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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么么將大刀拄在身前:「我千絕堂要保的人,豈容爾等來殺?」
「你說什麼?」眾刺客一驚:「千絕堂何曾發過保護令?」
桃么么挑眉一笑:「現在!」說罷,提起刀如颶風一般撲了過去。
火神教主率先帶人迎上來,對別的刺客道:「我攔住她!你們去殺喬七公子!」
火神教主是殺手榜排名第三的高手,雖然次於『金背殺刀』,但他還有幫手,而桃么么就一個人,於是其他刺客就不再逗留、四散開去往湖心的船而去
桃么么的刀法酷烈凌厲,火神教主手持帶刺金杖與她轉眼便過了十幾招,堪堪退到甲板上、看著金杖上被削掉一半的鐵刺有些許震驚。
桃么么大刀一挑,指著他道:「火神教主就著點能耐麼?」
火神教主神色一凜,一按金杖上的機關,缺了的鐵刺又重新彈了出來,刺尖上泛著幽綠色的光,一看就是塗了劇毒。
他吹了個急促的口哨,又有一批殺手從餘下的花船中現身而來,火神教主冷聲道:「今日非要你的命不可!都給我上!」
桃么么大刀一揮砍飛兩個人,道:「想要姑奶奶命的人多了,你算老幾?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你當就你有幫手麼?」
話音剛落,湖水中一群領繡骷髏的黑衣人破水而出,迅速席捲了每一條在廝殺中的花船
喬七公子和紫韻姑娘雖然武功高強,但圍攻他們的人殺了一批又一批、層出不窮,正覺得有些力不從心時,見千絕堂的弟兄們出來幫忙、頓時鬆了口氣。
火神教主一見突然冒出來這麼多千絕堂的人,眼中湧上一抹狠戾,提著帶刺的金杖猛烈地朝桃么么砸去。
桃么么瞳孔皺縮、運氣灌入金背殺刀,大喊一聲、飛身上前就是一招磅礴的劈山之勢,生生將火神教主的金杖斬斷,他在震驚之中、眉心至下巴順著一道直直的刀痕裂開,不過卻沒有血跡流出。
桃么么刀橫身側、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他臉上裂開的是一張假面。
火神教主惡狠狠地嗤出一口血水,丟掉沒有毒刺的那半截金杖、抬手撕掉那張破碎的假面,露出了一張被火灼燒得面目全非的臉,像個惡鬼一般咬牙切齒道:「去死吧!」
「你是」從看清他真容的那一刻,桃么么如同被冰封一般、一股寒意從腳心猛躥到了頭頂,眼前這張臉迅速與十年前那張臉重合,那是她一生的噩夢
「桃么么這是怎麼了?糟了!」若兒一直關注著四處的情況,突見火神教主用盡全力使出了殺招,桃么么卻愣在原地不知躲閃,連忙飛身躍了過去,魔洛神色一沉,手中的酒杯帶著強大的勁力跟著飛了過去。
眼看火神教主的毒杖就到了桃么么頭頂,若兒只來得及抱著桃么么滾落在地,想著反正自己現在是不死之身,便把桃么么護在身下、將後背暴露給了火神教主的毒杖,幸而那隻酒杯飛來及時,『當』的一聲將毒杖撞了開去。
火神教主被那股勁力帶得後退幾步,握了握髮麻的手掌便又要攻來,卻見一個黑袍男子落在那兩個姑娘身前,他衣領上沒有銀繡骷髏、不是千絕堂的人,但此人神情冷峻肅殺、內功深不可測,讓火神教主一時不敢妄動,問到:「閣下是誰?」
魔洛卻是沒有搭理他,側頭看向若兒:「你沒事吧?」
若兒搖了搖頭:「多謝大人。」
然後扶著桃么么坐了起來,卻見她渾身冰冷地發抖,眼神有些渙散,忙點了她的眉心灌入內力,喊到:「么么?你怎麼了?快醒醒!」
桃么么聽見有人叫她,猛地清醒過來,卻是怒火攻心吐出一口鮮血,咬牙道:「是他!十年前帶人屠我滿門的人就是他!」
