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的手指撫上驚蟄的耳垂,而後便是攏上耳朵的大掌。
一瞬間,驚蟄的耳邊好似有轟鳴聲起,好似江水倒涌,可仔細聽來,卻不過是渾身的血脈都在那一瞬嗡鳴,驚蟄不爭氣地紅了臉。
「這位,這位侍衛大哥」
驚蟄沒發現自己說話的聲音都哆嗦了,這奇怪的觸碰令人毛骨悚然,他很想撒腿就跑。
要不是這門嚴絲合縫,連個鑽的地方都沒有!
驚蟄咽了咽喉嚨,哆哆嗦嗦地轉過來,直面了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你,你沒事吧?」
侍衛冷冷地看著驚蟄:「你為何會覺得我有事?」
真的沒事嗎?
手指還在他的耳朵上呢!
但侍衛看著驚蟄的眼神,就仿佛他是死人。
如果是別的時候,驚蟄肯定是會心生擔憂。他畢竟只是個內侍,如果得罪了這些行走皇宮的侍衛,出入就麻煩了。
可現在侍衛這麼冷漠,驚蟄卻欣喜得差點要掉下淚來。
冷淡好啊,越冷漠越好!
驚蟄語氣顯然高興了起來:「無事無事,侍衛大哥,小的方才只是和其他宮人起了爭執,為了躲避他們,才不得不躲進這裡,驚擾到侍衛大哥,小的現在就離去。」
他口齒清晰地說完這一段,用渴望的眼神看了眼那條還橫在肩頭的胳膊。
侍衛緩緩收回了動作,驚蟄眼裡浮現高興,正想速速離去,卻聽得侍衛冷淡的聲音:「你是哪裡伺候的?」
驚蟄很不想說。
比起承歡宮那幾個,這侍衛一看就不是常人,如果讓他知道自己的出身,難免多事。
可驚蟄更清楚,說謊更會惹來麻煩,只得道:「小的是北房行走。」
侍衛的眼神凌厲,驚蟄在他的注視下,總覺得不太自在。他繼續硬著頭皮說道:「若是,若是小的有什麼做得不好,還請大哥明示,或是責罰。」
他提了提手中的盒子,「小的還得趕著去給幾位主子送些吃食。」
侍衛並沒有回答驚蟄的話,而是略抬手,就從驚蟄的腰間取走了那枚腰牌。
驚蟄不擔心。
那腰牌肯定是真的。
侍衛看完後,也沒留著,隨手拋給了驚蟄。驚蟄接住後,試探著說道:「那小的,小的這就走了?」
侍衛已經轉身朝著小殿走去,「你跟我進來。」
驚蟄無奈嘆了口氣。
就知道沒這麼容易
片刻後,他一齊站在了小殿內。
這處小殿,驚蟄從來都沒來過。當然,不只是這小殿,包括奉先殿附近這片宮宇,驚蟄也甚少踏足。
甫一進殿,那凌亂的模樣,卻叫人大吃一驚。
這是奉先殿附屬的小殿,就算供奉的不是什麼要緊人物,可是那些牌位供果,總不能滾落一地。
這是何等褻瀆?
