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逍遙行 第2章 邊塞雄城毛賊竊

    大夏西陲，上元佳節的梁州，夜晚一片燈火通明。

    定西路南盡頭有一高門大戶，門寬牆高，紅檐碧瓦，廊深道幽，門廊上書四個大字「積善之家「筆鋒蒼勁雄渾。此時正門大開，當先一面容和藹的矮胖老頭，左手牽一個俏麗的小姑娘；右手抱一個懵懂的鼻涕孩；身後伴一些雍容華貴的摯友；攜一群膀大腰圓的家僕。

    一行人浩浩蕩蕩向繁華的定西路永寧街坊行去。待到了永寧街，入眼處行人熙熙攘攘，街心舞獅耍繡，街頂各色彩燈交相呼應，迷燈隨風而擺。人群中各階人士齊聚，佳人才子吟詩作對；達官顯貴高談闊論；富商巨賈爭錢奪利；街邊小販高聲唱賣。盡顯大夏國邊境逢年過節的熱鬧。

    矮胖老人一行人，在街上評賞了一番邊塞上元佳節的邊塞風情。就和眾摯友話別，說有要事去辦，抱著孫子，牽著孫女，領著兒子兒媳和一眾家奴施施然走了。眾人雖然搞不明白這大過節的梁州城數一數二的大富商會有何要事，但礙於老人的面子也不去計較，何況計較了也沒用。

    老人領著兒孫來到了梁州城最雄偉的一座府邸門前，門口有悍卒八人分列兩旁，門中心台階上一人負手而立，長得高大威猛，歲月的風霜在此人臉上留下了過多的溝壑，長須花白，但仍然無法遮掩那一雙懾人的虎目。

    梁州城大多數人都知道，梁州城能有如今的安居樂業，正是此人駐守梁州十數年的功績。靠近邊境線的甘州、陵州、梁州直面西境各族之一的魔人族，他們垂涎中土的靈脈，貪及大夏國人體內的精血，數度入侵大夏邊境，都是此人帶著手下一眾強兵勇將拒強敵以國門以外，使大夏西陲邊境的民眾得以安居樂業。他就是西陲邊境三州駐守姬文遠姬大帥。

    如今年逾花甲的他，偶爾也會回到府里過一下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早年間西拒魔人族，因大夏軍資補給不足，多受矮胖老人大力資助。一來二去倆人遂也成了好友。

    遠遠望見矮胖老人一行人，率先從門廊上下來，抱拳對著矮胖老人說道：「陸老哥，你可算來啦！咱們這回喝點小酒，你的寶貝孫女陸瓷兒和我的那大孫姬雁南一般年紀，咱們得好好說道說道。不然等咱們一把老骨頭埋進土裡，這事弄不好可就黃了。」

    矮胖老人「哈哈」笑著對姬文遠回了一禮，「盡說些閒話，小輩難道還會忤逆你這個威震邊塞的大將軍的意思，說好的事能說黃就黃？」遂轉身對家眷及扈從說道：「你們先該遊玩的遊玩，該回家的回家吧！我晚些時候自會回去。」姬文遠微笑說道：「你們就放心去遊玩吧，一會我會派人送陸老哥回去的。」

    矮胖老人的兒子陸義和，一個和老人幾乎一般模子，但長得結實魁梧的中年男人，上前與姬文遠見過禮，囑咐了父親晚上回來小心些的話，便帶著一行人繼續折往永寧街坊。

    待眾人來到永寧街，陸義和便讓家僕自行遊玩，他和夫妻二人便一起帶著子女領著丫鬟去城隍廟進香。幾人來到城隍廟門口，採購完香燭。陸義和讓丫鬟翠珠領著孩子在廟門口等著，夫妻二人自行進廟進香。

    廟門口街斜對面傳來一陣陣喝彩吶喊聲，一群人圍成一個大圈子，老遠看不清中間圍的究竟是什麼。陸瓷兒年幼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央求著翠珠帶她和弟弟過去，另一邊被牽著小手的鼻涕孩也「啊啊」直嚷嚷。

    翠珠雖是丫鬟，學著小大人模樣制止陸瓷兒和鼻涕孩的胡鬧。但總究鬧不過大小姐、小少爺。便左右手各牽著一個，越過街道擠進人群。

    原來是西境那邊過來的耍藝人帶著數隻猴兒，在哪兒耍猴戲。那猴兒隨著耍藝人手中的長鞭和不斷的吆喝聲做出許多人性化的動作，或蹲著、或倒立、或人立而起、或不斷翻跟斗，夾雜著眼花繚亂的的動作，惹得圍觀的或吃瓜、或嗑花生、或吃煎餅的人群大聲喝彩。

    陸瓷兒被逗得只樂，鼻涕孩掙脫被牽著的手，蹣跚著拍手大叫。

    人群邊緣，兩個帶著老大斗笠的男子，眼睛並沒有和圍觀群眾一樣盯著那些猴子，只是邊往翠珠那邊瞟著，邊嘀嘀咕咕說著什麼。

    長著倆撇小鬍子夾瘦臉，穿著一身縫補灰衣的說道：「咱倆跟了一路也看到了，想來那矮胖老頭肯定是這城裡的大戶，那些穿的光鮮亮麗的有錢人可是對他很是推崇，他家裡一定有不少錢。不過他認識姬大元帥可有點麻煩。」

