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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殘暴的箭雨猛地灑落。
箭矢輕而易舉撕開皮肉,刺入身體之中。
無數地痞流氓紛紛倒地。
頓時間鬼哭狼嚎,鮮血滿地。
而這些地痞流氓渣戰鬥力也顯露無疑,平常欺行霸市的時候厲害,遇到軍隊的時候就如同一坨屎。
兩波箭雨之後,倒在血泊中幾百人。
沒有想到啊,竟然真殺啊。
之前大家鬧事也不是一兩次了。
阻止蘭瘋子和蘭氏十乞丐參加科考的時候大家就鬧事了,文武舉放榜無數地痞流氓還鬧事了,後來落榜考試哭聖廟的時候大家也鬧事。
但從來都沒有大開殺戒過啊。
都是法不責眾啊。
這次我們明明是有理的一方,明明是沈浪騙錢,我們來討回公道的,竟然真的殺人了?
「跪下,跪下!」
苦頭歡下令。
一萬城衛軍大吼:「跪下,跪下!」
頓時,還沒有死的地痞流氓紛紛跪在地上。
苦頭歡一之指後面的那些權貴紈絝,寒聲道:「跪下,全部跪下!」
紈絝子弟們頓時不滿了。
我們什麼身份?我們在場中人超過一般家裡都是勛貴,你區區千戶而已,平時和我們一起吃飯都沒有資格的,現在竟然還想要我們跪下。
一名伯爵之子走了出來,淡淡道:「這位將軍,家父是恩遠伯爵。沈浪騙錢,我們只是來討回公道這難道也有錯?長平侯的城衛軍也未免太跋扈了吧,讓我們這些貴族子弟下跪?恐怕你還受不住吧」
苦頭歡拿出名單,看了一眼那人道:「恩遠伯爵的第三字,程前?」
那名貴族子弟倨傲道:「正是!」
苦頭歡冷喝道:「跪下!」
程前一驚,他可是堂堂恩遠伯爵府的公子,區區一個城衛軍的千戶竟然敢讓他跪下?
「你好大的膽子,我就算在太子府裡面,也不用下跪的。」程前寒聲道。
苦頭歡一揮手。
涅槃軍兩名武士上前,猛地王程前膝蓋一踢。
「砰!」
他猛地跪在了地上。
此刻,沈浪終於出現了。
所有人望向他的目光咬牙切齒,恨不得扒皮拆骨。
沈浪直接走到程前的面前。
「你壓根就沒有買過黃金龍血,你是一個書生,國子監的學生,為何也要來我家裡鬧事?」沈浪問道。
程前冷笑道:「你敢做,不敢讓人說嘛?」
沈浪道:「我做什麼了?」
程前道:「你騙了我們大家的血汗錢,我們難道就不能討回公道嗎?沈浪你為了逃脫罪責,竟然出動城衛軍大開殺戒,此舉簡直天怒人怨?今日你能夠那城衛軍為你消除罪惡,明日你是不是可以指使城衛軍造反了?」
真不愧是貴族書生啊。
潑髒水玩得很溜啊。
沈浪目光看了他一眼,嘆息道:「可憐,可憐」
程前大怒道:「我有什麼可憐的?我是堂堂恩遠伯爵府嫡子,身份不比你這個小贅婿更高?」
沈浪道:「恩遠侯爵府的爵位輪不到你,想要走科舉之路,但是你才華太一般了走不通。想要去投靠太子卻又不受重視,於是就選擇了投機,主動來到我家裡鬧事,希望太子能夠看到你的表現,提拔你一把。」
這話說中了程前的痛處。
「你沈浪又能好多少?你還不是投機?你還不是投靠了寧政作為晉升之階?」程前怒道:「你還不是為了榮華富貴?你又能比我好得了多少?」
『
沈浪沒有理會這些話。
只是拿過了名單,淡淡道:「程前,你在國都有生意,有一個當鋪,但卻是奪來的。而且你還做房貸生意,為了追債曾經打斷了七個人的腿,還打死了兩個。」
這話一出,程前心中一顫。
沈浪拿過紅筆,在程前這個名字前面畫了一個叉。
程前一驚,這畫叉是什麼意思?
