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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前回到自己在外宮的房間,這裡供他臨時休息和更換衣著,宮總管沒有家室,所以常住在這裡。
脫去盔甲,再去掉頭盔,宮前輕鬆的想著楊大美人兒沒有認出我,剛才情景除非膽大出了天,否則誰敢亂看?
不過從放心起見,改天還是想法把楊大美人兒殺了的好。
.....
是夜,皇帝在皇后床前坐下,皇后閉著眼睛,感覺到是他,伸出一個瘦弱的手,皇帝握住。
這一刻他覺得慰藉,她....不屑一顧。
表現不屑一顧需要力氣,皇后沒有,縱然有力氣,也沒必要表現出來。
身邊的這個人,現在最需要安慰,可以不給,卻犯不著諷刺。
皇后靜靜躺著,聽著他時而憤怒,時而哀憐的說話。
「都等著到這京里來,不擇手段到這種地步!」
「朕偏偏不讓他們如願。」
「皇后,你看朕還能有孩子嗎?」
皇后睜開眼睛,平靜地看了看他。
縱情聲色,六宮充盈,為邀寵的動手腳,不甘心的動手腳,這裡面也有皇后。
她的兒子早夭,她再失寵,她當然不希望另有皇嗣,縱然有,也要與她的利益相關。
最有資格在這件事情上得出結論的,就是新晉的美人兒們,不久前她們剛說過,皇帝不能再令她們有孕,所以她們偷情有理,背叛有理,因為東王、南王及小北王的血脈都稱得上皇嗣。
皇后現在還能拿得出什麼主意?其實也不想拿出什麼主意,早在幾年前她就想過,如果從東王幾位殿下府里選出一個來,是不是對她感恩戴德。
不過,她眼前閃過幾位殿下數年不曾進京朝賀,以前見到的依稀面容總是驕傲的,皇后喘聲問:「鎮西侯可以牽制他們?」
皇帝的面色猛的一沉,渾身上下頓時冷了。
又是這樣。
皇后以前也曾問過謝家的地位,畢竟他們是異姓,而且和殿下們分庭抗禮,可是皇帝總是對謝家忌憚更深。
.....
謝雨霖滿月的那天,曾寶蓮早早的起來。
頭天晚上,她讓白芍叫自己,結果把謝運也弄醒。
「少夫人,時辰到了。」
謝運先睜開眼,他體內的習慣知道天還早,不高興的道:「叫什麼。」
「我得起來,二妹辦滿月,這是大事情。」
謝運無奈也起來:「辦滿月,辦就是了,起這麼早不是折騰呢。」
曾寶蓮對著他笑:「那是二妹,大福大貴的雨神仙。」
「這些話還不是你讓傳出去的,」謝運打個哈欠,也是笑:「這么小就能呼風喚雨,那敢情好,打仗的時候帶上二妹,要風就有風,要雨就有雨。」
他說這幾句話的功夫,曾寶蓮已經穿好衣裳,坐在妝檯前面,謝運也就起來,往父親書房裡侍候。
鎮西侯這一個月里在書房睡,見到兒子過來,也道:「你今天早。」
「不是兒子早,是二妹辦滿月,家裡驚動的不行了,沒法兒睡。」謝運抱怨道。
現在管家的只能還是曾寶蓮,鎮西侯就好笑:「你和妹妹爭寵不好,因為這個和媳婦慪氣更不好。」他也就起來。
早飯早有準備,也就提早,夏天亮的早,早飯還沒有結束,慶賀的親戚們開始登門,一口一個雨神的,鎮西侯也覺得可笑,小小的孩子怎可以喚雨,不過是湊巧罷了。
今天的主角剛剛醒來,微眯著眼睛在奶媽懷裡吃奶,鑑於謝家的優良基因,她生得很漂亮,穿著一件粉紅色的小衣裳,就到全身,兜著尿片,不時的對著人笑嘻嘻。
