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木戀歌 第一卷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五一農場周邊有幾個維吾爾族鄉鎮的村莊。這幾年,每到三秋拾花季節里,村民們都要走出家門,來到一分場,加入到采棉大軍的行列。他們在為自己增加收入,創造美好生活的同時,也解決了農場勞動力不足的問題。一分場在維吾爾拾花工到來之前,就騰出房間、打好饢坑供他們使用。

    維吾爾族不僅是一個勤勞勇敢的民族,更是一個能歌善舞的民族,即使在採摘棉花的時候,他們也不忘高唱兩句,那優美的歌聲從白色「海洋」里飄進人們的耳朵里,給一望無際的棉海增添了無窮的樂趣。

    三秋拾花時期,各單位的棉花場是最熱鬧的地方。下午兩三點鐘,不用廣播督促,大家都自發地來到這裡,對頭天下午和當天上午拾回來的棉花進行返工,待棉檢員驗收合格了,經過會計或出納人員過秤後,再統一堆放到大垛上。如果當天不能返完工,積壓在場地上就不好辦了。因為各植棉單位的棉花場就那麼大一塊地方,拾回來的棉花一旦積壓在場地上,容易造成場地緊張。同時堆放的時間越長,水份流失也越多,棉花也會發黃甚至發烏。對職工而言,棉花水份過度流失,就意味著產量減少收入降低;對單位而言,不僅產量減少了,品質也會隨之下降。所以,許多承包戶自己顧不上返花,也要請人及時將棉花返好工後上大垛。有些職工實在忙不過來,就請拾花的維吾爾族青年幫助返工。這些維吾爾族青年一邊返工一邊歡快地唱著民歌,唱到高興處,他們有時還在返花場上跳起舞來,惹得漢族職工一邊返花一邊鼓掌起來。

    正在配合馮英將職工拾花成績書寫到黑板上的鐘海濤,也被維吾爾族青年激昂的歌聲和優美的舞姿所感染了,也情不自禁地將手中成績表交給馮英,然後欣賞著維吾爾族青年優美的舞姿。看著看著,鍾海濤突然靈感一動:為什麼不能把維吾爾族青年組織起來,讓他們一起參加一分場的拾花勞動競賽呢?

    有了這個想法,鍾海濤及時向季阿龍和袁書兵提出來。

    鍾海濤的想法和建議立即得到兩位主要領導的贊同,也得到維吾爾族拾花工們的積極響應。於是,一場以維、漢民族兩個民族的拾花勞動競賽在一分場如火如荼地開展起來。

    二十歲的維吾爾族姑娘卡里莫依和十八歲的弟弟多爾坤聽到一分場要開展「三秋」拾花勞動競賽後,晚上回到住所里,姐弟倆爭吵起來,一個要拿第一,一個要拿冠軍,因為姐弟倆的拾花工效都是比較高的。同來拾花的老鄉們看到姐弟倆爭執不下,都笑起來:「你們兩個光耍嘴巴皮子有啥用呢,用行動證明用拾花成績來證明誰高誰低,不就行了嗎?」

    「對,我們用行動看看誰能拿第一。」姐姐卡里莫依說。

    「看就看。」弟弟多爾坤也不甘示弱。

    說干就干。每天清晨,天上的星星還在眨眼的時候,姐姐卡里莫依已經下地了;弟弟多爾坤也不甘落後,當紅紅的晚霞早已被夜幕掩蓋後,他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一分場。遇到有月光的晚上,姐弟倆都要干到夜裡一點多鐘才肯回去休息。

    國慶節的這天晚上,大伙兒早早回家過節了。多爾坤回到一分場駐地做好了飯後,左等右盼也不見姐姐回來吃晚飯。直到夜裡十二點多時,卡里莫依才回到一分場。多爾坤直呼上當了。第二天早晨五點鐘,多爾坤顧不上吃早飯就下地去了,他要將昨天的「損失」補回來。

    就這樣,在短短半個月裡,卡里莫依和多爾坤姐弟倆一個拾花一千六百多公斤,一個拾花一千五百多公斤,分別居維吾爾族青年拾花一二名,兩人雙雙被一分場授予「拾花能手」稱號。當晚,鍾海濤把維、漢兩個民族的青年組織起來,進行聯歡活動。大家歡快地跳起舞蹈,共同慶賀卡里莫依和多爾坤取得拾花好成績。

    塔里木盆地的秋天更有欣欣向榮的景象。碩果纍纍的秋色里透著豐收的喜悅;金葉滿樹的景色中更加宜人的爽氣;瓜果飄香的果園更富有燦爛絢麗的色彩:碩大的蘋果掛滿了枝頭,甜甜的笑容把臉都漲紅了。紅棗更是樂得開了花,以致於撐破了衣裳,露出了白白的肚皮。石榴也是笑得合不攏嘴,露出一排排整齊晶瑩的牙齒來。

