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賣掉二品玉靈丹的靈幣,祁樂換了一身行頭,在另外一家藥店裡用那三百靈幣買了五枚一品玉靈丹,又在上陵城裡兜兜兜轉轉了小半天,這才回了家。
一回到家,祁樂就立刻把自己關進了屋子裡,告訴母親自己準備潛修,讓她不要打擾。
祁樂的這具身體因為常年沒有注意修煉,很是虛弱,而赤血草,便是祁樂買來鍛體的。
先是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祁樂將五枚玉靈丹全部升級為了二品,這才咬著牙生生吞下了一枚赤血草。
赤血草性猛,一吞下肚,便立刻像是烈火字灼燒祁樂的肚子一般,整個人都騰起一圈水汽。
「啊!」
祁樂咬牙堅持,全身每一寸經絡之間都像是有一隻螞蟻在撕咬,痛楚萬分。
一枚玉靈丹下肚,娟娟靈力激盪祁樂的氣海,依舊痛楚難耐。
第二枚玉靈丹下肚,祁樂全身已經被汗水打濕。
三日之後,吞掉了整整五枚二品玉靈丹與兩枚赤血草之後,祁樂的實力,直接突破兩層,來到了開元境六品!
感受到身體已經對玉靈丹產生了一定的適應性,祁樂知道玉靈丹已經對他沒用了。
「祁長安!祁長安,你快給我出來!」屋外有人在大叫,祁樂摸了摸自己脖頸間的玉佩,深舒了口氣,適應著修為的改變。
這枚玉佩是祁樂滿月的時候,祁瑜給他帶上的,據祁瑜講是他年輕時在外一處禁地之中得到的。上面刻著長安二字,而長安也是祁樂的字。
前世為了復仇而努力修煉的那幾十年裡,祁樂唯一的慰藉,便是這枚玉佩。看著它,就像是看著自己的親人。
「祁樂,快出來!你小子都躲了這麼多天了也該出來了吧!不就是被女人甩了嘛,你要知道,這偌大的上陵城,可是一片大花園啊,不要在守著你的小花盆了,快出來,哥哥帶你去採花!」
「你叫個屁!」祁樂沒好氣地推開門,只見一名白衣少年立在陽光里。祁樂眼眶有些濕潤,這是他的死黨牧雲飛,前世在自己落魄後依舊很照顧自己,可惜當年也死在了那場戰亂之中。
再見故人,祁樂感概萬千。
「你小子這在惆悵個什麼勁啊,她趙含景看不上你,咱還不要呢!走,哥哥在舊雨樓設宴給你去去晦氣!」牧雲飛攬著祁樂的肩膀,祁樂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母親,慢悠悠地出府了。
……
舊雨樓是個很大的飯館,牧雲飛知道祁樂對趙含景的感情,知道自己的死黨最近的日子不好過,於是帶著祁樂來了舊雨樓。
緩步登上二樓,祁樂目光之中帶著懷念,好熟悉的地方啊,他曾在這裡和眾多的紈絝們吹牛打屁,渡過了他在這個世界的年少時光。
可是一道非常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祁樂的回憶。
「喲!大家快看啦,這是誰來啊!這不是咱們的祁樂,祁三世子嗎!」
「喲!就是那個修煉廢柴,被趙家小姐退婚的那個小子?」
「除了他還能有誰,也不想想別人趙家小姐仙子一般的人物,自然要配英雄,他算什麼,狗熊都算不上吧!」
「我聽說他在被退婚之後,直接暈過去了啊!」
「是啊!我聽說尚書郎家的王少爺正準備追求趙家小姐呢!」
耳畔譏笑聲濃郁,祁樂面無表情,倒是牧雲飛有些尷尬,兩人坐在了靠窗邊的老位子上。
屁股還沒坐熱,此地忽然一陣喧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祁樂身上。
只見祁樂的對面,隔著四五張桌子之後的包間的隔簾忽然被掀開,露出了裡面坐著的四道身影,兩男兩女。
趙含景正在其中,她的旁邊,還有一位穿著鵝黃色小衫的少女,名喚李朵兒,是趙含景的閨蜜。
而在趙含景的身側,端坐著兩名白衣少年,尤其是靠近趙含景的那人。明眸皓齒,俊朗非凡,實乃人中之龍。
此人乃是南國尚書郎之子王九哲,和大司馬之孫趙含景可謂是門當戶對。
而他的旁邊,是他的堂弟王舒。
帘子掀開,四道目光齊齊落在祁樂的身上。
「我去!果然如同傳聞中一樣,趙家小姐真的要和王九哲在一起了嗎?」
「這才退婚幾天啊,不過王少爺的確算的上是天驕了啊,年紀輕輕。修為已然臻至開元境五品,兩人可謂是郎才女貌啊!」
趙含景顯然沒想到祁樂會出現在這裡,眼神有些躲閃。
她和祁樂從小一起長大,可謂是青梅竹馬。身邊的人都覺得自己應該嫁給他,可是有人考慮過自己的感受嗎?
