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仍舊是風和日麗的一天。
難得沒有任務,身為明面上的好學生的夏油傑聽完了課,跟家入硝子一起從教室往宿舍的方向走。
兩人的宿舍距離不算太遠,回去的時候,姑且能順路走上十分鐘。
家入硝子打了個哈欠,顯然困意未消:「五條今天怎麼沒來上課?」
這顯然是隨口一問,夏油傑也隨口一答:「不清楚,今天悟給我發消息說自己要回本家一趟,有點急事……現在或許還沒回來?」
「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他說好像是丟了什麼重要咒物吧。」
「……嘛,也對,他那雙眼睛抓小偷肯定很好用。」
話題就此止住,誰也不認為五條悟處理不了「咒物丟失」的小事。
對於他們兩人來說,五條悟的性格雖然一言難盡,但實力卻是眾所周知。
區區一個找丟失咒物的家事而已……再怎麼樣也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此刻天邊已經漫上紅霞,夕陽把天空變成漂亮鮮艷的紅色,站在山林環繞的高專操場上,幽深與安靜的美景讓人心曠神怡。
夏油傑很快就把五條悟的事情拋之腦後,轉而和家入硝子聊起別的話題。
但還沒過多久,夜蛾正道突然從身後喊住了兩人。
「你們兩個等等!」
兩人腳步頓住,就見五分鐘之前才見到的班主任此刻神情緊張,手上甚至都沒放下被製作到一半的青蛙公仔。
他語調急促地問:「你們兩個,有看見五條悟嗎?」
夏油傑&家入硝子:「……他不是回家了嗎?」
夜蛾正道儘量維持著冷靜,可手上的青蛙都被他抓變形了:「五條家剛剛差人聯繫我,說五條悟不見了。」
五條悟只是在家裡待了不到半小時,作下定論之後就離開了。
一開始,五條家的眾人著急到上火,和罵罵咧咧的禪院家、擔驚受怕的加茂家一起開始地毯式搜尋,直到搜尋的隊伍來到了某座山里。
這不看不知道。
一看,搜尋的人魂都驚飛了。
兩道不同的咒力痕跡。
一道來自五條悟,這他們認得出,還有一道……
巧了不是,當初參與過封印事件的眾人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另外一道咒力。
於是五條家終於想到過問一下五條悟的去向,他最好是真的回到了高專,要是沒有……
夜蛾正道顯然也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他閉了閉眼睛,在學生面前勉強保持著平和:「過程不多贅述,總之,五條悟失蹤了。」
「——什麼?!」
「悟是不是曠課偷偷溜出去玩了?」
夜蛾正道面無表情:「我打不通他的電話。」
「老師別慌,有可能是五條那傢伙屏蔽了你。」家入硝子拿出手機,「我給他發個消息看看。」
因為不知道有關六神凜的事情,家入硝子和夏油傑的表情都堪稱平靜。
夏油傑也同時拿出手機,兩人不約而同找到高專一年級的三人小群。
【家入硝子】:@芋泥麻薯 五條,幫我帶兩瓶酒。
等了兩分鐘,沒有任何回應。
【夏油傑】:@芋泥麻薯 悟,夜蛾說顧念你太辛苦,之後三天的任務都不用做了。
又等了兩分鐘,還是沒有秒回。
夏油傑抬起頭,和家入硝子對視一眼,雙方的神色都凝重起來。
夜蛾正道懷著最後一點期待問:「怎麼樣?」
夏油傑深沉道:「悟肯定出事了。」
「對。」硝子附和,「還是大事。」
入學以來就因為實力一直被總監部派任務壓榨的五條悟居然對放假三天這種極具誘惑力的事情毫無反應……完蛋了,肯定完蛋了。
話音剛落下,夜蛾正道一副天都塌了的表情。
穩重中甚至帶著濃濃黑道氣質的靠譜教師身形晃了晃,明明沒有風,他卻像是被風吹動的蘆葦般飄蕩。
「完了……」夜蛾正道神情悲戚,「全完了。」
顯然沒想到他如此鐵漢柔情,對自己才教導了半個學期的學生居然能產生如此拳拳愛護之心,夏油傑看了心中感動,還搜腸刮肚地安慰自己心靈脆弱的班主任。
「夜蛾老師,悟就算是出事,也肯定只是陷入什麼麻煩事裡,他的實力你還不放心嗎?別這麼憂慮了。」
「你以為我是在擔心那個混小子嗎?!」
「夜蛾老師,我都明白的,你只是比較靦——」
「喵。」
話說到一半,不遠處突然傳來了小貓的叫聲。
夏油傑忽然頓住。
尋常的貓叫還不至於打斷夏油傑的話,他在咒術界適應了這麼些時間,已經可以很好地把貓叫聲忽略在腦後。