只有至親才能進來看她,凡是見到她的人都夸,二姑娘有福氣,這么小就很會笑,曾寶蓮看她的次數註定比別人要多,謝雨霖有些熟悉她,滿月的孩子應該看不到什麼,不過每當曾寶蓮陪著客人進來,謝雨霖就會對她的方向注視會兒。
謝二姑娘生產那天,是曾寶蓮管家成功的一天,今天也不例外,容氏見她頭頭是道,樂得休養,家依然是曾寶蓮管,曾寶蓮重新回到她管家的房間裡坐下,盤算下,再把今天順當的過去,她除去沒有辦過喪事,辦喜事卻無疑沒有問題。
來來往往的媳婦們,已經有羨慕的話出來,忙到午後,曾寶蓮呼一口氣,再過幾個時辰天黑下來,今天也就結束。
豐年來回話,曾寶蓮一度以為是幻覺。
「少夫人,您的親戚從京里過來,特來道喜。」
曾寶蓮直直望著豐年,不是她小家子氣,二姑娘出生來個沈風,滿月難道就不能讓人清靜清靜,見到豐年一本正經,曾寶蓮火氣上來,沉下臉:「帶路。」
單獨的小客廳里,曾家兄弟和妯娌們先到,個個也是沉著臉。
曾寶蓮走進來,也沒有歡迎的神色。
曾家的族長送上禮物,不過是些表禮,讓他們拿出貴重的東西也不可能,
族長呵呵地笑著:「孫女兒啊,我們來也是給你撐腰,你帶著全家的人依靠婆家,現在總能體會到有娘家人還是有好處的。」
曾寶蓮淡淡:「好吧,你說的清楚,我也不想廢話,當初我家日子不好過,親戚們從不上門,現在我家日子好過了,為什麼要你們?」
五房的四奶奶居然也來了,笑道:「侄女兒,我們打聽過了,你房裡沒有別人,你公公房裡也沒有別人,我把你妹妹送來了,你要她作伴就作伴,不要她作伴也算有個人走動,你說是不是?」
曾寶蓮對曾紫芳看看,姐妹笑得心照不宣,曾寶蓮對四奶奶平靜地道:「西疆也許米貴,妹妹住在這裡你不怕費錢?」
「不是有你照顧,費什麼錢......」
四奶奶說到這裡,族長太太見她說的實在不像話,拉她一把,四奶奶甩開她:「拉我幹什麼,少夫人能照顧這麼多人,不缺我女兒這一個,再說我女兒有用呢。」
她脾氣不改,有什麼還是說得出來,曾寶蓮好笑:「我為什麼要照顧你女兒,我有姐姐,如今又有了妹妹,當初說的明明白白,咱們一刀兩斷。」
「孫女兒....」
族長的話讓曾寶蓮打斷:「知道我當初為什麼這樣說嗎,落一個有富貴就不要親戚的名聲?難道我不知道。實在是鎮西侯府不是一般的人家,說起來我家的官司未必就是宅院連累的,說不好與這府里有關,相關的楊二姑娘現在還不許出家門,我家二姑娘落地的那天,就惹一子事,今天是二姑娘滿月,你們過來是誰的指使?」
話說到這裡,曾學書也忍不住了。
「族長,不是我說你沒事生事,你們好好的京里呆著,你的座上客都是有官職的,沒有官職的你立即也就不往來,你的日子不會難過,至少比我們家以前強的多,何苦來看我們?而且你們無事不來,說吧,誰叫你們來的?」
曾學書說過,三奶奶向氏也沒忍住。
「我女兒侍奉公婆和丈夫不敢怠慢,你們就別來添事了!如果有事,也找不到我們吧。當官的最高衙門在京里,要錢的話,你們手裡難道沒有幾個?走吧走吧,拿上東西不要再來了。」
族長的面色尷尬:「咳咳,其實是有人說幾句來著,不過我們難道就不能來看看你們。」
