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宅生存手札 139.相諧

    我就想試一試  三歲稚子都知曉的事情, 她這個妹妹卻不知道。也是,現下她可不就是還不足三歲麼?

    一旁安安靜靜的謝蕙抬起頭看看姐姐, 又看看妹妹, 復又低下了頭。

    謝凌雲盯著寧夫子,心頭亂糟糟的,怎麼會是大齊呢?她記得很清楚啊, 師父講過很多次的, 大興太.祖皇帝出身貧寒、胸懷天下,試圖以一己之力救人民於水火。當初天辰派有位師祖還曾救過太.祖皇帝的性命呢!

    寧夫子只道這位三姑娘是從哪裡混聽了一句,或是記岔了, 也不以為意。她笑吟吟道:「自然是大齊,三姑娘回去問一問令尊就知道了。」

    &有大興?」謝凌雲追問, 「以前也沒有?」

    &然沒有。莫說我中土, 即便是邊陲小國, 也沒聽說過大興的。」寧夫子看她臉色實在不好, 也不與她計較這些,只說道,「你若累著了,就先回去吧。今日這拜師禮也拜過了,等再長兩歲,為師再教你好了。」

    謝凌雲不說話, 心裡如同亂麻一般, 耳畔反覆迴響著夫子的話:「莫說我中土, 即便是邊陲小國, 也沒聽說過大興的……」

    怎麼會這樣?若是沒有大興,她又是來自哪裡?

    劉媽媽見她臉色煞白,雙目無神,連喚了幾聲「姑娘」,也不見她有絲毫回應,嚇得慌了手腳,一把將其抱起,去找太太。

    寧夫子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心裡不安。又過得片刻,才漸漸恢復了正常。她尋思著約莫是小孩子身體嬌弱,說到底還是年齡小呢。

    定了定神,寧夫子打起精神,將今天原本要講的忠孝節義講完。

    那廂劉媽媽抱著謝凌雲,奔向薛氏的院子。

    謝凌雲早回過神來,擦拭著劉媽媽臉上的汗:「劉媽媽,我自己走。」

    芸姑娘終於回魂了,劉媽媽嘆一聲「神天菩薩呦」,眼淚都要流下來了。然而劉媽媽並不肯如謝凌雲所說,放她下來,反而抱她抱的更緊了。

    所幸書房離薛氏的院子也不甚遠,再走幾步就到了。

    女兒今日拜師,不知是何緣故,薛氏心裡並不安生。她本想做會兒針線的,卻兩次扎傷手指。她索性放下針線,靜靜地等女兒回來。

    劉媽媽剛抱著阿芸進來,薛氏就迎了上去,連聲問:「怎麼樣?阿芸今天可還聽話懂事?夫子沒有懲罰你吧?」

    謝凌雲離開劉媽媽的懷抱,抱住母親,輕聲囈語:「阿娘,夫子說大齊高祖……」

    薛氏微微一怔,反手抱住女兒,笑道:「嗯,阿芸好厲害,還知道大齊高祖!高祖皇帝是個大英雄,真豪傑。」

    謝凌雲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流了出來:「阿娘,阿娘……」

    寧夫子說的是真的,是大齊,不是大興!不是大興,沒有大興。那她到哪裡去尋仇?她對自己說,可能在離大齊很遠,有一個大興,只是寧夫子沒去過,也不知道。

    但是她內心深處隱隱有一個聲音:真的會有兩個毫不相干的地方都有綏陽、都有一樣的文字、一樣的語言麼?這是不可能的吧?不同的國家,文字語言都不一樣的。

    不!一定是有大興的,若沒有大興,她過去的十多年又算什麼?

