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色之下,隨雲海棠一同出現的還有另外四名女子。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相比於棠心和棠玉她們年紀稍微大了一點。
雲海棠那玉蔥般的手指輕輕一動纏繞在棠心身上的絲線便如潮水般退卻。
四名女子中的兩人分別上前來到棠心和棠玉身旁。
那棠心身旁的女子連忙取出一件紗衣披在棠心身上遮擋住她那裸露在外的誘人肌膚。
緊接著,雲海棠玉手一招,百里濛湉手中的九心樂靈琴便向她飛去。而百里濛湉也並沒有作任何的阻攔。
「雲海棠,十年前你海棠宮的九聖天姬被我宰的差不多了吧,看這樣子你是又挑了幾個,不過這幾個小雛兒看起來不怎麼樣啊!」
雲海棠也不生氣,雙手合在小腹之上優雅的說道「我不想同你廢話,把『陰陽神鬼令』交出來,我便放過你!」
「哈哈哈!」百里濛湉大笑著說道「放過我?雲海棠,你我之間雖然半斤八兩,可是你的『海棠天心決』究竟能不能勝過『陰陽神鬼令』你應該比我清楚吧!難不成你要憑著這幾個小雛兒和我一較高下?」
雲海棠那秋水無波的臉上終於有了動容「沒想到過了十年,你這老巫婆還是這麼狂妄!」
話音剛落,雲海棠周身突然浮現起一種宛如水波般柔和而又溫潤的真氣波動。
那種波動不知為何讓人有種身不由己的親切感。
這親切感令人生不起一絲的警惕和對抗之意。
但是百里濛湉知道,這所謂的親切柔和之感背後,隱藏著怎樣的兇險。
周身雷息環繞,隱隱有奇異的岩漿火光閃爍,眼中滿布血色一舉一動之間都仿佛有狂風咋起之意。
百里濛湉就這樣騰空而起與雲海棠平行於半空之中遙相對視。
剎那間,這一方天地之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之間真氣縱橫,就連此地的天象也發生了變化。原本皎潔的明月突然被陰雲遮擋,陰雲之中雷光褶褶。
雲海棠帶來的六位天姬望著天空檀口微張,她們紛紛在心中驚呼「『陰陽神鬼令』居然可以引動天地異象!」
正在她們驚嘆之時,雲海棠和百里濛湉同時有了動作。
兩人均在剎那之間曲掌向對方拍去!
雲海棠手掌之間碧光粼粼,水波漾漾,濃厚的真氣交纏在波光之間,仿佛能夠蕩滌整個天下!
「棠冰姐,那就是宮主的『碧海驚濤掌』嗎?」已經被救回來的棠玉不由的驚嘆道。
一旁年紀稍長的一位天姬點了點頭「沒錯,這『碧海驚濤掌』乃是宮主六年前所創,好像是專門用來對付陰陽家的獨門秘技『陰陽化及手』的!」
「『陰陽化及手』?就是那個相傳可以熔掉世間一切神兵利刃的掌法?」棠玉不禁再次問道。
棠冰嘆了口氣說道「對呀,當年宮主就是因為吃了這『陰陽化及手』的虧,所以才閉關鑽研『碧海驚濤掌』!」
正當幾人神往於兩大絕世神功之時,半空中的雲海棠和百里濛湉已經對碰在了一起。
然而令眾人吃驚的是,兩人對碰的一瞬間,百里濛湉竟然在『碧海驚濤掌』之中悄然消散。
那天地之間被百里濛湉引動的天地異象也在同一時間恢復了平靜。
前後巨大的反差令六位天姬頓時呆立當場,這是什麼情況?兩大高手的對決這就完了嗎?
