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繼續!」
戴維.埃因霍恩將手中的籌碼向場中一拋,淡淡地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未來一段時間我們就保持低調。對了,鍾先生,最近在黃金市場上發生的一切,是你們做的?」
聽到他的話,其他人不由自主地豎起了耳朵,雖然表面上大家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牌局上,但對於最近黃金市場上發生的事,他們依然充滿了十足的好奇。
阿爾貝托.安東尼奧雖然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歐洲」等詞眼他還是知道的,所以越是聽鍾石等人談話,他的面色越是沉重,聽到這裡幾乎要忍不住離席了。
雖然是美國東部赫赫有名的黑手黨大佬之一,但阿爾貝托.安東尼奧卻是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他是惹不起的。別的不說,就每天緊盯著他們的f逼(美國聯邦調查局)和i(美國聯邦稅務局)就夠他焦頭爛額的了。
而現在面前坐的這些人,言語間所說的事都是國家級別的對抗,這種事他連想都不敢想。阿爾貝托.安東尼奧現在心中後悔不迭,如坐針氈,恨不得立刻就離開撇清關係。但他又很清楚,如果他現在離場的話,恐怕在座的幾人都會對他有意見,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聽下去。
好不容易話題岔到了另外一方面,這讓他在暗中不禁長鬆了一口氣。
「怎麼,你們被誤傷了嗎?」
鍾石翻著底牌,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們,我將在黃金市場上做點事情嗎?」
「沒有!」
埃因霍恩頓時搖頭否認道,「幸虧得到你的提醒,所以我們綠光資本才沒有涉足黃金市場,也僥倖地躲過了一劫。不過話說回來,鍾先生,你是怎麼知道西班牙政府會在那個時候宣布財政赤字增長的?」
「又來了!」
阿爾貝托.安東尼奧哀嘆一聲。在心中忍不住抱怨道,「你們這些膽大包天的傢伙,難道就不知道收斂一點嗎?總是說政府國家的,已經快要把我心臟嚇爆炸了。」
自然。鍾石等人的對話不會像他希望的那樣發展。
「西班牙議會的年度財政審核,一般就在那個時候。」
鍾石朝著場內扔出籌碼,輕描淡寫地解釋道,「至於赤字比例,基本上可以想像到。不會是一個讓市場滿意的數字,但是達到這種程度的確讓我很意外的。我原來的打算是,哪怕是西班牙政府公布的數字差強人意,我也會全力地打壓金價,在市場上造成絕對的恐慌。不過後來不管是德國還是西班牙,公布的數字都難以讓人滿意,這樣我倒是省去了一番功夫。」
「……」
聽到他輕飄飄的話,眾人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氣,相顧無言,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駭之色。
要知道如果造成2月3日在黃金市場那樣的崩塌式行情。至少需要上百億美元的資金,而且還要時刻注意著多頭的反撲,因為沒有外圍消息的支撐,這種單方面強力打壓市場的行為有很大的概率會被別人盯上,而一旦暴露的話,後果幾乎是不堪設想的。
可以說,在場的人除了鍾石之外,沒有一個人有這麼大的魄力。
「呵呵,我倒是進場了!」
就在眾人一片沉默之時,就聽到保爾森嘿嘿笑了兩聲。摸著下巴得意地說道,「我們的基金在最恐慌的兩天內,從市場上吸納了不少籌碼,估計有兩三萬手那麼多。」
在座的眾人當中。就數保爾森跟鍾石跟得最緊。這一點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眾人怎麼也沒想到,保爾森竟然敢涉足這個時候的黃金市場,畢竟那幾天的混亂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和承受範圍。
「三個a,有人比我的牌大嗎?」
就在眾人還在沉思的時候,鍾石掀開了底牌。一張黑桃a和一個方塊5,正好和五張底牌里的兩張a組成了三條。
在德州撲克的規則當中,「三條」是相當大的牌,而因為在公牌里有兩張a,已經杜絕了「蛇同花」等牌的出現,所以如果可能比鍾石大的,也不過是「滿堂紅」,即三張同樣的牌外加一對點數相同的牌。
看到鍾石拿到這樣的牌,而且還是「三條」當中最大的牌,其他人看了自己的底牌後,紛紛選擇了放棄。當下鍾石哈哈一笑,將桌面上的籌碼笑納到懷中。
既然來到了賭場,再加上正事已經談得差不多了,眾人的心情也逐漸地放鬆起來,開始認真地投入到牌局當中。
幾人都是計算的高手,同時也是心理戰的高手,沒多久熟悉規則之後,他們就玩得有模有樣起來。儘管德州撲克是偶然性很大的遊戲,但是加入了概率和記憶等因素之後,幾人之間的勝負逐漸地開始傾斜起來。
三個小時後,玩了接近二十個來回,阿爾貝托.安東尼奧第一個出局,儘管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賭術高手,但在這幾位精於數學的人面前,他的那點道行仍然是不夠。
緊接著,吉姆.查諾斯和雷.戴里奧也輸光了手頭上的籌碼。兩人相互苦笑了一聲,無可奈何地離開了賭局。
三人當中,戴里奧的出局卻是有幾分戲劇性。當他拿到了「同花」之後,選擇了「梭哈」(全押),結果很不幸的是,這一局裡保爾森正好拿到了「順子」,當即將他的籌碼一掃而光。
