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這些如花似玉的妙齡女子,齊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是小氣一些,但是好歹是尚書府的千金,當初滿心歡喜的被聘進來,誰知竟然是這樣的下場。
當年宮中一見,齊氏還是姑娘的時候就對鎮南侯府世子秦進燁一見傾心,當時秦進燁還頗為上進,誰知道新婚之後便成了那個模樣。
偏生婆婆姚氏尋的這些侍妾個個都是可上可下的,明擺著是要給她下馬威。齊氏恨得銀牙直咬,奈何進了門的媳婦兒不招人疼愛,又無子嗣,即便是娘家要為她做主也無可奈何。
齊氏攥緊了手絹,轉過身去不看那些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狐媚子。
最叫齊氏恨得牙痒痒的便是那勞什子的柳玉兒,「楊柳仙兒」,不過是個搔首弄姿的賤人,也敢叫「仙兒」,真是不要臉皮子。如今越發不將自己這個正室夫人放在眼裡,竟派人去請也敢遲到不來?齊氏肺都要氣炸了。
但這些年沒得到好處,總算是長了一些教訓的齊氏也長了幾分記性。知曉如今只有等的份,若是發了脾氣,今日這番打算怕又是白費了。
因此只好咬牙白等,只是見著楊曉敏七人實在是心煩,就命呂氏扶了她進了屋,將楊曉敏七人晾在了外面。
七人頓時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一時之間有些尷尬,許氏最是沒心沒肺,一屁股坐下來就嗑起了瓜子,跟個局外人似的。柯氏湊在楊曉敏耳邊說道:「夫人莫不是因為柳姨娘沒有來,世子爺又陪著她,因此故意給咱們臉色瞧?楊妹妹這些天承寵不少,一會兒怕是要小心些。」
楊曉敏不搭理她,柯氏頓時攥緊了手帕,臉上卻是受傷無助的表情,「楊妹妹,我是一片好心,你若是不領情便罷了。你我一向交好,如今竟連你也不理我了。」
楊曉敏轉念一想,即便是這個柯氏心口不一,而因為這原身得了風寒死了的事情,楊曉敏對柯氏一直有些防備。
但是若是她在這後院一個人都合不來,姚氏說不定會覺得她這個人不是清高就是人品有問題吧。
因此才轉身打了一個哈欠,微微尷尬的說道:「姐姐方才說什麼?是妹妹該死,竟然犯困了沒聽見。」
柯氏愣了一下,卻搖了搖頭,「其實也沒什麼,妹妹不要嫌棄姐姐話多便是。」
「自然不會,我與姐姐向來走得近些,我記得姐姐說想抄些菊花的詩詞裱起來,我閒來正好抄了一些,若是姐姐喜歡,不若我回去幫姐姐挑選挑選?」
柯氏一聽,不由一驚,在楊曉敏疑惑的目光中才輕咳了兩聲,「妹妹怕是記錯了,我何時說過要菊花的詩詞?我那日說的是芙蓉。」
楊曉敏頓時恍然大悟,「是我記錯了。」柯氏明顯鬆了一口氣,似乎怕楊曉敏想到什麼,連忙轉移了話題。
「詩詞的事情妹妹就不必操心了,我瞧著今日這件事情奶奶怕是不會善罷甘休。」楊曉敏果然被柯氏的話題給轉移了注意力。
「可不是嘛。」齊氏能高興就怪了,一個正室還要邀請丈夫的眾多妾侍聚會,結果你一個身份最低微的竟然敢仗著寵幸不來。這是對齊氏的一種藐視啊。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秦進燁果真是扶了柳氏緩緩的來了,很快就有丫鬟稟告了齊氏。
齊氏原本聽見秦進燁來了還挺高興的,但是一看見秦進燁真的是與柳氏一同來的,兩人的手還緊緊交纏,一張經過精心修飾的臉頓時綠了,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再看秦進燁那對柳氏呵護備至的模樣,心裡就恨不得把整個涼亭都給砸了。
身邊的呂氏見自家姑娘氣得渾身發抖,面色發白,眼睛發直,便知道她那擰脾氣又犯了,忙說道:「世子爺來了,奴婢見過世子爺,柳姨娘。」
見秦進燁望著楊曉敏七人,又笑著說道:「今日奶奶擺了果盤點心,請了諸位姨娘賞月聊天,敘敘姐妹情,大伙兒都來了,見柳姨娘沒來,想著人多熱鬧便特意再去請柳姨娘。沒成想姨娘竟和世子爺一起。」
經呂氏這麼一說,就立即轉變了畫風,就好像齊氏是個溫柔賢惠的妻子,不僅邀請丈夫的妾侍小聚,還不願意忽略了任何一人。見柳姨娘沒來還特意去請。
就像是不知道秦進燁跟柳氏在一起一般。果然,秦進燁的臉色好看了許多,望著齊氏那張僵硬的臉。
秦進燁難得說了一句,「你辛苦了。」
齊氏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見秦進燁說道:「你賢惠本世子知道,只是玉兒身子不適,御醫也是瞧過的,這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後要是要聚不要大半夜的這般勞師動眾,玉兒的身子還沒好,吹不得風。」
齊氏的臉已經變得鐵青,嘴裡硬生生的擠出了幾個字,「是,妾身知道了。」
蔣氏一臉的幸災樂禍,而許氏從秦進燁進來開始眼睛就一直在秦進燁的身上,眼神十分的狂熱,這讓楊曉敏相信這孩子是真愛。尼瑪什麼是真愛?