還沒等她們反應過來,雲海棠憤怒的聲音驟然響起「百里濛湉,你這該死的老巫婆!」
說罷,雲海棠手中抓著的破爛道袍在她那肆虐的真氣之中化為齏粉。
破爛不堪的山神廟中,百里瑤瑤裹著滿是破洞的單薄被褥,勉強睜著水嫩的大眼睛遙望著破廟之外。
突然間,一道血色雷光閃過,百里濛湉便出現在了百里瑤瑤面前。
微微喘了口氣,百里濛湉便開始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瑤瑤,快,我們得走了!」
百里瑤瑤乖巧的點點頭,便很是熟練的幫助百里濛湉整理行裝。
對百里瑤瑤來說,這一切她都已經習慣了!從她記事起到現在,自己的姑姑總是帶著她不停的逃亡。
但是這一次,百里濛湉好像比往常更加緊張。
行裝收拾完畢,百里濛湉掐指捏算一番後便帶著百里瑤瑤往西邊疾掠而去。
百里濛湉離開沒多久,雲海棠便和六位天姬趕到了破廟之外。
有些厭惡的將手指放在鼻尖,雲海棠很是嫌棄的說道「這老巫婆,這種地方居然也住的下!」
「啟稟宮主,沒有發現任何人,只有二十餘具屍體!」
雲海棠柳眉微皺對那匯報的女子問道「棠清,你說,屍體?」
棠清回應到「對,宮主,那些屍體很整齊的站在那裡!好像……」
沒等棠清說完,雲海棠便打斷了她「好了,我知道了!哼,堂堂陰陽家家主居然在這裡給人趕屍!不知廉恥!」
「宮主,那我們?」一旁的棠冰不由問道。
袖袍一揮,雲海棠有些冰冷的說道「燒了這裡,我們走!」
「是!」
東方的天空漸漸泛起了魚肚白,那微弱的光芒終於將黑暗驅散。
豫州城的醉仙樓,藍拓伸著懶腰自房間內走出。
「小二,替我備點乾糧!」
「哎好嘞!公子您稍等!」
店小二接過藍拓扔過來的銀兩歡天喜地的去了。
在大堂之上坐定,藍拓剛準備喝一碗早茶,忽見對面坐著一位年近三十的壯漢。
那壯漢擁有一副和吳宿不遑多讓的鐵塔身軀。他那裸露在外的雙臂通體赤紅,仿佛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炙熱的溫度。
在他的面前擺放著一盆米飯,一盆牛肉,一盆羊肉和一大罈子米酒。
那壯漢正狼吞虎咽的在那裡大嚼大咽,就好像數十天未進過米糧一般。
風捲殘雲之下,那桌子上將近普通十個人的吃食很快便被他吃的乾乾淨淨。
咋吧咋吧嘴,那壯漢端起一旁的酒罈將剩下米酒一飲而盡。
美滋滋的拍了拍肚皮,那壯漢便很是自來熟的來到藍拓面前,對著藍拓抱拳施禮道「在下,暗鴉姜晟,代聖主向公子問好!」
藍拓端著茶碗的手微微一僵,笑著說道「暗鴉聖主?小爺我跟他不熟,沒事套什麼近乎!」
姜晟的臉上閃過一絲怒容,但很快便被他收了起來。
「公子說笑了,飛燕城和暗鴉均是江湖中至尊般的存在,雙方互通有無,也是應該的,問個好有何不可!」
藍拓冷眼看向面前的姜晟,「那就讓祁冥淵自己來!你,還不配!」
姜晟立時愣在當場,雙手之間那灼熱的溫度緩緩升騰。
「公子,不要不識好歹,直呼我暗鴉聖主大名,就算你是飛燕城少城主,在下也一樣不客氣!」
藍拓呵呵一笑,一手托著下巴戲謔的說道「我想起來了,你是暗鴉排名第十三的『烈焰判官』姜晟,當年江東『鐵手門』叛逃在外的弟子!
