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恆一怔,很少見到朱筠墨如此樣子,再者什麼時候開始,他進出回春堂都要戴口罩了?
「世子別急你倒是說說,出了什麼事兒?」
朱筠墨扯著周恆的衣袖,直接將人拽到對面臨街的會議室,將窗子打開,站在側門示意周恆向下看。
「你自己看看,下面怎麼了。」
周恆有些懵,趕緊朝下望去,只見有百八十人圍在回春堂門前,看著穿著打扮都非常得體,互相之間交頭接耳,似乎議論著什麼,越看越是懵。
「怎麼這麼多人?」
劉秀兒也湊過來,朝著世子搖搖頭。
「我早晨來的時候,門前沒這麼多人啊,這還沒到開診的時辰,再者這兩天沒救治什麼特別重症的病患,應該不至於有人鬧事兒,這是怎麼了?」
朱筠墨撇撇嘴,「怎麼了,還不是你師尊昨天做的好事兒。」
周恆眯起眼,看向朱筠墨耳邊掛著的口罩,似乎想到了什麼。
「難道,是昨日太子府詩會的事兒?」
朱筠墨不耐地點點頭。
「就是啊,一早就很多人去了世子府,我全讓朱三福打發了,要求我墨寶,就我那兩筆字,別拿出來禍害人了。」
周恆眨眨眼,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大梁國追星的能力這麼強悍。
「走我們去看看。」
朱筠墨腦袋搖晃的和撥浪鼓似的,趕緊退後一步。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趕緊給我找個病房我生病了要靜養,這幾天都不回世子府了。」
劉秀兒掩面而笑,世子如同孩子般的樣子太過好笑,雖不知道什麼事兒,一定和昨晚有關。
「二哥還沒說,到底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兒。」
朱筠墨一抬手,不用周恆說,他急火火地將昨晚的事兒和盤托出。
「就是這樣,我猜這些人,和去我府上的那些都一個目的,我剛才是從後院進來的,估計這會兒後院也堵上人了。」
周恆沒多說,朝走廊走去,剛走到門口,朱筠墨追了出來,一臉擔憂地說道:
「喂,你還真去啊!」
剛說完這個,就看到卿雲站在門前,還是那一身白衣,臉上雖然遮擋著面紗,眼神卻閃著光亮,見人出來,趕緊朝三人施禮。
「三位早,周大夫我想今日晚些就搬去北山,您寫的那份劇本是否可以先給卿雲,卿雲謄抄一份,得空琢磨一下,看看各個人物的性格,還有需要什麼人來演繹更加合適。」
周恆笑著點頭,朝劉秀兒示意了一下,劉秀兒快步將手稿拿來,交給她。
朱筠墨一臉詫異,看看周恆,又看看卿雲。
「卿雲?」
卿雲趕緊施禮,「世子還不知,我已經改名白卿雲,之前的事兒,當做前塵往事。」
朱筠墨笑了起來,「那就好,要不然蘇五小姐和秀兒小姐天天愁眉不展,為你擔憂。」
周恆看了一眼卿雲,「你拿去謄抄吧,如若需要紙張,就去教研室拿用,也可以在辦公室書寫,之後如若準備好去北山,就讓薛大哥去送你,那裡他熟悉可以幫你安置好。」
卿雲笑著稱是,趕緊退到一側。
周恆他們三個快步下樓,屈子平帶著一幫人站在門前,看樣子不知曉是開門,還是如何處置,門口烏壓壓圍著一群人,有的甚至將臉都貼在透明的琉璃上,似乎要看清裡面的狀況。
見周恆他們下來,屈子平趕緊跑過來。
「老闆,這不知道怎麼來了一群年輕的公子,外面這段路都已經堵住了。」
周恆點點頭,「別急,我出去看看。」
屈子平有些擔心,旁邊的朱筠墨顯然不想去,周恆卻笑著回頭看向朱筠墨。
「世子,你說我們搞一個詩集賣出去,是否能賺銀子?」
朱筠墨非常不雅地翻了一個白眼兒。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咋一點兒都不著急,行行行知道你厲害,眼下的事兒先解決吧,不然瞧著今天回春堂不用看診了。」
周恆整理了一下衣衫,身上還是穿著昨天赴宴的錦袍,這才走到門前,示意人開門。
瞬間門打開,屈子平先行擠出去,朝著這些人抱拳。
「各位不要擁擠,不要擁擠!」
這些人見門開了,哪裡管是否有人說話,更是朝門口涌過來,不過見到後面出來的周恆,趕緊止住步子。
周恆朝這群人環顧了一周,別說有文化就是不一樣,不管是否迂腐,至少懂得禮儀,心中僅存的那點兒擔憂,也全部消散了。
前排的一個白衣公子,趕緊朝著周恆一躬到地,臉上儘是崇拜之色。
「不知您可是周院判?」
周恆微微頷首,「鄙人周恆,不知你們這一早堵在回春堂,所為何事?」
那人趕緊再度抱拳,有些稍顯尷尬地說道:
「我等都是聽說昨夜太子府宴會上周院判的十首詩作,因為心情久久難以平復,這才冒昧過來叨擾的,只是想見周院判一面,如若如若有機會,不知能否和您討教一番。」
周恆臉上雖然掛著笑,心裡卻有些不耐。
耽擱時間,就是耽誤賺銀子,你討教我就要陪著,哪兒有那麼多的時間揮霍。
不過周恆沒這麼說,如此多的人,萬一惹急了,這些書生也不是白給的,一人一腳就將自己踩扁了。
「這位公子嚴重了,周某不過是個大夫,即便到了太醫院當值,也還是一個大夫,昨夜只是醉酒無奈之舉。」
這番話一出口,一群人都小聲議論起來,有人直接低聲說道:
「就是因為太學的那位大才子朱孝昶,你們還不知道嗎,他是寧王世子的侄子,估計沒能繼承世子之位,所以」
此人聲音不大,不過周遭的人聽得真切,就連周恆都聽到了,他們瞬間臉上都是瞭然的神色,顯然這些學子並不認可這位太學的大才子。
「周院判求您墨寶!」
「周院判我們沒抄錄全,只得了四五首,能否再給我們誦讀一下,讓我們記錄一遍,這樣的詩作讓人嘆為觀止啊!」
「」
有人一這樣吆喝,左右人都跟著沸騰了,這玩意跟有傳染性似的,一個個臉上露著興奮。
周恆稍作沉吟,這個時候每個人寫一篇字,會累死人的,想了想這才說道:
「時間上確實不允許,至於你們沒有記錄完全的,之後我們回春堂會找一家書齋,印製宣傳冊的時候,會加印一份詩集,十日左右你們想著過來問問就好。」
瞬間這些人歡呼起來,看著他們眼中的那份崇拜和興奮,周恆有些飄飄然。
他終於知道明星是什麼體會了,這玩意上頭啊。
那位白衣公子,更是激動再度朝周恆施禮。
「太感謝周院判了,詩集出來我們定來購買,不過為了讓這些人能快速離開,要不您再給我們作一首詩吧,就宴會為題如何?」
周恆一聽就知道他的引申義,這是不相信昨夜的事兒,這些人大多也都是這個心思,既想貶低朱孝昶,又不想被人當槍使,所以還是自己驗證一下放心。
周恆看向那個白衣少年,「不知你怎麼稱呼?」
「在下陳繼黎。」
周恆想了一下,開口說道:
「好,那就做一首吧。宴堂深處強追陪,眼眩豈堪花里笑,眉攢聊向酒邊開,與君同醉莫辭杯。這樣總算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