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嶺霸看見郭郎中走來,他威嚴的對宿升遷和尋一常說道:「回去查清你們底細,自然會放你們回來。若不是看在郭郎中的面上,我早給你們套上了枷鎖。」
郭郎中突然氣憤的瞪著宿升遷和尋一常,說道:「若不是看在表妹的份上,我才不管你們死活。你們去衙門把來龍去脈交代清楚,別讓沙頭兒為難。」
宿升遷點頭:「是,大舅。」
小雙心急的想開口,見師父瞪了他一眼。
郭郎中拉著沙嶺霸走來了一邊,小聲說道:「老哥是什麼人,你很清楚。」他見沙嶺霸點了頭,又道:「我養老送終全靠他們了。」
沙嶺霸道:「他們顯然不是你的親人,他們…」
「他們果真是我的親人。」郭郎中看著驚訝的沙嶺霸,又道:「他是我的私生子,那些話是我教他的。」
聞言,沙嶺霸越加吃驚了,但見郭郎中面帶愧疚,他緩緩地露出了笑臉,道:「他們不是朝廷重犯,我一定放他們回來。」接著,對官兵們道:「把他們帶回衙門。」
郭郎中目送著他們的背影,嘆道:「查明身份也好。」
小雙走來聽見了郭郎中的話,笑道:「是弟子讓老四去報官。」
不料,郭郎中轉過身氣憤的說道:「你敢替師父做主,你好大的膽子。」
小雙委屈的說道:「我是為了師父好,我怕他們害了師父。」
郭郎中嘆道:「他們若害我早害了,你卻把他們害了。他們不是壞人,是另有不能說的苦衷。」他見小雙低下了頭,他笑道:「師父不怪你,他們也能理解你。」
房裡傳來了嬰兒的哭聲,小雙恍然想起他們的孩子。小雙見師父趕去了房間,他趕緊去追官兵。
郭郎中瞧見床上兩個嬰兒在啼哭,他抱起夜入機搖了搖,見夜入機不哭了,他笑道:「爺爺陪著你等爹娘回來。」他把夜入機放在床上,又抱起女嬰搖了搖。搖了一陣兒不管事,郭郎中笑道:「爺爺給你餵羊奶。」
他抱著女嬰走出了房門,看見一個士兵走了過來。
「把他們的孩子給我。」士兵從郭郎中懷裡搶走了女嬰。
郭郎中硬不過士兵,只能趕去官府施救。
老四騎著大馬出了城門,向東行了一陣兒。迎面遇見了五個黑袍大漢,全騎著大馬帶著刀劍。看他們的貂袍上落了一層雪花,臉頰被凍紅了。他們見老四騎馬過來,便勒住了馬韁。
「小兄弟,前邊可是蒼望鎮?」問話大漢名叫歐陽長忠,是歐陽長毅的弟弟。他身形高大魁梧,相貌平常。身上背著兩把四尺長的仙女鉤,雙鉤交叉在一起。
「正是蒼望鎮。」老四見他們輪流喝著一壺酒,只問他話的人沒有喝酒。
歐陽長忠道:「下這麼大的雪,你去哪裡?」
老四道:「我去給鄉親瞧病送藥,我趕緊走了。」
「鎮裡有沒有來過一個二十多歲的南蠻子帶著一個男嬰?」歐陽長忠見老四搖了搖頭,他點點頭放老四離開。
那抽著長煙鍋的漢子道:「沒有畫像,就算咱們遇見他也會放過他。還是回去吧,去了也白去。」胡八度三十幾歲,長的肥頭大耳,相貌蠻橫,身體高大。手裡的純金煙鍋是他的兵器,這是個偏門兵器。
「一個小鎮我一人去即可,你們在阿薩村等我。」歐陽長忠打馬跑起,心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找到他,就找到了天下。」他聽見跟來了馬蹄聲,他回頭看了一眼。
胡八度和三個弟子騎馬趕來,他們出發時受掌門之命要保護好歐陽長忠。胡八度嘴裡叼著煙鍋抽著煙,他的大馬很快的超過了歐陽長忠的大馬。
歐陽長忠大叫:「三哥騎的這麼快是急著找三嫂啊!」
他們大笑一番,聽見後面傳來了馬蹄聲。除了頭前的胡八度沒回頭,其餘四人回頭看去。
後面來了三匹大馬,一紅一黑一白。馬上兩個契丹大漢和一個漂亮女子,他們瞧見馬上三人是契丹人就沒有在意。
胡八度騎馬騎的飛快,嘴裡依然叼著煙鍋抽著煙。他見蒼望鎮近在咫尺,就停下馬來等他們趕來。他回過頭的那刻,恰見一匹大紅馬馳了過去。他見馬上的女子美如天仙,當下一見傾心不能自拔。那馬上的女子瞟見他嘴裡的長煙鍋,心知是門兵器。