我到想知道,就憑你,要怎麼和我不客氣!」
就在姜晟想要發作之時,一聲雷霆般的暴喝之聲驟然響起。
「姜晟,你這狗雜種還敢在我面前出現!」
藍拓倒沒什麼,那姜晟在這一聲暴喝之後身子不由自主的狠狠一顫。
他連忙抬頭,看著正從樓下走下來的吳宿吞了口口水有些緊張的說道「大……大師兄!」
「你他媽還有臉叫我大師兄!」說著,吳宿居然脫下自己的鞋子直接丟向姜晟。
在被姜晟躲過之後,吳宿居然再次脫下自己另一隻鞋子追著姜晟抽打而去。
那姜晟也不知怎地,剛才在藍拓面前的那種氣勢蕩然無存,連最基本的閃躲功夫都沒有用出來。
就那樣被吳宿拿著大鞋拔子繞著醉仙樓的大堂不住的追打。
「大師兄,咱們都在江湖上有頭有臉了,你咋還抽我!」
吳宿一聽姜晟的話,似乎更加憤怒「有頭有臉?你他媽還好意思跟我說有頭有臉?一走就是十年,還偷了師父的秘籍,師父病重的時候也不知道回來?還和『鬼煞門』那群妖人混在一起,我讓你還有頭有臉?老子今天抽死你!」
姜晟一邊躲閃一邊說道「好男兒志在四方,十年前在陰陽家本家你又不是沒看到,江湖頂尖高手層出不窮!咱家的『天隕陽炎手』在百年前可是要勝過九天神雷閣的『五雷天罡決』,可是師父就是不讓咱們練,非要讓咱們開什麼鐵匠鋪,做什麼打鐵的營生,我不服!」
吳宿頓時火冒三丈「哎呀!你小子偷秘籍還偷得理直氣壯是不是!你個不成器的東西,你給我下來!」
那姜晟此時已經把自己掛在了樓梯的木椽之上「我不下去,從小到大你就一直那鞋抽我,我都快三十了,你還抽我!我現在好歹是暗鴉排得上號的一流高手,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抽我,就是在抽暗鴉的臉,到時候暗鴉來尋仇,我可不管你!」
「媽的,你小子還學會拿暗鴉來壓我了是不是,我告訴你,這是你二師兄不在,他要在了,非拿刀削死你不可!」吳宿指著姜晟怒罵道。
姜晟蜷縮著身子喘著粗氣說道「你胡說,二師兄才不會打我!」
……
這一幕,令一旁的藍拓目瞪口呆。
在他的印象中,吳宿憨厚老實,從不喜歡與人爭執,而那姜晟,隨無什麼劣跡,但是在暗鴉之中心機武功均屬上乘,要不然也不可能排在第十三的位置。
可是現在看來,仿佛是吳宿在欺負一個老實人一般。
方妍因為樓下的動靜揉著惺忪的睡眼出了房間,她和藍拓一樣,同樣被眼前的這一幕所震驚。
兩人一追一逃了很久,也許是累了,紛紛停了下來。
此時的醉仙樓外已經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閒人,那店小二也拿著準備好的乾糧呆立在門口,他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
吳宿拿鞋子指著姜晟問道「你小子,來這幹啥?給老子一五一十的說!」
姜晟喘著粗氣擺著手說道「這是暗鴉機密,我不能告訴你!」
吳宿拎著鞋子當即發作「你個混賬,還機密!我他媽抽死你我!」
「吳大哥!既然是機密就算了,我想暗鴉此次來的人定然不會少,既然你這師弟還還顧念著同門之誼那就不要再為難他了,反正我們也要趕路了不是!」
藍拓依舊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說道「那個什麼判官,要是沒什麼事我們這便走了,小爺我可沒功夫在這陪你玩!」
說罷,藍拓便起身從店小二手中取過包袱準備離去。
「慢著!你們不能走,把血玉姪留下!」
姜晟一聲大喝,惹的吳宿很是不爽,正要發作,卻被藍拓攔了下來。
那邪魅的眸子戲謔的瞟了一眼姜晟說道「我說過,你沒資格,叫祁冥淵自己來!」
