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師叔相助。」
酒水被拋灑出去,遊子濟只得依言,沿著山崖向旁探查,雖說是半里,具體在哪個方位也不好確定,他手上掐訣,剛想使用法術,一直在旁邊盯著的東方明發了話。
「不要使用法術,這可是個訓練真氣的好機會。」
遊子濟這才明白為什麼取個靈液這麼麻煩,人家是想指點他,不然直接給他幾滴靈液不就好了。
「好嘞。」
他最近經歷不少事情,心中悵然,正是要找些事情踏實做做才好回神。
爬山、找東西這兩件事情對遊子濟來說本算不得什麼,可當他將御風聽風的本事摒棄之後,突然便不知怎麼去做了。
自出世以來,五識訣可是他逢凶化吉的根本。
遊子濟發現這個問題之後,依舊沒有使用五識訣,只因他知道世間法術皆有弊端,眼下這種情況早晚會發生,今天便提前感受一番。
東方明見遊子濟如此有覺悟,心中大慰,提醒道:「你那增強五識的法術雖然不錯,卻會影響戰鬥直覺,你若能用法寶我倒也不說什麼了,偏偏對敵只能使用拳腳,若想再進一步,修煉時便要摒棄它們。再說這法術配合神識更佳,你現在使用還為時過早,只依靠肉眼凡胎實在暴殄天物。」
「多謝師叔指點。」
這還是遊子濟第一次被人直指弊病,有茅塞頓開之感,如常運白、顧玄等人還是以潛移默化的教導為主,反而讓遊子濟沒那麼大反響。
東方明修行多年看人待物已是十足的老妖精,他知遊子濟這般天才無需敦敦教誨,只要在關鍵點提醒一番,自可大有收穫。
遊子濟沿著山崖繼續尋找,他伸手扒住裸露出來的岩石,腳下蹬踩,若是向上倒還好,向下卻是沒有落腳的地方,他只能直接跳下去一段,再重新攀爬。
東方明看了一陣,又道:「你可看了太清秘籍中關於化勁兒的描述。」
遊子濟答道,「看過,弟子還曾將其中所有有關化勁的秘籍都整理了出來。」
「既然知道為何不用,那化勁對修行者來說不過是個小技巧。」
遊子濟沒明白,「化勁可將對手的攻擊引導向別處,弟子只是爬山,又沒有外力。」說到這裡,他稍微有了些頭緒,「師叔是想讓我控制自己的力?」
「你還沒那麼笨,敵人的力是力,你的力便不是力了?若是掌握熟練,無論上下左右都能自如,比你這惹人心煩的上躥下跳不知強上多少。」
遊子濟若有所思,他雖然明白了原理,但想操作起來卻有些費力。若想引導自己的力,直接在發力時改變方向不就行了,還要費力「化」一遍做什麼。
他斜劈一掌,正對岩石下斜面,便可橫移出去,但若要上去卻十分困難,同樣若在岩石上方想一掌帶自己下去,除了擊碎岩石似乎便沒有其他的方法。
遊子濟回頭望去,見東方明一個勁兒地搖頭,自己心裡也清楚這個想法是錯誤的。似乎真的需要化勁將力量改變才對。他再次拍出一掌,觸碰到岩石的一瞬間,便有一股反作用力襲來,遊子濟施展化勁技巧將力卸向別處,自己便也從反方向飛了出去。
他靈光一閃,似已抓住訣竅,伸手扒住岩石,一股勁力同樣反饋回來,遊子濟計算片刻,微一用力,在將反作用力以化勁卸回計算好的方位,如此持續,遊子濟的手掌便仿佛粘在了岩石上一樣,隨意攀爬。
如此熟悉了片刻,他抬起一腳走在崖壁上,卻不想腳下一滑險些栽倒。他知道現在火候不夠,只得繼續爬行。
等來到東方明指定的泉眼之處,遊子濟雙臂早已酸麻不堪,他休息了一陣,才看向那泉眼。
說是泉眼,其實只能看到一條岩石縫隙,自其中湧出涓涓細流,向下不過三四尺,便被山風吹散,化作雲霧山嵐。
遊子濟貼著出水口接了盞茶功夫才將葫蘆灌滿,等回到草屋,已不見了東方明身影。他只道東方明有事先離開了,倒也符合東方明神神秘秘的作風,便沒在意,自己去屋內取了壺酒來。
酒水與山泉混合,遊子濟卻忘了沒有其他器皿,山泉來之不易,酒水想來也是珍品,他不想捨棄,只好用無影兜裝了半葫蘆山泉,在用酒漿倒滿,剩下的酒漿則全部放入了無影兜中。
東方明混合酒液的方式十分高超,不過那是作秀,遊子濟直接搖晃葫蘆能做到同樣的效果。至於無影兜之中的酒液,才是用來嘗試的。
無影兜之中,泉水酒漿上下分明,遊子濟發出掌力震動,將兩者化作水霧,很快兩者便攪合在一起。
場面自然沒有東方明那麼壯觀,只是沒想到效果也十分不好。無影兜中的液體在平靜之後依舊是上下涇渭分明,哪有半分融合的跡象。
遊子濟不信,取出葫蘆看了看,見裡面也是如此,搖晃過後依舊無法融合。他這時才知道東方明露的那一手有多麼厲害。輕描淡寫便將酒漿山泉分解到極致,或許那些混在一起的酒液時間久了之後也會分散開。