到了這個時候,桌面上只剩下三個人,鍾石、保爾森和戴維.埃因霍恩。鍾石自不必說,每次押注都是中規中矩,而且不論是拿到什麼樣的牌,總是一副面無表情,讓人通過表情動作揣測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而埃因霍恩的綠光資本是量化型基金,他本人更是一個玩牌的高手,每次下注都要遲疑半天,很顯然是在計算最後獲勝的概率,所以留到了最後也不足為奇。倒是保爾森,卻是讓人有幾分意外。
因為不管怎麼看。保爾森都不可能存活到最後,一來他不是個數學高手,第二他打牌的風格很激進,和他操作的風格類似。稍不小心就有全盤崩潰的危險。但幸運的是,他不但沒有崩盤,卻贏得越來越多,目前三人當中就數他面前的籌碼最多。
「結束?」
看了看手錶,鍾石將身前如山的籌碼向前一推。「這一局結束?」
聽到他這麼一說,一旁觀戰的阿爾貝托.安東尼奧禁不住身子一抖,那堆紅紅綠綠的籌碼,至少也值數十萬美元,而對方推出去的時候甚至連眉頭都沒動一下,很顯然對這些數字並不是很在乎。要知道這個數字即便是他自己,全部「梭哈」也要猶豫半天。
不過下一刻,又出現了讓他大跌眼鏡的一幕。
「好!」
只見保爾森和埃因霍恩兩人同樣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將身前的籌碼全部推了出去。根據阿爾貝托的估計,保爾森身前的籌碼總價超過了一百萬美元。而埃因霍恩的籌碼也在五十萬美元左右。
「這些傢伙,真是……」
絞盡腦汁地想了半晌,阿爾貝托.安東尼奧才找出一個合適的詞語,「奢侈了!」
阿爾貝托.安東尼奧這邊的感慨暫且不論,三人在「梭哈」之後,開始最後的鬥智鬥勇,因為三人都選擇了傾巢而出,所以荷官阿克曼也沒有再進行慣例的詢問,直接發出了五張公牌。
五張公牌分別是:紅桃8,紅桃k。黑桃3,方塊a,梅花10。
「我輸了!」
阿克曼的手還沒有離開桌子,鍾石就將底牌往場中央一扔。無奈地說道,「先生們,這是你們的了!」
在這個過程當中,他甚至沒有看底牌一眼。
「什麼?」
「這怎麼可能?」
真正的賭博剛剛有一點氣氛,但作為主角之一的鐘石就選擇了放棄,這讓局內人和圍觀者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而讓他們更為不解的是。鍾石居然在沒有看底牌的情況下,判斷自己「輸了」。
「不再考慮考慮?」
保爾森雖然也很意外,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守著他的位置,看了底牌之後才向鍾石問道,「至少也看一下底牌吧?」
「不用了!」
這個時候的鐘石已經徹底放鬆下來,端起白蘭地咽了一大口之後,這才似笑非笑地看著保爾森,「約翰,你也輸了!」
「什麼?」
這話一出,所有人這才恍然大悟,之前存在的一點疑問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鍾石是在得知自己牌面的情況下才選擇認輸的。不過這到底是真是假,又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對是錯,不過根據我的計算,我的獲勝概率是48.9%,鍾先生是30.8%,而對於保爾森只有20.3%。」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埃因霍恩,則是面無表情地說道,「和鍾先生的判斷基本符合一致。」
「是嗎?」
保爾森的臉色忽青忽紅,遲疑了半晌才一咬牙,將手中的底牌甩出,「我可不相信!」
一張紅桃3,一張方塊5,只湊成了兩張相同的牌。
「你輸了!」
埃因霍恩輕輕地翻開了手中的底牌,一張黑桃8,一張紅桃10,可以組成兩個兩張相同的牌,而無論哪一個,都遠比保爾森的牌要大。
「竟然是真的?」
保爾森頹然地向後躺去,仿佛被抽空了力氣,整張臉立刻垮了下來,不停地喃喃自語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半晌之後,他突然想起了什麼,陡然挺直身子,雙手死死地抓住鍾石的胳膊,「鍾先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你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對於埃因霍恩的解釋,他勉強能夠接受。但對於鍾石的說法,他卻是一頭霧水。不止是他,其他圍觀的人也是弄不清楚。
「一張方塊4,一張黑桃q。」
趁著這個時候,埃因霍恩翻開了鍾石的底牌,果不其然,這是一手什麼都組成不了的牌,牌面最大也不過是方塊a。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一下不止是保爾森,所有人都對這個結果感到震驚不已。
「很簡單!」
鍾石笑著指著自己的腦袋,「從牌局的一開始,我就開始記憶這副牌的各種順序。這麼多局下來,基本上會發到什麼牌,我已經是胸有成竹了!」
「什麼?」
鍾石的話再次震驚了眾人,保爾森更是迫不及待地問道,「你的意思是,經過每一次洗牌,你都知道這些牌的順序?過目不忘?」
「差不多吧!」
鍾石擺了擺手,「你們沒有注意到,每次阿克曼洗牌的手法都是一樣,只要記住出牌的順序,再稍微一分析,就大概能夠知道這副牌的順序。」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全副牌攤開,看似隨意地抽出一張,「這是紅桃a,對吧?」
眾人目瞪口呆,因為在他手上的,的確是一張紅桃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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