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霍灃就靠在欄杆邊,望著昏沉的天幕,一直一直。
金碧輝煌的燈景,到了天明之後就全部熄去,縱有再亮著的,也敵不過天色的晴朗,無力而蒼白。
電話打到包廂時,霍灃正靠在沙發邊打盹,鈴聲響了無數遍,他才驚醒過來,露出一對清亮的眸光。
「嗯,知道了。」
他扯了扯衣領,聞著身上酒味,走進浴室沖刷了個遍。
再出來時,赫然又是俊美逼人的霍少,發梢和眉眼皆帶著朦朧的濕氣。
他擦乾了頭髮,換上乾淨的衣物,回到沙發區拿鑰匙的時候,才發現喬皖的那款舊手機,還留在厚實的茶几上。
隨手揣進兜里,他大步離開包廳,穿過走廊,進了專屬電梯,一直按到了樓底,才朝著喬皖的休息區過去,他沒走多久,就到了門口。
先敲門,裡面沒人應。
霍灃偏頭,從服務生手裡接過卡片,把門打開。
他走了一圈,房間裡空無一人,連東西都沒怎麼動過,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跡,唯有靠窗的茶桌上放著一杯水,喝了半杯,現在已經冷透了。
「她什麼時候走的?」
服務生驚訝,「霍少,我們也不清楚,根本沒看到喬小姐出來過。」
霍灃抿唇,居然連人來人往的服務生都沒發覺,看來喬皖走得很小心。
因為冷戰,她為了躲他,竟然連訂婚典禮也要避開?
他心裡有團火,騰地燒了起來。
寒著臉,他轉身就走,第一時間通知了屬下尋找喬皖的下落,自己開了車離開金碧輝煌,一路上,不停地有朋友致電錶示祝賀,他卻覺得心頭被刀子劃上了一刀,滿心滿意的狂怒和憤懣。
呵。
選在這個時候逃。
喬皖最好知道惹怒他的下場!
車子在川流不息的路上穿梭,他的一雙目光,一直四處搜尋,儘管希望渺茫。
與此同時,負責各個通道的人也在向他回報消息。
機場沒有,火車站沒有,汽車站沒有……
地鐵沒有,公交車沒有,出租沒有……
凡是有人流經過的地方,全都沒有喬皖的蹤跡。
她難道能憑空失蹤?
霍灃篤定的心,漸漸開始失控,他握著方向盤轉了個彎,車子劇烈地拖滑聲音傳來,他的手背繃緊,青筋迸出,一股濤天的怒焰從頭頂溢出……
「我需要想想,我們之間的關係。」
「先前是太草率了,看來我思慮得還不太夠。」
「等到我想通,一定會和你聯絡的,希望你能給我時間。」
「如果你非要找到我不可,那我只能躲起來,你不想事情變得那麼失控吧?其實我也不想。」
「也只有時間,才能讓事情變得更清晰,你也知道的……」
「還有,不要打擾我的家人,他們也不會知道我在這裡,只會白費力氣。」
聽完屬下傳來的這段錄音,寒著臉坐在車裡的男人氣笑了,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還指望他能理解,不找她麻煩,喬皖真以為他好糊弄?
「霍少,喬小姐的包里沒有發現有價值的東西,身份證都還在,除了錢包和信用卡……」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
「是!」
九點,九點半……
一直到十點半,終於有消息傳來,霍灃彼時正在鬧市區,聽到蔣奕說知道喬皖的下落,二話不說強制調頭,連累得大排長龍的車子瞬間癱瘓。
他用最快的時間到達小區,而這時外面已經布滿了車子和人手,絕對的銅牆鐵壁。
「人在哪?」
「在裡面。」
屬下幾乎跟著他跑,大步到了房子門口,裡面的人打開,霍灃衝進去,收到消息過來的蔣奕一伸手把他攔了,「……別忘了今天什麼日子。」
「我心裡有數。」
「真有數?」蔣奕跟他認識多少年了,就沒見他這麼失去冷靜的時候,不過既然霍灃都這麼說了,希望他真有數吧,「這房子是我的,想砸想摔都行,不過人可別傷到了,今天可是你訂婚的日子,你總不想再退一次婚吧?」好歹有個發泄途徑,萬一把人折騰慘了,那安昔昔絕對要和他拼命的。
比起房子,還是人重要的多。
霍灃卻沒心思再聽他扯下去,繞過他走到臥室門口,裡面傳來撲通一聲,他急了,直接踹門。
門開後,房間裡空蕩蕩的,再一轉眼,某個女人正靠在窗台,正要往下跳。
「喬皖!」
他怒吼,撲過去。
靠在窗邊的喬皖白著張臉,顯然沒想到他來得這麼快,她跳到窗台外的台子上,一隻手被霍灃抓了個死緊。
她愣了愣,在放棄和繼續之間徘徊。
卻聽到樓下的安昔昔在喊,「快呀,喬皖,你愣著幹什麼,快跳呀,別拖時間了!」
她叫得起勁,卻沒發現蔣奕到了後頭。
於是喬皖眼睜睜地看著盟友被打包,飛也似地抱進了車裡,就這麼給帶走了。
「上來!」霍灃怒吼。
她一瞬間只覺得頭皮發麻,瞪大眼睛的同時,一雙鐵臂不留餘地把她攥進窗口。
霍灃的磨牙聲鑽進耳朵,「你膽子夠肥的!不想活了是吧!」
誰說的。
她還想活得好好的。
來不及辯解,灼熱的吻也撲天蓋地澆來,喬皖還要掙扎,被他整個撲身下,嘴對嘴,鼻子對鼻子,眼睛對……眼睛,唇齒相觸的地方,滾燙,卻極為柔軟。
她滿心的慌亂在一瞬間平定下來,仿佛被冬天的雪水澆過,蹭地冒出熱氣後消失。
兩人交疊著,以無比親密的姿勢靠在一起,霍灃不滿足於熱吻,而交纏上了她柔嫩的脖頸,他打算把自己今天所收到的憤怒和驚嚇全部用自己的方式討回來。
他討得用力,女人也反抗得用力。
她要是知趣一點,也許霍灃還不至於這麼生氣,偏偏女人拿一幅見鬼的樣子瞪過來,心頭的火就壓不住了。
狂亂的唇舌,從肩頭滑落,專往特別勾癢的地方流連,越是白嫩敏感,越是抵死不放。
「唔唔」的煩躁聲,突然也變成了天簌,一直勁地在他耳邊盤旋,變成和諧的鳴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