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她不配。」
「你們什麼關係?」
麗容有一瞬間的遲疑,女人們個個繃緊了雙肩,卻只有她還能從容淡定,她撫了把長發,雙唇輕輕扯開,拉成了柔婉的微笑,「騙不過霍少您,她是我妹妹,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
「不能!」
她的笑容僵了,握住淺淺顫抖的手,不得不再度扯出微笑,強裝鎮定,「霍少,您大人有大量,她不太懂規矩,以後我一定會好好教她的,您有什麼氣,就往我身上撒好了。」
「真以為我不知道,如果真是你妹妹,你捨得到她到這種場所?我這輩子最討厭女人的謊言,她根本不值得我原諒!」
「……」
顫顫兢兢的麗容說不出話來,可她身後的淺淺卻按捺不住了,到底更年輕,也更容易衝動,她撥開麗容的手,「你不用說了,不關你的事,我不要欠你的人情,霍少,有什麼就衝著我來吧,我一力承擔。」
「啪啪。」
霍灃丟掉杯子,拿手帕擦了擦手,丟到一邊。
他不說話,整個空氣都是僵滯的,沒人敢說話。
可是他說話了,那種駭人的氣息,也同樣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做完這一切,才掃了一臉濕透的淺淺,飛快地挪開目光,仿佛不想再看第二眼,「既然這樣,你剛剛哪只手碰的,留點東西吧。」
斷手?
這哪是一個大主顧,明明是一個大惡魔!碰了他就要斷手,要是碰得再多,豈不是連命都沒有了?
一時間,包間裡呼吸都濃厚了起來,紛紛忍不住要奪門而逃。
淺淺漂亮年輕的臉上划過一絲痛楚和驚懼,她控制不住地全身顫抖,她是學繪畫的,如果斷了手,那……
她額頭掉下豆大的汗珠,顫抖地彎下腰,拿起水果盤上的水果刀,光是想像那鋒厲的刃落在手腕上,就已經呼吸不暢了,她不禁萬分後悔不該為了爭寵,而大著膽子去觸碰擁有潔癖和殘忍的可怕男人。
刀子閃著寒光,持在她的小手上,對比分明。
她不免求助的目光落到溫天世臉上,朦朧的光線下,那個擺著極佳姿勢的男人卻是似笑非笑,一個勁地看著手裡的高腳杯,魅人,且無情。
她知道沒辦法,狠心地閉上眼,刀子劃向手腕,等待著想像中的疼痛傳來。
一股大力撞飛了她手裡的刀子,麗容的一張臉瞬間雪白,她顫抖地道,「霍少,求求你了,她是學畫的,沒了手未來就毀了。」
一直保持壁上觀的溫天世輕笑,「看不出,你還挺護著姐妹的?」
「畢竟是姐妹,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斷了手。」
「如果讓你替她,怎麼樣?」溫天世問。
「我,我……」
她其實怕得要死,可還是不得不去撿刀子,「我替她。」
溫天世饒有所思地笑了,他眸光里閃爍著許多新奇與觀望,倒是很想知道麗容為了所謂的姐妹情,會付出到什麼地步。
弱肉強食,本是這個世上的道理,做錯了,就要認罰,他也不屑於做爛好人,既然霍灃仍然沒有反應,他當然也不會出面干涉。
直到那條刀子劃出長長的血絲,在空氣中瀰漫著血絲的甜味,無動於衷的霍灃才抬了眼,「滾吧,別弄髒了這裡。」
自殘的女人沒反應過來,卻是呆怔的淺淺咬住唇,飛快地搶過了麗容手裡的刀子。
好險女人的勁不大,只是劃傷了胳膊,並未傷到筋骨,但淺淺漂亮的小臉上是淚眼朦朧。
其它幾個都嚇傻了。
唯有溫天世雲淡風輕的托住下巴,「怎麼了,還不想走?想繼續逗霍少開心?」
她們反應過來,哪還不明白,忙飛也似地逃了。
「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
溫天世將杯子放回,利落地起身,他走到一側透明玻璃門面前,拉開陽台邊的門,任由露天窗台的風湧進,將窗簾鼓成波浪形。
黑漆漆的天幕,他好正以暇地站著,遙望A市著名的霓虹景色,「我可不覺得你是憐香惜玉,難不成是突然動心了?」
「沒什麼。」他只是突然想到喬皖學的也是繪畫,他只是看在這個女人還算識趣的份上,才沒有再追究,「怎麼樣,我看你玩得很開心。」
「有嗎?」溫天世才不會傻到承認,他其實覺得這樣的霍灃很耐人尋味,「是誰差點毀了一個小姑娘的手?嚇得人家膽子都破了?」
「我不喜歡陌生人碰我。」
「哦,潔癖……」
一直覺得這個習慣挺奇葩的,溫天世很是無語,「不就是碰了一下,以前怎麼沒看到你有這個毛病,在外面呆了幾年,反而變得不正常了。」
霍灃的毛病不是生而有之,要真這樣,他們也成不了朋友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霍灃不光討厭男人的觸碰,女人稍微挨身也會很大反應,一開始他們還想逗弄他來著,經過幾次後,就打消了這個主意。
但喬皖打破了他們的固有認知,「那她呢?」
「她不一樣。」
從第一面起,霍灃知道喬皖是不一樣的,他低沉說著,一時間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霍灃的潔癖不是裝出來的,他就是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厭惡,雙重厭惡加起來,足以讓他做出極為冷酷的事。
經過喬皖的事,溫天世還以為他有了改變,才特意叫女人來試他,結果還是一樣,除了喬皖,他適應不了任何人。
「怎麼著,還非她不可了?」有些無奈地笑著,溫天世知道他這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了,索性也放棄勸他,「既然捨不得,那就去勸,連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霍潔癖,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你不懂。」
「我是不懂,發現每個沾上感情的傢伙都變成了一幅愁男,簡直無可救藥,我怕再跟你們混下去,也要被你們給傳染了。」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從齒縫間迸出,溫天世的眉眼一如既往地溫潤,只是眸間一閃而過的陰鬱無奈,顯示了他極為不解的無語。
他拍拍手,就這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