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 第兩百三十六章、有本難念的經

    世界是公平的，亞斯蘭特大陸百年難遇的天災，倒霉蛋自然不只是阿爾法王國一家。

    乾旱、洪澇、地震、颱風、海嘯等一系列的自然災害，在大陸各地不斷上演。

    從人族到異族，都遭到了無差別的攻擊，誰也沒有能夠獨善其身。

    受自然災害影響，原本得以遏制的叛軍，再次開啟了新一輪的爆發式增長。

    各國救災的救災，鎮壓叛亂的鎮壓叛亂，一時間反倒是把獵鷹王國的叛軍給遺忘了。

    不過在百忙之餘，幾個大國的代表還是碰了面，交流了各自的意見和看法。

    最終大家得出一致結論，干涉必須要有，但是人族聯盟會議不能召開。

    大家需要的是消除政治上的惡劣影響，而不是替叛軍擴大影響，一旦召開了聯盟會議，史書上必定會濃墨重彩的記錄下一筆。

    到時候再想要抹去這段不光彩的存在，就變得困難了起來。畢竟，每個群體中都有叛逆存在，貴族之中同樣有熱衷於記錄黑歷史的。

    研究亞斯蘭特大陸歷史，必須要把正史和野史結合起來看。很多時候，老牌貴族們記錄下來的秘聞，要遠比外界流傳的靠譜。

    一系列的流程走下來，各國正商議著怎麼出兵的時候，獵鷹王國的叛軍已經撤離了王都。

    暴露了身份的叛軍貴族，一部分回歸封地據險而守，一部分則是直接拖家帶口撤離到了海上。

    看上去就像是叛軍自知闖了大禍，直接四散而逃。

    類似的案例，在過去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叛軍都不復存在，聯合干涉也成為了泡影。

    除了教廷、法蘭克王國和伊利比亞王國三方還想要介入外，五國聯盟已經徹底沒了興趣。

    獵鷹王國的王位歸屬，對五國聯盟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叛軍自己散去，他們只會樂見其成。後續的武裝鎮壓，那是新國王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操心。

    甭管是誰上位，首要任務都是替亨利五世報仇，然後才能夠合法繼承王室法統。

    少了五國聯盟介入，獵鷹王國還是熱鬧了起來。教廷、法蘭克、伊利比亞三方的介入，直接讓獵鷹王國的貴族們一分為三。

    圍繞著空缺的王位，三大陣營展開了激烈爭奪。一時間連鎮壓叛逆的心思，都被沖淡了不少。

    具體的情況，哈德遜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他知道獵鷹王國，此刻非常的熱鬧。

    這場鬧劇要持續多久，不在於獵鷹王國本土貴族的內鬥，而是背後三大勢力之間的博弈。

    沒時間替獵鷹王國的前途操心，洪災剛剛結束，哈德遜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了獸人大草原。