    女兒神情怪異,臉上猶有淚痕,薛氏嚇壞了,連聲道:「我的兒,你這是怎麼了?可是誰給了你的氣受?誰打罵你了不曾?」

    薛氏以眼神詢問劉媽媽,後者卻只是搖頭。

    忽然想起了什麼,劉媽媽道:「姑娘今日不小心從椅子上掉下來了,可能是這個緣故。」

    薛氏不辨真偽,忙去查看女兒身上可有傷痕。

    謝凌雲不願母親擔憂,忙說:「阿娘,我沒事,不疼,一點都不疼。」

    饒是如此,薛氏仍是放心不下,確定女兒的確沒有受傷後,才又哄著女兒吃下一盅雞蛋羹,哄她睡了。

    謝凌雲躺在床上,可是又哪裡能睡得著?她從小有意識地調整呼吸,雖時日尚短,內力不顯,但也略有作用,至少此刻她的聽力很好。她能聽到母親和劉媽媽有意壓低了聲音的對話。

    劉媽媽正把今日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告訴薛氏。

    薛氏聽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方幽幽地嘆了口氣:「這兩個孩子,一個都不能讓我放心。若他們兄妹能平安順遂,我就是少活十年……」

    &太說的什麼話?」劉媽媽打斷了薛氏未盡的話,「三少爺會好好的,姑娘也會好好的。太太等著享福就是。」

    謝凌雲聽著兩人的對話,大為震動。一直以來她都知道,薛氏待她很好,她從薛氏身上感受到了母愛。母親對她好,她也要對母親好,不能讓母親擔心。

    至於大興到底在哪裡,等她長大了,自會去探個究竟。現下她要做的,是聽話懂事,不讓母親擔心。——當然,她不會荒廢武藝。

    謝萱和謝蕙日日跟著寧夫子學習,謝凌雲因為年紀小,得以留在母親身邊。她有時也拿著小弓箭、小刀劍比劃。薛氏只當她是好玩兒,就隨她去了。

    謝凌雲發現,她想練外家功夫並不容易,母親寵愛她,除了劉媽媽,還將身邊的大丫鬟派給她,照顧她生活起居。她現在的年齡,單獨行動的機會少之又少。

    她有次跟母親提起想習武,嚇得薛氏當即變了臉色,連聲說要收了她的弓箭。至此她再不當著母親的面習武了。

    沒奈何,繼續練內力吧。反正只要方法得當,睡覺時都能漲內力。至於招式,她爛熟於心,等長大一些再練吧。——師父說,真正內力高深的人,飛花拈葉皆可傷人。

    謝凌雲四歲的時候,父親謝律仍是綏陽令。她開始同兩個姐姐一樣,正式跟著寧夫子讀書學規矩。

    三人年齡不一,進度不一。寧夫子在課堂上對謝萱多有誇讚,稱其聰慧,但對謝蕙就很少評論。謝凌雲因為是新去的,也得到了寧夫子的不少關注。

    謝凌雲至此方知,父母喚她的是阿芸而非阿雲。

    一字之差,區別甚大。

    這一年,謝家發生了不少事情。

    起先是岳姨娘身體不適,大夫診脈後,竟然十分遺憾地說是小產。她什麼時候有了?又怎麼就小產了?一向寡言少語的岳姨娘瘋了一般,痛罵馮姨娘,說是馮姨娘害的。

    馮姨娘十分委屈:「你懷了身孕,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會知道,還去害了你?咱們姐妹多年,我害你做什麼?」

    岳姨娘有孕後,一直是瞞著眾人的。這幾日,馮姨娘找各種各樣的藉口與她一起做針線,一起吃飯。她當時不疑有他,現在想來馮姨娘定然是藏了壞心的!

    當著謝律的面,岳姨娘咬牙發狠道:「怪不得你突然改了性子一樣,給我送吃的送穿的,還跟我一起做針線。你的心真黑,害了我肚子裡頭這個,你的懷信就是老爺跟前唯一的孩子了?你可別忘了,京城老太爺身邊還有一個呢。那可是太太生的,比從你肚子裡頭爬出來的要尊貴的多……」

    謝律越聽越覺得不像話,厲聲呵斥:「胡說什麼!好好養著身體是正經!」

    家裡四五年沒有喜事,這回岳姨娘剛有孕事就小產了,謝律心情不佳。然而還未來得及安撫小產的岳姨娘,這兩個妾室倒先吵鬧爭寵起來了。

    不用說,這中間定是有貓膩。岳姨娘有孕後隱瞞不說,未必沒有壞心思;岳姨娘指責馮氏也肯定不會毫無道理。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岳姨娘的胎兒沒了,馮姨娘又是他一雙兒女的生母。為著懷信的名聲,此事必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家要想和睦,就不能太較真。