    另一個說話露出倆顆大板牙的接道：「不管了！那咱們就把那個鼻涕孩弄回去，丫頭就不要了，可能不大值錢，大戶人家的都重男輕女，想著男孩子大了能繼承家業光宗耀祖什麼的。娘嘞，咋就給我沒個家業繼承繼承。」

    小鬍子嗤之以鼻：「你瞅瞅你那慫樣，像有家業繼承的樣子嗎？」

    大板牙急了，一把扯住小鬍子的衣領問道：「我這模樣咋了？」

    小鬍子打開大板牙扯著衣領的手，斜著眼上下瞟了大板牙的身姿，「模樣有問題，命更不行。」

    大板牙還欲辯解，小鬍子打斷他說道：「辦正事要緊，別扯了。一會兒乘他們家丫鬟看耍猴入神不注意，咱們捂住那孩子口鼻抱著就走，記住別弄錯了，要抱那個小的。」

    大板牙訕訕答應，對小鬍子的話還很糾結。小鬍子看著他那慫樣，無奈搖搖頭沒繼續打擊他。

    二人緩緩擠到翠珠他們身後，乘翠珠不注意，小鬍子掏出一隻破手絹，從後面捂住鼻涕孩口鼻，然後攔腰抱起，大板牙開道，嘴裡嚷嚷「孩子高燒，麻煩大家讓讓！」而翠珠那邊卻絲毫沒有察覺，依舊看著那些猴子做出的稀奇花樣只樂。

    二人未經波折，順利突出人群，也不管懷裡孩子的踢鬧，便匆匆向西城門略去。邊走小鬍子邊說道：「乖啊！不要鬧了，叔這就帶你回家。」夜裡路上都是賞花燈、逛元宵的行人，也不以為然。

    小鬍子二人來到城西門口，懷裡的孩子早已被藥蒙暈。二人順利騙過西城門守衛，直奔城外斜坡小樹林。

    城西外斜坡樹林裡，早先和他們一起從山裡出來的幾名同伴，牽著十數匹駑馬早已在裡面等候。見小鬍子二人抱著一個昏睡的小孩子，當先迎上來一人，一頭的西境卷黃毛，煞是妖異，指著小鬍子懷中的鼻涕孩迫切問道：「這娃的上家怎麼樣，可否是有錢人家？」

    小鬍子將懷裡孩子交給迎上來的另一人說道：「這回買賣不錯，這小破孩家可是那梁州城數一數二的大戶。」樹林裡頓時傳來數人的喝彩聲，「這回發財了！」「咱們蒼梧寨也將有錢了！」「能娶媳婦了！」……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小鬍子壓低聲音說道：「都他娘的小點聲，官兵招來怎麼辦？」環顧了下四周，又問黃捲毛道：「其餘弟兄們都還沒回來？」

    黃捲毛隨手將一匹駑馬的韁繩塞到小鬍子手中，看了看早已烏漆墨黑的天色說道：「應該快了，都深夜了。」小鬍子點點頭吩咐眾人收拾東西，待其餘人回來了，就連夜往山寨趕，好回去讓首領定個章程。

    遠處傳來腳步聲，遠遠望見有幾人氣喘吁吁而來，待走進了才發現這幾人中，有一人懷中也抱有一個孩子。眾人正向這幾人打聽拐帶孩子的經過，遠遠又趕來了幾波人，一共連拐帶偷的帶來四個幼童，都是一到三歲的男孩。

    眾山賊高興了一會，便紛紛收拾馬匹行李，準備打道回府。

    這廂邊，陸義和夫婦二人從城隍廟進完香。從廟裡出來，未發現丫鬟翠珠和孩子，頓時心急如焚，四下喊叫尋找。翠珠待聽到主家喊聲才發覺身邊少了小少爺，急忙抱起還在興高采烈的陸瓷兒，遁著主家的聲音。慌慌忙忙的來到陸義和夫婦面前，訴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在陸義和向周圍圍觀的人群詢問下，才發覺小兒子可能被陌生人抱走。陸義和吩咐妻子柳氏和丫鬟翠珠繼續在周圍人群詢問，自己火急火燎的的向姬大帥府衙趕去，告知父親。

    陸義和來到姬府，等門房通報了主家以後，來到姬文遠和父親喝酒聊天的客廳，向父親稟告了事情的經過。姬文遠當即讓家將帶自己手諭到州牧那裡報案。派傳令官於南城外軍營調撥一衛人馬協助找人。

    時至深夜，州牧徐通便接到了數起小兒夜失的案子，發布下轄城內各府發動人手連夜找人，同時本部府軍、捕房、衙役也出人尋找。一時間邊塞雄城內，兵來兵往，通往四方的城門不斷有軍馬湧出。

    因為西城外斜坡樹林是梁州城西門外綿延山脈的緩衝帶，裡面偶有打劫過往客商的賊人，而且靠南方向是一條通往西境邊塞的官道。所以徐通便著重派大股人馬搜查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