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生鏽的鐵盆中,半盆的火灰都被餘生灑在了地上,蓋住了余啟軒吐在此處的污濁穢物,也蓋住了那種難忍的氣味。
餘生罕見地換了乾淨的衣物,借著酒意也要昏昏沉沉地睡去,偶能聽見幾聲床上余啟軒的夢囈之音。
夜中北院廂房竟顯得如此安靜,就連那一聲悽厲絕望的慘叫聲,此刻也顯得極為突兀,就像一盆冷水,澆在了餘生的頭頂。
豁然站起身,打開門,在屋門那頭,另一間房門前,他看見了滿身是血的梅香,以及梅香身後那滿身是血的黑影。
黑影臉上的猙獰笑容在月光下如斯可怖,梅香趴在地上,看著餘生這裡,那柄長劍,就懸在她的頭頂。
「賤人,再跑啊…」
低沉的聲音在黑影口中響起,餘生腦海中如電擊般驚醒,用盡了全身力氣,朝著梅香跑去,卻不料那一把懸著的劍,指在了他的面門。
「滾!」
那人一腳踩在梅香腿上,用力向下,梅香口中便發出慘叫聲,那人絲毫不理會,卻好像這叫聲更加劇了他兇狠之心。
「住手…」
眼前之人穿著精鐵鎧甲,面目之上那種自然而然的兇狠讓餘生心驚,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那人這才看了餘生一眼,卻蹲下身子,伸手一把撕開梅香背後的衣衫,慘白的肌膚頓時裸露出來,伴隨著梅香驚恐之極的叫聲。
「救命啊!!!」
不知她這句是喊給餘生,還是喊給何人聽的,只是在此刻,顯得那般無力,在這森森長劍之下,顯得那般空洞。
「你是何人?余府之中怎容你如此放肆?」
他上下打量著眼前之人,那隻撕開梅香衣衫的手停了一下順著他的手臂再往下看,他那條剛踩在梅香腿上的腿,微微顫抖著,上面一條半尺長的傷口,流著發黑的血液。
「余府……你又算什麼東西,敢管閒事,再聒噪幾聲,砍了你的頭顱給爺爺下酒喝!」
那種凶戾的氣勢,餘生沒有見過,至少在江寧城中未曾見過,他說出來砍頭的時候,竟是那般自然,仿佛抬手之間就可做到。
只是這樣的人怎會出現在余府,又怎會出現在此處,又怎會如此去對待梅香,餘生已經猜不透,但是他心中對眼前之人,從心底里蔓延而起的殺機,已經難以磨滅!
餘生沒有敢說話,生怕惹怒了他,梅香命在旦夕,劍刃無情,容不得他做什麼事情,餘生這一下的軟弱,讓面前之人更加放肆。
一手將劍放在梅梅香眼前,同時兩隻手一拉,從上至下,將梅香背後的衣裙整個撕開,不連一絲。
餘生眼中殺機更濃,那人眼中的淫邪與狠意也更濃,朝著地上瑟瑟發抖,不知經歷了什麼的嬌弱女子說道。
「早早從了大爺,不就沒有這麼多事了!敢用劍傷我,待爺爺快活夠了,再將你殺了,掛在你們余府的大門。」
掙扎著想要向前爬,卻被那人緊緊按在地上,腦海中,那種恐懼已經讓她喪失了心智,就連身前的餘生,她都好似不認得。
嗓音沙啞,一句句的顫抖聲不知在重複著什麼,興許此刻再喊救命,卻也無用,不知道已經喊了多少聲救命,才能從東三院跑到此處,但是她身後的惡魔,開始緩緩解下身上沉重的盔甲。
梅香突然止住了聲音,雙眼絕望,盯著眼前的血劍,餘生眼神一凝,他此刻不能救下梅香,卻也不敢離去,想要活命,就唯有自救。
餘生突然一笑,朝著那人,語中滿是諂媚,「軍爺,這院中清冷,余府今日人多,這般樂事恐怕要被人看了去,不如到我房中,有那棉被柔褥鋪著,豈不更好?」
那人解到一半的盔甲,突然停了一下,眼睛朝著餘生看了過來,那種無情與冷漠,就讓此處更加寒冷!
「你,只能做第二個,想要快活,就閉著嘴,否則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沒想到此人如此謹慎,餘生看著地上的梅香,雙手緊緊扒在地上,手上指甲磨破,慢慢地移向了地上的長劍。
嘭一聲劇烈的響聲,那人身上的盔甲應聲落地,就像是砸在餘生心裡,也像砸醒了梅香,她的動作登時停了下來,口中哭聲與喊聲大作。
那人更加興奮,跪在地上,從衣服上撕下一條長長的布條,咬在口中,接著,他雙手拉起地上梅香的手,扯到背後,在梅香劇烈地掙扎中,一圈,又一圈的環繞。
讓餘生一顆心沉到了谷底,這時,餘生身後的屋中突有響動,余啟軒還未清醒的話語,「小生,我要尿尿!」
這一聲,讓餘生全身血液好似凝固,心中砰砰跳動,緊張到了極點。
…………
前廳,都是華貴之人,有人站在前廳,有人坐在廳內,他們的目光凝固在半跪的寧王身上,注視著錢晟一動不動的身影,還留在即將遠去的道士身上。
寧王與錢晟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蒼龍勁之下,硬接骨師境強者一招,此刻血氣逆行,怎麼也說不出來,在那道士遠去的身影中,一段讓他們怒氣叢生的話語還留在原地。
「說了你二人也不願承認,像你們二人的資質,留在嵐崆山,也難成大才……哈哈哈……」
道士大笑著離去,寧王口中又吐出一口淤血,錢晟悶哼著出了口氣,這才緩緩直起了身子,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
一個骨師境界的人拿著靈晶,以他的實力,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染指的,今日與寧王出手,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不過在他心中去,對那骨師境界的力量,也愈加渴望,目光閃爍間回到了前廳,就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在走道余安臨身旁的時候,錢晟微笑著拱手,「余老爺好手段啊!」
余安臨低頭,卻也沒有說什麼,地上半蹲的寧王這才緩了過來,橫眉豎眼,浩浩蕩蕩的怒氣不可遏制。
踢開腳下的桌椅,就連那把插在牆上的劍,也沒有臉面去拔,他朝著一旁的同來的將士沉聲道。
「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