苦頭歡二話不說,直接拿出了國君的詔書。
這詔示不是聖旨,而是寫給整個國都的老百姓看的,到處都要粘貼。
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最近國都不寧,匪徒作亂,手段猖獗,觸目驚心。為了讓萬民安居樂業,為了還國都朗朗乾坤,正式開啟春雷行動,掃蕩一切罪惡。
這份詔示寫得很白,確保讓所有老百姓都能看懂。
但是上面的大印卻非常驚人,國君之印!
這代表著所謂的春雷行動,根本就不是天越提督府的行為,而是來自國君的最高意志。
「傻逼,你死了!」沈浪淡淡道。
頓時,兩名城衛軍二話不說,直接上前為程前戴上鐐銬。
這位恩遠伯爵府的公子渾身如同篩糠一般,足足好一會兒才嚎叫出聲。
「沈公子饒命,沈公子饒命啊」
「我願意戴罪立功,我願意檢舉揭發,我願意投靠五殿下啊」
沈浪不屑,真當長平侯爵府潦倒至此嗎?什麼阿貓阿狗都收?
接著來,沈浪目光望著眾人。
然後,他的手指開始點人。
「那個還有那個,臉上有疤的那個,眉毛只有一半的那個」
隨著他的指指點點,涅槃軍二話不說,直接進去拿人。
短短片刻,一下子就抓出了二十幾人,全部都站在沈浪面前瑟瑟發抖。
沈浪早已經記住這群人了。
這些人就是他們罵得最狠最難聽。
讓沈浪去賣腚,讓沈浪妻子去接客,這些話都是他們罵出來的。
潑糞也是他們做的。
沈浪搜尋記憶,然後驚駭地發現,這裡面有一半竟然都是當時和他打賭吃十斤屎的地痞流氓。
打賭輸了之後,沈浪將近千名地痞趕到城外最大的一個漚肥池裡面,溺死了一大半,倖存下來幾百人。
而眼前有十幾個人,都是當時的倖存者。
真是奇怪了。
被糞池淹沒盡一刻鐘,應該是終身難忘的教訓吧?
應該會害怕到靈魂深處吧?
按說倖存下來,應該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應該愛惜生活、愛惜生命,不敢再來招惹沈浪的啊?
那事情才過去多久?
半年吧!
這些人就都忘了,又來招惹沈浪?
人真的就那麼健忘的嗎?
對,人就是那麼健忘。
有些人剛剛坐牢出來,不到三天又犯罪了。
有賭徒剛剛斷指立誓說絕對不再賭了,結果三天之後又去了,當時手上斷指的紗布還沒摘呢。
沈浪拿過名冊。
然後有些驚呆了,寧政的工作竟然做得這麼細緻?
為了這次春雷行動,簡直拼命了啊。
眼前這二十五人,整整有二十四人在名單之上,只有一個人不在名單。
沈浪問那個人道:「你叫什麼名字?說嘛!」
那個人渾身顫抖,我,我,我
「我不是流氓啊,我之前沒有犯過錯!」
沈浪道:「那你之前是做什麼呢?」
那人道:「我是跑堂的。」
沈浪道:「那為何出現在這裡,讓我去賣腚,讓我娘子接客還錢,都是你罵出來的。我沒有招你惹你,為何要罵我呢?」
那個人嚇得褲襠直接濕了。
「因為我相親失敗了,姑娘家看不上我。」那人道。
沈浪道:「就因為這個,你就要詛咒我,詛咒我還沒有出生的孩子?詛咒我的妻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心中很憤怒,我就是想要去弄一個女人,我就是要發泄。」
這個人一邊嚇得屎尿氣齊出,一邊表情兇殘。
這個模樣看得沈浪都有些頭皮發麻。
現代地球也有不少這樣的人,平時看著老老實實,但是對世界充滿了無限的仇恨,忽然有一天就會做出駭人聽聞之事。
「叫什麼名字,說嘛。」沈浪道。
那個人拼命搖頭。
我不說,我死也不說。
忽然人群中有人喊道:「他叫張稟!」
沈浪名單上添加上一個張稟的名字,然後畫了一個叉!