遊子濟嘗試了幾次,都無法成功,但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問題。他對掌力的控制依舊不足,一瞬間雙手發出的掌力如果都是分散且力道相同,才能將酒液炸成水霧。
他心沉思定,一心二用,雙掌同時發出,山泉酒漿俱被分成幾十萬份水珠,然後攪合在一起,遊子濟看著無影兜中淡淡琥珀色的液體,喃聲道:
「這應該算是成了吧?」
此刻陽光已頹,遊子濟不敢耽擱,直接踏風而行,分幾次跳落崖底,再全速跑回住所。等再看向手中時,酒液已經分開。他只得再次收拾情緒,震散水珠,將兩者相容。
趁著短暫融合的時間,遊子濟將酒液拋灑在他翻整的土地上。且不說土地是否儲存住了營養,已經乾枯的三陽花經過稀釋過後的酒液洗禮,肉眼可見的抽出新芽。藥效如此之強,也讓遊子濟明白這酒液為什麼需要稀釋了。
他趁熱打鐵,施法祈晴,讓太陽多撒些光線下來。沒了天雨峰陣法加持,遊子濟也只是讓太陽更亮了些,再無別的變化,卻足夠刺激三陽花生長了。
遊子濟並未氣餒,他知道這對三陽花來說也是好事,其花瓣都已脫落,無法吸收陽光,若是被烈日炙烤,恐怕要直接烤乾了。
如此練習幾日,算是遊子濟來到玄明道之後最平靜的日子了。他除了早課,便往返與住所與天軌峰之間,每日一次的酒液養地,變成了一日三次,他攀爬山崖的本事也今非昔比,已經可以貼著崖壁只依靠雙腳如履平地,也算是有所成了。
「你門口那片菜園子經過這幾日滋養已經算是不入流的靈田了,時常補充些靈氣,種些花花草草的沒什麼問題。」
「這都要感謝師叔的幫助,弟子叨擾這麼久,受了不少恩惠,還不知道師叔的名諱呢。」
「我複姓東方,單一個明字。」
遊子濟一怔,總不會那麼巧吧,「東方明?您與東方暗師叔可是熟識。」
「當然認識,熟的不能再熟了,他是我胞弟。」
遊子濟一臉不可置信,再仔細大量一下東方明的外貌,吐槽道:「我還以為他的是你的兒子。」
東方明臉上一板,「我父是修行者,老來得子乃是尋常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怎麼,你刨根問底地打聽我的底細是想拜師麼,那絕不可能,我從不收徒。」
天可憐見,遊子濟還從未有過這方面想法,他忖思片刻,一本正經地說道:「玄明道弟子想要拜師怎麼也得到達玄境巔峰吧。要按弟子的實力,一年之後鐵定是玄境了,若二師兄幫我選好了功法,再苦修三年時間想必才有資格拜師。且不說我的心思,東方師叔想收我為徒都還沒可能呢。」
聽此一言,東方明氣急敗壞道:「妄想!你以為有了高級可以晉升了?若你以後想處處受制於人,便去晉升吧。」
遊子濟不明其中道理,問道:「弟子愚鈍,還請東方師叔明言。」
見遊子濟不急不躁,自己反而有些上頭,氣憤羞愧兩者情緒湧上心頭,使得東方明面紅耳赤像個猴屁股一般,良久才舒緩心情,暗道自己多年修行還是心性不定,不然也惹不出當年禍事。
「你小子年紀不大,忘性倒是不小,你且告訴我,若成了玄境修士,可能御劍飛行?」
「不能。」
「可能以法寶符籙對敵?」
遊子濟聲音小了些,「不能。」
「可能布陣以借天地之勢?」
遊子濟聲音幾不可聞,「不能。」
「那你這玄境與築基境有什麼區別?」
遊子濟瞪大了雙眼,似一下子通透了,高聲道:「沒有區別!」
「築基境用的是真氣,玄境用的也是真氣,那你還晉升幹什麼?」
「我不用晉升?」這結論遊子濟顯然不能接受,但仔細想來的確如此,每每遇見他人以法寶相鬥,遊子濟總是會束手束腳,處於下風。如今境界尚低,高手也少見,以後境界高了他可怎麼應敵。
「那我這輩子無論怎麼修行,豈不都低人一等?」
東方明將弊端說完,便不再打擊他,「倒也不盡然,築基修士與玄境修士間的差別沒有那麼大,只要你的真氣量足夠多,甚至可以比一些玄境修士還厲害。
遊子濟想起梓郡的王樂賢,深有感觸,他明明也是築基境界,真氣卻仿若大海一般廣闊無邊。
「那我得修行多少年啊。」
「有志者事竟成,你才不過十二歲便已經是築基境,修煉速度比天下九層九的修士還要快,多花費些時間夯實基礎也落不下多少。誰讓你無法藉助外力,玄明道之中亦有不少神通、功法,專心研究掌握,以後依舊大有可為。」
東方明見遊子濟若有所悟,心下大安,若不拿現實打擊一下他,任憑其晉升發展,以玄明道的家底雖不至於讓他沒有手段,卻會毀掉一個修道的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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