說著藍拓便牽起方妍的玉手徑直走出了醉仙樓。
姜晟想要阻攔,但是吳宿一直死死盯著他,直到藍拓和方妍跨上馬背方才離開。
姜晟咬著牙,臉上說不上是憤怒還是羞愧,他揮起那帶著高溫的手掌對著面前的桌子狠狠拍下。
那桌子頃刻間便四分五裂,奇異的是,那桌子的殘骸竟沒來由的燃燒了起來。
正當姜晟滿面通紅,一肚子火氣不知如何發泄之時,一雙有些冰涼的芊芊玉手從他身後環在了他的腰間。
「怎麼?捨不得下手嗎?」
溫柔的話語和靠在姜晟肩上那張嬌嫩如凝脂般的俏臉,讓姜晟滿腔的鬱悶全都消了下去。
「不管怎麼說,那都是我的大師兄啊!」
倚靠在姜晟肩頭的那張俏臉凝望著吳宿離開的方向突然有些感慨的說道「你們師兄弟感情真好!兩個人見面都不捨得動用武功來傷害對方。若是換了我,恐怕海棠宮的諸位姐妹看到我,就真的是生死相見了!」
姜晟散掉手上的高溫,拉開環在自己腰間的玉手,回身將背後的佳人攬在懷中「放心吧夢琳,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藍拓三人勒馬飛奔,出了豫州城後不知又跑出多遠才漸漸停了下來。
藍拓揉了揉馬腦袋說道「暗鴉的人咬的還真緊!」
吳宿灌了一口清水說道「是呀,不過公子,我們當務之急是趕到漢中,不可輕易節外生枝啊!」
藍拓放下玉壺說道「我當然知道!不過,吳大哥和你的那個師弟還真是用情至真哪!互相都不捨得動手。」
喝了口酒藍拓繼續說道「不過我有些奇怪,那姜晟應該是叛出鐵手門的,而且鐵手門門規森嚴,對待背叛者更是絕不留情,可是我看吳大哥你對那姜晟的樣子,不像是對待一個背叛者的樣子啊!」
一旁的方妍也是附和道「對啊,我看著也不像!」
吳宿摸著腦袋嘿嘿笑道「其實姜師弟他只是有些太心急而已,況且當年師父也已經原諒他了!」
「原諒!」藍拓和方妍異口聲的驚呼道。
背叛師門,不管在哪裡都是不可原諒的重罪,嚴重的甚至可能會遭到整個江湖的追殺!
而吳宿一句輕描淡寫的原諒便帶了過去,這換了是誰也會驚訝。
吳宿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其實,姜晟是二師叔和三師叔的親生兒子!」
「什麼?」藍拓剛喝進嘴裡的一口酒被他一口噴出驚聲問道。
鐵手門的上一代在三十年前被江湖尊稱為鐵手三傑,三人均算的的上是一流高手。
再加上他們的師父『炎隕老人』,整個鐵手門足以媲美九天神雷閣。
而且當年江湖有傳聞,鐵手門的『天陽神君』,也就是炎隕老人的師父,還活著!
當年的鐵手門曾一度與百里陰陽家齊名,『天陽神君』也層連續挑戰『百里陰陽家』和中原眾家高手,聽聞他還曾經遠赴大漠,向飛燕城挑戰。
雖然結果不得而知,但也證實了『天陽神君』和『天隕陽炎手』的厲害!因此『天隕陽炎手』在那時被譽為和『陰陽神鬼令』與『燕凌天神功』同一層次的不世神功。
時過境遷,雖然在『天陽神君』之後鐵手門再也沒有出過那樣的頂尖高手,但是鐵手門依舊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一流勢力。
直到二十五年前,突然有一道傳言說,『天陽神君』早已身亡,『炎隕老人』也是病重纏身命不久矣。
這一下,整個江湖全都炸開了鍋。『天隕陽炎手』威震江湖,覬覦它的人更是不計其數,失去了頂尖高手坐鎮的鐵手門無異於一塊無人看管的肥羊。
一時間不論黑道白道,紛紛對鐵手門展開了一場圍殺。
那災難過後,鐵手三傑三去其二,從那之後,鐵手門便躲入江東不問世事。
吳宿的臉上多了一分惆悵「其實當年,兩位師叔成親之時很是低調,江湖上也就很少有人知道,更不知道他們有個兒子!
