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藏菁長老愕然地張大了嘴巴,十萬年的雷擊木,就這麼沒了嗎?
虧她還想著,從馮君那裡分潤一些雷擊木呢,夢想就被這樣抹殺了嗎?
然後她又覺得,自己似乎暴露出了相關知識的淺薄,於是她硬著頭皮據理力爭,「頤玦你說的我知道,寂滅之氣這麼重……但是控制好尺度的話,也未始就不能得到雷擊木。」
「這個沒錯,」頤玦承認她的觀點,然而,「但是這個尺度真的太難掌握了,必須操控得足夠精準,才有那麼一絲可能得到雷擊木,火法和水法出現任何偏差,都是註定一場空。」
然後她看向馮君,「你能推演得那麼准嗎?」
如果我能實時推演的話,做到這些也不算難!馮君非常清楚這一點。
但是他可能實時推演嗎?別說衛家這種明顯排斥外來者的勢力了,就算去金烏門甚至太虛門的本部,他也會很乾脆地拒絕——太不安全了。
大概也許只有靈植道……可以讓他稍微考慮一下。
所以他很乾脆地搖搖頭,「我做不到這一點,根據現有的情況推演,我可以給出如下的方案,三顆雷珠左右的雷電,基本可以導致栗梨樹陷入瀕死狀態……」
「不過雷電總量不是唯一的,還要說一下雷電強度,三顆雷珠應該在三個時辰左右釋放完畢,然後在釋放完畢之後,及時激發通幽藍焰,此火不忌金水屬性,能燃燒得久一點。」
「通幽藍焰燃燒一炷香的時間,基本可以徹底燒死栗梨樹,這個時候,就應該降下近土木之水,比如說紫銀重水,即可潤下,又可促發生機……」
他將整個過程說得都非常細,可操作性極強,但是總給人一種神棍的感覺。
濁酒真仙就忍不住了,「如果照馮山主說的這麼操作,栗梨樹有幾成可能性涅槃成功?」
「你們把握細節的能力,我並不是很確定,」馮君隨口回答,「一成到五成的可能性吧。」
一成到五成……你這範圍是不是太寬泛了一點?濁酒真仙又問一句,「那麼我想知道,怎麼做就是一成,想要五成,又該怎麼做?」
「那是你們自己考慮的事情了,」馮君毫不猶豫地回答,聲音也有點嚴厲。「我沒有實地考察,能推演出來這樣的結果,已經殊為不易了……濁酒真仙你完全可以請人二次推演。」
「你請人推演了這麼多次,認識的推演高手,肯定不止我一個,為什麼不去試一試?」
這話的邏輯沒有問題,但是濁酒真仙覺得有點恥辱,「我希望馮山主去實地考察。」
「這不可能,」馮君很乾脆地搖頭,然後他左右看一看,「你允許我帶這些真仙過去?」
「這是不可能被允許的,」濁酒真仙對這一點也很堅持,「我衛家有自己的無奈,你要請的這些,都是七門十八道……」
「不可能就別說了,」馮君很乾脆地打斷了他的話,「既然沒可能實地考察,我能提供的也就是這些建議,反正……推演費我不會退的,這是你自己沒能力做得到。」
濁酒真仙輕喟一聲,他也知道,有些矛盾是不可能協調的——起碼以他的能力做不到。
然後,他就又糾結期一個問題來,「就算涅槃,老的栗梨樹是必然要死了?」
老樹出新芽,還是不是原來的生命意識,這真的很難講。
「你這問題問得奇怪,」馮君訝異地看他一眼,「在你來白礫灘之前,它有活的可能嗎?」
濁酒真仙不能回答這個問題,只能表示,「但是……馮山主你是推演大師啊。」
「我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你認為我是推演大師,」馮君冷冷一笑,「如果白礫灘不是真仙眾多,你的態度也許會更不好,沒準會強行帶我走。」
濁酒真仙默然,他當然可以狡辯,但是狡辯帶來的也不過是自取其辱,所以最後他輕喟一聲,「好吧,都是我的不對,我就想問一句……可以避免它涅槃嗎?」
「不可能,」馮君和頤玦齊齊搖頭,頤玦更是直接表示,「你可以讓它自然死亡,但是想挽救它,就只能嘗試讓它涅槃重生。」
「可是涅槃了之後,它還是它嗎?」濁酒真仙抬手重重地一拍額頭,低聲嘶吼了起來,「那是我家老祖……老祖留下的東西,它不是它了,我們怎麼跟族人交待?」
他的情緒明顯有些失控了,但是藏菁長老心硬如鐵,「是不是,那都是你的感覺你的選擇,人家已經給你推演出來了,願意接受你就操作,不願意接受,你可以轉身走人啊。」
濁酒真仙扭頭看向馮君,表情有些怪異,「真的不能去凌陽界嗎?」
