勵颯睜大了眼,不解的看向她。
祝瑩衫無奈,索性全都說了出來:「是這樣的,你之前不是跟我說過以後有關盧子恆的消息都不要告訴你嗎?所以我就沒有說。」
「其實,之前有一次高康給我打電話,說是盧子恆提前出獄了,有人將他撈了出來。」
勵颯幾欲站立不穩,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怪不得,怪不得高康會對她說那樣的話,怪不得他預料到了她要逃,原來他早就知曉子恆提前出獄了。
勵颯懷孕的那幾個月,除了家裡的電話,手機徹底荒廢。而為了以防萬一,高康自然不可能將電話直接打到家裡。所以就通知了瑩衫,希望由她之口將消息傳遞過來。
可是到底晚了一步。
子恆去年十月份入獄,距他出獄還有四個多月,是誰有這樣大的本事,能夠將手伸到監獄撈他出來?那些人又是為了什麼?盧父盧母都已過世,斷不會是盧家親人。那麼,那些人一定是有用的上他的地上。
勵颯的頭隱隱作痛,她想不通,為什麼他還是這樣執迷不悟,為什麼還是不安安靜靜的好好生活?他這樣自暴自棄,又怎樣對得起他死去的父母?
「勵颯,」祝瑩衫撫上她的肩膀,不由的溫聲安慰:「你別太擔心了,或許事情並不像我們想的那樣。」
儘管她自己也知道這樣的解釋是多麼的無力。
「他什麼時候出獄的?」半晌,她輕輕的道。
「大概在一個月前,」祝瑩衫想了想,努力將高康曾告訴她的話敘述完整:「那時候已經有人在上面活動了,至於具體的出獄日期,我也不太清楚。得到消息以後我去監獄看過他,可惜,他不肯見我。」
「瑩衫,」勵颯抓住好友的手,握的緊緊的,顫著聲道:「他不會的,對不對?對不對?」
她不停重複著呢喃,似要肯定心中所想般一遍又一遍的詢問身旁的人,想要得到別人的肯定。
「恩恩,你別這樣勵颯,」祝瑩衫拍拍她的手,示意鎮定下來:「其實未必會是你想的那樣,他沒有那樣的能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將人劫走。」
他是沒有那樣的本事,但不代表他背後的人沒有。錢、槍、身份,這些那些人都可以為他辦到,他們利用的是他對傅洌蝕骨的恨意。如果說之前傅洌還僅僅是奪走了他的至愛,那麼他的父母,則是他心中最大的傷痕,永遠都不會被磨平。
而他,抑或是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將這筆賬算到傅洌頭上。
室內嬰兒的哭聲突然響起,勵颯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回神,趕忙跑進去將兒子抱起來哄。
看著懷裡哭泣的小臉,勵颯的眼中也有了濕意,她將頭貼在兒子的小臉上,輕聲哄著,心下澀然。
傅絳吃上奶之後立時停止了哭泣,哼哼唧唧的啜泣,勵颯憐愛的輕撫他的小臉,淚水滑下面龐。
祝瑩衫跟了進來,她站到門口,沒有出聲。
勵颯聽到了腳步聲,她沒有回身,只是輕輕的道:「他說過的,再有下一次,他絕不會放過他。」
傅洌有多寶貝他的妹妹勵颯比誰都清楚,他可以對任何人冷臉,卻從來不會對傅冰說一句重話;傅冰從國外回來,他從不要司機去接,哪怕是再忙也會到機場接她回來;他那豪華巨大的辦公室,她只因為工作原因進去過一次,聽說只要傅洌不在,任何人都不能進去,唯獨他妹妹除外……
她幾乎可以想像,如果傅冰和寵兒受了傷害,傅洌一定會殺了他,絕不會心慈手軟。
「瑩衫,」她將吃飽再次睡著的兒子安置好,轉身對好友道:「你能不能將你的手機留給我?」
「好。」祝瑩衫毫不猶豫的答應,她敏感的覺得勵颯要做什麼,卻又不敢多問,怕到時候反倒是打亂了她的計劃。
「過些時候,」勵颯頓了頓,嘴角是帶著苦澀的無奈:「也許是明天,也許要很久,也許……」
她有些說不下去,轉頭看向窗外,輕輕的道:「也許永遠,我可能還得麻煩你一件事。」
這裡是起居室,依傅洌強烈占有欲的性子,勵颯敢非常肯定,絕不會有攝像頭。
其實也沒必要,只要在客廳放置就好,任何人想要離開,那裡都是必經之路。
「嗯,好,到時候給我電話,我一定幫你辦到。」祝瑩衫朝她點頭,目光中滿是堅定。
勵颯朝她感激的一笑,視線再次落向窗外,嘴角漾起淡淡的笑意。