當年兩位師叔便是為了保護我那小師弟才慘遭毒手!因此到了江東之後,包括師父在內整個鐵手門對小師弟都是寵愛有加!」
「寵愛有加?」藍拓有些疑惑的問道「既然這樣,姜晟為何還要反叛?」
吳宿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這和十年前那場江湖大動亂有關。
十年前,師父突然收到海棠宮的信函,要我們前去參與圍剿陰陽家本家!
當年一戰,驚天動地,不管是雲海棠、百里濛湉還是一戰成名的宋鴻光,他們無一例外都激起了小師弟的好勝之心。
回到鐵手門之後,小師弟便對我鐵手門祖師爺『天陽神君』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多次向師父詢問『天隕陽炎手』的修煉功法!
但是經歷了百里陰陽家的事情之後,師父對『天隕陽炎手』更加不願意提起。
畢竟當年的鐵手門和那時的『百里陰陽家』一樣,都是被人盯上了獨門功法,而後慘遭滅門!
連『百里陰陽家』那樣的存在都沒有守住『陰陽神鬼令』,憑藉當時的鐵手門想要守住『天隕陽炎手』,整個鐵手門自問沒有那樣的自信!」
藍拓喝了口酒說道「所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吳宿點點頭繼續說道「所以,那時師父非常生氣,狠狠責罰了小師弟!我記得那天,我和凌霸不斷向師父求情,頭都磕破了,可師父就是不願意饒過小師弟,最後還關了他三天禁閉。
那天之後,小師弟便學乖了,不再追問『天陽神君』和『天隕陽炎手』的事情。我們都覺得小師弟是理解師父的苦心了!
可是沒過多久,小師弟突然不見了,師父的書房被翻的亂七八糟,『天隕陽炎手』的上卷心法也不見了!
那天之後,師父便病了!一直臥床不起。」
藍拓點了點頭「我說嘛,那姜晟身為暗鴉高手,卻還念著同門之誼,不願意對吳大哥你出手!怪不得阿姐說,鐵手門的人個個忠義無雙!」
吳宿對藍拓抱拳說道「嘿嘿,公子過譽了!」
藍拓伸了個懶腰,挺了挺身子向前瞄了幾眼說道「我看我們也不要走官道了,就此徑直前往洛陽,經洛陽直接到漢中!如何?」
吳宿搖搖頭「我沒意見,如此便是一馬平川能儘快到達漢中,不然繞來繞去還要走蜀道,那可就耽誤事了!」
藍拓看向身旁的方妍,向她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方妍連連點頭說道「都聽你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便直接去洛陽!」
……
許昌城,陳留王府。
夏侯臣端坐王府後堂的會客廳,在他的身後跟隨著的便是溫零和一個為年近三十的黑色錦衣男子。
會客廳之中的陳設非常簡樸,稍微名貴一點的便是幾幅陳琳和嵇康的字畫。只不過在這簡樸之中卻有幾分帝王之氣。
幾名略有姿色的丫鬟侍奉在旁,令這份帝王之氣更具神韻。
夏侯臣仿佛早已習慣了這裡,很是自然的吃著茶點,欣賞著周圍牆上的字畫。
「臣兒來啦!」
一聲頗具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夏侯臣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來,在他身後,溫零和那錦衣男子也是突然下跪行禮。而且他們所行之禮居然是天子和臣下之間的君臣之禮!
