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堅在旁見凌未央神情緊張,急忙問道:「世子,何事?」
凌未央看了看石堅,焦急的說道:「吾看衛塵兩人離去方向,是朝迷瘴林而去。如當真如此,鷹狼危矣!」
石堅聞言亦是心頭一震,細想一下此事亦極有可能。以衛塵的心智,按道理來說不可能如此著急的約戰侓楚。兩人一番交手後雙雙離去,此事本身就透著古怪。
「世子,那丘家兄弟與熊谷主現在何處?」石堅接話問道。
「丘家兄弟與熊谷主前日就去了迷瘴林,按照正常計算,應該這兩日會到。」凌未央一想到衛塵若是前往迷瘴林,遇到丘家兄弟與熊應卿,以衛塵的功力對付幾人綽綽有餘。若鷹狼沒有了這幾人的指揮,其他人極難駕馭驅使這些猛獸到跖陽城下。
「世子,無須多慮。儘快通知胡奕,就說衛塵已經前往迷瘴林。」石堅淡淡一笑說道。凌未央聞言頓悟,對石堅一豎大拇指,笑嘻嘻的說道:「石老果然高人。」
衛塵帶著侓楚,日夜兼程往迷瘴林方向而去。這幾日兩人一路上各自施展輕功風馳電掣,侓楚驚訝的發現,不管自己如何發力趕超,衛塵總能不疾不徐的與自己平行。這份輕功,當真是世所罕見。侓楚哪裡知曉,衛塵正死亡谷每日練的,就是在雪山之間來回飛竄,輕功自是獨成一派。
這日,兩人發現前面群山巍峨,山勢險峻,懸崖突兀,一道如練的瀑布直掛天際,水流衝擊的轟鳴聲,遠遠的傳了過來。
「侓楚,前方瀑布下有個山洞,穿過此洞就到了迷瘴林。汝若是不想前往,就在此地等吾回來。」衛塵沖侓楚淡淡的說道。
「哈哈哈哈,幾隻野狼而已,豈能嚇到吾侓楚。」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同行與暗中較量,侓楚從心裡認定衛塵應該確定是去斬殺鷹狼而不是為了逃避自己,故而對衛塵亦是另眼相看。
「那就好!鷹狼兇殘,且數量不少。別怪吾沒提前提醒汝。」衛塵知道,對侓楚這般人物,有時候故意以退為進,更能激起其好勝心!
「無須多言,只管帶路吧!」侓楚大手一揮,毫不猶豫的說道。
兩人轉到一道山崖,面前忽現一處寬約三丈的瀑布,那白練的水流,如銀河倒掛般懸在空中。
衛塵指了指瀑布後面黑乎乎的洞口,對侓楚高聲說道:「侓楚,吾先去,汝跟上。」
衛塵身子一躍,剎那間穿過水流消失不見。侓楚依照衛塵的方向,一個騰躍跟了進去。穿過水流一看,衛塵已經在前方等著。
兩人點亮隨身攜帶的火摺子,往洞裡而去,沒走多久,只見眼前出現一汪深潭,山洞淹沒在潭水中不見了蹤跡。
侓楚見此情形,不由得心頭疑惑。衛塵淡淡一笑的說道:「我等還得潛水穿過此潭,方可繼續前行。」
侓楚看著幽蘭不見底的深潭,心中無來由的冒起一陣寒意。衛塵見其踟躕不前的樣子,心中一動,原來像侓楚這般絕頂劍客,居然也懼水。
「侓楚,吾先入水,汝跟著吾即可。」衛塵看出了侓楚的猶豫,朗聲說道。
「衛塵,汝確定這是通往迷瘴林的必經之路?」侓楚的話,很明顯意欲避開此潭另尋他途。
「沒錯。不瞞汝說,吾曾經來過此洞,亦是經過此水潭。」衛塵坦然的說道。
「那,那就我等一起入水吧。」侓楚支吾了一下,咬牙說道。在衛塵面前,侓楚絕對不想露出一絲一毫的底氣不足的樣子。
衛塵聞言,吹滅了火摺子收入懷中。身子一躍噗通一聲跳入潭中。侓楚遲疑了一下,亦跟著照做。
火摺子一滅,侓楚本以為必然是漆黑一片,哪知曉眼前漸漸透亮,潭底的幽幽蘭光,讓水潭顯得如同一塊天然的碧玉,而自己兩人卻如鑲嵌在碧玉中的兩個琥珀人。看著三三兩兩悠然游過腳底的幾乎透明的小魚,侓楚幾乎懷疑自己到了瑤池。
衛塵拉了拉侓楚,示意往前潛水。侓楚才回過神來,緊跟著衛塵往前而去。過了半晌,兩人頭頂出現一片開闊洞穴,衛塵探出水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兩人從深潭中爬出,又自往前方而行。山洞曲折,衛塵卻仿佛輕車熟路,自顧信步往前。看著衛塵正前大步而行的背影,侓楚心中忽然升起一絲自愧不如的感覺。