包括曾寶蓮在內,曾家的人頓時警惕:「誰?」
外面跑進來張毅,抹著汗水瞪眼睛:「哪裡來的親戚?我和秀慧成親幾年,從沒有見過她京里的親戚,怎麼三妹這裡就多出來許多親戚,別又是奸細吧?」
把所有的人狠狠的掃視一遍,張毅如今的警惕心也高,向著曾寶蓮道:「三妹你要小心,今天是二姑娘辦滿月,想看你笑話的人可不少。」
就是這城裡的大姑娘小媳婦,難道就沒有人眼紅的。
曾寶蓮微笑:「多謝大姐夫,你來的正好,你招待他們,不會就學,凡是來的人都有回禮,你問丫頭要就好,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我來對付他們。」
這是張毅的原話,曾寶蓮走出來,就有管事的媽媽找她,她急急忙忙的回到管家的房間裡,路上就處理很多的家事。
剛坐下來,風從窗戶里吹出來,讓人打個寒噤,曾寶蓮皺眉:「夏天怎麼會這麼大的風?」
話剛落地,灰暗出現在天色里,明亮的夏日下午忽然變成冬雪天的陰沉。
曾寶蓮心裡一沉,想到二姑娘生產那天的大火,後來親眼見到的謝運也說奇怪,那火仿佛是個人一樣的會躲著水,他長這麼大,也是頭回見到。
「豐年,這風實在奇怪,你去見母親,別再讓二妹見人。」
丫頭們在關窗戶,風吹得門窗啪啪作響,不關不行。
豐年走出門,就讓風掀個跟斗,她站起來,抓著一路的欄杆走到容氏的房間。
鎮西侯走出書房,他在風中穩穩站著,撫須道:「果然來了。」
另一個男子從他身後走出,也同樣站的穩:「侯爺,我說的話沒有錯吧。」
「秦先生,我一直相信你,不過我還是懷疑你是親眼所見嗎?」
秦先生也捏著鬍子:「侯爺,泥窩國聖女廟可不好進,我是個男人。」
風在這個時候更加的大了,「啪」地一聲,鎮西侯府門外操練士兵的空地上,旗杆上的旗子斷折下來。
士兵們拾起來往府里送,不過旗杆太高,鎮西侯遠遠的已能看到,而府里的家人忙碌的走動著,曾寶蓮的意思讓檢查門窗,和可能砸到客人的東西。
客人都在房間裡不敢讓出來。
秦先生笑笑:「侯爺,新娶的少夫人倒也謹慎。」
鎮西侯沒有接話,已經辦過女兒生產,他不認為媳婦辦不好滿月宴,再說狂風大作是他當前的憂心。
謝運在風中走來,雖然穩,步子難免歪斜:「父親,您讓找的人找到了。」
在他的身後,有個人東倒西歪,勤煙不時扶著她,這是個女人,約有四十多歲。
鎮西侯再看秦先生,風把他的鬍鬚面容吹得一團亂,不過眼神里頗有讚賞:「你又說對了。」
「侯爺,能不對嗎?一個月前天火,二姑娘帶來雨,現在有風,當然有克星的人。」秦先生神色一般,不覺得這有什麼了不起。
鎮西侯還是誇獎了他:「星相之學,當數先生為天下第一。」
秦先生話裡有話:「所以,我就投奔侯爺來了。」
鎮西侯微微一笑,笑容在風裡含糊的看不清。
秦先生全憑感覺,再等著,鎮西侯沒有解釋,秦先生也不著急,他憑星相學投明主,並沒有指望本人是知情人,鎮西侯一開始對他懷疑重重,就是現在也是事實擺在眼前,是個勉強相信的樣子。
看著侯爺世子和中年婦人進去,秦先生往另一個房間裡走,這是他在鎮西侯府的住處,關上房門可不是防風,而是他時常的這樣,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就是一天,侍候的人都早習慣。
