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淼聽到了他那句話,莫名的心裡沒了火氣,轉頭問道:「你喜歡男孩女孩?」
「這個問題你以前問過。」
「你是怎麼回答的?」
「你說要一個兒子。」唐白再度摸一下自己破皮的嘴唇,笑了一下,「我喜歡女兒。」
如果是個兒子,兒子一定會和他反著來,說不上是什麼原因,他就是這麼覺得。
「這個要看老天爺給我們什麼。」
「林子淼,你真的很迷信。」
「當然,沒有老天爺,或許也早就沒有了現在的我。」
林子淼話一說完,不等他反應,伸手一指,叫道:「公交來了,快跑!」
她撒腿跑起來,唐白愣了愣,慢悠悠跟上去。
林子淼有時候喜歡風風火火,明明是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卻總喜歡做一個小痞子。
唐白自小從母親那裡受到教養,要做一個穩重優雅的人,不能魯莽衝動。
所以等林子淼到了站,回過身朝他招手示意他快一點,他依舊慢條斯理走過去。
險險上了車,公交上人不多,林子淼坐倒數第二排,唐白坐倒數第一排,兩人身邊都空著一個位置。
林子淼轉頭看窗外城市的夜景,光影掠過,在她臉上起了起伏的暗晦影子。
唐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後腦勺,不知在想些什麼,嘴唇上被她咬破皮的地方紅腫了一小塊。
他看了她半天,問:「林子淼,你在想什麼?」
「想我過去的人生。」林子淼依舊盯著窗外,聲音輕浮,「還好沒放棄。」
還好沒放棄,終於等到你。
「你曾經想放棄什麼?」
「放棄我該得到的。」
「林子淼,你就像一個活了很久的人,一點都不像個十九歲的小女生。」
林子淼笑一笑,沒回應。
她的上輩子,太悽苦,沒人疼沒人愛,死於病痛折磨。
如今回想,看一眼手指上的戒指,她都不知道自己走過了那麼坎坷崎嶇的一條路。
幸而上天憐憫。
閉上眼睛,她靠在車窗上,再也沒了聲息。
唐白仍然緊緊盯住她的後腦勺,過了一會兒,伸手摸了摸她短短的烏髮,靠過身去呢喃,「傻瓜。」
她依舊沒吭聲。
唐白手掌繞過去,一摸她額頭,溫熱,順手捏了一下她麵皮,觸手有些滾燙,知道她這是酒後的熱氣上來了,熏得她困意綿綿。
「下次不准喝酒。」他叮囑。
「嗯……羅薇薇也喝了。」她還清醒,反駁了一句。
唐白冷笑:「她喝慣了酒,常要應酬,你哪裡比得上她。」
「你很了解她。」林子淼頓時抓住了重點,捉住了他放在自己面上的手指,拖到自己嘴邊,張大了嘴。
「你就這麼肖想我的?」他靠她靠得越發近了,溫熱的呼吸就撲在她頭頂。
林子淼笑了一聲,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嘴邊,輕輕吻了一下,「相信你,唐白。」
這一舉動,頓時讓唐白心花怒放,拉拉她手指,哄道:「叫老公。」
「不要臉!」
「遲早要叫的,現在叫一聲聽聽。」
「不要。」
她麵皮薄,叫不出口,耳根子已經泛起了緋紅。
唐白瞧見,俯下臉親了一下她溫熱的耳朵,她頓時就被電擊一樣身子朝前一傾。
唐白抓她不及,眼睜睜看著她一頭撞在了對面的椅背上。
看她捂著額頭叫疼,他忍不住樂了,「活該。」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拉過她,替她揉了揉她被撞疼的額頭。
南城路離南府路不遠,三站就到了。
結果因為兩人心不在焉互相打趣,做過頭了兩站。
下車,還要往回走一段路。
林子淼已經有些困了,拖住唐白的手,靠過去,「你背我回去。」
唐白沒異議,俯下身去,「上來。」
林子淼撲到他背上,雙臂摟住了他脖子。
唐白背著她往回走,道邊是高大的梧桐樹,路上是來往不息的車輛,高樓店鋪在兩邊亮著霓虹光彩,無限迷濛。
夜風吹來,帶著一點涼意。
林子淼將臉埋在他肩窩裡,昏昏欲睡,半夢半醒。
唐白和她說話,輕輕誘哄,「寶貝,今天累壞了吧?」
「嗯……」
「中午喝酒,晚上喝酒,下次還喝不喝?」
「不喝了。」
「中午你還灌誰喝酒了?」
「蘇,蘇清。」
林子淼睡覺的時候是最沒防備的時刻,所以唐白輕鬆一套,就問出了結果。
只是,蘇清……
唐白眼裡一沉,「她和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是蓮霧和我說的。」林子淼輕輕呢喃,臉頰在他肩上磨蹭了兩下,絮絮叨叨說了心裡話:「蘇清啊,一開始挺喜歡她的,西雅圖見過,八廓街見過,又是冬冬姐的朋友。但是,但是她好像和你有關係,蓮霧說,她是接受你家資助上的金鹿棠,她看我的眼神總是怪怪的,我想,她喜歡你吧,唐白。」