    唯恐再旁生枝節,此事謝律不打算讓妻子插手。聽了兩個姨娘的辯白之詞後,又查看了所謂的馮姨娘送的衣料香囊,謝律很快結了案:「海棠那些食物確實是孕婦禁忌,但芙蓉也太不小心,連自己有孕都不知曉吧。這樣,芙蓉好好養著身體,就罰海棠禁足三個月吧!」

    &在京城時,只有她陪著你?」薛氏打斷了他的話,「那死去的岳姨娘又算什麼呢?」

    謝律的臉色倏忽變了,立在門外的謝蕙也身體一僵,她深吸口氣,悄悄走了進去。

    卻聽薛氏嘆道:「相公,你在為當年的事怨我?」

    謝律手上動作一頓,下意識否認:「沒有。」可他卻在心裡說,有的吧,的確是怨過她吧。或許他偏袒馮姨娘,可能也有這一點原因。那為什麼不偏袒岳姨娘呢?最初在綏陽的四年,岳姨娘也在他身邊的啊。

    剛一想到岳姨娘,他就看見了紅著眼睛的謝蕙。老實說,他對這個女兒的感情最淺,謝蕙非嫡非長,而且總能讓他憶起一些並不開心的事情。可是,現在看到她單薄的身影,他竟生出一絲愧疚來。

    咬了咬牙,謝律道:「琬琬,就這樣吧。明日就把她送過去,對外就說,就說馮姨娘暴斃,府里再沒有這個人。」他面上隱隱帶了懇求之色,補充道:「咱們是厚道人家,肯定不會打殺了她,她的賣身契在老太太那裡,也發賣不得。就看在那倆孩子面上,看在老太太面上,讓她青燈古佛了此一生,也當是為咱們的孩子積福。」

    這已經是他能想出的最好的結果了。馮姨娘陪他十多年,他到底還是不忍心要她的命。

    薛氏的沉默教謝律一顆心浮浮沉沉,他等待了許久,才聽到妻子輕輕「嗯」了一聲。謝律長舒一口氣,驚覺背上已有一層冷汗。他暗道一聲慚愧,心中莫名酸澀。

    &爹教馮姨娘出家,馮姨娘肯麼?」謝凌雲忽然問道。她以前倒也聽說過,有大魔頭作惡多端,後來經高僧點化,棄惡揚善,皈依佛門。且不說這對於死在大魔頭手上的無辜者是否公平,只說馮姨娘跟這並不相同。而且,馮姨娘願意出家麼?

    &就不用你擔心了。」謝律道,「她若不從,唯死而已。她會好好選擇的。」


    &哥哥姐姐那裡呢?」謝蕙怯怯地問道,「他們姨娘被送到庵堂。他們會不會記恨父親和母親?會不會遷怒還沒出生的弟弟?」

    謝律騰地站起:「他們若真這般不孝,自有本朝律法等著他們!」

    薛氏哂笑:「你這會兒倒想起律法了。」

    謝律面色一紅:「就這麼定了,他們兩個,我會好好教訓。馮姨娘沒了,以後就不要再提起她了。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你先歇著,我去處理一些事情。」他走得很急,以防薛氏突然反悔改變主意。

    他怕遲則生變,次日一早便讓人將馮姨娘的口堵了,悄悄往馬車一塞,送到城西的靜慈庵。

    靜慈庵條件簡陋,香客少,衣食多靠自己動手。老尼姑見送來一個嬌滴滴的美貌婦人,知道是犯了事的,可以任意支使,更不要說那烏油油的頭髮上簪著的首飾了,可是能換不少米麵。當下喜滋滋地收了,聲稱入我佛門,會好生感化她。

    馮姨娘這十多年也算養尊處優,力氣哪能跟常常挑水澆菜的老尼姑比?她還在以淚洗面,籌劃著怎麼回去,就被兩個尼姑一起按著,拔了首飾,鉸了頭髮。原有三千青絲的頭皮變得光溜溜的。她一口氣上不來,直直暈了過去。

