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七年十月除,永安軍一路兵兩萬餘入平陽府,是時平陽府與商、洛、陝西、湖南各省接壤,賊甚重,官軍糜爛多以殺良冒功,百姓苦不堪言。
石剛率永安軍陷陣三營,自靈石至解州轉戰百里,與賊寇大小十二戰皆捷,斬賊數萬,計殺混世王、姬關鎖等賊十數人,余賊大驚,皆退走湖廣。
至八年正月時,平陽府境已靖平。
於此同時,永安軍其餘四路亦在遼州、汾州、伈州、潞安府、澤州等地連戰連捷,一路勢如破竹直入澤州境內。
在崇禎七年十二月末爆了永安軍與農民軍的澤州會戰,永安軍四路,雲集八萬大兵於澤州,以副統領黃陽為主將。
賊寇甚眾,以八大王張獻忠、紫金梁為等十二家,脅裹眾賊十餘萬,號稱二十餘萬圍攻澤州。
此役又分成三戰。
第一戰為永安軍八萬馳援澤州,兩軍於城下激戰數日,最終賊寇潰敗。
第二戰為陽城之戰,史路陣殺賊紫金梁,聲威大振。
第三戰為天井關追擊逃賊,當地軍民皆言,永安軍士敢當先、無懼死,三戰三捷,終以永安軍斬數萬告終。
直到正月末,山西全境靖平。
......
在山西境內如此的大戰與改革之下,大同鎮城則是在緊鑼密鼓的籌備著崇禎七年的春節。
自打前些年蕭亦鎮守大同開始,大同鎮軍民的春節一年過的比一年好,正巧這些年大同又沒什麼大的災害,許多人在蕭亦頭年免稅的政策下都積累了相當的財富。
到第二年,大多數人家除了可以滿額上繳稅糧外,自家也能安安穩穩的過個好年了,再也不用靠蕭亦的租借才能耕地了。
這也使大同鎮城的糧米等物資更是溢滿府庫,加之徵西前將軍蕭亦鼓勵商貿,大同鎮城漸起繁華之色。
自打大捷被確定後,每日以各種理由求見蕭亦的人都要踢平了大帥府的門檻,見到這些形形色色的人,衛兵都想起了有一次春節生的刺殺事件。
吸取前些年的教訓,用不著蕭亦特意下令,負責守衛帥府的衛兵長便將帥府的衛兵足足增加了三至五倍。
那些前來帥府求見的人也是戰戰兢兢,頗感意外。
眾人都以為到蕭亦這個程度,帥府定然是僕人眾多,但來到這裡才現,在蕭亦的征西前將軍帥府見到最多的居然不是各色丫鬟僕人,而是那些頂盔貫甲的巡衛兵士。
還有就是,以往眾人的印象中是春節防衛一般都會放鬆,畢竟衛兵也需要回家過年,但蕭亦這裡防衛卻比平日更加森嚴,那些衛兵好像將看守帥府的職責看的比回家過年還要重要。
到了崇禎八年的正月末,正是永安軍五路大軍凱旋班師的路上,一行從京師來的人終於到了帥府門前。
這一行人中有十幾名精選的京營年輕力壯之人,他們以三名緹騎為,護衛身著一襲青色官服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華,停在了門前。
他們這一路可真是刷新了他們的認知,之所以拖延了數月才到就是因為眾人對邊鎮的印象在作祟。
在李邦華等這些京師勛貴的眼中,邊鎮一向是苦寒之地,更何況這大同鎮又是連年遭受兵災,韃子和流寇都來過好幾次,與其到這裡受罪還不如在路上多耽擱一會。
不過自打到了大同鎮的境內他們現了不同,這哪裡像一個苦寒之地,到處都有三三兩兩的農民耕種,每隔幾里便能在一處山包上見到一處顯眼的墩衛,上面挺立著身著灰黑色衣甲的兵士。
小村小堡還好,現在仍是以土路為主,但是到了高山衛城、鎮虜衛城等地的大城境內,官道竟然都修成了磚路,雖然這種磚並不是京師的青石磚,但卻也對交通有很大的便利。
本來以李邦華這種京官出城來到地方,那便一路都是大爺,到了哪裡往往當地的文武官都是要出來刻意巴結,一路護送,最後又要以慣例送上點『路費』。
但自打出了宣鎮來到這大同,到的地方從無一個官員出來迎接,就連當地的守備、知州等人也好像不知道一樣,除了城牆上挺立著的灰黑色衣甲兵士冷冷的目送以外,李邦華一行人在大同鎮內居然得不到任何接待。
當即李邦華便有些慍怒,但是就這樣回去可不就讓那溫體仁看了笑話,自己在皇帝面前的信任也便蕩然無存,所以無論是多麼不滿,李邦華都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走。
還好大同一路沒有遇見任何攔路的賊寇,反倒是奔馳而過的永安飛騎將他們驚嚇的不小,就這樣跌跌撞撞的來到鎮城外。
當李邦華與隨行的緹騎與京營兵士見到鎮城外車水馬龍的樣子後起初是不敢相信,這還是一個頹廢的邊鎮城嗎?