過了半晌,兩人穿過一處地洞模樣的地方,探出身子一看,已經到了一處寬敞的石屋模樣的地方。衛塵明白,這是已經到了連環門內。
「侓楚,千萬不要盯著那石門看。那門上有玄奧,會迷亂人的心智。」衛塵頭亦未回,一指那石門說道。
衛塵說了一會,未見侓楚回答。轉頭一看,只見侓楚不知何時,眼睛已經直勾勾的盯著連環門,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衛塵一見暗叫一聲不好,急忙一把拉住侓楚,身子一轉擋住了侓楚的視線。
「侓楚,汝不能盯著連環門看,否則會走火入魔!」衛塵急聲叫道。
侓楚被衛塵一晃,這才忽然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一臉茫然的問道:「衛塵,汝剛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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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塵暗自鬆了一口氣,讓侓楚背過身去,將連環門之古怪簡單說於侓楚聽。
「天下居然有這般詭異石門,人盯著看居然能迷惑神智?」侓楚一邊說著,想起剛才自己迷迷糊糊不知何故的神智不清,不由得心有餘悸。
「不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吾亦不知道是何人在此弄了這道門,但是現在你我絕對不能盯著此門久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衛塵神情凝重的說道。
衛塵有意隱瞞了鷹狼教與崔始源的事情,免得說多了節外生枝。
衛塵解開連環門,侓楚隨著衛塵進入了一個開闊的洞穴,看著穹頂般的洞頂,只能感嘆上蒼的神奇。走出洞穴,眼前頓時豁然開朗。奇峰異石,層層疊疊。好一處看起來如仙境般的靜怡之所。
衛塵從懷中掏出兩顆白色藥丸,一顆遞給侓楚,一顆自己吞下。侓楚接過藥丸疑惑的眼神看著衛塵。
「此乃百花丸,迷瘴林內瘴氣沖天,服用此藥可解瘴毒。」衛塵知道侓楚必然會有疑問,於是提前說道。侓楚見衛塵如此說來,毫不猶豫的開口服下。
「侓楚,再往前就是迷瘴林,那地方就是鷹狼巢穴,我等須得謹慎為妙。此獸不僅兇殘,更是被人為訓練後進退有素,特別會圍殲獵物 。」衛塵指了指遠處黑黝黝的密林道。
到了此時,侓楚的心,感覺有點莫名的發緊。雖然衛塵有言在先,自己隨時可以自行停下不再往前,但是對於一個自信的劍客來說,畏難不前本就是一個心魔。若是此次選擇了放棄,今後的劍道,亦再也不能前進半步。
「衛塵,吾既然到此,就會一直與汝前往鷹狼巢穴,好好看看這猛獸到底長的是怎麼樣。天色不早,我等儘快吧!」侓楚的話音未落,就聞到一陣讓人驚心動魄的獸嚎聲。那聲音乍聽之下,讓人聞著汗毛直豎,寒意直抵心頭。
「這就是那畜牲的吼叫聲!來的剛剛好,省得吾費力再找。」衛塵聽著鷹狼叫聲,臉上露出一絲喜悅的色彩。
衛塵身形一閃,疾速往鷹狼叫聲方向而去。侓楚跺了跺腳,只得追了上去。
一前一後兩道人影,疾速掠過幾道山崖,眼前一片黑壓壓的密林,乍現而出。
衛塵對著密林,忽然發出一聲長嘯。那嘯聲如同一道天雷,剎那間傳遍了整個迷瘴林。
半晌功夫,密林深處傳來一陣地動山搖般的聲響。衛塵眼睛直勾勾的的盯著密林,玄冰劍粲然出鞘,直指前方。
侓楚聽著越來越近的獸吼聲,感覺到一股巨山般的壓迫感,迎面而來。這是一種死亡的氣息,仿佛來自地獄深處。
「侓楚,小心!」衛塵一聲暴喝,身子往前一躍,侓楚目光隨著衛塵身影一看,赫然發現眼前出現了無數冒著陰森森獠牙的怪獸。只見那些惡獸張血盆巨口,綠幽幽的眼睛如幽冥鬼燈一般,尖銳的爪子划過空中如鋼刀般直撲衛塵。