他有一個打磨得光潔的小盒子,外表已撫摸出包漿,點上燭火閃閃發亮如寶石,其實不過是普通的木頭,只是年代久遠。
裡面放著幾枚銅錢。
秦先生用絲帕擦手,虔誠的道:「我秦家銅錢卦,直到今天沒有失過手,容我再卜一卦,再看上一看。」
卜完,收起銅線,秦先生還是納悶:「自先祖記錄里說,從沒有失過手,可是我再卜也是這樣,鎮西侯貴不可言,世子貴不可言,新得的二姑娘反倒命格尋常,這雨神的名聲是怎麼到二姑娘身上的呢?」
就是少夫人他也卜過,也是一般的命,可是她進門後家事清晰,親戚們無不稱讚,已經有人說少夫人的命格也好。
秦先生堅信自己沒有錯,祖宗傳下的東西不能懷疑。
書房裡,鎮西侯和謝運對中年婦人恭敬有加:「原來是昔年名醫常家的後人,常大嫂,這次只怕要有勞你了。」
常氏謙遜地道:「侯爺不必客氣,我常家的醫術到我這裡是第十二代,雖然我是女兒,既然接過祖傳,就應該盡心。」
勤煙來回話:「回侯爺,少夫人來的親戚,有一個忽然犯病,說也奇怪,他犯病的時候,街頭有人也犯病了。」
常氏起身,她是空著手進來,對勤煙道:「請還我藥箱,疫病只有我能治。」
勤煙嚇一跳:「疫病。」
鎮西侯和謝運都沒有驚奇,秦先生的卦里早就表明,他也早就回上來。
就是雨霖落地那天的天火,秦先生也事先說過,不過雨霖降雨,他倒不知道。
常氏走出去,鎮西侯對謝運道:「你也去吧,總得裝個樣子。」
謝運答應著要走,鎮西侯又叫住他:「小心,這是病。」
目送兒子離開,鎮西侯對著剛點起的燭火出神,外面愈發的黑,沒有燭火房裡就要看不見,他靜靜的想,秦先生的卦真准,他曾疑惑的問過自己:「侯爺,你和世子的命格都極高,可是,你們家這幾代都沒有動過爵位,按理來說,應該福澤上下。」
外面已然有些亂了,鎮西侯還是坐著,微微地有笑容,算的真准。
謝運在街上忙忙碌碌的時候,曾寶蓮怒氣沒有平息。
「疫病?」
她指甲掐到手心裡:「有這病為什麼還要來!」
族長太太跪在地上哭:「我們不知道啊,那大師給的可是仙丹妙藥,你族長祖父忽然犯病,大師忽然登門送藥,他才活下來啊。」
「哪有這麼多的巧?你們就不能多想想!」
「不是不想,你祖父病好,大師說話我們能不聽嗎?他說你祖父要往西才能避災,遇到親人更加好的快,說留在京里還要有災啊,我們想想你說不定成親了,就叫全家人都來看你。」
曾寶蓮氣得心口疼。
她和謝家的姐妹女眷都說過話,也和容家的姐妹有幾個交好,謝家的人一派英風,容家的人各有智慧,都不是輕薄脂粉那種,對兩家的男人也就此高看。
她全家依靠婆家生活,曾寶蓮並不難為情,誰不遇到難處?全家在這裡好好的過,等大姐夫中舉,二姐找個上門女婿,或者由謝家養老,也就是了。
偏偏來這麼一攤子人讓她面上難堪。
她是謝家的弱點嗎?
讓把族長太太帶下去,曾寶蓮接著安置客人們,風大出不去,有疫病更加的不能亂走,心情一刻比一刻的黑暗。
晚飯時候到了,她本來想去看看二姑娘,因接觸過族長太太等人,不敢進去。
謝運讓人送話進來:「世子說他在街上見到好些病人,今天晚上就不進來了。」
曾寶蓮更加的生氣,到底是誰算計她!
楊二姑娘還是不許出門,應該不是她。
......