各色光影打在他們身上,林子淼的呢喃飄散在夜風裡,卻一字不漏傳在了唐白耳里。
唐白沉默了一會兒,動動手掌將她往下滑的身軀往上託了托,再問:「蘇清和我的關係,你知道嗎?」
「不知道,什麼關係?」這個也正是她想知道的,「但是我玩遊戲的時候問你,你說沒有關係好的女人。」
「你是為了這個生我的氣?」唐白算是明白前因後果了,「寶貝,你怎麼這麼可愛。」
林子淼靠在他身上動了動,像是在做著什麼夢,半夢半醒間,覺得一切都不真實起來,手掌一動,摸到了他的臉,似乎一切都和上輩子重合起來,她傻傻地問:「你是誰?」
「我是你老公。」
「老公?」她再摸他的臉,繼續問:「我沒有老公,你別騙我,我活了二十八歲,一直都沒嫁人,老公哪裡來的?」
唐白哈哈笑起來,「你二十八歲?你不是十九歲就收下了我的戒指?我是你老公,快叫老公。」
林子淼再度動了一下,似乎在夢裡考慮這句話的真實性,但是腦子太遲鈍,緘默了好一會兒後才動了動嘴唇,輕輕吐出兩個字:「老公。」
「寶貝真乖。」唐白心裡高興,臉上笑意直達眼底,琥珀光華深沉而溫柔。
等走回南府路的二層式公寓,他先把林子淼放在客廳的沙發上,自己鬆了領帶,脫下西裝外套,挽起白襯衣的袖子,再把她抱到二樓主臥。
一沾床,林子淼覺得渾身舒服了,於是舒展四肢的時候一腳踢在了蹲在床尾正要給她脫鞋子的唐白臉上。
唐白哭笑不得,抓住她亂動的腳,呢喃:「原來你睡相不太好。」
給她脫了鞋,他又去脫她的長褲,手指摸索到她腰間的時候,她似有察覺,不配合地翻了下身,把他的手掌壓在了身下。
唐白見她如此,乾脆將她整個抱了起來,「那先去洗個澡吧。」
吃了火鍋又喝了酒,她身上的味道很重。
必須把她洗一洗才能讓她進他的被窩。
但是林子淼睡著了,不是完全沒意識,很不配合,他被挨了她手腳好幾下後,沒忍住,提著她就扔到了浴缸里,花灑一開,溫水淋得她全身都濕透了。
衣服還在身,林子淼自然覺得難受,不用他動手,她自己把外衣和褲子脫了。
唐白在浴缸旁坐下來,給她放水,看著她把衣服脫到只剩下貼身內衣,他眼裡眸色一深。
他到底二十五歲了。
唐白暗自嘆息,一邊放水,另一隻手伸過去。
修長倉頡的手指,輕輕摸過她下巴,滑過鎖骨,停留在輕微起伏的胸前。
真是要命!
唐白收回手,給她放完了水,又倒了沐浴乳,等到水缸里浮起泡沫,他才將手伸過去,給她脫了最後兩件衣服。
退出浴室,他先給林家去了個電話,告訴陶叔林子淼今天在他這裡留宿。
做完這些後,他又下樓倒了一杯冷水喝。
過了十五分鐘,他才又回到浴室,看到林子淼安安靜靜閉著眼睛泡在溫水裡,像個瓷娃娃一樣乖巧可人,他心裡一軟,笑了。
「小祖宗。」他把她從水裡撈起來,又用清水洗了一遍,才取過浴巾把她渾身擦乾,找了趕緊的衣服給她換上。
把她抱回臥室,他又給她吹乾了頭髮,把她塞到被窩裡,自己才空下來洗漱。
等到全部忙完已經是12點多了。
碰了碰她安靜沉睡的臉,他湊上前去吻了吻,呢喃:「小祖宗,我這樣伺候你,以後要滿足我,嗯?」
他再吻了吻,自言自語,「你不說話,我當你默認了。」
熄燈,睡覺。
第二日中午。
林子淼翻了個身,徹底轉醒過來。
外頭陽光明亮,溫暖的光線透過飄逸的窗簾灑進來。
林子淼抬起手臂遮住眼睛,過了三秒,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陌生的氣息,陌生的空間,陌生的擺設。
她在哪裡?
下意識垂頭,被子從胸前滑落,露出絲質柔滑的粉色睡衣。
轉臉看床頭櫃,柜子上擺著一本清水,清水下壓著一張紙條,她拿起來一看。
紙上寫著一串漂亮的字:豬,酒醒口渴,別急著吃早飯,我下午六點回來。
沒有署名,但林子淼一猜就知道是唐白。
昨晚她下了車睡過去了,是唐白把她背回去的。
這裡是他在外面購下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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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尾巴毛的票票,麼麼。
天冷了,降溫了,手指也凍住了,打字都哆嗦,大家注意保暖啊。<!--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