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刀客無情劍 第十六章決戰

    第十七章決戰霧氣瀰漫，像一張網，把整個夜罩住。仍沒有一絲的風。殺氣伴隨著霧氣四處擴散，刺入骨髓。冰冷，又帶有令人恐懼的血的味道。半個時辰過去了，蕭遙和劍仇就像是兩塑雕像，誰的眼睛也沒有眨動一下。棋逢對手。沒有必勝的把握，先出手的人往往最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蕭遙作為一個江湖大盜，是在最明白這個道理不過的了。這個少年，雖然和自己沒有一處相同的地方，然而武功卻帶有一模一樣的感覺，連高低也不分上下。越是這樣的不分高低，就越要謹慎小心。劍仇作為武界名頭最響的殺手，壞名聲也罷，在不到二十歲的年紀里，經歷過350多次決戰，身上刀傷劍傷比汗毛還多。但如果這不能令他驕傲的話，那麼他的成績——沒有一次失敗，必定可以使人，當然也包括他自己，震驚不已。這靠的當然不是運氣。在弱肉強食的武界裡，沒有絕對的實力，上天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眷顧你，即便你自認為是天的寵兒。所以劍仇更明白這個道理，沒有萬分的把握，絕對不能輕易出手。也可以用另一句說，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中。這並不是過於小心謹慎，而是作為殺手最必要的法則。如果沒有等待的耐心，如果沒有平靜的內心，再高的武功，也只能被別人殺死。劍仇之所以能夠作為從無敗績的殺手活到現在，是因為他比別人更能等待。等待，才是衡量一個殺手的最終標準。劍仇沒有出手。他的氣息很平穩，眼神還是那樣冷酷，又透露著高傲的自信。但是蕭遙，他的氣息開始加重，他的手心已經開始出汗。他的眼雖然沒有眨動，但已經開始發酸，甚至沁出了一滴眼淚。他覺得，這是他生平最特殊的一戰。和比他武功高的多的高手對決，幾招可能就輸了，那是技不如人；和比自己功夫低的人過招，當然很容易取勝，贏了就是贏了。然而，這兩種較量都不好看。過程太快，剛開始就已經結束了，沒有**可言；而恰恰是和自己功夫不相上下的對手對決，才會有更大的壓力。因為任何一個小小的細節，任何一點不用心，都可能導致失敗。而失敗，並不是因為武功的硬傷，而是自己的不夠謹慎小心。武界中，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因此而丟掉了性命，丟掉了以往所有的榮譽。成者為王，敗的就得死！蕭遙等不下去了，他的額頭已經開始出汗。他不能再等了，但他也沒有慌亂，反而長吸了一口氣，把自己的氣息調整好。他的耐性雖然比劍仇要低一些，但他遇到任何事情絕不會慌張，這也是他最驕傲的優點。沉著，豈非是另一種最高尚的品質？

    他已經把「緊張」這兩個字從自己的詞典里扔出去，臉上又出現了那神秘的微笑。不管到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不管遇上任何人，再沒有比這微笑更迷人的了。那足以讓他獲取任何一個男人的信任，足以讓他捕獲萬千少女的心。雖然他的外表給人一種窮酸的又邋裡邋遢的味道，但他的內心，卻像太陽一樣，沒有任何黑暗的地方。你可能記不住他的樣子，但他的微笑，我保證只要你見上一次，你一輩子也忘不了。這是他的標誌，他的招牌動作。當他對你笑的時候，證明他信心十足，證明他完全已經準備好應對任何事情。所以他出手了。沒有誇張的華麗的動作，也沒有讓人看不清的招數，更沒有卓絕高深的輕功，他只是往前跨了一步，就一小步。而雖然這是他自己的一小步，卻是武界中的一大步，它拉開了最具傳奇色彩，絕對是武界經典戰例的序幕。走過了這一步，他沒有再往前前行，雙手背到了後面。戰鬥的槍聲已經打響，劍仇當然也沒有必要再等下去。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此刻竟然也掛上了微笑。雖然那是冷笑，但那也是勝利的微笑。對方先出手了，那他的機會顯然更大。他也跨出了一步，不大不小，很優雅。