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一轉眼,天啟六年就到了尾聲,隨著臘月二十六日兒子的出生,給天啟六年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時光長河轉瞬到了天啟七年的新年。
崇國公府上下一片熱鬧氣象,一則是過年,二則為兒子準備慶生。
相對於給長孫慶生,過年反而變得不重要,崇國公每天都在操辦著給長孫做慶生的事宜崇國公府是公卿世家,孩子又是崇國公府的長孫,所以慶生儀式做的非同凡響,程序非常複雜。首先是報喜,崇國公府在京城官場上交遊廣泛,所以報喜的喜柬幾乎送到了滿朝文武的府中,不分閹黨、東林黨,凡是京官,幾乎全收到了崇國公府的喜柬。
當然,東林黨人對於崇國公府這個鐵桿的「閹黨」是沒有結交的興趣,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與他們結交,所以送到東林黨官僚府中的喜柬全部石沉大海。
而閹黨的「四虎」、「三彪」和「四世孫」等閹黨爪牙,則紛紛回帖賀喜,表明一定會滿月捧場。中立派的官僚們,當然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送喜柬的任務是周成和周功分頭去辦的,這段時間可把倆人累壞了,整天帶著喜柬疲於奔命,幾乎用了十天時間,倆人累的灰頭土臉,才把喜柬分送各府完畢。
其次是給王之正的岳丈家報喜。王之正的岳丈,阮氏夫人的父親,是已經告老還鄉的前左督御史阮敏忠。阮敏忠無黨無派,既不加入東林黨,也不投靠魏忠賢,所以才五十歲就致仕,回鄉開辦學堂書院教書育人。崇國公派遣師爺崔舜帶著禮品,前往桐城報喜。
然後是拜祖,由崇國公聚集族人,帶著王之正一起到家廟拜祖。崇國公一門從明朝成祖年間封爵,一直定居在京城,所以家廟就設在京郊南山。
所有的事情全是崇國公王安和王之正的叔叔王宴在操辦,所以王之正反而樂得省心,他本不喜歡參與這些繁瑣的家族事務,所以看父親忙忙碌碌,王之正竟然有些插不上手,看到王之正整日沒事人一樣,
崇國公訓斥他:你做父親的整日不管不問全讓我跟你叔叔在忙裡忙外。王之正嬉皮笑臉地說道:「父親,這些家務事就交給你們辦吧,我是朝廷棟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王安怒斥道:「你是什麼狗屁朝廷棟樑,以後好好學著怎麼辦家族事務,過幾年為父年邁體衰,忙活不動了,這些事情還是要交給你來接管的!」王之正左耳進右耳出。
王之正整天跑的找不到人影,不是跟某國公、侯爺的兒子出去打獵,就是跟某位同僚朋友喝酒到深夜不歸。
正月初四,王之正剛跟祁國公的兒子還有一幫狐朋狗友喝酒歸來,迎面撞見了忙的風風火火的柳青青,柳青青看夫君喝的搖搖晃晃回來,不禁溫聲勸諫道:「夫君,你怎麼可以整天這樣聚會飲宴,老爺,叔父大人們忙裡忙外,你卻整天吃喝玩樂。您要在家裡多照顧照顧夫人,幫老爺,叔叔打理家務呀。」
王之正看著柳青青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吭哧一聲笑了:「青青,怎麼你也學會老爺,板著臉教訓為夫了呀!」
說著,呼哧坐在太師椅上。
柳青青趕緊斟滿一杯熱茶遞到王之正手裡:「我哪裡是在教訓你,就是看老爺他們整日忙來忙去,想讓你多為老爺擔待點嘛!」
王之正笑道:「這一年來,風雲變幻,整天活得如履薄冰,父親怎麼就不知道心疼我,過年了,我就是想放鬆放鬆也不對嗎?」
柳青青坐在他身旁,溫柔的說道:「妾身當然知道您這一年來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只是不想讓老爺太累了。」
王之正搖搖手:「什麼累不累的,家裡這些事物啊,我是一點也不感興趣,你也別勸我了,再勸我,小心我跟你急啊!」
王之正沒耐心的對侍妾柳青青說。
柳青青看夫君對自己遠沒有以前那麼好了,不禁心裡酸酸的說道:「我知道,再說下去,您就煩我了,好吧,大人,您該怎樣還怎樣。」
王之正定睛看著柳青青,這個左閣老的寶貝女兒,他太了解她了,這麼說話,已經是她所向自己表達的最強烈的不滿了。柳青青從來不會跟自己直接爭吵,也不會跟自己抬槓,她雖然是貴族世家的女兒,可是經歷了那麼多風雲變化,她早已沒有一丁點貴族女孩子的驕矜,她好像牢牢記住自己只是一個侍妾。
王之正站了起來,抓住了青青冰涼的小手說道:「青青,我怎麼可能會煩你呢?我們這一年來,琴瑟和鳴,舉案齊眉,添香,我覺得很幸福很知足。只是我實在是想放鬆放鬆,所以這幾天才會吃喝玩樂不問家事。」
柳青青點了點頭,嗔道:「還是我人微言輕,要是皇后娘娘說你,我不相信你會不聽。」
王之正看柳青青居然在吃張皇后的醋,忍俊不禁:「那肯定了,皇后下玉旨,不聽那叫抗旨。」