苦頭歡拿過名單。
城衛軍將這二十幾人拉倒牆角之下!
「跪下!」
「刷!」
手起刀落!
人頭落地!
空氣中,傳來了無比騷臭的味道。
很多人嚇尿了。
苦頭歡再一次大吼道:「陛下有旨,這次春雷行動一定要徹底,絕對不會留下任何死角,不管你們家族爵位有多高,功勞有多大,統統沒用。跪下」
一聲雷霆大吼。
在場權貴家的紈絝子弟,紛紛跪在地上。
沈浪拿過了名單。
目光朝著這些權貴紈絝掃視而去。
被他目光掃中的人,直接渾身戰慄,幾乎都要昏厥過去。
這幾乎是死亡直視啊。
太可怕了。
在場紈絝子弟,哪一個人手下沒有養著幾個地痞流氓,哪一個沒有欺男霸女?哪一個沒有做過壞事?
國都治安的惡化,有一大半都是因為他們而起的。
大多數地痞流氓出來禍害,倒是有一半是為了他們干髒活的。
只要上了這個名單,然後畫一個叉。
一條性命就算是交代了啊。
沈浪還真的在一個個名字上畫叉。
國君的意思也很明顯,這次春雷行動不能只僅僅針對地痞流氓,幫派的巨頭們也要殺一批,還有他們背後的權貴也要殺一批。
要殺得他們膽寒。
馬上就要傾國之戰了,國都已經要徹底清洗得乾乾淨淨。
否則當戰局出現變故的時候,更容易出現亂子。
沈浪畫一個叉,就代表一條人命沒了。
冤枉嗎?
不冤枉!
寧政的工作太細緻了,又或者是這些紈絝子弟的活太糙了,殺人放火之事都沒有多少掩飾。當然不是他們親自動手,但卻是幕後指使者。
你說小流氓可能還有被錯殺的。
但是這些權貴紈絝,絕對沒有半個冤枉。
整整花了幾十個大紅叉。
然後沈浪問道:「諸位仁兄,聽說我騙過你們錢?」
全場死寂。
不說話?
沈浪又拿起紅筆,來到一個紈絝的面前蹲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說嘛」
「沒,沒,沒!沈公子怎麼可能騙我們錢?沒有的事,沒有的事!」
沈浪道:「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那個紈絝子弟道:「那些錢是我們主動捐獻的,馬上就要爆發大戰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更何況我們享受國恩呢?所以我們主動來送錢,主動來捐餉了。」
沈浪道:「哦?真的嗎?」
「真的,真的。」那個紈絝子弟拼命點頭。
沈浪道:「我果真沒有騙過你們錢?」
「沒有,沒有!」那個紈絝子弟拍著胸口道:「誰敢這麼污衊沈公子?我第一個不答應,我王陵跟他拼了。」
哦,你就是那個王陵啊。
看不出來,挺機靈啊!