    如果說一個單位就是一個小社會,在三秋拾花時期,棉花場就是一個小社會的大舞台,形形色色的人盡情地在這個舞台上淋漓盡致地表演著。拉家常的,打情罵俏的,說下流話的,吹大牛說大話的,高聲大語傳播外面小道消息的把平時十分寂靜的花場喧囂著既沸沸揚揚又熱熱鬧鬧。

    深秋季節,因為清晨露水大,再加上為了防雨,五一農場要求每個棉花承包人員必須用純白色棉布作為蓋棉花的蓋布。一分場貧困職工梁開忠因為家庭貧困,就向鍾海濤提出用塑料薄膜代替白棉布,鍾海濤連忙搖頭拒絕:「老梁叔,場裡再三要求我們用白棉布兜、白棉布袋裝棉花,連拾花的帽子都是用純白色棉布做的,就是為了防止雜質和纖維混進棉花里。按照場裡的規定,塑料布、塑料薄膜都屬於纖維品,連棉花地里都不能帶進去,更不要說帶進棉花場了,所以絕對不能用來當作蓋花布的。老梁叔,不是我為難你,這幾年全場每個分場都是這樣做的。」

    與梁開忠相鄰的女職工伍成霞高聲大語起來:「老梁,我前面就跟你說不行的,你還不相信我說的話,這下鍾副場長說了,你總該相信了吧?」

    「我,我哪裡有錢買白棉布呢?一塊大白棉布要好幾十塊錢呢!」梁開忠不僅說話的聲音很低,而且為難的情緒帶在臉上。

    旁邊一個職工接過伍成霞的話說起來:「伍成霞,你姐夫在五一農場機關上班,你老公在機務上工作,這幾年,你包地一直拿著超產獎,老梁怎麼能跟你比呢?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

    伍成霞也針鋒相對起來:「張超梁,你跟我說說在機關上班怎麼了?在機務上上班又怎麼了?我不也在包地嗎?又沒沾他們的光。再說了,我跟老梁說話,你多啥子嘴嘛!」

    鍾海濤看了看梁開忠那為難的臉色,知道他們家庭確實很困難,他老婆林鳳平身體也不好,經常住院;大女兒小時候得小兒患麻痹症,走路得拄著拐杖;還有兩個孩子在上學,學費還是季阿龍找到場工會給補助的,所以也不好多說什麼。

    按說,十月份的邊疆農場很少刮狂風,但也有偶然的時候。昨夜的一場狂風颳得很急。鍾海濤躺在床上,聽到呼嘯的狂風在怒吼著,急忙要起床。

    劉蘭蘭知道丈夫不放心棉花場,連忙問:「海濤,今晚不是你值班,還要去棉花場嗎?」

    「蘭蘭,雖然今晚不是我值班,狂風颳得這樣急,我還是去看看,心裡才踏實些。」

    「海濤,你想過沒有,今晚是白新偉值班,你也知道他的性格。你這會兒去,他會不會認為你對他工作不放心呢?」

    鍾海濤想了想,立即拿起衣服穿上:「蘭蘭,不管他是咋樣想的,只要棉花場不出事就好。我是管棉花場的,如果花場出事了,我就是不值班,也有責任的。」

    「海濤,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我是棉檢員,去棉花場看看,也是我分內的事。」劉蘭蘭說完,就穿上了衣服。

    鍾海濤和劉蘭蘭來到棉花場,見白新偉躺在值班室里的床上,值班警衛程衛遠在棉花垛前查看著。部分職工也在棉花場裡壓著棉花,以防被狂風颳走了。

    看見鍾海濤和劉蘭蘭來了,白新偉走出值班室,來到鍾海濤跟前:「鍾副場長,風太大了,我剛才檢查了一下,承包戶們大多數過來把棉花壓住了。但大垛上的棉花吹得到處都是,要蓋一下。」

    鍾海濤聽了,將程衛遠叫過來,又叫了幾個職工過來幫忙,幾個人一起將大垛棉花蓋好後,鍾海濤走出棉花場,見又陸陸續續來了一些職工壓棉花,劉蘭蘭也正幫著梁開忠收拾掉在地上的棉花,他也上前去幫忙收拾。十月份的塔里木盆地,夜晚已經很冷了,呼嘯的狂風更助長了寒氣的囂張。梁開忠穿著一件舊棉大衣,看到鍾海濤兩口子一起來幫自己,他立即脫下棉大衣,三人很快將凌亂棉花堆整理好了。待鍾海濤和劉蘭蘭又去幫助別的職工繼續蓋棉花,梁開忠就在棉花堆邊繼續收拾著掉在地上的棉花。這時,一塊被狂風吹得像麻花一樣的大白布滾到他跟前。他看了看周圍,見承包戶們都忙著蓋壓自己的棉花,便蹲下來,先將棉花布收起來,又向四周看了看,見人們仍然各自收拾自己的棉花,便急忙脫下棉大衣將這塊大大的蓋花布蓋住,再裝著繼續撿拾地上棉花,過了許久,棉花場上的人漸漸少了,便慌慌張張地將大衣和白布一起抱起來,向家中走去。

