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錐外的風箏 第十六章 諧門之人

    「諧門之人啊，請跟我朗讀。

    從今天起，我要立志做一個搞笑的人。

    將歡笑融入今天，將煩惱丟給昨天。

    因為昨天很長，而今天很短。

    這是因為在人生感知的長度上，時間是不均等的。

    當你剛剛來到這個世間時，

    第一日時，這一日就是你已有人生的全部。

    而你經歷種種之後，你的人生變長了，相對的每一日，卻變得不足輕重了。

    到第一萬日時，你帶著一萬日的經歷看待著這一日時，那時它只是你已有人生的萬分之一。

    時間本身，會鈍化你對於時間的感知。

    你會越來越麻木的度過每一日。

    你也會感覺時間越來越快。

    這是諧門的第一個道理。

    所以請用歡笑填充，主觀上時間逐漸變短的每一天。

    也請用歡笑，對抗著時間的坍縮，守衛自己的人生長度。

    我們要珍視帶來歡笑的人，也要自己成為給別人帶來歡笑的人。

    如果有人講了不好笑的笑話，我可以不笑，但我誓死捍衛你講笑話的權利；

    如果有人講了很好笑的笑話，但場合不合適，請尊重他人，忍住笑聲。

    如果實在忍不住，那就放聲大笑！

    這就是搞笑的價值。

    這即是諧門的意志！」

    西斯在甲板上臨時搭起的台子高聲宣揚著，他學米利安，學的很像，發癲版。

    場下的船員與客人們，有的抱著纜繩，有的抱著鯊魚肉，有的抱著另外一個船員，有的抱著柱子，有的抱著自己。

    一個帶著單片眼鏡，衣著也正式，一看就很有品味的『學生』舉手道：

    「老師，你不要老是用諧音梗啊，這個很爛唉！」

    西斯被抓住了痛腳，臉上一黑，急眼了。

    「同學，你懂不懂尊師重道啊！這不是簡單的諧音梗，這是先解構了...重組了...」

    ......

    西斯再次見到了荷馬船長，這次是在他的船長室里。

    這是一個很大的房間，就像他身軀一樣，房間的左右是高高的書架，上面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也有些奇特的展品。

    比起叫它船長室，它更像一個圖書館。

    一段時間沒見，荷馬額頭上的洞也長好了，只是新的皮膚明顯比周邊的皮膚白上一個度，像是單獨抹了一層粉。

    他正坐在房間當中一張非常寬大的桌子後，桌子一側還有剛剛吃完，還沒被水手收走的木桶，手邊拿著鵝毛筆在一本厚厚的書上寫著什麼，西斯掃了一眼，封面寫著『史詩』兩個字，但字體沒居中，靠右，顯然是一本『什麼史詩』？名字應該還在荷馬的大腦里。

    荷馬的表情非常嚴肅，認真的他配上肥碩高大的體型，還是很有壓迫力的。

    他沒有發現進來的西斯，依舊在專心的撰寫中，西斯也不打擾，繼續著觀察這個房間，兩人就一直各忙各的。

    終於荷馬發現了房間裡的西斯，將注意力從手中未完成的書中挪開，還用手在額頭處輕輕地按壓，緩解長時間思考帶來的疲憊。

    西斯內心吐槽，看這知識的威力，大過火槍的子彈啊。

    荷馬走向舷窗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快亮了。

    時間不多了。

    荷馬回到自己獨特的大碼椅子上，並示意西斯坐到他辦公桌的對面，雙方非常正式的樣子，他目光嚴肅表情鄭重的說道：

    「你建立了一個門派，諧門？

    而且未經我的同意，還在我的地盤傳播自己的名聲，這是不是有點過了！

    你當我貝約納號船長，無垠海的傳奇，.....，最偉大的傳奇吟遊詩人——荷馬蘇特。

    是可以隨意欺辱的弱者嗎？」

    完了，一時興起忘記自己還在別人的地盤，西斯趕緊解釋道：

    「只是玩笑而已，哪裡有什麼諧門啊？您肚子裡能撐船，就不要計較了。」

    「玩笑？怎麼可能只是玩笑呢！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說到這裡，荷馬情緒激動的拍了下桌子，感覺整個大船的都晃了一下。

