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彭長宜玩命了
【023】
老巴驚出一身冷汗,看著橋下奔涌的河水,他閉上了眼睛,兩隻手死死的摳住欄杆,身體就使勁往下坐,不讓彭長宜把自己掀下去。( 書 。純文字)
彭長宜身上酒氣熏天,眼睛瞪的跟鈴鐺一樣圓。老巴意識到這個人真要跟自己玩命,他就說什麼都不鬆手。
彭長宜並沒放過他的意思,他見制服不了他,一下就把他的褲子扒了下來,嘴裡還振振有詞,說道:「跳,趕緊跳,不就是一閉眼的事嗎?」
老巴只穿了一條大短褲,裡面連小褲頭都沒穿,彭長宜這一扒他就一絲不掛了。他使勁往上提褲子,彭長宜使勁扒,彭長宜見扒不下來,找准了位置,照著他的白就踹了一腳,這一腳老巴一點準備都沒有,他的身子一下就往前俯衝了下去,險些倒栽蔥栽下去,他「媽呀」大叫一聲,死死把住了欄杆,任彭長宜再怎麼踹他也不敢動了。
彭長宜一下子把他從欄杆上拽在地上,睜著血紅的眼睛瞪著他,就像一隻絕望的野獸,指著他大罵:「你的怎不跳,膽小了,跳,跳啊!」
老巴渾身哆嗦著,癱坐在了石階上。
彭長宜繼續大聲喊叫道:「我告你說老巴,眼下你只有兩條路可走,一個是跳河,一個是拆房,你走哪條我姓彭的都奉陪。」
老巴渾身是汗,他抬起頭,臉色煞白,說道:「大爺,我管你叫彭大爺行了不,我拆,我拆了還不行嗎?」
彭長宜抓住他頭髮,強迫他仰起頭,指著他的鼻子說道:「房子不拆了,我今天就想跟你跳河,不的活了。這點事辦不好,市委就要罷我的官,你跟一個官迷心竅的人講價錢,就跟與虎謀皮一樣。丟了官我就活不下去了,不給你錢你也活不下去。我跟你說,這點事煩透我了,我早就不想活了,咱倆一塊跳,誰命大誰活!」
老巴趕緊給他作揖,說道:「大爺,彭大爺,我都說拆了,你就別步步緊逼了……」
「你拆,你那兩個弟兄哪?他們不拆我一樣得受處分!」
「他們也拆,他們也拆。」老巴頹喪的低下了頭。
「那咱們還跳不跳?」
老巴擺手。
「你還鬧不鬧?」
老巴又擺擺手。
「你今天說的話算數不?」
「算數。」老巴有氣無力的說道。
「不行,沒有憑證,過後你反悔怎麼辦?」
老巴舉起雙手,說道:「我反悔就讓雷劈了我!」
彭長宜這才坐在他的身邊,決定再繼續鞏固成果,就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老巴,你說說為什麼和我那麼過不去?今天我非得整明白不可!」
老巴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咱倆也沒啥仇恨,人家都拆了你不但不拆,還做反面工作,成心跟我調蛋,就想讓市委罷我的官。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家祖宗八代都沒出個當官的,你說我當了這個官再丟了,我還能活下去嗎,還有臉見列祖列宗嗎?所以,我早就想好,我的跟你死磕了!」說到最後,他的情緒似乎又激動起來。
老巴又給他作揖,半天才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們黨委不是有第二套方案嗎?」
「什麼第二套方案?」
「我聽說,如果拖到最後,你們黨委會考慮給我們增加補償的。」
「放屁!白日做夢!誰說的?!」彭長宜的眼睛又立了起來。
老巴支吾著說:「我……我也是聽小道消息傳的。」
彭長宜立刻火了,騰的站起來,說道:「你必須告訴我誰跟說的?」
老巴一看事已至此,怎麼也栽了,也得拉個墊背的,就說道:「是王秘書,有一天我在早點攤上碰見他了,他說黨委有考慮。[` 書小說`]但是一定要拆遷戶爭取,黨委的錢也不是那麼好往出掏的。」
彭長宜很氣憤,幹事的在前面衝殺,看熱鬧的在背後算計你,給你使絆子,「混蛋,真的混蛋。」彭長宜也不知道這話是在罵王學成還是在罵老巴。
他平靜了一下又說道:「老巴,你是多年的生意人,你怎麼就不想想,黨委怎麼可能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前面的拆就拆了,後面拖著不拆的到給補償?做夢吧你!我這次跟你交個實底,你今天答應拆我就不說什麼了,本來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鏟車都找好了,明天就強拆你,不但強拆你,你的補償款還拿不到那麼多了,因為你沒在規定期限內拆除,更別做夢還想多得!」
這時,孫其開著另一輛摩托車趕到,停下車,幾步來到他們跟前,看見兩人都光著膀子不說,老巴的褲子還耷拉著,想笑也不敢笑,就走過來給老巴提了褲子,轉身問彭長宜:「您沒事吧?」