沈浪道:「那所謂的黃金龍血是什麼意思呢?」
那個紈絝王陵道:「沈公子見我們體虛,所以專門配製了補藥給我們。我喝完之後,身體果然好很多,謝謝沈公子,謝謝沈公子。」
沈浪道:「那六千金幣,果然和黃金龍血完全無關?」
王陵拼命搖頭道:「完全無關,六千金幣是我們主動捐的。那個金燦燦的補藥,是沈公子無償送給我們的。」
沈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王陵,你很好,你不錯。」
接著,沈浪拿出了一份自願捐餉光榮書,道:「王陵,你主動捐獻六千金幣軍餉,這很好,國君也會高興。但不能做好事不留名,來來來,簽下你的名字,我要做一張大大的光榮榜,凡是捐餉之人的名字,都要寫上去,光宗耀祖啊!」
「對,對,光宗耀祖!」王陵接過筆,在自願捐餉光榮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還按上了手印。
「王公子不錯,不錯」沈浪道:「這份捐餉光榮證拿回家去。」
然後,真的有一個紅本子遞到了王陵手中。
「回家吧,回家吧!」沈浪道。
王陵叩首道:「謝謝沈公子,謝謝沈公子,我一定會珍惜這份榮譽的。」
然後,他捧著這份捐餉光榮證飛快跑了。
城衛軍的包圍陣果然讓出來一個缺口,讓他跑了出去。
王陵一口氣跑出了好幾里地,然後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太不容易了,我終於活下來了。
嚇死我了,爹啊娘啊,嚇死我了!
長平侯爵府之外。
有人搬來了一張桌子,沈浪索性現場辦公。
「你們當中還有誰是主動捐餉的啊,都上來簽名按手印,然後領著光榮證書回家吧!」
頓時,這些紈絝子弟紛紛上前簽字。
錢是很重要,但是命更重要啊。
這次被騙了六千金幣,就就這麼算了吧。
沈浪這個畜生太可怕了,惹不起啊。
不但騙你的錢,還要你的命。
眼前這架勢已經很清楚了,不簽字按手印的,你就走不了了,就會成為春雷行動的打擊對象。
什麼?你是清白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呸!
頓時,這群紈絝紛紛排隊簽字,表示自己是自願捐贈六千金幣,完全是為國分憂,沈浪根本就沒有騙過他們錢。
簽字歸簽字,但這些人心中卻破口大罵。
沈浪你這個小畜生太毒了。
卑鄙無恥,生孩子沒有py啊。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他們內心也不敢罵了。
又一個紈絝子弟上前要簽名,表示自願捐餉的。
結果沈浪揮了揮手道:「不,你不用簽了,來人拿六千金幣來。」
很快,一箱子金幣擺在面前。
「你的錢我們不收的,我們會送到你家去,如數歸還。」
這個紈絝一聽,頓時魂飛魄散。
這是什麼意思?
我,我連錢都送不出去了?
「張安世是嗎?你犯了滔天大罪,還試圖用錢買平安,你把國法當成什麼了?骯髒的交易嗎?」沈浪一聲大怒道:「春雷行動的名單上有你,讓你家準備後事吧!」
這話一出,這個紈絝拼命跪地磕頭。
「沈公子,沈恩公,沈爺爺,饒命啊」
「我是自願捐餉的啊,我也要愛國啊,沈爺爺饒命啊!」
沈浪一揮手:「拿下!」
城衛軍上前,直接將這個紈絝戴上鐐銬,塞入囚車之內。
在場眾多紈絝子弟再一次嚇尿了。
原來願意收我們的錢,願意騙我們的錢,還是看得起我們啊。
有些人連錢都送不出去啊。
於是這些人心中哪裡敢再罵沈浪,拼命地祈禱。
沈浪千萬不要還我錢,千萬不要啊。
就讓我順利簽名,順利把錢捐了吧。
但是總有倒霉鬼,每個三十個人中,就有一個揪出來還錢,戴上鐐銬塞入囚車。
整整兩個時辰後。
上千名紈絝子弟全部簽字按完手印,拿著自願捐餉的光榮證書,嚎啕大哭回家了。
從今以後,沈浪騙錢一事就休要提起了。
你們都是自願捐錢的,甚至還哭著跪著求捐錢。
三十個倒霉鬼成功要回了錢,但是卻要丟了命。
殺雞儆猴!
