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9月1號,星期四。
新的學期,新的開始。
夜間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使空氣多了些濕度,不再那樣乾燥旱人。
打早,運動員進行曲響徹校園,驚醒了睡夢中的學生。
張上早已起床,在窗前靜靜站立,懷著夢想,懷著期望,希冀有一天,可以站成絕世無敵的武林高手……
宿舍樓晚上要鎖,早上六點才開,怕學生半夜裡跑出去……
這點,有些操蛋……
楊凡生教的,說練功,早上起來儘量面對太陽升起地方向,呼吸新鮮空氣,有好處。
可張上只能將就著,在屋裡,練他的神功。
「張上,你這是幹嘛呢?」王庸錚在上鋪,抱著枕頭,睡眼惺忪,見張上用奇怪的姿勢面對窗外,隨口一問。
「練九天十地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大法……」張上瓮聲瓮氣地說。
站時,不讓說話,一開口,便破了氣。
「咳咳咳……」王庸錚身體蜷縮成一團,猛烈地咳……被口水嗆住了。
「噗……」正坐起來喝水的閆向東噴了一床……
北方的夏天實在燥熱,水份少,夜裡經常渴到眨巴嘴。
閆向東在下鋪,將凳子擺床頭,凳上準備一杯水,以備哪時渴了,喝上一口。
吐一口濁氣,再對著已開了的紗窗,深吸一口新鮮空氣,張上收功,對於自己的嘴上有毛神功,表示很滿意……
這時,宿管阿姨已在樓道里練嗓門。
「起床了,316宿舍的人,起床了……」並且,挨個敲宿舍門,噹噹當地響,見哪個宿舍沒動靜,就會喊。
偶爾從門窗口看屋裡,也會罵上一句。「你穿個褲衩能死?」
說明,阿姨還很年輕……
這熟悉地聲音,讓張上忍不住開門去看。
一身薄紗連衣裙,領口是圓領的,鎖骨和長長的頸脖露在外邊,胸前的飽滿,遠不是年輕女孩可比,還有白皙到讓人忍不住幻想的小手。
少婦嬌嫩,燙卷的披肩發,散亂披著,抹著淺色口紅的小嘴正在喊……
儘管她不算漂亮,相貌一般。
她的名字,張上也忘了。
但她,豐腴,白嫩,是張同學高中時期,夢裡和手上的常客……
見張上在看她,而且,眼神有點迷……
「杵這等什麼呢,趕緊洗簌去,眼珠子快瞪出來了。」
話里有責備,有笑著的暗喜,老娘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哦……」張上轉身回了宿舍。
看過一眼,就好了。
懷念一下那些年的青春,僅此而已。
他已不是從前的少年人。
此時再看,沒了那種興奮感,和為了引起她的注意,故意逃課,在宿舍里假裝睡過頭,不蓋被子……等她來查房……期待著某些網站上小說里的情節……
年輕時的妄想,和那股熱情,此時再看,不可思議。
……
今天上午,要進行開學典禮。
塑膠操場,早到的同學,有認識的,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說笑,打鬧,綻放青春。
張上和王庸錚相隨,吃過早飯,油條老豆腐,往操場上走。
「大頭哥哥……」身後一聲悠揚的呼喚,語氣有些不可思議,仿佛不該在這裡看見張上。
頓足回頭。
吳姝挽著馬亞瓊的手臂,小碎步趕上來,注視張上說:「大頭哥哥,你也來一中啦?」
旁邊的馬亞瓊好像長開了一些,身形窈窕,氣質愈發寧靜了。
令人看一眼,就會在腦海里想好久,那樣的純真動人。
淡淡地笑,精緻臉龐,如清泉般純淨的眼神,也在看張上。
如吳姝一般,似在疑惑……
「能和我的傻妹兒一起上學,不是挺好麼。」張上笑著說完,看向馬亞瓊。「還有這位美女同學,我們又見面了。」
「呀。」吳姝不服氣地。「你偏心,說我是傻,說馬亞瓊就是美女,我不服!」
說著,抬腳踢了張上腿彎一下,小嘴一癟,哼,佯裝不高興。
其實吳姝長得很可愛,嬰兒肥的那種,臉蛋圓圓,洋溢著青春氣息,總是笑,不知憂愁是什麼。
暗戀她的男生不少,想換和她玩的更多。
馬亞瓊見張上誇她,眸里笑意盈盈,卻沒有理張上。
而是對吳姝說:「大美女,親近的人才說傻,美女是禮貌性稱呼好不好。」
吳姝癟著嘴,看張上,問:「說,我是不是美女?」
「是,大美女。」笑著把手探過去,摸了摸吳姝的腦頂,故意耍賴,把她頭髮弄得亂糟糟。
「死呀你。」姑娘笑著又賞了張上一腿,邊整理秀髮,邊看著他單薄的身子骨說:「暑假你咋廋這麼多呢?人家都往帥里長,你就像去村里種了地一樣,下地受苦去啦?」
「沒下地,就是去煤窯子裡逛了一圈,鍛煉一下身體,別看哥瘦,渾身都是肌肉。」
說著,張上把袖子擼起來,比劃自己的肱二頭肌。
卻發現,不管手上怎麼用力捏,也鼓不起來……
真尷尬啊……
吳姝看得哈哈笑。
馬亞瓊也笑了,如蓮花綻放,空氣都好像變得清新了一些。
這時。
大喇叭突然響起。「所有同學,所有同學,按班級從左到右排成兩排,迅速站隊。」
石玉,體育老師,學校所有的跑操、升旗、開會,學生站隊,都是他在管。
整個操場聞聲動了起來,吳姝擺擺手,示意她走了,拉著馬亞瓊往自己的班級跑。
張上笑著,注視離去的美好身影。
似乎察覺到什麼,馬亞瓊回頭看了一眼。
目光,對上。
一剎間,姑娘眼神慌亂地跑掉……
「張上,你挺厲害呀,你妹旁邊的那個姑娘真好看,給咱介紹一下?」邊往20班的隊伍跑,王庸錚邊說。
「人家是好學生,不找對象。」張上義正言辭地說。
「……」
……
太谷人民醫院。
孫二小在太谷的能量很厲害,幾乎是個太谷人,都聽過他的大名。
有錢能使鬼推磨。
昨晚上被陳連尉踢片了膝蓋骨,把他送到醫院,大半夜將骨科主任拉起來,做了手術。
麻醉勁兒過去,孫二小醒來,第一件事,吩咐手下。
「給老子傳下話去,找昨晚上踢我那人,姓名,家住哪,幹什麼的,等老子出了院,弄不死他!」
「知道了二小哥。」
床頭站著兩個光頭,白背心,大褲衩,手指粗的金項鍊掛脖子上,也不嫌累。
想了想,孫二小又說:「先別惹太谷餅廠的人,查清底細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