那就是即便你不愛我,愛的是別人,我也依然愛你永不變。這話若是由楊曉敏前世的結婚狂好友說出來,楊曉敏一定會賞她一對白眼。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麼痴情的女人嗎?反正她不信,因為楊曉敏本身是極其理性的性子,她這樣的性子的人很難會有十分熱烈的感情,也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轟轟烈烈。
因為他們這類人太了解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太會控制自己的情緒,若是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就用自己的努力去爭取,若是不想要就拒絕。
對待感情亦是如此,你若愛我,我也愛你自然是皆大歡喜。反之你若不愛我,我即便是愛你也絕不強求。楊曉敏堅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離開誰就活不下去。
但是現在她卻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許氏對秦進燁的愛。只可惜這姑娘愛錯了人,秦進燁這人說白了就是幼稚。而且如今一心想的就是柳玉兒。
許氏一頭栽進去,日後必然是頭破血流。
崔氏和孟氏依然低著頭,像個隱形人,柯氏面上帶著擔憂的表情,胡氏默不作聲,但是嘴角微微有些抽搐以顯示她現在心情並不平靜。
這個時候該柳氏出場了,她嬌弱的半依在秦進燁的肩頭,虛弱的說道:「不能怪姐姐,是賤妾的身子太不爭氣,攪了眾位姐妹的好心情。實在是對不住,還要世子爺親自陪賤妾過來。」
說了半句咳嗽了一聲,楊曉敏幾乎都以為柳氏會暈過去,結果人家還是堅強的將話給說完了才歪著腦袋趴在秦進燁的肩頭。
「好了好了,你別說話了,咱們回去吧。」
說著看也不看齊氏一眼,齊氏氣得眼前一黑,頓時暈了過去。楊曉敏七人連忙站了起來,「奶奶!」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在後面推了楊曉敏一把,楊曉敏一個重心不穩,頓時摔了出去,差點就壓在了齊氏的身上。
楊曉敏暗道不好,這齊氏本就暈倒了,她要是再壓在齊氏身上,把人家給壓壞了,就是沒什麼毛病也壓出毛病來,因此順手就將右邊的人的袖子給抓住了。也不知道抓的是誰。
只聽見紅梅,紅絡,還有其他丫鬟的叫聲。「姨娘,你怎麼樣?姨娘……」齊氏的瑾蘭院頓時亂作了一團。
「哎喲,皮都擦破了,這摔的可不輕啊,快請大夫。」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楊曉敏這才看到原來自己抓的竟然是許氏,而她的另一隻手撐住地面,被地面上的沙石給劃破了,鮮血直流。
楊曉敏前世是個「黃金聖鬥士」,「超能女博士」,但是她有一個毛病,那就是暈血,一看到血,頓時尖叫了一聲,暈了過去。
耳邊只來得及聽見紅梅的一聲尖叫「姨娘!」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秦進燁沒成想齊氏竟然會突然暈倒,而楊氏與許氏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摔倒,但是如今這三人都出了事情,一時之間便是走不了了。
因此吩咐身邊信任的人將柳玉兒送了回去,自己倒是留了下來。親自請了大夫給她們三人查看。
楊曉敏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她也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舒雲閣,她躺在床上,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回想起當時的場景,才看見自己手上已經被包紮好了。
「紅梅?」
紅梅聽到聲音,掀開帘子,驚喜道:「姨娘您醒了。」
「紅梅,發生什麼事情了?」楊曉敏昨晚不知道被誰推了一把,後來拉住了許氏的衣袖跟她一起摔了出去,幸好她拉了許氏一起,才沒有砸到齊氏。
因此楊曉敏也不過是想知道後來的事情。因為她暈血,所以後面的事情什麼都不知道了。
「姨娘您忘記了,奶奶突然暈倒了,您跟許姨娘也跟著突然摔倒了,世子爺親自請了大夫來。另外世子爺還特意來看過您呢。」說到這個,紅梅似乎有些高興。
「哦,原來是這樣。」楊曉敏唔了一聲,又道:「那奶奶怎麼樣了?沒有什麼大礙吧?」
「奶奶沒事兒,大夫說是急火攻心,不過奴婢覺得以後的日子奶奶怕是更難過。」楊曉敏一愣,頓時笑罵道:「你這丫頭,竟然耍起了貧嘴。快與我說說,到底怎麼了?」
紅梅這才凝重道:「許姨娘被查出了身孕了,有一個多月了。」楊曉敏愕然,這段時間,秦進燁在夫人姚氏的逼迫下與其他的姨娘也都一一圓房。其實要真計較起來,來她房裡不算少,只是她不想要子嗣,因此計算著日子,但是沒有想到第一個懷上的竟然會是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