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無仙 第二章無可奈何

    夜已逐漸深了，小子詩坐在床前，趴著窗戶看著側房的燈火無聲的哭泣，一張漂亮的小臉早已經哭成了淚人，母親抱著子詩不時的安慰著，但是，子詩依舊哭泣不止。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般，使勁掙脫母親的懷抱，小腿一蹬，下了床來，小腿飛快的跑進了那燈火幽幽的側房。

    側房中，一盞孤燈放在破舊的桌子上，忽明忽暗的油燈好似在沉沉欲睡。

    小詩的爺爺靜靜的坐在床邊，雙目緊盯著床上的少年，神情恍惚中仍然在堅持著，仿佛期盼著躺在床上的少年能忽然睜開眼，高興的喊上一聲爺爺。

    忽然，開門聲驚擾了老人，老人茫然望去，只見子詩哭著撲進了自己的懷中。

    「小詩，你怎麼來了，還不去睡覺，現在都半夜了。」老人慈祥的拍了拍小丫頭的額頭，心疼的擦了擦子詩臉上的淚珠。

    「爺爺，我想陪哥哥一起睡！」子詩抬起頭，看著眼前老人那疲憊的雙眼，拉著爺爺的手直往門外拽，口中嗚咽著道：「爺爺，你趕快去睡覺吧，我陪著哥哥！」

    老人拗不過孩子的折騰，不情願的拿起拐棍，步伐蹣跚的順著子詩走出了房門。

    片刻，小丫頭又回來，關上房門，兩步跑到床前，爬了上去。

    緊緊的抱著哥哥的小詩，越看越覺得傷心，小臉一歪，又哭了起來。

    「哥，你快快醒來，家裡人都傷透了心。」

    「哥，你別丟下小詩好不好...哥，你不是說...你不是說還要成仙嗎？小詩陪哥哥一起修仙，小詩在也不貪玩了...哥哥，只要你好了，你要小詩做什麼，小詩都願意！哥...」

    床上的少年，始終就那樣靜靜的躺著，只是他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好似聽到了妹妹的喃喃之語。

    「咔嚓」忽然一道驚雷響起，小子詩嚇的渾身一顫，口中驚呼了一聲，迅速鑽進了哥哥的被窩，兩隻小胳膊緊緊的抱著哥哥，心終於平靜了下來。

    「哐！」的一聲巨響，門被勁風呼嘯的刮開，「咔嚓!」緊接著雷霆聲連續不斷，剛剛天還偶有幾顆星辰閃耀，如今盡然已陰雲滿布，雷霆滾滾了。

    床上的小詩害怕極了，她唯有緊緊的擁抱著少年，才能不那麼害怕。

    忽然，天邊的黑雲中間出現了一道紫色閃電，它不似普通雷霆只是那瞬間芳華，而是聚集不散，通體帶著氤氳之氣，當真是美輪美奐，絕世芳華。

    那紫色閃電好似有意識般，從那天空中東遊西竄，忽爾隱入雲層，忽而現身人世，當真如同一個孩童般遊戲人間。

    天邊的雷霆聲越加震撼起來，小子詩緊抱哥哥的身體，依舊渾身顫抖，「哥哥，你快醒過來啊，子詩好怕啊！」

    忽然，屋內紫芒大現，小子詩瞬間被屋內光芒吸引，目瞪口呆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奇異閃電，雙目中盡然沒有顯出害怕來。

    那紫電不過三寸大小，好似也有意識般，對小丫頭極具好奇，不停的圍著她轉圈。

    小丫頭好奇中，盡然伸出小手，輕輕的碰了一下，只是這一下，小子詩連慘叫都沒發出來，瞬間暈厥過去。

    而那紫電圍繞兄妹兩人轉圈，好似遇見新奇之物，對著床上二人碰碰觸觸，良久，盡然迅速鑽進子詩的身體中，消失不見。

    小子詩悶哼一聲，呼吸逐漸混亂起來，但是緊緊片刻，又恢復平常。

    而床上的少年卻沒有受到一點傷害，兄妹二人依舊昏迷，只是二人的脖頸裸露皮膚的位置，忽然浮現出了一絲紫芒，一個深紫，一個忽略不計。

    翌日清晨，陽光普照，陸家莊人逐漸的都起來了，可是，他們略感好奇，只因昨夜那般雷霆之聲，盡然沒有一絲下雨的痕跡！

    「嗨，小墨他娘，開門嘍！」

    一個粗衣麻布的婦人使勁的拍打著小詩家的大門，嗓門極大。

    不大一會兒，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打開了門。

    「虎子娘，咋了這是？大夥這是都咋的啦？」

    小墨娘打開門，可是嚇了一跳，只見門前占滿了人。

    那粗衣婦人從腳下拿起一個籃子，掀開上面的麻布，露出十幾個鴨蛋來。滿臉豪邁的道：「小墨娘，大夥啊，這都是看小墨來了，我們大夥，也只能略表一下心意，我們大夥啊商量好了，咱全族人都去一趟清風殿，告那賀之璋，我就不信了，想他清風殿也無話可說！」