可這次不一樣。
這次的貓叫聲,就一個巨大的話筒里循環播放的聲音般響亮。
夏油傑恍惚間感覺自己好像又參加了一次校園運動會,巨大的廣播聲在四周環繞,於操場盪出一圈一圈的聲波,可實際上——
三人齊齊僵住身形,不約而同的睜大雙眼,看著已經逐漸黯淡的天幕籠罩下出現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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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壓壓的一片,就像浪潮一樣朝著他們涌過來。
「那是……奶牛貓們?」
眼中場景前所未見,遠方迅速掠過來的是一大片黑白相間的潮水,小貓們的臉上透出非同尋常的興奮表情,四條腿捯飭地飛快——
「前面的搶什麼搶?明明我才是最近的!」
「飼主大人!做了九年的流浪小貓,我還沒見過飼主大人!」
「蕪湖起飛——」
「太擠了……你們有點自知之明,不要擋路!」
這些小貓甚至一反常態地或多或少用了新形象,夏油傑、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眼睜睜看著奶牛貓朝著這個方向奔來,也把它們身上的裝飾看得更清楚了。
有的小貓尾巴上纏著閃亮的蝴蝶結。
有的小貓脖頸上掛著漂亮的小緞帶。
還有小貓身上沒來得及有裝飾,就叼了片形狀色澤皆完美的銀杏葉放在嘴裡。
夏油傑甚至還看見有小貓直接頭一扭,拽著旁邊小貓的緞帶往自己身上纏,手段堪稱骯髒。
……雖然知道咒術界貓多,可是、可是這也太多了吧?!
他開學見到的那副架勢,居然還遠不及現在所見的十分之一。
小貓幾乎是疊在一起,化作一道道殘影朝著這裡涌過來,三人瞳孔地震,感覺自己好像迎來了屬於奶牛貓的視覺霸凌。
但是很快,奶牛貓們霸凌的就不只是他們的視覺了。
奶牛貓們離三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夏油傑睜大了他的小眼睛,家入硝子抖著手,夜蛾正道把半成品青蛙攥到徹底失去形狀,他們突然發現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那群奶牛貓不僅沒在即將碰到他們的時候減速,甚至看起來還是加速的狀態啊!
可環顧四周,哪裡有逃跑的地方?
這裡甚至連個掩體都沒有,前面是破爛的石路,後面就是青翠的山林,去教室和去寢室的路已經來不及走了,剛好被奶牛貓占領。
前方尾巴系蝴蝶結的奶牛貓看見夏油傑,大喊一聲:「看我信仰之躍——」
小貓一躍而起,身後跟著的奶牛貓們眼看著也蓄勢待發。
說時遲那時快,在眾貓即將把三人作為踏板直直衝到地上的時候,夏油傑用這輩子最迅速的反應召喚出了自己的飛行咒靈,左右手猛地一拉,把旁邊勢單力薄的老師和同期也一起帶上了咒靈的背部。
那一刻,三人先是感覺到一陣輕鬆。
緊接著又緊張起來。
——實話說,這並不是一隻非常適合載人的咒靈。
它的大小和一張課桌差不多,家入硝子因為體重輕先被甩了上去,然後就沒有多餘的位置了。
於是夏油傑和夜蛾正道迅速做下判斷,直接一左一右抓住了咒靈的兩條腿。
堪堪躲過貓群的衝刺,三人用詭異的姿態升了空。
家入硝子是無人機的主要運送對象,而下方的兩人就像兩根壯實的飄帶。
咒靈發出不堪重負的尖叫聲,晃晃悠悠地升了天,高度也很是勉強。
下方拽著咒靈雙腿的兩人就跟著晃蕩。
升上空中之後,腳下的場景就更加直觀震撼——
密密麻麻看不見盡頭的奶牛貓從四面八方狂奔而來,就像秋天稻子成熟時長了毛的蝗蟲般席捲這片本就不大的校園。
它們目標明確地奔向一個目的地,一個個的紛紛快成一道閃電,源源不絕。
十萬隻。
夏油傑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這個當初聽見的數字。
這裡聚集的貓……他幾乎感覺十萬隻都來了……
數量怎麼會這麼多?
家入硝子坐在搖搖欲墜的咒靈背上急促地呼吸,她勉強維持著鎮定,可十多年的短暫人生里她哪見過這種場面?
棕發少女聲音顫抖,身為咒靈背上的唯一一個人,她最能直觀地感受到腳下的咒靈晃地有多明顯。
掉下去就完蛋了!會被貓踩死的!
