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找尋無果,不免會有些氣餒。但失落歸失落,放棄和堅持是兩回事。
這麼大的個地方,這麼多的人,我怎麼會那麼就輕而易舉地找了小柔呢?未免會有些輕易了些。
這樣一想,我心裡極為舒暢。時間還多,我也無事,找尋小柔就是我最大的事情。
換了很多家酒店,吃了很多的炸醬麵,我甚至都想一路往北而去了,因為再往北走,醫院會更多,還會更加地寬闊。
我不相信我的目標是錯的。
既然給了我這樣一條線索,我會一直找下去。
又是半月的光景,我是沒有得到絲毫的線索,就在我打算要回去一趟的時候,陳小奇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我就在想,這個女人怎麼了,老給我打電話是什麼意思,想著舊情復燃麼?那是不可能的。
我不大喜歡吃回頭草,也不大喜歡吃陳小奇了。
若非要拆散陳小奇跟白山的關係,我可能都不會在之前找陳小奇的。
可是最近,陳小奇連著給了我兩個電話,而且是在知道我是誰的情況下打的。
之前不知道我是葉蕭的時候,她就把我當成了那個男人,現在知道了我就是葉蕭,她的態度未免有些太過耐人尋味了些。
不過最終,我還是接了陳小奇的電話,我倒想知道這娘們打電話是什麼事情。
陳小奇在電話里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一樣,不過我沒在意,我問她是什麼事情。
她不說,卻問我找得怎樣了。我說還在找當中,沒什麼結果。
然而接下來,我聽到了一個令我十分亢奮的消息,因為陳小奇說她有小柔的消息。
這一下子,險些就讓我隔著電話叫了出來,我忙不迭問是什麼消息,要陳小奇快些說。
可是陳小奇買足了關子,說要我答應她一個條件,她就告訴我小柔的一些消息。
我連連說好,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只要有小柔的消息。
別說條件,就是要我的半條命,我都會答應的。我想陳小奇也不會太過為難我的。
陳小奇也是在故意掉我的胃口,她說先要我不要著急,先聽她說完。
我心想,既然到了這個地步,就讓她說說吧,反正我著急也沒什麼用。
這樣一想,我就跟陳小奇說,你說吧。
那娘們在電話里還真是囉嗦,天南海北地扯了很多。
從東扯到西,再從西轉到北,我都不知道她要說些什麼。
總之,陳小奇的意思是說,她來到那個地方有多久了,預計還能呆多久,要去什麼地方,去做什麼事情,反正就是這些瑣碎的事情了。
我沒插話,就讓她說完好了。
但是我很想插話,要她打住的,因為我想知道的不是她在想什麼,而是小柔在什麼地方。
最後,陳小奇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他說假如我找了小柔,在回去以後,跟她見個面。我連著說了三個好。
我以為是什麼事情要我答應呢,原來是這事。
看來這娘們對我也是留有餘情啊,也不枉費我對她那麼的牽掛與回念。
愛都愛了,也過了,誰都不會去糾纏的。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一樣,我沒那么小心眼的。
「小柔在武警醫院,你去找她吧——」
陳小奇說這個消息是她找白山問的,而白山也跟她說了,還給她看了住院的繳費記錄。所以她才特意將這個消息告訴我的。
我不勝感激,我只說謝謝,由衷的謝謝。
就這樣,我們掐斷了電話。然而剛一撂下電話,我就覺得有些不多,陳小奇為什麼要將這樣重要的消息告訴我呢?
她不是在阻攔我找到小柔麼?不管怎麼樣,我都很謝謝她,也不枉費我愛過她一場。
我也沒多想,就直接往武警醫院奔去。
之前我有想著要去找這些醫院找找的,但是我又想,我應該最後才去找那些醫院。料不到我一直找錯了方向。
現在還多虧了陳小奇了,要不然我要走多少的冤枉路啊。
到了武警醫院,我就問醫生,我說你們醫院有沒有一個叫白小柔的患者,大概是植物人的狀態。
醫生要我等等,她查查看。
我站在原地,急得團團亂轉,恨不能現在就拿著槍逼著醫生帶去找。
「哦,有了,有這麼一位患者,是高級病房,有專人看護,如果先生是要去看望病人,必須是要登記的,不能隨便進去的。」
白山對他女兒自然無話可說,而且,他有錢讓小柔住這麼好,接受這麼好的醫療設備。
做了登記,在護士的帶領下,我就往病房那裡走去。
從諮詢台到病房也無多少的距離,就隔著一個院子。
然而這一段距離好像是一道天塹一樣的艱難,我好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我腦子裡亂極了,差點都因為興奮地哭了出來。
隔了這麼久的時間,我真怕自己會哭出來。
真不知道現在的小柔是個什麼樣子……我只求她快些好起來。
走在我前面的護士停了下來,她伸手指著遠處的另外一個護士說,那個人就是負責照料患者的傭工,是患者的家屬找的。
我連連說謝謝,說完後直接撲了過去。
「問一下,白小柔小姐是您在照料麼?」
有太久的時間,我也沒這麼恭敬地稱呼過別人了,可是這個女人,我也應該感激她的,儘管只是雇用關係,可是,若非如此,誰來照料小柔呢?