    梁開忠的這一舉動,沒有逃過一個正在蓋棉花職工馬文華的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伍成霞來到自己的棉花堆跟前,一看棉花蓋布少了一塊,當即就大喊起來:「我的蓋花布少了一塊,是誰偷走的?」看看周圍和她一樣在收拾棉花堆的人沒人理睬自己,就跑到警衛那裡,大聲質問起來:「老程,你是怎麼看守花場的?我的蓋花布讓人給偷走了,你也沒看見嗎?」

    程衛遠聽了,不高興起來:「昨夜風那麼大,又來了那麼多人在蓋棉花垛,我只能看住承包戶不要亂抱別人的棉花,又不是只看管你的蓋花布!何況棉花場那麼多棉花布,我知道哪一塊是你的?怎麼看得住?再說了,誰叫你昨夜不來看看的呢?」

    老程的這句話一下子把伍成霞激怒了:「老程,你說話怎麼這麼氣人?我知道昨夜裡颳大風了,我有蓋花布,昨晚上臨走的時候,我就把我的棉花堆用蓋花布壓得實實的。我知道我的棉花不會被大風颳走才沒到棉花場來的。你拿著看棉花場的工資,把東西看丟了,還有理由了?」

    程衛遠更不高興了:「伍成霞,你搞清楚了,我看棉花場是一分場全場的棉花場,又不是給你一個人看的,這麼多人,我怎麼能記得住哪塊蓋花布是誰的?再說了,很多人的棉花蓋得很好,也過來看看了,誰叫你不過來看看的呢?你說你知道你的棉花不會被大風颳走才沒到棉花場來的,你的蓋花布不也讓大風吹得找不到了嗎?」

    兩人正在爭吵著,馬文華走過來,將眼睛使勁向伍成霞眨巴了兩下。伍成霞立即明白了,連忙走到他跟前。

    「我跟你說了,你可別說是我說的,我看到你的蓋花布被老梁給偷走了。」馬文華壓低聲音看著伍成霞。

    找到了偷東西的人,伍成霞再也顧不上和程衛遠爭吵了,直接跑到老梁家裡,見他家的門已經上鎖了,知道他已經下地拾棉花去了,她又氣沖沖地跑到鍾海濤家裡。


    鍾海濤正在廚房裡洗碗,聽見伍成霞的叫喊聲,連忙走出來:「哦,大清早的,我說是誰呢!成霞,坐,快請坐。」

    「鍾副場長,你怎麼在洗碗?蘭蘭姐呢?」

    「她和我都有拾花的任務,一大早就到地里拾花去了。我洗好碗把鍾瑞的衣服穿好後,送到托兒所里,也要下地去拾任務花呢!」

    「鍾副場長,是這樣,我的一塊蓋花布昨晚讓老梁給偷走了。」

    看到到伍成霞連說帶比劃,鍾海濤聽明白了,很嚴肅地看著伍成霞:「成霞,我和蘭蘭昨晚都幫老梁叔壓棉花,沒見他拿你的蓋花布呀?雖說他們家窮一些,可沒聽人說過他們家裡的人手腳不乾淨呀?」

    伍成霞說話的語氣十分肯定:「鍾副場長,是他偷的。他偷我這塊蓋花布的時候,還有人看見了呢!不然我也不會找你的。」

    鍾海濤對伍成霞一口一個「偷」字很反感。但既然人家有證據,他也不好說什麼,低頭沉思了一下:「成霞,那我到老梁家裡去給你問問看吧!」

    「我已經到他家裡去過了,他家裡沒人,不然我也不會跑到你這裡了,可能都下地拾花去了。」

    「他家應該有人啊?他大女兒應該在家呀?」

    「他家裡確實沒人,我看他們家的門鎖上了,才敢斷定他們家沒人的!」

    「那你先去拾花,待一會兒我到他的棉花地里去問問看。」

    「那,他不承認咋辦?」伍成霞擔心起來。

    「不會的,如果是老梁拿的,我相信他是會承認的。」

    「那也說不準,我還是和你一起去找他吧?」

    「成霞,我說過了,如果是老梁拿你的,我會幫你要回來的,你跟我去有什麼意義呢?還是趁著早晨露水大花好拾,趕快下地拾花去吧!現在正在開展拾花勞動競賽呢,超額完成任務了有獎勵,完不成任務也要罰款的哦!」