家入硝子:「夏油,我們要掉下去了……快用你那無敵的斜劉海想想辦法啊!」
夜蛾正道還墜在下面,沒過兩分鐘,自己扯住的咒靈腿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撕裂聲。
瘦弱的咒靈終究還是支撐不住兩條健碩的飄帶。
咒靈發出了尖利的叫聲,就像防空警報般持續不斷。
夜蛾正道也顧不上探究奶牛貓的異常了,忙問:「能飛去教學樓嗎?」
夏油傑謹慎道:「這個咒靈很弱,我估量一下。」
「——什麼?你還要估量?!」家入硝子感覺自己也要尖叫了。
「估量它的腿會不會在飛到教學樓之前斷掉。」夏油傑無奈,「要是真的斷掉,接下來我只能安排體型大一點的咒靈在下面擋一陣子,順帶接住我們了。」
其實他也沒什麼底氣擋得住。
這群奶牛貓也不是普通的小貓,它們尖利的爪子甚至可以撕裂咒力,咒術界就是拿它們沒辦法,才任由其猖獗長達九年。
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夏油傑操控著這隻因為腿部被撕裂而化身尖叫雞的咒靈,緊張刺激地往教學樓的方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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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無數的小貓。
他們在高專教學樓的瓦片屋頂上掉了下來,咒靈的腿終於還是斷了,但堪堪夠到屋頂的邊緣。
身為見過不少大場面的成年人,夜蛾正道還是出了一身冷汗。
看著高專被奶牛貓群踩踏的慘狀,他懸著的心終於還是死了,面色灰敗地仿佛股市一路飄綠眼看著就要虧到褲衩子都不剩的老股民。
哪怕穩健如他,此時此刻……他也渾身上下充滿了想找個樓跳著玩的絕望感。
只有不明所以的dk和jk面色好奇。
兩人扒在屋頂上往下看。
夏油傑:「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奶牛貓全部都往後山去了?」
家入硝子:「奶牛貓嘛……那畢竟是奶牛貓,也許只是今年忘記驅魔了?」
她已經習慣了奶牛貓時不時的大發神經,比如突然從自己的床底下鑽出來,腦袋上頂著個劫匪黑絲頭套(家入硝子至今不明白那到底是它從哪裡弄來的)威脅她給小魚乾,不給就從一樓的窗戶跳下去。
但猜測終究是猜測,兩人對視一眼,最終還是把視線落在了明顯知情的夜蛾正道身上。
「夜蛾老師,你是知道些什麼嗎?」
夜蛾正道被拉回思緒,對上自己兩個學生十分具有求知慾望的清澈眼神,終於撿起了身為成年人的穩重。
「這些奶牛貓剛剛口中說要去見飼主……你們都聽見了吧。」
他嘆了口氣,「而它們的飼主就在後山。現在被封印牢牢壓制了……目前為止,應該是九年了。」
「……飼主?」
「對,飼主。」夜蛾正道的聲音很沉,「她叫六神凜,危險程度……非常、非常高。要是見到了最好繞著走,別讓她記住你們,知道嗎?」
夏油傑:「哪怕是悟也打不過?」
「一個照面就死。」夜蛾正道對曾經六眼的遭遇記憶猶新。
家入硝子放心了:「那五條不是還挺厲害的嗎。」
「我的意思是,死的那個就是五條悟。」
「……」
愣住.jpg
雜亂的貓叫聲成為遠去的背景音,兩個年紀不大的咒術界新生顯然被這樣果斷的事實震住了。
「……真的假的?」
過了好半晌,夏油傑聽見自己這麼問。
很快他就得到答案了。
貓群如碼頭整點薯條的海鷗般猖獗而去,迅速占據了後山的位置。
青綠色化作被黑白占據,漫天貓毛飛舞。
可幾分鐘之後,貓群又開始返程了。
仿若大海的潮汐般漲漲落落,小貓們回來的時候,夏油傑看見了它們在後山這座碼頭上整來的「薯條」。
色澤漂亮的長白髮。
和自己身量近似的身形。
熟悉的黑色高專制服。
閉上的眼睛。
滿身的血。
夏油傑:!
家入硝子:!
夜蛾正道:!
——這、這不是失蹤的五條悟嗎?!
夏油傑:「悟!」
只見的自己摯友像是海洋之中的一葉扁舟,飄蕩在漫無邊際的黑白色大浪之中。
「悟怎麼會……硝子,你看看……他怎麼看起來好像死了有一會了?」
夏油傑聲調震顫,眼睛卻不敢移開。
家入硝子顯然被這副場景狠狠衝擊了眼睛,她想摸根煙來兩口,可手指都在顫。
奶牛貓們還在大叫——
「飼主說了只要三百個!都怪你們!」
「要不是你們全都過來,飼主怎麼會生氣!」
「小悟真的好重啊!」
「飼主都沒看見我尾巴上的漂亮蝴蝶結!」
「小悟都死了你還要指責他的分量重,飼主會因為糟糕的品格厭棄你的!」
「她不會!」
「流浪九年,見到飼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值得!」
「凜大人是世界上最好的飼主!」
「可是小悟真的好重啊!」
「你好點運輸,小悟的腦袋要掉在地上了!」
吵吵鬧鬧,群魔,不,群貓亂舞。
一群小貓呼嘯而至,又呼嘯而去,夏油傑如夢初醒,也顧不得即將發生的踩踏事件,只滿腦子想著至少也給摯友留下最後的體面!