當下李邦華等人便要習慣性的策馬入城,但卻在此時生了一個小插曲,一行人被守城的一名振威營把總攔住。
「入城需下馬,勿要驚擾了城內軍民!」
隨行的一個緹騎頭領可沒有李邦華的隱忍,當即便是大怒,一把抽出隨身佩戴的繡春刀,指著這振威營把總吼道。
「放肆!」
「你可知道本大爺是誰?得罪大爺我,難道不想活了不成?」
不料前腳剛拔刀,翁城上便傳來一陣梆子聲,城上的垛口出現一列鳥銃手,舉起手中黑洞洞的鳥銃就對著這一行京師來的人。
這還不止,周圍正巡街的振威營兵士起碼趕過來了五六隊,七八十個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將這些人圍了個水泄不通,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的槍尖,這京師來的錦衣衛千戶也是冷汗直冒。
李邦華則是沒什麼緊張的神色,他只是觀察著周圍行人的表現,令他意外的是,生了這種事往往在京師都要引起一陣驚慌,但這裡的行人不僅沒有任何驚慌,照常通過的時候居然出陣陣嗤笑聲。
「這是京師的人吧,撒野怎麼撒到這大同鎮城來了。」
「誰知道呢,讓這些振威營的好漢好好教訓他們也好!」
「哈哈哈...」
眼前被刀指住的振威營把總毫無懼色,一臉寒光,冷喝道:「在這大同鎮城,我不管你是從哪裡來的,不遵守大帥的規定,殺!」
「殺!」
話音剛落,周圍聚齊的振威營兵士便整齊的一喝,引得路邊行人紛紛叫好,就連城外的酒肆中都有人邊喝酒邊叫好。
那錦衣衛千戶在京師自然是飛揚跋扈慣了,不過卻也不傻,這種情形已經明擺著,要麼服軟,要麼死在這。
這錦衣衛千戶還沒有為崇禎、為大明盡忠效死的想法,當下的表現是大跌眼鏡,最後收刀嘿嘿一笑。
「...誤會,都是誤會,這位是京師的李御史,來大同鎮探親訪友的...」
說話間直接將?頭引到了李邦華的身上,見那一臉『兇惡』的振威營把總目光被成功吸引過去,這錦衣衛千戶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聞言,李邦華直接下馬,整理了下官服,不卑不亢的道:「本官是左都御史李邦華,此來不是為政務,只是探親訪友,如此而已。」
只見那振威營的把總擺了擺手,周圍密布的軍士立即回歸原狀,巡街的巡街,站崗的站崗,好似剛剛什麼也沒生一樣,令那些京師來的勛貴更是驚訝。
那名把總上前,也給足了李邦華的面子,言語中緩和了些,抱拳道。
「原來是李御史,請進城吧,帥府在鼓樓以北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