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兒還好?」,她背對著他語調平和,她似乎又成了原來那個冷冰冰毫無感情的阿嬌。
李雲黯然道:「我沒照顧好她」。
風輕輕吹拂,髮絲撩動,二人在晨光中相顧無言,他們覺得心中悽苦,堵得很,李雲明明有那麼多話想要說卻一句也說不出口,而阿嬌心中的淒楚又與何人訴說?
「你的傷,痊癒了嗎?」,良久,李雲問道。
「恩」,阿嬌連惜字如金的性格也恢復了。
「我...給郁兒取些點心」。
「恩」。
又一次擦肩而錯,李雲心中沉抑,阿嬌站立許久默默離去,她回頭看了眼昏迷中的郁兒,她的頭上多了幾根白髮。
郁兒一直昏迷,沒有絲毫醒轉的跡象,她頭上的白髮已經清晰可見,李雲又去找了龍女和龜丞相,醫術高超,經驗豐富的龜丞相也說不出什麼道道來。
「李雲,不要擔心,吉人自有天相」。
李雲「恩」了一聲,心中的擔憂卻揮散不去。
「我們去找三哥喝酒吧」。
敖悅這幾日一直陪著慕容藝,昨日慕容藝才離開前往慕容家的小院,此時敖悅閒來無事正在自己的小水晶宮裡與一群蝦兵蟹將喝酒猜拳。
「哥倆好哇,拍個手啊,六個六啊,哈哈哈,老蝦你又輸了,來來來,罰酒三杯」,敖悅的聲音遠遠傳來,龍族的划拳行令與人族不同,它們簡化了許多,簡化到幾乎只有猜拳和喝酒,這些魚蝦鱉精與不會吟詩作對只能大口喝酒直到爛醉如泥。
「三太子划拳的功夫真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古往今來第一高手,亘古未有之大才,老蝦心服口服,佩服的五體投地,每日頂禮膜拜,感恩戴德......」,敖悅對面的一隻大龍蝦搖頭晃腦,各種詞語亂用一通。
「三哥,老蝦,一起喝酒吧」,龍女和李雲走來。
「四妹」,
「公主」,蝦兵蟹將慌忙退下行禮。
「哈哈哈,四妹今天怎麼有興致陪三哥喝酒了?」,敖悅把玩著小巧的酒杯,裡面裝滿了美酒,但不論他怎麼搖晃酒水也不會灑出來,暗中使了個眼色老蝦退了出去。
龍女和李雲一一落座:「許久不見,想念三哥了」。
敖悅哈哈大笑:「是嗎,我還以為......」,他瞟了瞟李雲又瞟了瞟龍女一臉的曖昧,李雲一時間有些不自在,龍女卻不在意,自己斟滿了酒又給李雲倒了一杯。
「三哥,你把慕容藝的處子身破了嗎?」。
李雲一口酒剛入喉嚨就噴了出來,他捂著胸口咳嗽不停,整個人都被她的話給嗆到了。
敖悅尷尬道:「沒有,慕容小姐太......高貴不可侵犯」,他憋了半天才說出來,這些天來與慕容藝花前月下,對酒當歌,吟詩作對把他折磨的苦不堪言,三太子看上的女人何時這麼麻煩過,但慕容藝偏偏遊刃有餘,這麼多天愣是讓他連手也沒摸到。
「不如明天把他請到這裡來調走蝦兵蟹將霸王硬上弓好了」。
「咳咳......」,這一次李雲的酒入了喉嚨,又被嗆到了。
「呃...這個...」,敖悅一時間也發秫,對慕容大小姐霸王硬上弓,這個主意太有誘惑力了。
李雲悶悶的喝著酒,想聽聽她還有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
「三哥,還有幾天就要與趙破陣一戰了,這幾日節制房事養好龍精,這一夜百戰金槍不倒丹我先替你收著好了」。
敖悅:「......」。
李云:「......」。
又在這裡呆了三日,郁兒的頭髮已經白了一半,阿嬌不知去了何處,李雲心中越發沉抑起來,所幸郁兒的身體逐漸恢復溫度,而一絲若有若無的力量在她體內遊走,李雲暗暗驚訝。
在此處無所事事,李雲一時半會也無心修煉索性在臨滄到處走走,由於頭上的雲紋太過顯眼他戴了一頂斗笠,但很快......
「咦,李雲」。
「李雲?在哪裡?」
「前面戴斗笠那個,沒看見他的白衣服單肩披風嗎?」
......