    「什麼條件？」西斯感覺自己即將被掛在桅杆上，感受無垠海的海風。

    「條件就是諧門必須成立，而我代表貝約納號，與本人無垠海傳奇之一——荷馬蘇特，正式申請加入諧門。」荷馬正經的說道。

    『哐當~』西斯震驚的倒在地上，椅子也摔在了一旁。

    這什麼劇情？納頭就拜，我何德何能啊，太老套了吧。

    西斯狐疑地看著，荷馬那寬廣的身材，滿臉的肥肉，還有身上始終縈繞的魚腥味。

    難道，難道，他看上我了！

    不行，絕對不行！

    ......

    兩人重新對面而坐，表情嚴肅，要繃住。

    「為什麼？無法理解。」西斯率先發問。

    「這是一次投資，當然也可以說是賭博。」荷馬回答了真正的原因。

    「投資什麼？賭本又是什麼？」西斯繼續追問。

    「投資你啊，或者說你所代表世界外的變數，我是吟遊詩人，見證過無數的故事發生，而傳奇的故事中最重要的發生前提，就是要有變數。

    我也在追尋著你身上的故事，你的曾經，你是如何來到這裡，你會在這個世界做些什麼？

    我現在問，你當然不會告訴我，但我成為了你信任的人後，是不是更有機會達成我的目的。

    況且即使基於存續的需求，理智的思考，無垠海從來不是安全的地方，與其慢慢消亡不如嘗試一下。

    賭本自然是我們自身了。」

    荷馬雙手撐住自己的額頭，說道。

    房間有些昏暗，西斯無法看清他的目光，不過他已經大概明白了他的打算。

    「我明白了，那我同意，我們是盟友了。」

    西斯目前想不到拒絕的理由。

    不過自己雖然名義上是擁有了貝約納號，但如果自己指令真的與對方衝突，想都不用想，那群水手會聽誰的。

    這確實是一場投資，對方也體現了十足的誠意，但誠意之下實則是要求對等的談話。

    既然理清了對方的打算，西斯也就放心了下來，名義上的地位，也已經足夠做很多事情了。

    西斯深舒一口氣，還好不是對我的身體有想法。

    ......

    後續的對話是這樣的。

    「我的身份不能暴露，而你又是無垠海聲名在外的傳奇，我們合作需要一個更加合理的理由。

    而你作為一名吟遊詩人，你要想個好點的說法在海上傳播。」

    「可俺這片海上，空空蕩蕩的，也沒啥故事啊。」

    「你是吟遊詩人你來想，我不會。」

    西斯露出他醜惡的本來面目，肆意地奴役著剛剛入職的傳奇員工。

    荷馬迅速進入了狀態，不愧是傳奇級別的吟遊詩人，編故事就是快。

    「那我們這樣對外面宣傳。

    貝約納號在航行中遭遇了意外的時序錯亂，被迫短暫進入了迷惘海域。

    陰差陽錯之際，你的小船遇到了處在混亂時間中貝約納號，並通過你的不懈努力，靠著九分的運氣與一分的實力，成功的領航了貝約納號，讓它返回了主時序海域。

    貝約納號因為你的實力與救命之恩，在你的推波助瀾下，經過內部激烈的鬥爭後，加入了你創立的諧門。

    而我荷馬，因為不滿意這一決定，被手下架空。

    這樣故事合理的多了，而且有一個隱形的好處。

    以後遇到敵手後，這樣錯誤的情報會誤導對方的戰略，誤以為我們內部不和。」

    「一舉多得，完美。我只有一個問題，為什麼是九分的運氣與一分的實力。」

    「這樣顯得真實啊。」

    「實力能不能多一點，五分的運氣與五分的實力，怎麼樣？」

    「太刻意了。」

    「那七分的運氣，三分的實力？」

    「也行吧。」

    就這樣諧門在一日（章）之內，借殼上市，成為盤踞在無垠海上一股傳奇勢力。

    嗯，這很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