燭光下,鎮西侯認真聽著,說話的是幾個老兵,他們大多沒了牙,是跟老侯爺的人。
「泥窩國的聖女確實邪氣,他們自己國家裡去求,要生子就生子,要錢財就有錢財,有人貪得無厭怎麼辦?他的錢就花得特別快,反正大亂子倒也沒有出過。」
「老侯爺在世的時候,泥窩國只有現在的一半大,這些年他們吞併烏域國土,大樹的兩座城也讓搶走,如今和西疆差不多大了。」
鎮西侯請他們喝茶:「齊伯,我小的時候,你對我說過的故事,你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那是個歌謠,聖女自藍光里出,藍光里什麼都有,天賜藍光給聖女,風雨瘟疫在她手。」
鎮西侯凝神:「齊伯你可記得清楚嗎?除去風雨瘟疫,還有嗎?比如大旱?」
齊伯想想:「沒有,我記得就是這樣。」
鎮西侯稍有安心,他從小就聽到泥窩的歌謠,在他的記憶里也只有這三樣。
風,鎮西侯是不怕的。
西疆關城天天有風,城牆相當堅固。
雨,他也不怕。
西疆的排水溝很多。
其實大旱他也不怕,因為這裡是關城,城外有座雪山,只是距離遠了點,真的缺水,他也能弄來。
這些年把常氏找到,算鎮西侯最緊迫的一件事情。
他和祖先們不同,祖先們在的時候,泥窩完全不能和西疆抗衡,出於什麼目的,祖先們沒有動他們的手,鎮西侯也大約的清楚,所以他也不必責怪祖先們留下這種邪氣的東西。
而祖先們在世的時候,泥窩聖女相當於送子娘娘,都沒有過風雨降災這種事情,更別提瘟疫。
鎮西侯面臨的年代不同,他得準備好內憂,京里容不下三位美人,說不好哪天殿下們就要打仗,外患里,最邪氣的就是聖女。
他得到的消息,三位有孕的美人們吃錯東西,已經沒了。
.....
楊歡姍渾身籠罩在藍光里,拼命的念叨不停。
她的房間從小就沒有進,所以沒有人打擾她。
一口鮮血噴出來,藍光消失,楊歡姍驚嚇的趴在地上,聲嘶力竭地道:「不會,疫蟲還在,它們還在,不會.....」
.....
煮草藥的大鍋冒著熱氣,常氏喝下去第一碗藥,把餘下的湯藥分給街上的人。
謝運看看天,真是怪事,湯藥放到鍋里的時候,風就小下來,現在完全消失,繁星露出來,天空十分的美麗。
.....
房間裡稀里嘩啦一頓的響,北王妃冷笑著走開。
小北王砸的不解氣,把桌子也砸了,他是習武的人,桌子直接摔成幾塊。
「不識抬舉,本王送他皇嗣不好嗎?」
他剛剛回來,就收到消息,就在十幾天前還相會過的吳妙女沒了。
小北王殿下是確認吳妙女有身孕後才離京,悄悄的去,悄悄的回來,留下一個孩子在宮裡。
「她怎麼敢亂吃東西!」
同時沒有的,還有小北王安排在宮裡幫吳妙女出宮的人,小北王進出外宮的人也同時消失。
他雖然不在京里,為保證孩子的安全,隔上三天就有人和吳妙女通信,送安胎藥給她。
現在見不到接頭的人,而吳妙女是正式安葬,美人不停靈,第二天就下葬。
哪怕知道三個美人一起沒有了,小北王也覺得心疼,吳妙女本就是他相中的妾,沒抬進府先抬進宮。
孩子也是他的。
他發完脾氣,捂著臉獨自難過。
北王妃在內宅里罵:「什麼東西也值得這樣傷心,我膝下沒有孩子嗎?世子不是他親生的嗎?」
北王妃也砸了兩樣東西,她讓蒙到鼓裡,今天才知道吳妙女在宮裡。
準備好進府的人,地方都安置好,忽然小北王不提這事,離家好幾個月,北王妃還自省過,為個妾不值得吧,再說她也容得下。
謎底揭開,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夫妻倆各自生氣,小北王晚上自己睡,為吳妙女上了三炷香,北王妃第二天就請醫生,說肝氣不順心口疼。
小北王進來看她,夫妻大吵一架。
「你沒有兒子嗎?沒有其它的兒子嗎?你還知道爭皇嗣,兒子們也爭,你給哪一個?」
「你能進宮裝秀女嗎?你要是能裝,我把你送進宮,我不在乎頭頂上有什麼!」
