛。

    小人的速度很快，奔跑在巨大風洞中，更像是人猿泰山一樣的掛盪，或是蛇形閃電般穿梭。

    很快它們便發現了前方的不同，本身就很大的風洞盡頭，是一處巨大的空洞。

    空洞的地面有一灘綠油油的池子，池子上漂著一棟紅房子，上面布滿了歲月痕跡，還有許多枯死的植物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