馮君摸出一根煙來點燃,吸了一口之後看向藏菁長老,「要不弄死他吧,我算你五個金丹推演名額……這種只知有己不知有人的傢伙,活著也是給大家帶來麻煩。」
「等他出了白礫灘,」藏菁真仙不以為意地隨口回答,「在這裡出手,難免會有點手尾……我保證他回不了凌陽界。」
聽到這話,濁酒真仙一腔的不忿,瞬間化作了不盡的惶恐——他對藏菁的氣息不熟,但也知道這是玄水門做得了主的大修者,「藏菁長老,我是情緒有點失控,隨便說說的。」
藏菁真仙冷冷一笑,「我知道你是隨口一說,我也隨口說一說,讓你換位思考一下,不過馮山主……你如果真有這樣的想法,把他們交給我們就好了。」
「好吧好吧,是我錯了,」濁酒真仙忙不迭舉起雙手服軟,「我會把馮山主的結果報回去,同時勸說族中,爭取讓族裡同意諸位長老一同前行,他們不同意,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哼,」清鍠長老降下神念,輕哼一聲,「你當我們稀罕去?若不是擔心馮山主有閃失,你花多少靈石請我,我都不去!」
這話還真沒錯,凌陽界不希望七門十八道的修者前往,而宗門體系的修者,也沒多少人稀罕前往,尤其是他這種長老級別的,凌陽界想請動他,起碼也得有出竅慶典之類的理由。
濁酒真仙無顏久待,起身告辭之際,又貌似隨意地問了一句,「聽說頤玦仙子有生機類的道念,未知能否相助栗梨樹涅槃?」
「可以有所臂助,多寡而已,」不等馮君回答,頤玦先出聲了,不過緊接著她就表示,「可是我之道念,為什麼要助你?更別說你衛家還不希望我去,此事不要再提了。」
「那我先告辭了,」濁酒真仙搖搖頭,轉身離開,嘴裡還長嘆一聲,「真是里外不是人。」
他離開之後,馮君護送著藏菁和清鍠回了天琴——這二位要整理一下在蟲族世界的收穫,等到馮君晉階之後,再來接他們就是了。
白礫灘上除了原有的真仙,從蟲族世界回來的真仙就只剩下了三人,頤玦姑且不論,晨曦和劉興宇都是半路進的蟲族世界,修為又偏低,收穫倒是沒有大到需要專門去整理的程度。
這麼一番忙碌之後,馮君又休整了三天,開始了正式的閉關,雙向門也暫時停止了。
頤玦和馮君不見外,她也發現了那個具有微弱空間波動的光門,她甚至已經猜出,那應該是一個通往小世界或者大世界的門、
這種資源,不是普通單個修者能擁有的,哪怕白礫灘勉強可以稱得上一方勢力了,但是只有一個金丹和三五苗出塵,根本不可能保得住。
尤其是大世界的位面門,普通的元嬰家族都保不住,這種可能影響到整個天琴位面的渠道,也不可能讓小勢力來掌握——必須要交給足夠大的勢力來統一管理。
當然,以馮君現在的人面和影響力,努努力也許能保住這扇位面門,只要他不要用這東西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別人無法以此做什麼文章就好。
不過頤玦也沒有著急發問,馮君晉階在即,這事兒慢慢說也行。
馮君閉關的第六天,晉階氣息開始蔓延出來,四名真仙護法頤玦、劉興宇、晨曦和潮承,都提高了警覺——此人真的不容有失。
次日,晉階還在繼續,天空被陰雲遮蔽,下起了毛毛小雨,細碎的雨絲中,竟然有些微的靈氣和一絲絲玄奧的氣息,充滿了生發的韻味。
晨曦見多識廣,低聲呼了一聲,「界域鍾情……馮山主和此方界域,有大因果啊。」
「這是肯定得,」潮承的意念傳出,「他埋了吞星魔屍身,本身就是不小的因果,這次又率領大家進攻蟲族世界,天琴主世界那裡,也會滋生一些因果,昆浩自然有份。」
率領二字,他還談不上!晨曦很想糾正一下,不過這麼掃興的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
倒是頤玦出聲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界域鍾情不代表咱們可以掉以輕心,且安心護法,自有造化。」
這話說得沒錯,但是界域鍾情也真的了得,延綿細雨下了整整五天,到了後來,大家都知道淋雨的好處了,很多人直接跑到野地里淋雨。
於是,五天之後,又有兩個人成功抱丹。
(更新到,召喚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