「有煙嗎,給他一根。」
孫其把點好的一根煙遞給了老巴,老巴接過來,貪婪的猛吸了幾口。
彭長宜問孫其:「情況怎麼樣?」
孫其說:「其他人都回去了,我把他兩兄弟銬在辦事處了,兩次聚眾鬧事,夠拘留的條件了。」
老巴一聽,趕忙跟彭長宜說道:「姓彭的,我都答應了怎麼還銬他們?」
「既然銬起來了,就要走一些程序,還有你,都要交給派出所,市委也會跟我們要結果的,不然誰都隨便到市委去鬧事了,上次就沒搭理你們,這完全是你們自找!不過我可以要派出所放了他們。」
老巴這次徹底低下了頭。
彭長宜緩緩勁說道:「老巴,你也不缺心眼怎麼就這麼糊塗吶?古街改造最終受益的是你們這些有房的商戶,我們一分錢好處也得不到,你怎麼就那麼混蛋呀?」
老巴狠勁吸了一口煙,把剩下的煙屁丟掉,說:「你就給我留點臉別問了好嗎?」
彭長宜背過頭,氣的樂出了聲。
事後老巴問彭長宜,說眼瞅著就跟大貨車撞上了,而且也聽到了剎車聲,後來怎沒撞上?彭長宜說就差那麼一點就撞上了,他突然看見駕駛員是個非常年輕的小伙子,心想他可能還沒有結婚生子,可能還沒享受到人生的樂趣,不想連累他,就臨時改變了方向。看來,讓老巴尿褲子的是這件事,而不是跳河。
其實彭長宜就是想營造出拼命的架勢,包括頭去市委接人的時候,往身上撒了好多白酒,包括他走後的許多善後工作,那都是跟劉忠還有田沖合計好了計策,他這麼能讓老巴跳河呢?自己就更不會跳了。
老巴這個釘子戶拿下後,古街改造步伐加快了進度,同時跟交通局協商好修路的事宜,至此,彭長宜這麼長時間才有了喘息的機會,才給丁一發了傳呼。
彭長宜挾持老巴跳萬馬河的事,被民間和官場的人演繹成了多種版本,江帆知道後第一時間來到北城,見了彭長宜就握住了他的手說道:「好兄弟,你可嚇死我了。」
彭長宜心裡一陣激動,說道:「對不起,讓您為我擔心了,我心裡有數。」
「你是心裡有數,我也知道你不跳河,可是路上的事就太危險了。」
彭長宜說道:「我也是嚇唬老巴不得已才使的這個下策。」
當晚,江帆設宴請北城全體班子成員,給彭長宜壓驚,他高度讚揚了北城的工作,也對彭長宜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但是最後卻說這個辦法以後不宜效仿,還是以說服教育為主。
整個晚飯期間,王學成表現的極其不自然,他敬彭長宜酒的時候,彭長宜說道:「王秘書也做了不少工作,老巴也都跟我說了,但是補償款是一分都不加的。」
王學成尷尬極了,臉紅一陣白一陣的,極力陪著笑,說道:「改天我單獨跟彭書記談。」說著就喝乾了杯里的酒,心裡恨恨的說這次他可是出了風頭。
其實彭長宜也不是蠻幹,他也是在和老巴充分接觸後才使的這個辦法,也是在知己知彼的情況下才這麼幹的。
小縣城就是這樣好,出點什麼新鮮事,不用廣播,馬上就全都知道了。彭長宜挾老巴跳萬馬河的事很快就成為亢州官場的談料,人們紛紛給打電話。寇京海就說「你不要命了嗎,跳河我到不相信,可是路上發生的事太危險了。工作是的,命可是咱們自己的。」彭長宜說道:「呵呵,不會,我心裡有數,對了,古街的路能不能提前修啊?」寇京海說「所有的管道和線路埋好後才能修,修路簡單,就跟醫生縫刀口一樣,是最後一道工序,如果現在修了以後保不准還會被開膛破肚。」
姚斌給他打電話說道:「老弟啊,你這招新鮮啊,不費一槍一彈就把問題解決了,對我很有啟示啊。」姚斌他們開發區征地也遇到了一些阻力。彭長宜說:「我這是非常之舉,沒有絲毫的借鑑意義,你們的情況跟我們的不同,師兄可千萬別效仿。」
那天彭長宜光著膀子回來後,辦事處的機關幹部就跟迎接凱旋的英雄一樣,柳泉趕緊掏錢讓姚平上街給彭長宜買了一件背心回來。
丁一知道這件事後都過了三天了,是雯雯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告訴她的。她當時就給彭長宜打電話,接通後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能這麼做?太危險了。」
彭長宜笑笑,說道:「知道了?」
「是雯雯告訴我的,你這樣做真的太危險了。」
「我心裡有數,不會有事的。」
「如果老巴真的往下跳,你也跟著送命嗎?」
「跳啊,說好了的幹嘛不跳?他不跳我都拽他跳呢。」
「你瘋了嗎?」丁一急了。
彭長宜知道丁一擔心了,心裡不由暖暖的,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他說道:「別擔心,我的水性雖比不上浪裏白條張順,但是跳下去也淹不死的。」