    聽了鍾海濤的話,伍成霞才怏怏地離開了。

    送走了伍成霞,鍾海濤再也顧不上收拾房子了,把鍾瑞叫醒穿好衣服,不顧小傢伙的哭鬧,送到幼兒園後,就來到梁開忠承包的棉花地號里,見他正領著老伴和他那殘疾女兒在拾花,就急忙走到他跟前:「老梁叔,巧姐身體不方便,怎麼也讓她來拾花呢?」

    「唉,場裡開展拾花勞動競賽,說完不成規定的任務要罰款,我們家沒錢,就是有錢,這會兒也雇不上人幫忙拾花了,她不來幫忙咋辦呢?拾一斤算一斤吧!」

    梁開忠和鍾海濤說了幾句話,突然想起他在管理棉花場,不禁心虛起來:「鍾副場長,你怎麼這麼早就到我地里來了?」

    「老梁叔,你過來,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你!」

    見鍾海濤一臉的嚴肅,梁開忠知道自己拿人家一塊蓋花布的事暴露了。

    果然。來到棉花地頭,鍾海濤說話開門見山:「老梁叔,這裡沒別人,咱們兩個說話就不用繞來繞去了。聽說你昨晚在收拾棉花堆的時候,拿了伍成霞的一塊蓋花布。」

    聽了這話,梁開忠愣了一下,然後又看了看鐘海濤,低頭不說話了。

    「老梁叔,我知道你們家裡確實很困難,買一塊蓋棉花的錢白棉布也捨不得花,可你這樣做就不好了。不瞞你說,伍成霞口口聲聲說你偷了她的蓋花布呢,我想,你這麼大年紀了,當聽說她為這事到處壞你名聲的時候,你心裡是咋想的呢?你是一個講面子的人,是不是很傷心呢?」

    聽到鍾海濤的話,梁開忠突然煽了自己一耳光:「鍾副場長,我窮得沒志氣,昨天晚上你走後,看到一塊蓋花布吹到我的棉花堆下,就順手拿走了。你處理我吧!」

    看到梁開忠的舉動,鍾海濤說話也很誠懇:「老梁叔,你知錯能改就好了。」

    「我改,一定改,我從來沒偷過人家的東西,可昨晚鬼迷心竅地把人家的一塊蓋花布給拿走了。」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小偷小摸的人,才直接找到你的,如果我知道或是聽說你是那種人的話,就把你交給場支部處理了。」

    「那,那塊蓋花布怎麼辦呢?」梁開忠為難起來。

    鍾海濤低頭想了想:「老梁叔,你別為事著急,也別為這事影響了你拾花情緒,你現在趕緊回去把那塊蓋花布拿給我,讓我來處理這件事吧,保證不會讓伍成霞到處說你什麼的!」

    「好,好,鍾副場長,我聽你的。」

    梁開忠說完,又到地里向他老伴說了一下,蹬上自行車就回去了。

    過了一會兒,梁開忠氣喘吁吁地蹬著自行車來到地里。鍾海濤還在地里一邊拾棉花一邊在等他。見梁開忠手裡提著一條尿素袋子過來了,立即迎上去,把梁開忠拿來的尿素袋子接過來放在自己的自行車上:「老梁叔,這事交給我去處理吧,你不要有任何顧慮,只管放心拾你的棉花就行了。記住,完不成拾花是要罰款的。」

    從梁開忠的棉花地里出來,鍾海濤又徑直來到劉蘭蘭拾花地里,見她頭也不抬正專心地拾花,連忙喊了一聲:「蘭蘭,你過來,我有件事要跟你說呢!」

    聽到鍾海濤的叫喊聲,劉蘭蘭抬起頭,見丈夫背個大塑膠袋子走過來,連忙跑過去疑惑地看了看鐘海濤:「海濤,場裡不是再三強調不准將塑膠袋子帶到棉花地里來嗎?你怎麼帶頭違反場裡的規定呢?」

    鍾海濤把昨晚發生的事和大清早伍成霞到家裡告狀的事說了一遍,然後把自己如何處理這件事的想法告訴了她。

    聽完了丈夫的講述,劉蘭蘭笑了:「海濤,就你鬼點子多,伍成霞能相信我說的話嗎?剛才你也說了,她早晨來過我們家了,也向你說過她的蓋花布是讓老梁叔給偷走的了,這會兒你又叫我又這樣說合適嗎?萬一她不相信怎麼辦?或是知道是你」

    「蘭蘭,她早晨到我們家的時候,你正好不在家,這就好辦多了。」鍾海濤也笑了。

    劉蘭蘭還是心存疑慮:「海濤,你這樣做,不等於縱容老梁叔去偷別人的東西嗎?」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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