侓楚心頭一寒,長劍一揮身子一躍,跳上一處高崖居高臨下的看去。衛塵的玄冰劍已經舞動的如同天神下凡,每一道劍光之後,總有幾隻鷹狼哀嚎著倒在血泊中。那惡獸聞得血腥味,變得更是暴躁異常,扎堆的撲向衛塵。
侓楚看的心驚肉跳,沒想到衛塵居然會孤身入此兇險之地,面對這成千上萬蜂擁而至的惡獸。
就在侓楚全神貫注的看著之際,忽然一道腥風自背後而至。侓楚猛一回頭,只見兩張猩紅巨口赫然出現。侓楚身形一閃,長劍一划,兩隻狼首直接斬落在地。
後面的狼群,發現了侓楚,馬上狂吼著源源不斷的涌了上來。侓楚心頭一橫,長劍如天女散花般分刺狼頭,剎那間就與無數的鷹狼戰至了一起。
兩人激戰正酣,身前鷹狼的屍體漸漸堆起一圈。一陣凌厲的笛聲,自密林深處傳來,鷹狼聞得聲音,咆哮著圍住衛塵與侓楚,卻不再發動攻擊。
「終於來了!」衛塵暗叫一聲。只見幾道人影,自密林深處閃現。
「衛塵,汝當真乃不知死活,居然敢到迷瘴林來?」熊應卿一看是衛塵,不由得憤恨異常。
衛塵大喝道:「熊應卿!爾等助紂為虐,居然敢訓練鷹狼意欲殘害金國軍士,汝可知鷹狼一旦下山,莫說是訓練有素的士兵死傷無數,萬一鷹狼不受控制闖入跖陽城,那跖陽城手無寸鐵的百姓,豈不是全得死在狼口之下。」
熊應卿被衛塵這麼一喝,惱羞成怒的叫道:「衛塵,本大爺還輪不到汝來說三道四的教訓。那些老弱病殘,本就死不足惜!就算全死光了,亦有何干!」
丘樂三兄弟站在熊應卿身後,見衛塵還帶著侓楚出現在此,心內一陣嘀咕。丘家兄弟皆知侓楚乃跖陽城世子之客人,怎地今日會隨著衛塵到此殺鷹狼?
「侓大俠,汝怎地會與衛塵這般不知死活的小子一起?」丘樂想了想,還是高聲叫道。
「哈哈哈,丘老大,吾被衛塵誘至此地,說可以斬殺惡獸比出高低。今日一見,鷹狼果然兇殘,殺這些猛獸確實讓人費心!」侓楚見到丘家兄弟與熊應卿出現在此,早就明白了鷹狼是何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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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塵來前,並未告知鷹狼乃跖陽城豢養的奇兵,今日自己誤打誤撞的殺了不少鷹狼,亦不知日後與凌世子如何面對。
丘老大一聽侓楚的話,心頭一喜。若是侓楚能不與衛塵聯手,那集中精力對付一個衛塵,自然是輕鬆許多。
「侓大俠,既然汝是被衛塵所騙,那就即刻原路返回。我等就當從未見過侓大俠,日後凌城主問起,我等亦是一概不知。」丘樂打定主意,對侓楚高聲說道。
熊應卿亦明白了丘樂的意思,接話道:「侓大俠,汝本就是跖陽城主的座上賓,今日被衛塵誘騙亦是一時不慎,速速回去跖陽城,我等還是朋友,絕不會對任何人提起此間之事!」
丘樂與熊應卿的話,讓侓楚心頭一陣猶豫。確實自己若是與衛塵聯手斬殺鷹狼,那就是明擺著要與跖陽城為敵。想起凌未央一直對自己禮尚有加,心中總感覺過意不去。
「侓楚,汝若依了他們所言,自可離去。吾斷然不會說汝半個不是。但是有一言在先,汝自己食言,不能怪吾沒機會給汝。今後汝若想再比試高低,那就要看吾之心情了!」衛塵看著猶豫不決的的侓楚,忽然高聲叫道。
侓楚被幾人這麼一叫,頓時感覺左右為難。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以來,自己從未懼怕過任何人,沒想到今日卻在此荒郊野嶺,因為一群野獸而讓自己犯了難。
山風疾吹,血腥氣味蔓延開來。每個人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就在眼下,空氣如同凝固了一般,鷹狼的嚎叫聲,就幽冥的厲鬼哀嚎,讓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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