李雲又略顯狼狽地回來了,心中著實有些鬱悶,他乾脆去了武鬥場。
武鬥場在臨滄的正中心,這裡即將是人妖兩族一決雌雄的地方,武鬥場在臨滄已經有上千年的悠久歷史,臨滄的人歷來好戰嗜血,他們在這裡豢養許多野性未泯的凶獸,城中的人最喜歡看得便是野獸的血腥廝殺,武鬥場的門很小,牆壁也十分低矮,這裡是中州唯一不限制御劍飛行的地方,兩邊的高台上並沒有像樣的座位,而是布滿了凹凸不平的巨大石頭,一塊磨平的石頭可以坐下數十人,兩邊的巨石可容納五萬看客,但這次進入臨滄的修者已經接近百萬,都是為了武鬥會而來,所以屆時修者可以在空中御劍懸浮觀戰。
武鬥場中間的武鬥高台被鐵質的圍欄鎖著,如今這鐵圍欄因人妖兩族的強烈不滿已經被毀去,取而代之的是無形的守護結界,武鬥高台也被夷為平地凹了下去形成新的武鬥場,東西兩邊的結界各有一個一人大的缺口。
李雲換了一身青衣扎著頭巾來到武鬥場,場中早已經聚滿了來自各地的修者,兩邊的巨石看台上密密麻麻坐滿了人,許多修者御劍在上空,除了飛劍還有各種各樣的飛行法寶,葫蘆,扇子,芭蕉,白羽......還有一個一丈大小的水壺在空中懸浮,上面一個胖大青年穩穩的坐著,偶爾一傾斜熱水便從壺口流了下來,正下方騎著葫蘆的青年不小心就倒了血霉被開水燙的齜牙咧嘴,跳腳大罵。
「你媽的死胖子給我死下來」
「滾你大爺,我就不下去,有本事你上來」。
「哎呦,還敢還嘴」。
「乒乒噹噹」,「嘩」,一丈大的鐵水壺和大葫蘆砰然撞在一起,開水四濺,這一次如天女散花般的開水濺射到了更多的修者。
「唉呀媽呀,哪個混蛋燙老子?」。
「是那個死胖子」。
「哪個死胖子?」。
「就是傻不愣登坐在水壺上的那個」。
「我干你大爺,上去一起揍他」。
.......
一時之間上空亂作一團,法寶不斷沖飛撞擊,靈力劇烈波動,數百名修者混戰在一處打得天昏地暗。
「嘩啦」,一道無比粗大的水柱噴射而出將天空的法寶和修者沖的七零八落,一個強大的氣息緊隨而至壓了過來,眾人紛紛倒退,往下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隻戴著斗笠的猴子冷眼看了眼天空拄著拐杖默默向前走了兩步,他身旁一高大的青皮男子滿臉狂傲,八顆猙獰的蛇頭嘶嘶作響,土黃色的雙眼森冷駭人,猴子的左手邊卻是以嬌艷嫵媚的少女,她穿著短短的黑色裙子,修長渾圓的美腿一覽無餘,嫵媚的臉上帶著些調皮潑辣之色。
赤尻馬猴,九頭妖蛟,紫蠍,他們很快停下不再動彈,立在那裡像是風化的石雕,只有紫蠍歪著腦袋東張西望,李雲一見她目光掃來便偏過頭。
「小子」,一隻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李雲轉過頭看見一背著黑鍋的高大威猛老者,他身旁的矮小丑怖的老婦人面無表情。
「降妖子前輩,除魔子前輩」,李雲略一抱拳。
除魔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幾乎拍的他一個趔趄:「哈哈哈,小子,身上的魔功已化去了不少,殺氣也少多了,對了,聽說你是麻雀那小子的徒弟?」。
李雲道:「是」。
降妖子道:「麻雀雖品行頑劣但他的六禽術卻也不算魔功,好好修煉日後也讓麻雀九泉之下面上有光」。
「家師並未傳授在下六禽術」。
除魔子哈哈笑道:「也好,六禽術雖不是魔功但也算不得正派功夫,你若是有心老夫可以送你去劍閣修行,你意下如何?」。
降妖子冷哼一聲:「六禽術如何不算正道?」。
除魔子只是哈哈一笑並不爭辯。
李雲道:「多謝前輩好意,晚輩已有修行法門」。
「還是那麼倔強,那隻小狐狸還好嗎?」。
知道他說的是金鈴兒,李雲道:「鈴兒本性純真,當日也是迫不得已,她已回昊國一心治理國家」。
除魔子笑道:「沙漠小狐狡詐的很,小子莫要被她給欺騙了,天下蛇蠍女子最能迷惑人心,小子,萬象隨心」。
李雲皺了皺眉頭心中不喜,當下不再言語。
除魔子也不再言語,取下背上的大鍋就那麼坐在上面,降妖子也坐在蒸籠上,二人很快入定有如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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