侍衛:「你將這裡收拾了。」
對驚蟄來說,收拾反倒是最輕鬆的事。麻煩的,是這個侍衛一看就來頭不小,再加上這亂糟糟的小殿
不過,這侍衛似乎不受那兩個奇怪巴福的影響,這顯然是不幸中的萬幸。不然現在,驚蟄縱然是跳牆也得爬著出去。
他是真被那幾個追上來的宮人弄得頭痛。
背對著殿門口的驚蟄並未看到,倚靠在牆壁上的男人,正瞳孔幽暗地盯著他。
小殿沒有灰塵,顯然是時刻有人灑掃。
驚蟄要做的,不過是將供台的凌亂收拾好。他將供果重新擺回盤子裡,又將摔倒的蠟台一個個放回原位,這時才發現,好幾個牌位也都正面摔下。
驚蟄皺了皺眉,將其他都理順後,這才將就著擦了擦手,去扶那些牌位。
只是當驚蟄看清楚牌位上的名字時,這動作不由得僵住。
他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先皇后的靈位。先皇后,也就是慈聖太后,是現在的皇帝,景元帝的生母。
可既有人稱之為先皇后,那也是因為,這位皇后並未活到景元帝登基的那天。
早在景元帝年幼時,先皇后就去世,先帝重新立了後。景元帝登基後,尊生母為慈聖太后,封住了慈寧宮,繼後,也就是現在的皇太后只能屈尊壽康宮。
壽康宮在慈寧宮的左側,雖也是新起殿宇,很是舒適,可到底比不上慈寧宮正統,寬敞,如同正殿之外的偏殿,總讓人膈應。
景元帝此舉,自然惹來非議。
初登基時,朝臣多次反對景元帝的做法,最是激烈者,指著景元帝的鼻子怒斥不孝。
自古孝道治國,景元帝被繼後撫養了十幾年,如此行徑,自是荒唐。
文武百官會反對,也是正常。
可不正常的是,景元帝砍了他們的腦袋。然後一個個擺在了台階上供人瞻仰。
每次上朝都瀰漫著那種腐爛的血腥,直到皇太后出面和景元帝談了一次,這才得以讓那些個腦袋和身體「回家團聚」。
景元帝的狠辣,可見一斑。
宮內常死人,尤以乾明宮為要。伺候皇帝是個要腦袋的活,在前朝或許是上頭嚇唬新來的宮人,落在景元帝身上,卻是切切實實。
「你識字?」
驚蟄被這句話猛地拉回了現實,臉色微白,忙將牌位都擺好,然後才轉過身來,謹慎地說道:「只是略懂幾個,上不了台面。」
宮人多數不識字,這並非宮規,卻也是默認的潛規則。
驚蟄入宮前,家中父母將他當做珍寶,打小就好生教著,自也是開了蒙,讀了好幾年的學。
侍衛不知將驚蟄的話聽進去幾分。
不過片刻,他朝著驚蟄大步走來,聽著身後腳步聲,驚蟄下意識轉頭,兩隻溫涼的大手已撫上側臉,動作帶著幾分古怪粗魯的生澀。
驚蟄被男人的動作驚僵在當下,反應過來,已然抬手扯住侍衛的胳膊,急聲說道:「侍衛大哥,你這是做什麼?」
難道是那什麼皮膚飢|渴症?
驚蟄做慣了粗活力氣不小,可是幾經拉扯下,卻根本沒辦法將侍衛扯開,反倒這緊密的接觸,讓他的瞳孔越發漆黑晦澀,如同瀰漫的死氣。
他徑直扯開了驚蟄的衣襟,手掌摸了進去。
皮膚冷不丁接觸到外物,雞皮疙瘩接連竄了起來,驚蟄嚇得頭皮發麻:「你清醒一點不是,你冷靜,別亂摸,你會後悔」
滋啦——
他的還沒說完,就被侍衛接下來的動作驚得咬到舌頭,發出可憐的嗚咽聲。
完蛋。
驚蟄好想死。
這該死的巴福,當真生了效。就算是這冷情冷性的侍衛大哥,也倒霉著了道。
更慘的是,這侍衛不知是吃了什麼長大的,硬得要死,驚蟄根本推不動。
嘩啦聲起,又是噼里啪啦。
驚蟄被掐住脖頸狠狠地推在供台上,好不容易整理好的供果滾落了一地,染上了塵埃。
驚蟄腦袋嗡嗡的,身體軟得像條蛇的同時,也很想死。
說實話,侍衛的動作不粗魯,也沒有任何淫|邪過分的觸碰。
他只是反覆,又反反覆覆地,摩|挲。
從脖頸,到側腰。
從哆嗦的腰腹,再到微凹的脊椎。
反覆,又再反覆。
溫涼的手掌,都染上了熾熱的溫度。
硬生生摩擦得刺痛,紅|腫了起來。
窸窸窣窣的摩擦聲起,驚蟄壓不住身體本能的顫抖,一陣又一陣的雞皮疙瘩,就像是被叼住後脖頸的獵物。