至此,上千紈絝圍攻沈浪一事正式結束。
所謂沈浪騙錢一事,也徹底終結。
留下了幾百具屍體也很快被清理乾淨。
但至少在很長時間內,都無人敢靠近長平侯爵府了。
因為這裡死了太多人。
沈浪這邊發生的一切,僅僅只是春雷行動的一部分。
他這邊顯得有些荒誕。
而國都大部分地方的春雷行動,就顯得肅殺凝重。
全副武裝的城衛軍進入國都的瞬間,就引起了徹底的震動。
然後!
所有城門關閉。
城衛軍按照名單,挨家挨戶破門抓人。
膽敢有反抗者,全部格殺勿論。
一時間,國都風聲鶴唳。
過去幾個月橫行跋扈的地痞流氓,幫派勢力,幾乎被連根拔起。
而且這春雷行動不僅僅在國都範圍內,漸漸輻射到周圍的城郡。
短短几日之內,就抓捕了上萬人!
幾乎所有的大牢都被擠滿了。
大理寺,平安縣,萬年縣,提督府,甚至天越中都督府,都要派出大量的官員進行公開審案。
根據國君的意志,一切從嚴。
所以,刑場上每天都在殺頭。
一開始還有圍觀者,後來已經沒有人敢圍觀,看得頭皮發麻,連做噩夢。
每天都有大量的囚車離開國都,罪責稍稍輕一些的罪犯,全部被送去各個礦場服勞役。
所有百姓看到,之前橫行霸道,厲害無比的大俠豪傑們,紛紛如同死狗一般,要麼被砍頭,要麼被流放。
你這個強人有武功?
那就更慘了,直接手腳筋全部挑斷,再送去礦場。
國都內的許多幫派巨頭,平時完全稱得上是呼風喚雨,下面徒子徒孫無數,稍稍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市場上的規矩,青/樓裡面的規矩,人市上的規矩,車行的規矩,通通他們說了算。
不聽話,說封殺你就封殺你,說將你沉河就沉河。
這些強人,有些甚至有官身,民軍千戶是起碼的,甚至有人還有黑水台的編外身份。
這些人一個個家財萬貫。
他們經常說的一句話便是,這國都地界上沒有我們辦不成的事,地面上的事情官家說了算。地面下的事情,我們說了算。
就是這麼囂張。
張召被罷免寧政擔任天越提督府之後,國都的治安極具惡化。
罪魁禍首便是這些幫派巨頭。
目的很簡單,就是為張召張目,就是為了顯示寧政的無能。
讓天下人看看清楚,之前張召提督在的時候,國都的秩序是多麼好?百姓安居樂業。
現在寧政上台之後,國都大亂,民不聊生。
可見寧政是多麼的無能,甚至他根本就是一個壞官,贓官。
事實上,他們的策略還真成功了。
國都的百姓紛紛對寧政破口大罵,他們不會去尋找國都大亂的根源,就只會被輿論所引導。
也幸虧是國君意志堅定,看問題深刻,換成一個昏庸一點的君王,寧政的前途也基本上就算是完了。
這群幫派分子一邊攪亂國都,一邊向太子和三王子獻媚。
祭天大典,寧政的表現前所未有的完美。
那麼這些幫派巨頭可有收斂嗎?
他們震驚了半天,然後愈演愈烈。
祭天大典後三天,國都治安惡化到了極點,劫掠和殺人案,綁架案出現了幾百起之多。
市面上更是大亂,讓寧政這個提督府焦頭爛額。
不過,這些幫派巨頭這樣做,倒是另有目的。
他們想要和寧政談判,就如同之前和每一任的提督談判一樣。
為了爭取更有力的條件,當然要給寧政巨大的壓力。
所以那幾天國都的惡/性/案/件才會此起彼伏。
然後,他們就等著寧政派人上門和他們談判。
這些幫派巨頭們覺得國都沒有他們不行,地下的秩序一定要他們來維持。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寧政的反應竟然如此激烈。
如此大開殺戒?