這個女人看了看我,問我是什麼人,我說我是白山的下屬,過來特意看看小柔的。
我相信白山一定跟這個女人交代過一些事情,比如不要讓陌生人接近之類的話,所以我才沒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來。
而我還想,我一定要策反這個女人,好叫她以後聽我的。
對於她的服務態度,我相信白山不會看走眼,要知道小柔是白山的女兒,她不會虧待自己的女兒的。
這個女人將我帶了一間病房,指著裡面說要我自己進去。
推開門的那一剎那,我心裡緊張極力,我想像不到現在的小柔是個什麼樣子。
儘管她的面容經常在我的腦海中出現,可是,這麼久了,她會不會很憔悴啊……
房間裡有電視,很整潔,床上坐著一個女孩,是小柔。
她看上去十分的憔悴,我知道她是因為藥物刺激的緣故,所以才顯得臉色是如此的蒼白。
我再也無能抑制自己的情緒,一下子就撲倒了她的面前,並且拉住了小柔的手。
可是小柔根本就不認識我是誰,她根本就沒有一點的記憶。
根本就沒有一點的記憶,然而我還是願意陪著她。
我情難自禁地叫了幾聲她的名字,小柔只是沖我笑著,沒一點表情變化地沖我笑著,像個傻子,像個失心人一樣。
過了好久,我終於從這種情緒中緩和了過來。
我幾乎是跪在地上的,從地上起來後,我問這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她說她是保姆中心的,因為醫院人手不夠,所以白先生才請了她。她姓劉,說讓我叫她劉姐就好。
「劉姐,」說著,我從口袋裡拿出一些錢來,硬是塞到了她的手上。
劉姐推辭了,說白先生已經給了很多了,她不能要。我執意要她拿著,劉姐也就沒再堅持了。
一旦拿了錢,我相信,我就可以封住她的嘴,至少這件事情是不能跟白山說的。
我問劉姐,問她醫生是怎麼交代的。劉姐回答不出個所以然,說自己不知道,要我去跟主治醫生親自去問問。
想來也是,劉姐也只是負責照看小柔,並不負責小柔的病情啊。
回過頭看了一眼憔悴不堪的小柔,我去了醫生的會診室。
劉姐也跟我說了,主治醫生姓周,叫我過去找她就行。
周醫生是個大齡婦女,應該過了更年期的模樣。現在時間也晚了,大多的號都約到了明天,所以周醫生的會診室沒患者。
進去後,我叫了聲周醫生,並講明了自己的來意。
「是患者的家屬吧?」周醫生整理著桌子上的材料說,「患者最近穩定了很多,但是什麼都說不好,你們家屬也知道,那種病是很難把控的!」
周醫生說的也是實情,我不能責備人家。
她跟我說醫院的護士每天都會給患者做記錄,有什麼好轉或者是好轉的跡象都會記錄下來,以方便後面的治療。
我說謝謝醫生。
「沒什麼,職責而已,沒必要謝我,看過那麼多的患者,也知道家屬是怎麼想的,我們做醫生的也會盡人事,但是也要看天意!」
盡人事,知天命……我心裡不住地感嘆,若是可以與天爭命,想必現在的我,也是得到了一個圓滿的結局了吧。
「好了,交班了,晚上還會有醫生坐診,若果她有時間,如果你有時間,就坐下來聊一聊,不過我覺得沒必要,患者家屬只是不放心,但我們做醫生的都一樣,不會厚此薄彼,都是一視同仁——」
說完這話,周醫生就將白大褂掛在了衣架上,然後扭著碩大的盆骨走了。
今晚我也就住在醫院了,我要陪著小柔才好!
沒有我,她會很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