那種無力掙扎的感覺太過恐懼,以至於身後人猛地一僵,又下意識退開時,驚蟄膝蓋一軟,直接摔倒在地。
他死死地抓著供台,手指近乎摳出血痕。在反應過來一切已經結束時,驚蟄哆嗦著手扯著破碎的衣服,恨不得現在就沒了意識。
他躲躲藏藏活到現在,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遇到這種事,在某種驚恐的情緒里,又伴隨著無法遏制的羞恥憤怒。
他連手指都在顫,卻死命咬著唇。
不然,他怕是會在這失控得大喊大叫。這不是不是那個侍衛的錯是那個愚不可及的,荒唐的巴福導致。
至少他的秘密並沒有暴露,真的鬧起來,對他才危險。
他拼命吞咽著喉嚨的腫塊。
驚蟄用力呼吸了幾次,勉強冷靜下來,這才低聲:「還請快走罷,這裡我會收拾。等晚些時候再離開,不會和您扯上關係。」
僵硬到死寂的沉默後,沙沙的腳步聲摩擦著地面,那侍衛出門去了。
驚蟄強撐著的冷靜也只能到這時,他的呼吸急促得很,冷靜。冷靜。
他不斷在心裡重複,過了好一會,才胡亂扯著衣袍,蓋住了自己的身體。
【皮膚飢|渴症buff時間已到】
這道聲音乍起,如同驚雷震響耳郭,驚蟄根本壓不住憤怒的情緒,就已經問出了聲。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你又是什麼?」
【是buff,不是巴福。】
【系統出現當日,已經為宿主自我介紹過。】
【系統原本選定宿主人選為[赫連端],因出現差錯,這才綁定在宿主身上。】
【系統的主線任務是[赫連端]登基,錯誤綁定後,調整為,宿主輔助[赫連端]登基,一旦失敗,會有懲罰。】
驚蟄閉了閉眼,什麼亂七八糟。
赫連端這個名字聽來略有耳熟,驚蟄花了點功夫才想起來,這是十三王爺。
十三王爺封號瑞,是壽康宮這位太后的兒子。
這自稱系統的妖怪是想輔佐瑞王登基,也就是說,這位有謀權篡位的想法?
驚蟄的臉色原就蒼白,如今變得更加死灰。
【您只要成功輔佐赫連端,就可以擺脫系統。】
「你就不能自己滾嗎?」
驚蟄閉了閉眼,到頭來,竟然是一場要命的「錯誤」。
【一經綁定,無法離開,除非任務完成。】
驚蟄很絕望,他一個深居宮中的低等宮人,要怎麼去輔助一個身居高位的王爺?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更何況
驚蟄並不想這麼做。
景元帝登基那天,宮裡到處都亂糟糟的,驚蟄可是痛快!繼後的兒子不能登基,他高興都來不及,怎可能去輔助他?
寒風卷過,將半開的窗狠狠貫了回來。
驚蟄猛地回神,搖了搖頭。
「我不答應你。」
他身上的衣服被扯了個稀碎,衣不遮體,經過大怒大驚,身體酸軟得很,背後又陣陣刺痛,估摸著是真的磨腫了,讓他萬般不自在,但也不想動彈。
他抱著膝蓋呆坐了會,總算攢了點力氣。
忽而,柔軟的布料劈頭蓋臉兜了下來,眼前一瞬暗了。
驚蟄惶恐抬手去摸,一隻冰涼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又有粗糙的指腹按在赤|裸的脊椎骨,順著一點點摸了下來。
「別動。」
赫連容道。
——聲音聽著很冷。
視線一點點落在驚蟄身上,被衣袍兜住的身體微顫抖著,狼狽得像是一條被暴雨淋濕的小狗。
惶恐又羞恥。
赫連容漆黑的眼眸里,好似有扭曲燃燒的暗焰,那是一種極其古怪的凝視。
驚蟄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消失的只是皮膚饑渴症,但人見人愛buff沒消失啊啊!
他想以頭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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