柳青青輕聲說道:「妾身看來,是她在你心中分量比較重吧。」
王之正擺擺手:「青青,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柳青青看著半醉半醒的王之正,問道:「有什麼話,還需要吞吞吐吐,在妾身面前該說就說唄。」
王之正思量片刻說道:「你不應該吃皇后的醋。她是國母,皇帝的老婆,作為臣子如有非分之想,那叫大不敬,相當於謀反。你記住,王之正這輩子,不會再納妾,也不會再跟別的女人有什麼感情糾葛。有你,有阮氏就夠了。阮氏是我的髮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溫婉知禮,與世無爭。你是我親自娶回來的女人,精明能幹,沉穩優雅。我何德何能,能娶到你們倆這麼好的女人,又豈能再把情感用在別的女人身上?」
王之正酒後吐真言,把一番心裡話全部吐露給柳青青,情真意切,說得柳青青由不得不信。柳青青感動的說道:「大人,我剛才也只是玩笑話罷了,其實我也知道,作為一個侍妾,三從四德的綱常,在家父親也教過我,當然不會計較,就算夫君再納十個妾回來,我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王之正呵呵一笑:「十個?天哪,你要累死我嗎?」
柳青青莞爾一笑:「大人不是最喜歡『累』了麼?」
王之正撫摸著柳青青的小手壞笑道:「那今晚就在你床上好好累一番!」
柳青青甩開王之正的手:「那你不怕累死麼?」
倆人猥瑣的閨中密語,恰好被進來喊王之正的丫鬟紫綺聽見,紫綺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還沒有許配,但是對於男女之事已經漸漸了解。聽到二人正在纏綿的說情話,頓時羞的滿臉通紅。
柳青青不禁失笑道:「紫琪,進來怎麼不敲門?」
紫綺尷尬的說道:「我錯了,姨太太,我……是夫人讓我來喊您二位過去呢。」
柳青青微笑著溫和的對紫綺說道:「好了,你告訴夫人,我們馬上過去。」
柳青青笑著對王之正說道:「走吧。」
王之正點點頭,跟柳青青一起朝阮氏的房間走去。
進了阮夫人的房間,只見奶媽王氏正在給良擇餵奶,阮氏靠著床頭在看《三國演義》。
王之正嘻嘻一笑,看了看二十來歲的小奶媽王氏說道:「奶媽了不起啊!看見你就想起來本朝聖上的奶媽客夫人了,那簡直是榮寵一時,連整個後宮都不敢與她為忤。」
奶媽王氏看見少爺進來了,趕緊帶著小少爺迴避到後屋。阮氏笑道:「你餵好了,就回來吧。」
阮夫人正在坐月子,生過孩子之後,略顯豐滿。
王之正走過去,握住阮氏的小手說道:「真是苦了你了。你最近什麼都別管,什麼都別想,好好把身體養好!」
阮氏微笑道:「畢竟我也三十多歲了,生孩子確實沒有二十多歲的女人那麼容易。生完孩子,只覺得身體很弱,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生。」
王之正笑著寬慰道:「不礙事,你身體一向很好,將養一段時日,必然恢復的很快。」
阮氏看了看侍奉在一旁的柳青青,笑道:「妹妹,你要抓緊呀,估計大人指望我生孩子是指望不上了,你年輕,要加把勁。」
柳青青呵呵一笑,說道:「姐姐,生孩兒這事情,哪裡是想要就有了呢,也許是我身體過於瘦弱,這麼久了都,居然沒有一丁點動靜。」
阮氏看著柳青青溫婉的說道:「妹妹,你時常幫助大人做事,是大人的賢內助,這點本來沒錯,可是,身體也要將養,你想想,我們崇國公府子嗣單薄,老爺只有兄弟兩個,到了咱們這一代呢,只有夫君一個人獨子,夫君年近三十歲了,也才一個兒子,所以一定要把精力放在這上邊,爭取給大人多添幾個兒子。」
青青微笑著點點頭,看著這個姐姐頗有長者之風,心中感到一陣暖流。
王之正笑道:「生孩兒的事兒嘛,不能著急。你看看你,才剛生了一個,就在這操這麼多心。」
阮氏看了看王之正,嗔道:「大人,家裡的事呀,你就從來不上心。朝中的事物繁雜,可是你也要往家裡的事情上多上上心,給老爺他們多分擔點壓力。」
王之正微笑道:「你們兩個呀,輪番教訓我,好像我多不務正業似的,你就放心將養身體吧,不要想太多,明天我跟著老爺,叔叔還有族中叔伯,兄弟們拜家廟,這幾天家中事務我多操心就是。」
柳青青笑著對阮氏說道:「還是姐姐說話管使,我說大人,大人還罵我來著。」
阮氏看著王之正數落道:「大人,我最近坐月子,沒能關心家中事務,妹妹說話跟我說話是一樣的,你怎麼能夠罵妹妹呢。」
王之正嘻嘻一笑:「好好好,以後你們姐妹說話就是聖旨行了吧。」
姐妹倆聽了不禁相視一笑,都忍俊不禁地吭哧一聲笑了。
當晚,王之正睡在柳青青房間裡,最近忙的焦頭爛額,也沒心思行床笫之歡,現在心情放鬆了,王之正只覺得渾身上下精力充沛,當晚,王之正與柳青青纏綿悱惻,鏖戰繾綣,盡行魚水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