女子心道:「莫非他們是北極門弟子!」
胡八度眼睛痴痴的望著那紅馬上的女子,卻沒發現歐陽長忠趕來了他身邊。
「三哥看啥呢!」歐陽長忠笑他。
胡八度道:「三哥看上她了,三哥要把她娶回家。」
歐陽長忠道:「趕緊追啊!」
兩人同時抽下馬鞭,對前面三人緊追不放。在遼都以北地界,沒有人敢不從北極門弟子。當然,北極門是名門正派,從不做明搶暗盜之事,他們堅信北極門是北方的王。
前來三人住進了鎮東街的長牛客棧,跟來的五人也住了進來。客棧里只有一個老掌柜和一個小夥計,兩人各招呼一撥客官。小夥計把頭前來的三位客官安排進了二樓兩間客房,下來樓梯時看見五位大爺圍在火爐邊烤火。
老掌柜端來了一大盆牛肉,吆喝小夥計去整理三間客房。
胡八度對小夥計笑道:「老子住美人對面。」
小夥計點點頭,跑著去了。
歐陽長忠用肩頭扛了扛胡八度的肩膀,笑道:「三哥住進三嫂的房裡豈不更好。」
老掌柜看這五位大漢笑的豪爽,心知他們是武林人士。他把牛肉盆放在了桌子上,看見五位客官從火爐邊走了過來。他轉過身時,看見胡八度對他問道:「這客棧怎麼只有你們兩人打理,能忙過來嗎?」
「客官少的可憐。」老掌柜走來火爐邊往火爐里添滿柴,又走去櫃檯端來了一壇燒酒。
歐陽長忠問他:「鎮裡可來過一個二十六歲的南蠻子帶著一個一歲大的男嬰?」
老掌柜道:「老朽一輩子沒見過南蠻子。」他見胡八度抽著煙鍋不吃肉,問道:「客官怎麼不吃,難道牛肉不合客官胃口?」
胡八度道:「我有老胃病,等暖了身再吃。」
歐陽長忠又問老掌柜:「可曾來過外地的武林人士?」
老掌柜搖搖頭,道:「今年大雪下的狠,埋了兩國商人交易的路。小店這兩月只來了你們和頭前那三位客官,冬天難過啊!」
胡八度道:「頭前三人原前來過沒?」
老掌柜道:「他們是爾蓋鎮的商人,這次又來收購獸皮。」
胡八度道:「那就對了,我看他們也有兩下身手。」
歐陽長忠道:「那位女子可是單身?叫什麼名字?」
老掌柜笑道:「老朽不知。」
他見有人推門進來,是一個老乞丐進門乞討。
五位大漢見老乞丐的頭髮上鬍子上全是雪花,一張臉凍的鐵青。老乞丐身裹單衣,腳穿一隻破布鞋。一手拄著一根彎曲的樹枝,一手端著一個碗少了半邊。
老掌柜趕緊走來驅趕,黑著臉叫:「這裡沒有白食餵你,快去快去。」
胡八度起身道:「讓他進來烤火吃肉。」
老掌柜忙道:「這怎麼能行,他來烤火吃肉會壞了小店風水。」
胡八度叫道:「你是老人,他也是老人,你不同情施捨倒也算了,還不許我們同情施捨。我們師伯小時候也做過乞丐,也受人施捨才活了命。我們是他的弟子理應施捨乞丐,你攔我我拆了你的店。」
「不敢不敢。」老掌柜無奈的說道:「他是個瘋子,喜怒無常。老朽不是不通情達理,是怕他犯了瘋病擾了五位爺的胃口。我給他幾文錢就是,他不缺個取暖處。」他見胡八度點了頭,他給了瘋乞丐六文銅錢將他打發出門。
胡八度坐下身來,從盆里拿起一塊牛肉,忽見一個弟子口吐白沫栽了下去,他大驚失色,忙出單臂扶住了歐陽長忠,又見兩個弟子也是這樣栽倒。
歐陽長忠眼看不行了,嘴巴動著說不出話。
老掌柜走來哈哈大笑兩聲,忽然相貌猙獰的喊道:「老子殺你們一萬次都不解恨。」
胡八度聽他這般口氣,心裡有了大概。他們沒有想到,這裡居然隱藏著西魔教人。胡八度驚見歐陽長忠閉上了雙眼,他邊叫他的名字邊搖了兩下他的身體。胡八度伸來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歐陽長忠氣絕身亡。他當即淚眼朦朧,好不痛心。他抱緊了歐陽長忠,怒髮衝冠的瞪著他們。可他沒有動身,四平八穩的坐在凳子上,手裡握緊了煙鍋,準備和他們打個魚死網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