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辰萬沒有想到楚流月還會有所垂死掙扎。
那閃著奇異光芒的珠子觸及了他的薄唇,仿佛一下有了靈性般,潛入了他的口中,來不及反應,那珠子入口即化,清涼的感覺自口腔漫向四腳。
一瞬間,世界靜止了,有些東西,好像在這剎那間永遠改變了。
他手一松,楚流月立即癱軟在地,她大口喘著氣,好一會兒昏迷的神智才慢慢清醒。
秋辰厲聲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不可一世的他在這一瞬間甚至有了些慌亂,對待未知的些許恐懼。
未及楚流月言語,秋辰仿佛橫遭一道閃電,身子痙攣不已,哀嚎跪地。
突然的變故讓遠處的傅尹王安才面面相覷,他們奔來剛想施以援手,跪倒在地的秋辰突然身子又是一陣痙攣,表情痛苦不堪,哀嚎陣陣中,身子突然幻化出了一隻灰狼。
楚流月驚叫一聲,此時此刻她方才知道,原來這桃花灣秋家莊的秋少爺原是一隻狼妖!
傅尹跟王安才臉現驚異,均不敢想像究竟是何能逼得這隻千年狼妖現出原形。
庭院哀嚎,聲聲悽厲,秋家莊上上下下全都一臉驚恐地望向秋少爺的庭院。陣陣哀嚎惹得附近野狗狂吠,林鳥驚飛,甚至連那片獸林中的妖獸,也齊齊出動,站在高頭向著秋家莊的方向眺望著。
秋辰身形在人形與狼形間來回幻化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停下了哀嚎,痙攣的身子慢慢恢復了平靜,趴在地上大口喘息著,汗出如漿。
驀地,秋辰抬起了頭,逼人的目光看向楚流月,一字字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楚流月的心中充斥著報復的快感,她緩緩站起身,輕走上前,蹲下身,局高臨下的俯視著秋辰,冷笑道:「我以獵魔師的名義告知你」
聲音很輕,但聽在秋辰耳里卻如雷擊。
「你已被我締結,成為我的,守護靈。」
秋辰石化在地。不只他,連傅尹王安才也同樣震驚到無以復加。
獵魔師,守護靈?
一聲怒吼,秋辰身子猛地躍起,一掌擊向了楚流月。
楚流月斜飛而起,直落到對面的牆上,嵌入寸許,跌落在地。
楚流月哇地吐出一口鮮血,骨頭欲裂。未等這一擊餘威消逝,秋辰的身子又如鬼魅般襲來,一腳踢將楚流月踢起,後者直撞斷幾株桃木,方才止住去勢。
楚流月口鼻出血,眼冒金星,直覺五臟六腑全都移了位。眼看狂怒中的秋辰便要再加上一擊,一旁反應過來的王安才立即衝上前來,阻攔道:「秋少爺,莫要衝動,你……你已成了她的守護靈……」
話音未落,秋辰猛地向他看來,目若噴火。
王安才心一顫,仍是硬著頭皮說道:「她若是死了,你……你不也活不成了?」
秋辰的身子顫了顫,他緩緩轉過頭,看向楚流月。而後者,滿臉血污的臉上甚至還硬對著他擠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
秋辰怒不可遏,一團閃火緩緩在他掌中燃起。
這團火很是奇怪,雖然火焰是金黃色,但火焰的中間,卻閃著詭異的灰色。
王安才與傅尹失聲叫道:「狼火?」
狼火愈燃愈大,直至與滿月那般大小。
「秋少爺不要!」
驚呼聲中,狼火在半空中幻化出狼形,向著楚流月噬咬而去。
王安才忍不住閉上了眼睛,而一直未語的傅尹,眼中卻閃著一絲喜色。
「嗖」地一聲,狼火躍過楚流月竄入其身後,「轟」地一聲,那面高丈許寬十多丈的牆壁轟然倒塌,其中幾塊還燃著焦火。
王安才吁了一口氣,楚流月也長吁了一口氣。
她在塵煙瀰漫中站起,將那綹被狼火灼焦的落髮別在耳後,一步步向秋辰走來。
楚流月剛想開口說話,喉嚨卻一甜,吐出一口血來。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竟又倔強地揚起頭,冷笑道:「怎麼,捨不得下手啊?」
秋辰緊盯著她,臉色鐵青,卻不發一言。
楚流月得意地笑著,她轉過頭看了看王安才,抬起腳將污黑的襪子擼下,道:「張嘴!」
王安才怔在了原地。
楚流月大步走來,捏住他的嘴將襪子使勁塞了進去。然後,她看了看站在其背後的傅尹。
「我說過,會砍下你的手餵狗。」
楚流月自地上撿起一塊利石,但她剛走了一步,卻突然感覺一陣暈眩,又是一口鮮血吐出,暈倒在地。
桃花灣,秋家莊。秋家莊內桃花飄香。
一株桃花好奇地從窗外探進了頭。
褐色枝杆,粉色馨香桃花,正對著一間鐵籠子,鐵籠子內,關著一個衣衫襤褸身上滿是血污的女孩兒。
楚流月醒來時正好看見這株桃花,她輕輕吸了口氣,卻感覺五臟六腑一齊疼痛;她試探著動了動身子,忍不住哀叫一聲。
全身,疼痛無以復加。
「你醒了?」
楚流月心中一驚,猛地扭過頭。
這一翻動作,又讓她好不容易消褪的疼痛翻滾而來。她痛得呲牙咧嘴,艱難地看了眼正坐在前方太師椅上一臉輕鬆的秋辰。
他手中端著琥珀杯,輕盪著澄黃香酒,輕輕啜飲。一夜過後,秋辰的狂怒似乎消逝了。
楚流月忍著疼痛,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我的守護靈。」
一絲怒色自秋辰眼中一閃而逝。
秋辰冷笑一聲,道:「原來你是還是個獵魔師?」
楚流月道:「原來你還是個狼妖。」
秋辰道:「誰把你渡化的?」
楚流月道:「是我把你締結的。」
秋辰眼中銳芒一閃,欺身而近,緊盯著籠中的楚流月,咬牙道:「你不要試著激怒我。」
楚流月雙手抱於胸前,好整以暇道:「怎麼,你又想殺掉我?你別忘了,你若是殺掉我」
秋辰手臂突然猛地伸進籠內,一把將楚流月抓到臉前,冷道:「我現在確實不能殺掉你,但讓活著受盡折磨的方式卻有很多。」他故作思索狀,「讓我想想看,我是挑掉你的腳筋,還是挖掉你的眼睛,割掉你的鼻子?或者說,我可以一樣一樣慢慢來呢?」
楚流月的身子,不可控制地顫抖起來。
秋辰滿意地放開了手,他看著楚流月,道:「為了我自己,我也會讓你活著。直到我找到解靈匕首。」
秋辰說罷,袍子一揚,大步走開。待他走到門邊時,腳步突然一頓,看向楚流月的目光充滿了譏諷。
「那****在我房內偷拿的那些玉器,其實還不如床腳下那隻百鳥夜壺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