而夏侯臣卻並沒有向他們那樣施以大禮,而是簡簡單單的單膝下跪「侄兒參見王叔!」
「臣兒不必多禮,起來吧!你們也都起來吧!」
「謝王叔!」
「謝王爺!」
三人起身,在他們面前主位上坐著的是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
男子玉面綸巾施施然落座,黑亮垂直的長髮微微蓋住邪飛的英挺劍眉,稜角分明的輪廓中散發著孤傲和清冷,若不是那微微發福的身子,恐怕沒有多少人能夠看出他的年齡。
此人便是曹魏名義上最後一位皇帝――曹奐!
曹奐拿過手邊的茶杯說道「你的事情都辦完了?」
「都辦完了!世上再無無常寨!」
曹奐喝了口茶說道「不錯,小小年紀便被封為關中侯,又立下如此功勞真不愧是我曹氏之後!我想,你父親也定然會很高興的。」
「侄兒只不過是為這天下蒼生做點事情罷了!」
曹奐點點頭繼續說道「既然回來了,而且任務也完成了,那『洛神劍』也該還給你了,回頭你便去趟皇城拿回來吧!」
「侄兒明白!」
放下茶杯,曹奐便對門外招了招手,一名丫鬟便舉著一方托盤走了進來。
曹奐起身,從那丫鬟的托盤上拿起一件金色的軟甲送到夏侯臣面前。
「臣兒,這西域金蠶甲,是我還是天子之時外臣進貢的,留在我這也沒什麼用,就送給你吧!」
夏侯臣連忙說道「王叔的護身之甲侄兒怎可受之,還請王叔收回!」
「哎~!我在這陳留王府中長年又不出去,要這軟甲有何用?曹家這一代中,也就是你最有才華,給你用,最好!」
夏侯臣的眼中不由的泛起一抹晶瑩。曹奐雖貴為陳留王,但是他的生活卻與囚犯無異。整日只能在陳留王府中活動!
夏侯臣恍惚間,那軟甲已經被曹奐送到了的他的手中。
「臣兒,你回許昌還沒有去看曦月吧!我這也不方便留你多久,你這就去吧,曦月是個好姑娘,你要珍惜啊!」
聽了曹奐的話,夏侯臣的心中先是一陣羞澀,但是下一刻,那羞澀便成了憤怒。
是呀,夏侯臣貴為關中侯,手上多多少少有些實權,但是他畢竟是曹氏直系後代,隨意進出前朝廢帝的府邸,若是被有心者看到,那麼晉廷便會隨隨便便給他扣上一頂密謀造反的帽子!
夏侯臣含著淚,被曹奐送到了門口。
曹奐親切的替夏侯臣理了理衣領在他耳邊悄聲說道「臣兒,血玉姪的事情,若是不行便算了,只要咱們曹家的後人能平安就好!」
說完曹奐拍了拍夏侯臣的肩膀說道「好好干!」
說罷,便轉身返回王府。
那緩緩關上的大門不知怎的,讓夏侯臣的心中說不出的絞痛!
他不由在心中默念「王叔,總有一天我洗刷我們曹氏的恥辱!」
許昌望月樓。
自當年曹魏遷都洛陽之後,在這許昌城內,最有名望的便成了這望月樓。
望月樓,顧名思義,便是望月思戀,懷念當年嫦娥奔月,后羿思妻之情。
每個月的月圓之夜,這裡都是許昌城最熱鬧的地方,多少文人墨客都會選擇在那一天在此處留下詩篇。
這裡不是青樓,卻擁有絕色佳人和傾世天籟。
這裡同樣不是皇室官坊,卻聚集著大量沒落貴族。
有人不遠萬里只為了能夠來這裡聽一曲離殤,品一杯香茗,留下幾首戀歌以訴相思!