    謝律這件事做得乾淨利落,待謝懷信兄妹知道姨娘被送走時,已經遲了。

    謝懷信吵吵嚷嚷,要個說法:「父親,那薛氏不是沒事嗎?為什麼還要把姨娘趕出去?姨娘身體不好,若真有個萬一……」

    謝律勃然變色,蕙兒的話忽然浮上心頭。這還是當著他的面呢,就稱嫡母為薛氏?他當即斥道:「跪下!誰給你的膽子不敬嫡母?」

    謝懷信的氣焰一下子消失了大半,被妹妹謝萱扯著袖子跪在地上。

    從昨天事發起,謝萱的眼淚就沒止住過。不過,此刻她倒比兄長鎮定許多:「父親,你別怪哥哥,他只是擔心姨娘。姨娘雖有錯,可她對我們有生養之恩。若不聞不問,那倒真是畜生不如了。」

    謝律哼了一聲,心說是這麼個道理,氣兒順了不少。

    謝萱又道:「萱兒知道,父親仁善,母親大度,肯定不會跟姨娘一般見識。姨娘做錯了事,是該受懲罰,只是父親是怎麼罰她的?」

    嘆了口氣,謝律道:「我本要打殺了她,是你母親求情,說是看在你們面上,饒她一命。你姨娘自知罪孽深重,深感後悔,她不願耽留塵世,就削髮為尼。她跟咱們這些塵世之人,再無瓜葛了。」

    他想,這說辭對每個人都好。他鐵面無私,琬琬寬宏大量,馮姨娘也知錯就改。最好以後一家和睦,不問舊事。唉,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果真如此啊。

    謝萱一怔,又哭又笑:「多謝父親……」她強拉著兄長給父親磕了頭。

    父親離開後,謝懷信恨恨地罵了幾句,說要去尋找姨娘。

    謝萱卻忽的冷了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什麼意思?」

    &娘的藥哪裡來的?還不是你給的?」謝萱感到寒氣從心底冒出,一點點蔓延到四肢,「我不信你猜不到她的目的,可你還是這麼做了。她事發了,你躲到一邊,她被送出去了,你倒充當孝子了。謝懷信,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謝懷信眼神一閃:「你胡說八道!」

    謝萱緩緩搖頭:「我有沒有胡說八道,你心裡清楚。姨娘既然已經出了家,咱們就打聽一下她在哪個庵堂,多多看顧,也算是盡了孝心。她……她不適合內院。」

    她沒想著接姨娘回來,馮姨娘如果性子不改,遲早會拖累他們的。

    謝懷禮停下了腳步,溫聲問道:「阿芸,你累不累?要歇一歇麼?」

    謝凌雲正要關切地問一句:「我不累,哥哥你是不是累了?」話到嘴邊,猛地醒悟過來。可能正常情況下來說,她該累了。

    於是,她點一點頭道:「嗯,有一點兒。」為了使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她還特意讓呼吸有些紊亂。

    謝懷禮詫異地看著妹妹,不免懷疑方才只是他的錯覺:「那就先歇一歇?或者我背你?」他有些懊悔:「早知道該乘車來的。我背你吧。」

    &一歇就好啦。」謝凌雲忙道。笑話,她哪能讓他背?他高而清瘦,白白淨淨,又是讀書人的模樣。興許他還沒她力氣大呢!

    像是猜出了她的心思,謝懷禮摸摸妹妹的發頂,笑道:「哥哥在京時常跟著舅舅練武,力氣大著呢,背得動你。」

    &武?」謝凌雲眼睛一亮,「哥哥會武功麼?是哪門哪派?學的是什麼功夫?」怎麼察覺不到他身上的內力?

    妹妹眼中似乎有璀璨的星光,謝懷禮不知她因何而激動,微微一笑:「什麼門派?就是跟著舅舅學點騎射本事,力氣比常人大些罷了。說起來,我記得有一年,舅舅給你送了馬匹和弓箭是不是?」

    &謝凌雲不無失望,「有呢,有送馬駒和弓箭。」

    是自己忘形了。她早就知道大齊不同於大興,並不推崇武藝。但即便如此,也不會毀盡武術典籍,屠盡江湖中人了吧?總歸還會有學武之人的。

    聽出了妹妹話語中的失望,謝懷禮笑容收斂:「怎麼了?」

    他妹妹秀氣的眉毛皺的緊緊的,問道:「哥哥,你說學好了武功能飛檐走壁嗎?能有高深內力嗎?灌真氣於外物,飛花拈葉傷人?」

    謝懷禮一愣,繼而失笑:「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話?飛檐走壁?我聽說有奇人異士,可以藉助繩索,攀緣城牆。飛花拈葉傷人?」他搖了搖頭,「聞所未聞。」