    坐擁雪月湖的雪月領，都遭遇到了大旱，獸人帝國的處境只會更加糟糕。

    天災的出現，加劇了各族之間的矛盾。為了爭奪水源，大草原上的獸人部落之間時常發生火拼。

    哪怕是皇庭下達了休戰令，在部落生存壓力面前，也變得一文不值。

    不斷堆砌的社會矛盾，勢必會影響到獸人帝國的戰略決策。參考以往發生天災的慣例，最後都是以獸人入侵王國而結束。

    戰場上打贏了，可以靠戰利品渡過危機；要是不幸遭遇戰敗，那麼製造問題的人沒了。

    換位思考，哈德遜若是獸人帝國的高層，也會選擇用戰爭來轉移國內矛盾。

    至於各族元氣大傷，不適合發動戰爭。在種族生存的壓力面前，真心不是無法克服的困難。

    看著手中搜集到的情報，短短一個月內，為了爭奪水源、草場，獸人帝國內部就爆發了上百起部落衝突。

    這還只是統計到的數據。王國的情報部門對獸人帝國的滲透，並不是無限制的，還有大片的區域是一片空白。

    哈德遜可沒有忘記，除了大草原之外，獸人帝國還有大片的丘陵山地，以及廣袤的高原。

    這些地區的土地固然貧瘠，但只要面積足夠大，還是能夠養活不少人口。

    吃過被人族聯軍狠揍的虧後，這些地區一度被獸人帝國當做大後方，進行重點經營過。

    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情報部門還沒有滲透過去，哈德遜也不得而知。

    不過土地開發是一個長期性的過程，獸人帝國的文明進程，目前還處於遊牧文明向農耕文明的過渡階段，種族生產力還是非常低的。

    想要將大後方經營出來，註定不是三五八年就能夠完成的。考慮到各族互相扯後腿的緣故，這個時間周期還有可能更長。

    「湯姆，向近東地區的貴族領主發出戰爭預警！」

    哈德遜突然下令道。

    在沒有任何徵兆反應戰爭即將爆發的情況下，提前發出戰爭預警，也就他能夠乾的出來。

    別的將領，就算是心中有所懷疑，也不敢輕易下結論。萬一搞錯了，那是需要承擔責任的。

    哈德遜能夠不在意承擔風險，主要還是受獵鷹王國政變的影響。

    凱撒四世看似對王國的一眾實力派依舊信賴有加，但一系列的人事調整，還是暴露了內心真實想法。

    當老大的產生了疑心，做小弟的想要安穩，那就必須要知道進退。

    藏拙已經來不及了，有前面的輝煌戰績在，越是藏拙越容易弄巧成拙。

    不過在進行戰略判斷的時候，哈德遜卻變得越發大膽。判斷失誤，確實會影響個人的聲譽，但這是國王想要看到的。

    駕馭一個「神」太難，國王需要的手下是「人」，而不是算無遺策的「神」。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再一次擊敗獸人帝國後，哈德遜就要過上紙醉金迷的生活了。

    人不風流枉少年！

    本來就功高震主，要是不搞一堆情人出來，淡化身上的神聖光環，當老大的如何能夠放心。

    參考歷史資料就知道，沒有任何污點的功臣，最後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反倒是「王翦」、「郭子儀」這類懂得自污的，混的都比較好。

    哈德遜雖然不認為凱撒四世有屠戮功臣的膽子，但能夠避免的麻煩，還是要儘可能的去避免。

    作為臣子，傻乎乎的正面和君主對上，絕對是要吃大虧的。

    哪怕沒有明說，哈德遜也非常清楚，自己的陣營裡面安插了不少王室的人。

    不光是王室埋下的釘子，王國各大勢力都在他的班底裡面埋了釘子。

    科斯洛家族能夠迅速崛起，除了哈德遜的努力之外，這些「釘子」們也是出了大力的。

    目前大家的利益一致，所以一切都心照不宣。萬一哪天對上了，內部的問題都夠哈德遜頭疼的。

    沒有辦法，亞斯蘭特大陸的玩法就是如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科斯洛家族是崛起時間太短，要是發展上百八十年，一樣能夠在王國各大勢力之中埋下釘子。

    想要阻攔都不可能，因為一個家族的強大，除了自身力量的強大外，還要看附庸力量。

    目前哈德遜的強勢，家族的力量最多占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則是源於依附他的貴族。

    這些的忠誠度，非常魔幻，在不同的場合下有不同的表現，不能簡單的以高低而論。

    比如說：對上獸人帝國，這些附庸都是哈德遜最堅定的支持者。

    假如哈德遜要自立門戶，那麼場面就尷尬了。別說附庸力量靠不住，就算是家族嫡系力量，都不一定能夠靠得住。

    千百年的傳統教育，絕不是短短几年時間的經營，就能夠扭轉過來的。

    那些拋開時代背景談忠誠的，純粹就是在耍流氓。

    上行下效，在任何時代都適用。

    哈德遜不喜歡玩兒雙標。他對國王都沒有百分百的忠誠，憑什麼奢望手下人對自己保持忠誠？

    提拔的恩情，可那也是建立在人家建立了功業的基礎上，並不是憑白無故的贈予。

    ……

    獸人帝國。

    持續的乾旱少雨，不光是普通獸人不好過，就連一眾皇族、王族也感受到了壓力。

    在這種背景下，新一輪的皇庭會議剛剛召開，各族族長就開始輪番訴苦。

    「夠了！

    大草原上的情況，我們都清楚，就沒必須繼續重申了。

    炎熱的盛夏延續到了現在，大量的草場枯萎，因為水源的問題下面的部落紛爭不斷。

    今天召集大家過來，就是商議怎麼合理分配水源，避免衝突爆發！」

    獅人皇厲聲訓斥道。

    營帳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不過氣氛還是一樣的壓抑。

    「合理分配水源」，這話也就糊弄一下小孩子。獸人帝國崇尚的是弱肉強食，弱小種族如何能夠和強勢的種族爭搶？

    甭管分配的多麼合理，到了具體執行的時候，都不可避免的出現有人多拿多占。

    「獅皇，現在問題的關鍵，不是水源怎麼分配，而是乾旱還在持續。

    乾旱的問題得不到解決，我們很難在入冬之前，儲存到足夠的草料！」

    熊人皇的話，捅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

    原本丁口減少後，各族的生存空間是足夠的，完全可以「睦鄰友好」下去。

    一場大旱，改變了這一切。

    受乾旱的影響，不光是草料、水源無法滿足需求，還伴隨著大量的病蟲害，在大草原上蔓延。

    前些日子，還爆發了蝗災。要不是大家反應足夠快，差點兒了釀成大禍。

    「熊皇，這些問題我自然清楚，甚至我還知道為了生存下去，很多部落都在私底下和人族做交易。

    交易對象不光是皮草，還有牛馬羊之類的牲口，甚至還有奴隸。

    只要能夠換到糧食，就沒有是他們不敢賣的。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解決問題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此大範圍的乾旱，就算是把薩滿們都累死，也解決不了問題！」