天色剛剛臨近黃昏,望月樓便已經染上了浮華。
夏侯臣一行人來到望月樓之時,不由得為眼前的浮華微微心動。
「你們在這裡等我!」
「是,侯爺!」
數十名戴著面具的黑衣大漢齊聲回應,漫天的煞氣令的浮華的街道頓時安靜了幾分。
夏侯臣下馬徑直走進望月樓,這裡的人似乎是對夏侯臣早已熟悉,紛紛賠笑迎接。
夏侯臣也不停留,輕車熟路的來到二樓的一處房間之外。
聽著房間內撩人心弦的胡人琵琶弦曲,夏侯臣不禁有些痴醉。
嘴角揚起一抹壞笑,身上內勁噴涌,夏侯臣便在電光火石之間進入房間之內。
夕陽映襯,鮮血般的霞光閃爍著耀華將整個房間渲染成了血金色。
那綾羅霓裳被血金之色披上了一層神聖,三千青絲在這份神聖之中將那粉嫩嬌顏微微遮擋。
眼前的這一幕讓夏侯臣不禁有些痴傻的站在原地,安靜的欣賞,琵琶絲弦訴說的相思更讓這一切顯得和煦、動人!
也許在這裡,夏侯臣的心才是最安靜的,安靜的沒有絲毫雜念,眼裡有的,只是眼前的璧人。
夏侯臣突然快步上前,從身後溫柔的將那可人環抱。
琵琶弦聲驟然停止,接下來便是嬌羞的嗔怒「哼!你還知道回來呀!」
「你怎麼知道是我?」夏侯臣將將自己的臉貼上林曦月的臉頰柔聲問道。
「哼,除了你誰會這麼放肆!」
一聲嬌怒,夏侯臣挑了挑眉壞笑道「哦?放肆?我很放肆嗎?」
林曦月小嘴一撇說道「哼!你說呢?誰會這麼大膽,敢闖望月樓樓主的房間?」
「不不不,那不叫放肆!這才叫放肆!」
話音剛落,夏侯臣突然將林曦月從坐墊上攔腰抱起放在一旁的床榻之上,然後欺身而上,很是野蠻的將林曦月壓在身子之下。
林曦月揮起粉拳輕柔的捶打夏侯臣的胸膛「哎呀,你壞死了!」
還沒等林曦月反應過來,夏侯臣便吻上了她的朱唇。
林曦月所有的反抗全部停止,轉而摟住夏侯臣的脖頸溫柔的配合於他。
不知親吻了多久,夏侯臣才放開懷中的林曦月,看著面前滿臉通紅喘著粗氣,有些緊張的佳人,夏侯臣微微一笑。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林曦月那快速的心跳。
「曦月,這次恐怕我又要離開一段時間!」
夏侯臣話音剛落,林曦月緊閉的雙眼立刻張開,原本緊張的樣子頓時恢復正常。
「從老娘身上起來!」
夏侯臣看著面色大變的林曦月,溫柔的撫摸著林曦月的臉頰說道「曦月,我是什麼人你應該知道,有很多事情我必須要去做!相信我,這次的事情辦完,我就回來娶你!好嗎?」
林曦月的眼中頓時蒙上了一層水花,她環著夏侯臣的脖頸說道「你一定要作這個關中侯嗎?」
夏侯臣抓住林曦月的小巧的手掌說道「很多事情我和你說不明白的!等我這次回來,我便什麼都不要了,只要曦月你一人我曹臣今生便是無憾!」
聽到夏侯臣叫自己曹臣,林曦月便明白了他的內心,是呀,他本來就姓曹,他本來就不應該是晉廷的侯,而應該是魏廷的王!
林曦月在夏侯臣的臉頰上吻了一下說道「你去吧!記得回來娶我!」
夏侯臣微笑著點點頭「一定會的!」
說罷,夏侯臣便翻身下榻直接從窗戶飛身下樓!
在此等候的眾人依舊肅穆而立,溫零將馬匹牽給夏侯臣輕聲說道「侯爺大可多待一會,弟兄們會安然在此等候!」
夏侯臣擺擺手飛身上馬剛要下令出發,悠揚流暢的琵琶聲便自樓上響起。
夏侯臣抬頭看了一眼喃喃說道「《鳳求凰》!曦月,等著我!」
「出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