她那時年紀小,記不得所有人的面貌、也記不得他們所用的兵器,但為首之人那張猙獰恐怖的臉是她心中永遠的惡鬼;她唯一一次走火入魔也是因為他,她當時四處尋仇,遇到一個面目被燒傷的男子,心魔攻心、沒待看清便將他砍了,砍完以後才發現這個男子只有半張臉燒傷,殺錯人的懊悔和突然湧上來的心魔作祟才害得她走火入魔
火神教主一聽她的話,眼神中又是震驚又是惡毒:「十年前?你是西南祭刀堂的人?你是那個逃掉的小女兒?」
桃么么拄著金背殺刀掙扎著起身,眼神充血猙獰:「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火神教主一看情勢不好便要遁走,卻發現腳下被一團黑煙縛住,像是灌了鉛一般、一絲一毫都動不了,他猛地抬頭看向那個黑袍男子,見他手中有一縷同樣的黑煙在涌動,眼神中頓時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魔洛還是不理他,輕飄飄地對桃么么說:「去吧,砍他,想砍幾刀砍幾刀。」
「你!」火神教主動彈不得,恐懼的寒意讓他一時毛骨悚然。
桃么么剛起身、腳下有些不穩,若兒正想扶她,她卻擺了擺手,固執地拖著金背殺刀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火神教主這下徹底害怕了、連聲求饒,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桃么么在她面前舉起刀來,她撕心裂肺地大喊一聲、手起刀落將他劈成了兩半。
「啊!」火神教主發出了悽厲的喊叫,身體卻並沒有如眾人所料裂成兩半,只是有一道猩紅的刀口從頭貫穿整個身體。
桃么么愣了愣,突然發了瘋似的提起刀一刀一刀地砍在他身上,砍得他滿身都是刀痕、悽厲的喊聲將周圍的人都嚇懵了,她那一刀下去正常人早就斃命了,怎可能連砍了這麼多刀人還活著?還叫得這麼慘?
若兒也嚇了一跳,往魔洛身旁挪了挪,小聲問到:「大人,這是為何?」
魔洛平靜地說:「桃姑娘的心魔隱藏太深,只有讓她徹底發泄出來才能擺脫心魔。」
若兒一聽便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桃么么一刀一刀地砍著,從撕心裂肺的怒吼一直砍到放聲大哭,直到砍完第七十三刀,桃么么手中的金背殺刀咣當落地、她也脫力地向後倒去,若兒連忙上前扶她坐下:「么么,你還好嗎?」
桃么么費力抬起發抖的手將面罩取下,大口地喘著氣說:「若兒姑娘,祭刀堂上下、七十三口,終於可以瞑目了。」
自從樂瀾將她帶回千絕堂以來,若兒還從未見過她淚流滿面的樣子,連忙掏出手帕給她擦眼淚:「嗯嗯,他們可以瞑目了,你也終於可以放下了。」
桃么么疲憊地笑了笑:「若兒姑娘,你可知道我為何改名叫桃么么?」
「為何?」若兒問。
「因為,在我家那邊、么么就是小寶貝的意思,我爹娘一直是這麼叫我的而我、卻是我家唯一的逃兵」
見桃么么說完這句話就暈了過去,若兒難免有些心疼,招來兩個人將她送去了青竹的船上休息。
見滿身刀痕的火神教主還在發出悽厲的喊叫,若兒回到魔洛身旁問:「他怎麼辦?」
魔洛手中的黑煙一撤,便見火神教主的叫喊聲戛然而止、屍身隨著滿身的刀痕化成了一灘肉糜,饒是四周的人都是殺人如麻的刺客,見到這一幕還是有不少人趴倒船邊吐了起來。
千絕堂的人忍著胃裡翻江倒海的噁心感、順勢將船上其餘的殺手就地斬殺,然後跳上了別的船,再回頭看這位魔尊使者,他們再也不敢說』使者大人比大公子好相處『這種話了
芙蓉閣的船漸漸駛了過來,若兒和魔洛便飛身過去,花小墨連忙拉著若兒的手問到:「若兒姐姐,么么姐姐怎麼樣了?」
若兒安撫道:「沒事,她休息休息就好。」
花小墨這才放下心來,雖然從么么姐姐發狂開始娘親便強行捂住了他的眼睛,但她先前那氣勢磅礴的刀法他都看在眼裡,當真是佩服得很。