    「對，告他」

    「對...」

    大夥這個一言，那個一句，議論紛紛…

    「告，告，告！你們告誰去？」一聲冷哼從院內傳了出來，緊接著小墨的爺爺拄著拐棍走了出來，神色間帶著濃濃的疲憊。

    「族長！」

    「族長，那賀之璋在我陸家莊偷雞摸狗，無惡不作，現在還把小墨陷害成了假死人！族長，大家平時已經忍讓的夠多了，如今，我們一定要告他。」

    不知何時，玉面書生陸雲飛站了出來，把手一揮，道：「諸位兄長嫂嫂，讓我說一句。」

    漸漸的人群安靜了下來。陸雲飛上前兩步，衝著小墨爺爺作了個揖。

    「大伯，且聽侄兒一言，此行，必須去！」

    小墨爺爺默不作聲，靜等下文。

    「此去其一，為我陸家莊討一個公道！」

    「此去其二，為防那賀之璋惡人先告狀，反咬我陸家莊一口。」

    這話一出，眾人議論紛紛，就是小墨爺爺也是暗自沉思。

    正在這是，昨日那壯漢陸雲山站了出來。

    「是啊，大伯，想那賀之璋在我陸家莊偷雞摸狗，無惡不作，又做出那等齷齪之事，盡然對小詩動手動腳，他之品性，族人皆知，此行他回到清風殿，必加會惡人先告狀，反咬我們一口。所以，不得不去啊！」

    陸雲飛待人群安靜，嘆氣道：「此去其三，也是必須而去的，為了小墨也必須去，想那清風殿乃是天下一流門派，必然能救治小墨這孩子。」

    陸雲飛頓了頓，偷偷的瞄了一眼陸老爺子逐漸鬆動的臉色，又道：「我想大伯一定不會忘記雲河吧，當年清風殿把他帶走，說是資質甚佳，可是，為何...為何一去二十餘載？仍不見歸來？」

    這一句話，頓時在人群中炸開了窩，小墨爺爺雙目閃過一絲傷痛，身子微微顫抖，像是馬上就要倒下，只因...只因那雲河，是他的二子！

    「小飛！你快快住口！」小墨娘趕緊扶住老人，氣的她沖陸雲飛瞪了一眼。

    陸雲飛看著陸伯晃悠的身體，又看著嫂子瞪自己的眼神，當下尷尬萬分，可是，想到雲河，心中又是一陣傷痛，當年自己，雲山，雲河可是親如兄弟，他又怎能不想？

    本來陸雲飛打算先斬後奏，但一想到大伯人老智深，也就勸幾位兄弟在等等，不管事後如何，自己定當前往。

    眾人看著門前始終不言語的小墨爺爺，期盼著他能給他們提一個建議，一是小墨爺爺乃是陸家莊的族長，威望頗高。二是老人家思緒縝密，一切問題顧慮全面。

    眾人等了良久，也不見老爺子發話，漸漸的有人不耐煩了。

    「走，都去，我就不信了，他清風殿虧欠我們如此之多，還能不叫人問問？」

    一個少年衝動就要離開，大步向著村口而去...

    然而，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就被一聲大喝打斷了。

    「回來！」

    這一聲大喝，讓那衝動的少年，頓了頓，但他仍舊站在原地，高升道：「族長爺爺，小墨如今生死未卜，難道您不為他考慮嗎？」

    一句話，讓陸老瞬間恍惚，是啊，為了孫兒。想到在床上依舊不醒的孫兒，陸老爺子盡然找不到一句話反戳。

    「咳咳...」

    老爺子扶著門，掙開兒媳的攙扶，微微喘息道：「你們知道不知道賀雲飛是什麼人？他是我陸家莊清風觀的觀主，昨日，咱們又把人給打傷了，你們想想，這是什麼後果？」

    「我陸家莊雖說善武，但終究不過是打打熊，獵獵虎，可那清風殿裡都是何許人也？他們隨便派出一位長老，就能把我陸家莊屠洗乾淨！和他們講道理，無疑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啊！不是我長他人志氣，而是我陸家莊！終究是凡人呀！」

    老爺子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雙目閃過一陣陣悲憤，這一席話，讓族人徹底無言！

    陸雲飛等幾人蹲在地上，不由的也唉聲嘆氣...

    直到良久，老爺子緩了緩情緒，揚聲道：「好了，大夥拿著東西回去吧，放著也吃不了的。」

    「族長，可是...」

    老者淡淡的揮了揮手，轉身蹣跚的走進了院裡！

    人群中你看我，我看你，終是漸漸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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