至少……悟的屍體要完好地被奪回來!
可他還沒動手,小貓們涌動回操場的位置,就直接四散開來,如一場酣暢淋漓的倒放般離開。
五條悟被貓群留在操場上,他孤零零地躺在那裡,身上沾著快要把他淹沒的貓毛。
夏油傑決定收回腦海中的比喻。
——五條悟不像是被海鷗貓們整來的「薯條」,更像是被海浪貓們捲走又送回來的白色人形塑料垃圾。
……不對!夏油傑!你怎麼能對摯友做出如此失禮的聯想?尤其是摯友還死了!
良好的教育和良知都在告訴他死者為大,要對死者投注最高的尊重。
可是……
捫心自問,他大為震驚地發現自己的傷心沒有想像中的多。
他感覺自己好像在經歷又一場「五條悟死亡」的騙局,說不定等自己哭過之後五條悟就會會大變活人地拿著他哭泣的錄音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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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什麼是「又」?
還沒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從何而來,家入硝子就從教學樓的樓頂上翻身下來,踩著窗戶的邊沿降落在地面。
她拼盡全力,用上自己最快的速度朝著五條悟的方向奔去。
「餵、五條、五條……」
反轉術式拼命地往白髮神子身上放,家入硝子抖著手揭開他的上衣,頓時瞳孔驟縮。
夏油傑的夜蛾正道看見那道傷口也沉默了。
頃刻間,東京咒術高專安靜地落針可聞。
——貫穿傷,一擊斃命。
反轉術式治不好已經死去的人,身為咒術師的三人也很早就明白死亡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比起夏油傑,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已經見證過不少死亡。
可是現在除了夏油傑的反應還算平靜外,另外兩人反倒都失去了表情。
家入硝子重心不穩地癱坐在滿地貓毛的地面上,夜蛾正道雙目無神,手中抓了許久的半成品青蛙玩偶終於還是落在了腳邊。
幾人半晌無言,沉默許久。
夜蛾正道發出一聲嘆息:「我會通知五條家……給他收屍。」
穩健的成年人最快接受了現狀,咒術師必須做好迎接死亡的準備,也必須習慣接受同伴的死亡。
夜蛾正道這麼些年見過不少人的逝去,他們有的直接死無全屍,被咒靈吞吃入腹;有的撐著一口氣來到高專,好不容易被救回來,結果又死在了下一個任務里……
夜蛾正道知道六神凜有一手惹人覬覦的死而復生之術,但她沒選擇給五條悟使用,而是召喚了一群貓把他運下了山……
如此狼狽的屍體不加掩飾地被丟在他們面前,這就是六神凜的挑釁嗎?
九年前的夜蛾正道尚且沒有直面過六神凜的威名,他那時還比較青澀,是咒術論壇底層無數吃瓜群眾的一員,對於六神凜的了解算不上深入。
夜蛾正道猜不透她的想法,也不會添油加醋地說些什麼,只是拿出手機,迅速地打了個電話上報高層——
「奶牛貓發生異動……全部都朝著高專後山的封印位置涌去了。」
夜蛾正道麻木補充:「還有,它們回來的時候,帶來了失蹤的……已經確認死亡的五條悟。」
「根據奶牛貓的話判斷……後山的封印,應該是沒了。」
「六神凜出來了。」
電話另一邊傳來了陶瓷碎裂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沒拿穩的茶具掉在了地上。
而後一片兵荒馬亂。
*
對於整個咒術界來說,今天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尖叫,哭聲,怒斥。
心痛,悲涼,絕望。
還有許多自以為隔岸觀火的樂子人。
所有咒術師與詛咒師的目光迅速投向了東京咒術高專。
沒有人敢踏進高專半步。
裡面僅存的師生還被飛速轉移。
現在整個咒術界,找不到比東京高專更安全也更危險的地方。
五條悟的屍體被神情沉重的四長老連夜接走,家入硝子被總監部派了好幾個一級咒術師保護著離開,夜蛾正道和夏油傑也被暫時安置在京都咒術高專落腳。
而天元站在薨星宮裡觀測著外界的變化,成為了整個東京咒高範圍內除了六神凜外唯一的活人。
天元:「……」
六神凜甚至沒有踏出高專的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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