龍櫻將懷裡的小星兒放出去:「小星兒,把那艘船燒了。」
「得令!」小星兒跳上船弦朝對面那艘只剩一片血腥的船吐了一個火球,那艘船很快便被吞噬殆盡、只剩空蕩蕩的湖面。
龍櫻神色有些難看,她們都以為桃么么早已大仇得報,沒想到她只是找不到那個罪魁禍首、只得將心魔藏進了心裡最深的地方,她復仇的執念極深,實在難以想像她這麼多年是怎麼壓抑地走過來的
花千邪抱了抱她:「能讓桃姑娘把仇報了,折騰這一趟也不算全無收穫。」
龍櫻點了點頭,起身走到船頭,見喬七公子和紫韻一同將那位手持蛇杖的老者拿下,便道了一聲:「住手。」
紫韻頓了頓、收回手中的短劍,喬七公子則將這位老者反手壓住:「白莊主有話要問?」
龍櫻說:「南疆巫師歷來只奉皇命行事,怎麼大巫師也會為了區區百萬金親自來淄夕國殺人?」
眾人一愣,這老者竟是南疆大巫師?喬七公子下意識地鬆了手,都說南疆大巫師渾身都是蠱毒,他可不想被那玩意兒纏上!
大巫師重獲自由卻也不逃,站在原地打量了龍櫻一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白莊主今日真是好大的手筆。」
龍櫻負手而立道:「大巫師過獎,今日入了清水郡的刺客一個都出不去,除了您。」
大巫師愣了愣:「你不殺我?」
龍櫻神色淡然地說:「大巫師受人矇騙而來,我想請大巫師給您背後的人帶句話。」
大巫師神色一凜:「白莊主說我受人矇騙?」
龍櫻道:「不止是您,今日闖進來刺殺喬七公子的皆是受人矇騙,只是旁人於我無用,您還能幫我帶句話。」
大巫師緩緩一笑:「白莊主說笑了,我們本就是為了刺殺喬七公子而來,談何矇騙?」
龍櫻道:「今日來此的人無非是被利用來挑釁我萬凰山莊的威望,您背後之人連此行真正的目的都沒告訴您,不是蒙蔽是什麼?東漠國的殺手前幾日都從江南周邊撤走,您難道就沒有起一點兒疑心麼?」
聽她提起東漠國,大巫師蒼老的瞳孔驟然一縮:「白莊主知道這一切是誰指示的?」
龍櫻莞爾一笑:「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不過有些話我說出來大巫師未必會信,所以我就不多費口舌了,大巫師回去盡可自己去查。」
大巫師神色複雜地打量了她一會兒,方才道:「白莊主想讓老朽帶什麼話?」
龍櫻隨意理了理袖子說:「告訴您背後的人:江南二十四州雖然廣納天下英雄豪傑,但在江南做的了主的唯有我萬凰山莊。禮尚往來,貴莊到萬凰山莊的地盤撒完野了,本庄主也不介意去貴莊的地盤走上一遭。」
她這話說得雲淡風輕,大巫師聽完卻是十分震驚:「你是要你當真知道對方是誰麼?你怎麼敢」
龍櫻不以為意地說:「大巫師只管原話轉達便可。對了,還有一句!這句話可千萬不能忘了——捧臭腳的人多了就把自己當神了,神像不要臉的麼?」
眾人聽完笑得前仰後合,大巫師的臉色卻是十分難看,過了良久才道:「既然如此,老朽告辭。」
龍櫻抬手招來兩個人:「我派兩人護送大巫師,否則縱使您有飛天遁地之能也出不了江南。」
大巫師的臉色更難看的幾分,只得拱了拱手道:「多謝白莊主。」
大巫師走後,喬七公子和紫韻才飛身來到他們的船,喬七公子神情有些凝重:「白莊主說這些話,就不怕激怒縹緲山莊的人?」
紫韻也道:「主子她們正在趕往東漠國,此時激怒他們恐怕不妥。」
龍櫻回到位置坐下:「經此一役,縹緲山莊定不敢再小瞧我萬凰山莊。此時激怒他們,他們便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嚴防我前去東漠國搗亂,如此一來才不會一門心思地盯著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