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硬地發問,一字一句都說得似乎很困難,眼角眉梢儘是壓抑的痕跡。
樂樂點點頭,歪著小腦袋努力地想了想,肯定地說道:「完全不記得了。」
打開了一扇門,卻又關閉了另一扇窗。
一雙黑眸,緊緊地盯著她,一瞬不瞬。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聽到他的聲音:「好。」
菱角分明的唇緊抿著,但他依舊說出了「好」字。女孩兒沒心沒肺地點頭,調皮地對著他笑笑,蹦蹦跳跳地跑走。
留下釋韙,依舊長久地凝望著女孩兒離開的背影,就算已經看不見,他仍然凝然遠望。
「夫人。」
輕輕的,在沒有人聽到的時刻,他吐出這樣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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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來了。」沃爾袞看著巴圖,聲音悶悶的。
巴圖的神情,同樣沉重。沉默點頭,幾乎不想說話。卻又不能不說。「你也知道了。」
沃爾袞苦笑,如果可能,他多麼想不知道。如果那樣就能真的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吉朗已經瘋了。如果不是我哥,他現在已經帶兵打到京城。」
巴圖咬緊牙關:「金口玉言,便無可更改嗎?」
沃爾袞只能搖頭:「滿門抄斬,這樣的命令一旦下達,如何更改?」
「誰要滿門抄斬?」樂樂聽說她的朋友來看她,連忙從才希雅勒閣裡面跑出來相迎,卻正好聽到了這句話。
兩個男人亟不可待的目光,立刻飄向話音傳來的方向。似乎這一刻才想起來兩人來到這裡的原因。心心念念了太久,終於又聽到了這銀鈴般的聲音,這讓他們心中無盡的苦痛,總算有稍稍褪減。
沃爾袞一雙牛眼亮光四射,顧不上巴圖,他幾個箭步就衝到了女孩兒跟前,一把將她抱起,原地轉了幾十個圈,直到將樂樂放下來的時候,她的眼前還是金星亂冒。
「樂樂!我想死你了!」他的開心,一如二年前從戰場歸來的時候,一如每一次與女孩兒重逢的一刻,即使他已經為人夫,他對女孩兒的深情一成不變,她永遠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最親密的夥伴。
樂樂被他轉得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但她也知道,將她轉得有多暈菜,才能代表他想念她的程度有多強。這次她的失蹤,比任何一次與沃爾袞的離別都更讓他擔心,他沒嚇死已經不錯了,估計在她生死未卜的時候,這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不知道哭暈多少回了。所以呢,她只能選擇原諒他盡情表達他的喜悅,隨他去。
「你先等會兒再轉,我還沒問完呢……」樂樂很佩服自己,在瘋狂旋轉之後,竟然還可以一邊喘粗氣一邊講話。她可還惦記著剛剛兩個男人正在說的事情。
「樂樂!」巴圖幾步就趕上前來,第一次伸出雙手,將女孩兒擁入懷中。他多麼珍惜這短暫的擁抱,只有老天知道。但他也還是要小心翼翼,不能將她擁得太緊,鋼鐵般的臂膀,會讓女孩兒不舒服。
樂樂呵呵一笑,依舊沒心沒肺。知道所有人都想她。她失蹤了六個月,她姐姐就哭了六個月,直到現在眼睛都還腫著,這兩個彪形大漢就更別說了,那可是她絕對的死黨,是分分鐘想都不想就能為她慷慨赴死的那種。當然,吉朗也是。咦?怎麼吉朗沒來?這小子欠揍嗎?
對了,忘了最重要的,剛剛兩人好像在說:誰要滿門抄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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