不是蠻漢的粗獷的大步流星，不是女子的蓮步微移，而是屬於他自己的，用在別人身上都不合適的，不大不小的一步。蕭遙目睹他走了一步，目睹了劍仇臉上掛起了一絲代表勝利的冷笑，但他並沒有低頭。即使是失敗，也絕不低頭！他目光淡淡，好像是把任何事也都看淡了一樣，又好像對未來充滿了信心，邁出了激昂的步伐。不是一步，而是很多步。他心裡明白，這樣耗下去，自己必輸無疑。只有速戰速決，才可能有一線的生機。此時兩個人的距離已經不足十米，蕭遙就在這時候停下了腳步。劍仇臉上又揚起一絲微笑，比上次更濃，這次是在右半臉，他好像不會兩邊臉同時笑的。但這次，顯然比上次又多了一份信心，這可以從他的眼睛裡看得出來。那已經不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也不是凍結的寒冰，而是一潭水。是水，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他的這份自信，已經掌控了全局。好像事前就已經知道蕭遙一定會走過來似的，事前就知道自己一定會贏似的。但劍仇並沒有說一句話。他沒有說自己一定知道蕭遙一定走過來，沒有說自己一定會贏。他一個字也沒有說。他還在等蕭遙，但蕭遙這次也沒有說，他大可不必說，他已經出手！平平常常的一招「蛟龍出海」，雙拳橫握，氣息後藏，後勁無窮。這是最平常不過的一招，然而也是最有殺傷力的一招。不懂得運用這一招的人，絕對不會在它上面耗費心力，當然也不會把它作為進攻的第一招。但若是到了高手的眼裡，這絕對是真才實學的，實打實的一招。因為它沒有任何花哨，就是靠後勁取勝。倘若沒有高深的氣力在後支撐，絕對要受到對方的制約。但一旦氣力源源不斷地跟上，在對方已經確認接住了這一招的一瞬間，後勁猛出，絕對是排山倒海、威力無比。不管你武功再高深，若是受到了這麼強烈的撞擊，不賠上小命也要斷掉幾根肋骨。劍仇不敢大意，運氣提到胸口，雙手齊出，握住了蕭遙的兩個拳頭，兩人形成鼎足之勢。趙雲看到這情況，心裡如吊上了一塊石頭。「這下麻煩了，這是要比拼氣力啊，你說蕭遙前兩天剛受過重傷，好徹底沒有？」趙雲焦急地問道。風四娘一聽更急得像猴子一樣一蹦了五尺高，「什麼？比拼氣力？上次他被打得半死不活，那會那麼容易全部復原？」趙雲嘆了口氣，「看來真的要麻煩了。但咱們之前也沒有看出來啊，好像一點事也沒有的他。」「他就是那樣，永遠把自己偽裝得很好，——我要去——」她說著，又邁出了腳步。但同樣的，趙雲再一次拉住了她。「你放開！他會沒命的！」風四娘大吼道，像一隻憤怒的母獅。「風姑娘，我知道你很擔心他的傷勢，但你過去，不更是令他焦急嗎？他一旦分心，必敗無疑。」趙雲說道，「現在的情況還不好說。蕭遙功夫了得，頭腦又靈活，若是氣力不濟，一定會想辦法化解開的。」「真的？若是他死了，我拿你的頭祭他！」風四娘變得誰也不認識，冷冷地說道。兩足鼎立。兩股氣流在此交鋒，僵持，殺氣把兩個人都籠罩。蕭遙頭上的汗還沒完全乾透，又已經起了一層。他的臉色更加蠟黃，暗淡無光。「顧不了那麼多了，再這樣僵持下去，輸的還是我。」他咬起牙，在心裡默念起御氣訣：第四重，寒冰烈火。他又深吸了一口氣，進入肺里，立刻化作一陰一陽兩股，陰氣較輕，上升到腦後風府穴；陽氣下降，沉滯丹田。兩股氣流順著全身要穴上下遊走，又在胸前相遇，交匯，融合，陰陽互補，如同八卦一樣，形成一個圓圈，中間一紅一白兩種力量環環相扣，源源無絕。兩股氣流在經過調和之後，陰氣全部匯到了左臂，陽氣匯到了右臂，氣力如同排山倒海般噴涌而出。劍仇立刻感覺到左手陰冷無比，如同凍結一般；而右手，又如同火燒，熾熱難耐。這真是奇怪的妖邪的武功！但劍仇就是感覺不出它有哪裡的陰暗，倒是一派的正大光明。劍仇被逼退了兩步。他一面只好加大氣力抵擋，一面急急思考如何化解這一陰一陽兩股力量。他又往後退了兩步。但他臉上這是第三次，已經又露出了那幾乎不被人察覺的輕輕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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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