幾十年前所未有的大掃蕩。
而且國君親自下旨,甚至繞開了黑水台。
事前真是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來,等大軍入城,風暴開始的時候,他們再想要應對已經晚了。
一個又一個幫派被連根拔起。
每天都在殺頭。
這些幫派巨頭紛紛去拜見自己的靠山。
結果全部吃了閉門羹。
寧政在朝中沒有靠山,這是劣勢,但也是優勢,因為沒有利益牽扯。
有尚方寶劍在手,他想殺誰就殺誰,誰來求情都沒有用。
當然,一開始肯定是有人求情的。
朝中文武大臣,第一次屈尊降貴去求見了寧政。
第一次和顏悅色,口口聲聲說留個方便,日後定當回報。
這些官員的級別都很高,資格也很老,本以為寧政肯定會照顧他們的情面。
畢竟我們都是大佬啊,你是一個沒有根基的王子,我們給機會欠你一個人情,你還不趕緊接著?
結果,寧政鐵面無私。
誰的面子也不給。
秉公辦理,該抓的抓,該殺的殺。
這下子一來,觸怒了許多大佬,但也讓人心中震驚。
沒有看出來啊,寧政這麼有種?
他不是要奪嫡嗎?竟然這麼絲毫不顧眾臣的情面?
沒有我們的支持,你還怎麼奪嫡啊?
那麼寧政是怎麼想的?
他是真正心底無私天地寬!
他只做事,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剩下的人情世故,他不管。
甚至奪嫡是否成功,他暫時也不管。
想要做事,就不能瞻前顧後,怕得罪這個,怕得罪那個?
那樣還做什麼君王?
但是大火這麼燒下去,會沒有邊界的。
甚至可能會燒到自己頭上來!
折梅幫!
聽上去名字很文藝,他們做的是人買賣。
當然不是販賣奴隸,這是犯法的。
但是許多豪門貴族買小廝,買奴僕,青樓裡面買女人等等生意是可以做的。
而且這還是一個暴利生意。
折梅幫做的就是人市生意,從西域運來女人,從大山深處運來的原始民族的女人等等等。
每年涉及到的金錢非常巨大。
這些生意本也不算違法。
但是做這種生意之人,也基本上是沒有天性的。
為了利益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這群人和叫花子幫合作,叫花子滿天下去拐騙孩子,然後賣給折梅幫。
折梅幫培養個好幾年後,將這些孩子在十六七歲之前,高價賣給豪門。
這次春雷行動,寧政就在折梅幫的各個秘密基地中,拯救了幾百個孩子。
喪盡天良啊!
一怒之下,寧政下令斬殺了幾百名拐騙孩子的乞丐。
然後,通過這些叫花子幫的賬本,查到了折梅幫。
而這個折梅幫的靠山竟不是別人,卞逍公爵的三兒子卞擎。
這可是卞逍公爵的親兒子,曾經在國都念書三年,去年考中了武進士,去北軍擔任千戶了。
他在國都的時候,卞妃可是視為己出的。
這下子所有人都幸災樂禍看著寧政。
你不是鐵證無私嗎?
現在牽扯到卞妃的人,牽扯到卞逍公爵的兒子,你怎麼辦?
你還能秉公執法嗎?
結果!
寧政甚至沒有請示國君,直接下令抓捕折梅幫眾。
整個折梅幫都被連根拔起!
然而,折梅幫主只是表面上的主人,它真正的主人是一個大才子憐花公子連錦!
連錦!
此人名聲僅次於帝國大使雲夢澤。
寫下了無數優美詩篇,被國都青樓視為偶像。
就是屬於那種睡花魁不要錢,對方反而要倒貼的那種大才子。
他不僅僅是文舉人,還是武舉人。
真正的文武全才,今年二十三歲。
沒有任何要出仕之意,也不參加會試,每天就是寫寫詩,醉在花叢之中。
簡直是偶像級人物。
而且他還有一個身份,卞逍的侄女婿,卞擎的至交好友,同學同窗。
當寧政查到他竟然是折梅幫幕後主人的時候,完全驚呆了。
這個人名聲很好的,翩翩佳公子啊。
甚至在寧政心中,此人是自己人,未來等到他的地位再穩固一些,他會親自去招攬這位憐花公子的,甚至覺得未來尚書台上都有可能會有他的位置。
沒有想到,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竟然是這位憐花公子所為。
他寫下了多少優美詩篇啊?