哪個少女不懷春?趙含景不止一次地幻想過自己未來的夫君。
作為上陵城內被無數青年才俊們期待著渴望著能發生點什麼的貴女,趙含景覺得自己的夫君應該是一個舉世無雙的謙謙君子,他武能舉劍斬大妖,文能提筆成錦繡文章,他應該是萬眾矚目的……
總之,他絕不是對面這個平庸到泯然眾人,靠著自己的出身整日遊手好閒的祁樂。
趙含景不希望自己的後半生都在平庸到塵埃里度過。
「原來是祁兄!」王九哲看了趙含景一眼,笑著站了起來,手中端著一杯酒水道:「我敬祁兄一杯!」
話音落下,王九哲收手,但那杯酒,卻懸在半空之中。
嘩!
眾人一陣譁然,這杯酒,乃是匯聚了王九哲開元境五品修為的一杯酒。其靜靜地懸在半空之中,有靈光如同游龍繞著杯體閃動。
想要喝下這杯酒,必須要有開元境五品的修為。
而數日之前,流春侯的壽宴上,祁樂還不能催動開元境四品的浮游鼓。
「這……這是在羞辱祁樂啊!」
「祁樂難辦了,這接還是不接!接,肯定接不住,還會受傷。但現在的場面若是不接,他明天就會成為整個上陵城的笑柄!」
祁樂站了起來,眸子沒有一絲的波動,牧雲飛想拉住祁樂,可看到祁樂的眼神,無奈地放棄了。
「祁樂,你別衝動!」趙含景攔在了祁樂身前,「你若是強行接下。會受傷的,還有不到一個月便是冠禮,你不要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祁樂沒有說話,立在了酒杯之前。
王九哲的堂弟王舒嘴角一扯,冷笑一聲道:「祁樂,別怪做哥哥的沒提醒你,我哥這杯酒,非開元境五品不可接!」
祁樂抬起了手,卻被趙含景猛地按住。
趙含景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玉盒塞進祁樂手裡,急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回去好好煉化,爭取冠禮之前提升修為!」
「你這是什麼意思?同情我,還是說瞧不起我?」祁樂冷聲道。
「祁樂!」一旁的李朵兒不幹了,尖聲道,「你知道小景為了這兩枚丹藥花了多少錢嗎?!」
祁樂打開玉盒,裡面赫然躺著兩枚玉靈丹。
正是祁樂賣掉的那兩枚。
祁樂哭笑不得。
「我不需要。」祁樂退了回去。
「靠!這小子是傻|逼吧!」
「你懂個屁!這種時候,就算是死。也不能慫!」
趙含景面色微白,道:「祁樂,你不要逞強!我知道我的做法傷了你,可是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
朋友……是啊,是那種最遙遠的朋友。
祁樂挺了挺胸,環顧四周,道:「我很喜歡一句詩。」
說著,祁樂的右臂緩緩抬起,五指一握,漫天靈光激盪而起,祁樂穩穩地握住了半空中的酒杯。
手臂一彎,咕咕咕杯酒下肚,祁樂眸子掃過目瞪口呆的王九哲和王舒,掃過一臉愕然的李朵兒,掃過臉色慘白的趙含景,看向了圍觀的眾人。
他抿嘴一笑,眼神卻又那麼決然:「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這一刻,全場死寂,靜得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