「您淹不死可是老巴要是淹死了也不行啊?」丁一鬆了一口氣。
「哈哈,寶……傻丫頭,我淹不死老巴自然就淹不死。」彭長宜幾乎叫出「寶貝」兩個字,他能夠感覺到,丁一的確擔心了。這種擔心是一種發自肺腑的擔心,有別於任何人,包括沈芳。沈芳聽說後第一句話就是「你傻呀?辦事處那麼多人吶,幹嘛你要跳河?」永遠的疑問句式,帶著指責,儘管他知道指責的背後也是深深的擔心,但就是聽著不舒服。
放下丁一的電話,彭長宜不禁有些傷感,連一句寶貝都不敢叫出,也許這一生都會和丁一擦肩而過了。
彭長宜知道自己當不了君子了,能在省城跟葉桐有了一個瘋狂的夜晚,就表明自己不是君子。他知道,葉桐不會把自己依附在他身上的,她的和大膽,她的前衛觀念的和行為的新潮,都註定她不會依附彭長宜的,所以彭長宜才在她身上爆發了男人所有的。但是對丁一他不敢,儘管愛丁一超過了任何人。他對丁一不光是愛戀,還有著深深的道義和責任,他不應該打碎她身上的任何東西,她應該有自己美好的未來,他沒有權利毀了這個女孩的未來。儘管這種感情很折磨人,有的時候甚至折磨的他心疼,但是沒辦法,有些秩序的東西是不能破壞的,就像一個大殿兩邊的柱子一樣,位置很重要。他不知道最終誰能得到丁一,是王圓,還是江帆?想到這裡,他心裡隱隱作痛。
前兩天,部長悄悄問他,說丁一是不是談著對象呢?彭長宜說道:「據我所知應該沒有,不過好像聽說高市長在給小圓做媒。」部長無奈的搖搖頭沒有說話。那麼也就是說丁一拒絕了王圓。
丁一拒絕王圓似乎在彭長宜的意料之中,但是不知他能否拒絕得了江帆。
江帆,似乎比任何人都喜歡丁一,儘管他沒有明確表現出什麼,但是從林岩的一些舉動中他能夠看出來,從江帆的眼神中就更能看出來了,那完全是一個男人看一個自己喜愛的女人的目光,這種目光江帆在別人身上沒有出現過。另外他奔襲三四百里路,深夜送丁一回家就是最好的例證。這事江帆沒跟他說過,是兩三天後林岩告訴他的,也就是從林岩的嘴裡彭長宜才知道丁一回家的事。
江帆,是領導更是摯友,是彭長宜理想的官員形象。儘管目前他沒有完全釋放出他的執政理念,也是有某種特殊原因的,他贊成江帆這樣做。一個初入道的官員,在自己羽毛未之前,是要倍加愛護自己政治羽毛的,這一點他極其欣賞江帆,適時的低調藏器,遠比高調索取更有利。但是江帆似乎又不是等閒之輩,他利用精神文明建設這個契機,把政府工作巧妙的捆綁在市委工作上,為爭創全省精神文明建設示範縣市注入了新的的活力也內容,也達到和諧發展的最終目的。同時也在大力推行自己的執政方略,比如加強城市建設,提升城市功能,打造城市名片,上馬程控交換機和數字尋呼台等多項改善投資環境的舉措,儘管這些說不上是政績工程,但也明確的打上了江帆的烙印,比起周林來,江帆似乎對城市建設更感興趣。
丁乃翔出院後的第二天,丁一就回到亢州上班了,她已經歇了整整半個月。
她頭走的時候,哥哥陸原回來了,全家在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喬姨跟陸原說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杜蕾這段也沒少往咱家跑,幫了很大忙,你看你們什麼時候把關係確定下來,人家也好名正言順的來咱家啊。」
陸原頭也不抬的說道:「過段再說吧,我們下半年訓練任務很緊張的。」
喬姨說:「也沒讓你馬上結婚,這和緊張不緊張有什麼關係,我看你就是不想跟杜蕾訂婚。」
陸原看了媽媽一眼,說道:「您怎麼總是用這種語氣說話?我吃飽了。」說著,放下沒吃完的飯就要回自己屋去。
丁乃翔抱著小狗,跟丁一說道:「小一,你吃完回屋吧,我們跟哥哥說點事。」
丁一本來吃完飯,正在給爸爸按摩腿上的肌肉,聽爸爸這麼說就沖陸原哥哥做了個鬼臉,從爸爸懷裡接過小狗,就回自己屋了。
丁乃翔說道:「你媽說的對,杜蕾這孩子有情有意,而且懂事,長的也漂亮,他那樣的家庭能培養這樣的孩子也是少見了。你們先把婚定了,如果想結婚就先結到西城的家,如果不想結婚就先那麼放著,這麼長時間了,咱們得給人家一個說法。」
陸原說:「我即便是結婚也不會考慮西城老房子的,那是妹妹的。再說按照部隊的要求,我年底才夠結婚的年齡。」
這時,一直在屋裡偷聽的丁一開門出來說道:「我願意把房子騰出來給哥哥結婚。」
「沒你的事,回屋去!」陸原瞪了她一眼說道。
丁一吐了一下舌頭,又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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