    獅人皇一臉無奈的說道。

    超凡力量可以改天換地，但終歸有其極限。偶爾搞一次人工降雨還行，隔三差五的搞，還要覆蓋整個大草原，根本就不現實。

    本來獸人帝國的祭祀數量就少，水系的祭祀數量就更少了。玩兒人工降雨，對祭祀的消耗可不小。

    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每天都是晴空萬里，連一朵烏雲都很難看到，降雨的難度就更大了。

    「高溫」+「大旱」，雙重打擊之下，脆弱的草原生態，正在被打破。

    先是素食動物遭遇食物危機，接著就該輪到肉食動物倒霉。搞不好一次大旱，就有不少動植物滅絕。

    類似的一幕，同樣在獸人帝國內部上演。水源不夠大家分，那就按照自然規律弱肉強食。

    實力的弱小瀕危種族，在這種環境之下，被淘汰出局，也是正常情況。

    反正傳承聖地剛剛開啟不久，短時間內又不可能再來第二次，減少一些獸人種族也無傷大雅。

    至於未來的問題，多雜交幾次之後，自然會有新的種族出現。

    末代比蒙皇，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雖然當時的情況特殊，但依舊為獸人帝國的種族繁榮貢獻了一份力量。

    「其實還有一個老辦法，反正都會有人犧牲，與其讓他們死在內鬥中，不如讓他們死在戰場上。

    雖然此刻挑起大戰，我們沒有多少勝算，但包括阿爾法王國在內的人族各國，同樣在這次天災中損失慘重。

    各國一起減產，全大陸都跟著鬧糧慌。現在就算是有錢，也很難在市場上買到大量的糧食。

    這就意味著，即便是我們在戰場上失利，敵人也不可能組織大規模的反攻。

    只要控制好了戰爭節奏，不盲目的和敵人進行決戰，提防好敵人偷襲後方，就足夠了！」

    銀月狼皇冷笑著說道。

    辦法不怕老，好用就行了。此刻發起戰爭，獸人帝國必定會血流成河。

    問題是不挑起外戰，就要爆發內戰！

    現在只是是部落之間爭鬥，要是不採取措施，接下來就會演變成種族互毆打。

    「狼皇的提議非常不錯，只是眼下最好還是先觀望一下，待大陸局勢進一步明朗後行動。

    如果條件不允許，那就限定戰爭的規模。最好控制在局部衝突，無論後續怎麼發展，都可以妥善處理。」

    鷹人皇的話非常慫，絲毫沒有皇族的霸氣。不過眾獸人卻非常認可，確實該穩健一點兒了。

    在過去的歲月里，獸人帝國已經冒了無數次險，最終的結果，都是慘澹收場。

    ……

    黑森王國，作為邪教之亂重災區，又趕上一波百年難遇的天災，亞歷山大五世整個人都不好了。

    結合最近幾年黑森王國的發展，典型的由盛轉衰，隱約之間還透露出一絲亡國之兆。

    回想起前些年威逼阿爾法王國妥協，侵吞科魯比亞伯國的意氣風發，亞歷山大五世突然感覺自己老了。

    親眼目睹自己的王國由盛轉衰，對一名王者來說，這實在是太殘酷了。

    明知道國王的狀態不對，群臣卻無一人上前安慰。沒有辦法，大家現在的精神狀態都差不多。

    就在剛才，他們又收到了一個噩耗：金斯伯格侯爵帶兵鎮壓叛亂，結果大敗而歸，數萬大軍損失慘重。

    此戰之後，雷利安侯爵在密西亞行省境內再也沒有一支能夠可以和叛軍抗衡的武裝力量，幾乎可以算是進入到了淪陷的倒計時。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漸漸緩過來的亞歷山大五世，掃視了眾人一眼，隨即開口說道：「雷利安侯爵在什麼地方，他的平叛大軍又去了哪裡？」

    典型的無妄之災！

    叛軍數量那麼多，平叛大軍是在一路橫推，速度根本就快不起來。

    「陛下，雷利安侯爵率領的大軍正在平叛路上，預計十天之內抵達密西亞行省。

    到時候，叛軍這些烏合之眾，就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被我們從地圖上抹去！」

    軍務大臣尼克拉斯伯爵故作鎮定的話，讓群臣心中一喜，隨即眉頭又是一皺。

    要是事情這麼簡單，叛軍也不可能壯大到現在這種地步。

    ……

    群又又又炸了，充分說明……

    唉！

    都安分點兒，我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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