他何等溫柔啊,對女子憐惜,對貧民憐惜。
他的名聲簡直比沈浪好了十倍都不止。
這些孩子都在三四歲,就這麼被從父母身邊拐走,簡直喪心病狂。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位翩翩公子竟然是如此之禽獸豺狼。
沈浪家中迎來了兩個客人。
卞逍公爵的侄女,還有卞逍三公子的至交好友憐花公子連錦。
沈浪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憐花公子。
白衣勝雪,果然是濁世一佳公子啊。
憐花公子很矜持瀟灑。
「沈公子,三日之後,我要舉辦一個詩會,屆時你和雲夢澤一起去?湊個趣兒」
「不去!」沈浪冷聲道。
憐花公子一愕,沈浪這是狗臉嗎?完全不知道做人的?
頓時間,他和妻子臉上的笑容也就冷了下來。
憐花公子道:「沈公子,你去勸勸寧政殿下如何?」
「不行!」沈浪道。
憐花公子冷道:「沈公子,人這輩子指不定哪一天就會倒霉的,所以尤其需要朋友的幫助。」
此時,卞逍的侄女卞沁直接道:「沈浪,折梅幫的生意,卞擎也有份子的。他是我叔父卞逍公爵的驕傲,卞妃對他視如己出。你莫非是要將火燒到卞擎身上,燒到卞妃身上嗎?到那個時候,後果你承受得了嗎?寧政要奪嫡,最大的靠山就是我們卞氏,他頭腦不清醒,你作為謀士大腦也不清醒嗎?」
沈浪端起茶杯道:「送客!」
憐花公子臉色一變,冷冷道:「沈浪公子,這次春雷行動很好,讓整個國都乾乾淨淨,夜不閉戶,百姓人人稱頌,已經非常成功了。但水至清則無魚,火最後會燒到你頭上的。折梅幫的事情我不乾淨,不但會牽連到卞氏,還會牽連到你的,在這個案件上你也不乾淨!」
這話一出,沈浪不由得一愕。
「這是折梅幫的秘密賬本,沈公子看清楚,金山閣是不是你家的產業,掌柜是不是每個月都給你送錢?折梅幫的生意金山閣也有份,你沈浪也不乾淨,你每個月也從折梅幫收錢的。」
沈浪拿過賬本一看。
果然記錄得清清楚楚,這幾個月時間內,折梅幫所在的憐花閣都在向金山閣撥款。
有人真是處心積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啊。
把滅絕人性的生意往他身上推。
此人的背後,不止是卞擎啊,複雜得很。
這次春雷行動掃到折梅幫,所以把這個雷提前引爆了。
憐花公子連錦望著沈浪道:「如果我出事,那這個賬本也大白於天下了,你也逃脫不了。所以沈浪,我不能出事啊!你去找寧政說說吧,我相信你的本事一定會讓他回心轉意的!」
說吧,憐花公子連錦拍了拍沈浪的公子,大笑著朝外面走去。
「沈浪,一條線上的螞蚱,千萬不要引火燒身哦!」
沈浪頓時一笑道:「行,放心,我一定會說服寧政殿下的。」
「沈公子真是識時務,告辭了。」憐花公子連錦帶著妻子離去。
沈浪揮了揮手。
幾個人影走了進來!
「準備一下,殺光這連錦全族,包括卞沁在內!」
「是!」
「十三!」
沈十三走了進來。
「隱元會勢力在三天後會全體出動,會對我做出一個大動作。」
「那一天我要將隱元會總部,夷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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