也許,是離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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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能不能定位?」
信息中心,傅洌皺眉問著信息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員,聲音凜冽而低沉,雙眼死死的盯著屏幕。
「二少,我們需要一些時間。」儀器設備前的工作人員答道,一邊速度極快的在鍵盤上敲打著什麼,屏幕上滿是紅色線網。
「會不會已經不在她身上?」一旁站立的傅笙道,覺得綁匪也不是一般人物。
傅冰和韓冷是在去逛街的路上被劫的,事發在一偏僻路段,根據從韓冷那裡了解的情況,有數人將她們堵在那裡,起初他們裝作車壞了的樣子將車子橫在路中間,然後她倆下車過去查看,隨即被人打暈。等她醒過來,人已經在倉庫。
定位還需要一段時間,幾人煩躁不已,走到大廳商量對策。
「不會。」傅洌搖頭,對另外的幾人道:「手機可以扔掉,裡面的定位系統也會不見。但是冰兒身上還有另外一個跟蹤定位器,在她右耳的特製耳釘中。」
這種微型跟蹤定位器與衛星定位不同,不需要電源和網絡也可以定位,主要是通過人體的體溫感知,一旦脫離人體,立刻失效。但也有缺點,就是終端的接收器卻不能很快的接收信號,需要數個小時才能準確定位。
耳釘和普通款無異,那些人也不會無端懷疑到那些小物件,就算是他們見多識廣,估計也不會想到那裡面有微型追蹤器。
傅洌現在擔心的是,傅冰和寵兒可能早已被帶出了京城。那些人早有預謀,傅冰昏迷的那幾個小時,他們早已逃之夭夭。
那些人很聰明,若是只將傅冰和韓冷帶走,依冰兒的身手和頭腦,肯定會找機會逃走。可若是有一個幾歲大的孩子,逃跑的成功幾率就會大大減小,甚至幾乎沒有。
「二哥,會不會是姜傑?」傅默一直沒有說話,若有所思,此時方才說出他的想法。
「之前就該宰了那隻老狗!」寧陵潤咬牙切齒的道,狠狠地抽了口煙。
當初韓冷從承州回來,精神幾近崩潰的邊緣,他去陵城陪了她幾個月,才總算是緩了過來,卻還是讓她留下了陰影。
雖說底片交了出來,可誰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備份,寧陵潤也就聽從了傅洌的建議,暫時留了那人一條命,沒想到他還是死不悔改,非要找死!
「看來,我們還是太仁慈了。」傅洌幽幽的說了一句,輕笑一聲。
「他那種人,很難將哪個女人放在心上,心裡估計只有他自己。」林舞意頗為贊同,又接著道:
「上次的那個女人也算是毀了,他還不是眉都沒皺一下。」
傅洌沒再出聲,對一直沒有出聲的郭永祥說:「祥子,卓帕加的老克應該還在緬甸,按我之前說的,將人送過去。」
郭永祥得令出去,其餘人卻是面面相覷,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卓帕加,人渣的巢穴,有一個震驚世界的地下黑道組織,專門以拐賣女人為生,將女人抓獲之後讓其染上毒癮,然後逼迫她們□。姿色出眾的,則出售給其他經手人,收取報酬。
「老二,你指的是?」傅笙在一旁沉聲問,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傅洌瞥他一眼,淡淡的道:「先別急著跳腳,只要他不參與,我自然不會害他妹妹。」
可如果那人真的參與,且是主謀,若是將冰兒和寵兒安全送回來就算了,他自然不會動他的家人;可要是他不識好歹,那也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姜詩雖然是他妹妹,但是和這件事沒有丁點兒關係,為什麼要將她牽扯進來?」傅笙冷聲道,目光清冽。
「哥,你和她也早就沒有關係了。」傅洌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目光沉沉的看向他,毫不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