北王妃手捂心口,這回真的疼,淚如雨下:「你果然嫌我老。」
「無理取鬧。」
人稱小北王,這對夫妻都沒過三十歲,小北王火氣大的一抬腿走了,留下北王妃真的要看醫生。
東王很生氣的不是美人兒沒有了,而是:「南王和小北王做事太差,皇嗣本王也有份,為什麼把伊氏害死。」
伊氏肚子裡是東王妃的孫子,她款款的勸著:「說不定是伊氏自己不小心呢。」
「她會不小心到把咱們家在宮裡的人全供出來?南王做事我知道,小北王又年青,跟他們兩個脫不了關係。」
東王世子有些傷心,伊文芳出身不差,本就是他要定的側妃。
只有世子妃暗自高興。
東王氣上一會兒,也無計可施,又打謝家的主意:「世子,你再去一趟西疆,算著日子,謝家的二姑娘應該過了滿月,我有了年紀不可能過去道賀,你在京里又趕不及,你現在去,向謝家小姑娘求親,你有三個兒子呢,隨他謝家挑哪一個。」
世子妃嚇了一跳:「父親,萬一謝家的姑娘生得不好,這小小的年紀,可看不出來美醜。」
東王板起臉:「美又如何,丑又如何,關鍵是謝家的家世!謝家若是肯助我,明年咱們就能入主京中!」
東王妃和世子妃婆媳挺好,東王妃笑著解釋:「咱們家以水軍見長,如果和京里鬧家務,陸地上打仗要有得力的人。」
世子妃不易覺察的顰眉頭,但是沒再說些什麼。
等到她一個人在時也有怨言,對陪嫁的丫頭道:「既然有鬧家務的心,為什麼不乾脆鬧出來,還要送美人,又籠絡謝家,謝家只是侯爺,剛生的小丫頭就要挑我兒子,想想真不舒服。」
.....
瘟疫很快退去,曾家的人也可以離開,曾寶蓮好似大病一場,這一天就沒有起來。
她一早不說,謝運都出去了,又重新進來,問問原因,曾寶蓮哭著告訴他,謝運忍俊不禁。
「人家在難過,你這是什麼表情?」曾寶蓮從帕子上面看他。
謝運把她的帕子揪掉:「你是心裡歉疚,不是真的生病,起來吧,母親還要照看二妹,你就敢偷懶。」
「不是偷懶,是不敢見父親母親,又是我親戚惹的事情.....」
謝運一口打斷:「你親戚哪有這能耐,你不是問過,路過的高僧給他們指的路,讓他們到西疆來,固然有把你帶累的意思,你也真的就難過了,你這不是讓別人滿意嗎?」
「那你的意思?」曾寶蓮果然不哭了。
謝運擰擰眉頭:「現在說也沒有證據,等我回父親,是不是帶上你,不過說不好是今年的事情還是明年。」
曾寶蓮就起來,和他一起出去,一個往外面,一個去正房。
容氏正逗著謝雨霖,見到她進來:「聽說你病了?」
「這又好了。」
曾寶蓮含糊過去,把謝雨霖抱在手裡,謝二姑娘瞪著烏黑的眼睛看著她,目不轉睛的很是可愛。
謝運沒有想到的,不出三天,鎮西侯就點兵馬,謝運言而有信,讓曾寶蓮同行。
曾寶蓮嫁入謝家約一年,還是頭回見到軍營風采。
烈烈風中彪悍的人,讓她目眩不已,遙想先祖也是這樣,又覺得親切。
一路急行軍,她也忍耐下來,看到界碑的那一刻,悸動撞擊著她的心。
泥窩?
這是過了邊界。
鎮西侯命大軍紮營的時候,他在馬上眺望四周,吩咐道:「請秦先生過來。」
秦先生答應一聲:「我就在這裡。」
鎮西侯笑笑:「你卜一卦,今天我也信你。」
「侯爺信我的時候可是不多,」
秦先生隨身不背別的,只背著銅錢箱子,就地打開就是一卦,吃驚的看看鎮西侯,又看卦相。
鎮西侯笑問:「可好嗎?」
「不好。」
秦先生結結巴巴地道:「不過,侯爺的命格壓得住它。」
謝家的命格,每每都讓秦先生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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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中國。平安,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