    謝凌雲默默嘆了口氣,在京城的謝懷禮也沒見過。她心說,沒關係。等長大了,她自己去尋找江湖。

    歇了一會兒,謝凌雲就提議動身。

    &的不用背你麼?」謝懷禮詢問,確定她確實不需要幫助,才放棄了背她的想法。他想,走走歇歇,應該無礙。——看得出來,他的妹妹身體很好。

    兄妹倆相偕而行,路上,謝懷禮問起一些風俗人情,謝凌雲揀知道的說。兩人相處愉快,直到未時三刻才回還。

    然而這愉快並沒有持續多久。剛一回府,就有下人告訴他們,來客人了。

    謝凌雲隨口問了一句:「誰啊?」

    &陳家少爺和姑娘。」

    想起在陳家的經歷,謝凌雲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我去找阿娘。」想了想,她又猶豫了,陳家女眷此刻多半是在阿娘那裡。她現下過去,豈不正好撞見?

    謝懷禮奇道:「哪個陳家?」怎麼瞧著妹妹很不高興的樣子?

    &從京城回來,前太子太傅家。」

    謝懷禮瞭然:「原來是他家。」陳謝兩家在京城時,就有來往。如今同在綏陽,走動多些,也屬正常。

    有女客在,他不便前往。而謝凌雲不管是否願意,都是要回母親院子的。她先換了衣衫,才去見母親。

    陳清和陳溪在薛氏的房中,姐妹倆禮數周到,語笑嫣然。如果不是女兒曾經提起,薛氏一時半會兒還真看不出這倆姑娘瞧不起謝家。

    薛氏不耐煩同這兩個不請自來的小姑娘打交道,又不好顯得十分冷淡,就讓人去請謝萱和謝蕙。然而兩人都說身上不好,不便見客。

    沒奈何,薛氏只得懶懶應付。阿芸的回來,教她一喜,但這喜意轉瞬即逝。女兒單純憨直,跟表里不一的小姑娘來往,會被欺負的。

    薛氏嘆息,不管怎樣,女兒終究是要長大的:「阿芸,快來見過你陳家姐姐。」

    謝凌雲上前施禮,在母親身邊坐了,一言不發。

    她不明白,陳家人看不起她們,還來這兒做什麼?自己找罪受麼?

    其實陳家姐妹也不願意來。是陳二太太覺得謝家母女似乎在疏遠自家,不想看到這局面,才教兩個女兒來與陳家小姐交好。兩人不敢不從。

    乾巴巴地坐了一會兒,陳清終於提出告辭,她還笑道:「嬸嬸,能不能讓阿芸妹妹送我們一下?清兒有話想跟她說呢。」

    薛氏點頭允了。

    在無人處,陳清板著臉,一字一字道:「那天的話,你們別放在心上。我那是說著玩兒的。」

    謝凌雲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有一件事。」陳清聲音漸低,「我四哥要我代他向你問好。」

    &謝凌雲疑心自己聽錯了。

    陳清不耐:「話我帶到了。昨兒不是你生辰麼?他今兒也來了,給你的禮物,就是他親自挑的。不過,你別多想……」

    陳溪拉了拉姐姐,示意她別說了。陳清哼了一聲,若不是她親哥哥懇求,她會願意傳話?她拉著妹妹一起離去。



  
相關:  被女主穿越之後  皇上恕罪  聽說你是重生的    穿越星際妻榮夫貴  女總裁的上門女婿  軍工科技  紅色莫斯科  網遊之九轉輪迴  
(快捷鍵←)上一章 ↓返回最新章節↓ 下一章 (快捷鍵→)
 
版權聲明: 飛速中文網內宅生存手札139.相諧所有小說、電子書均由會員發表或從網絡轉載,如果您發現有任何侵犯您版權的情況,請立即和我們聯繫,我們會及時作相關處理,聯繫郵箱請見首頁底部。
最新小說地圖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8s 3.7344MB

搜"內宅生存手札"
360搜"內宅生存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