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日,皇帝照例沒有上朝,九千歲魏忠賢坐在龍椅的一側代皇帝聽政。今天是早朝的日子,一大早,王之正就梳洗打扮然後趕緊坐著小轎進宮。文武兩班大臣分列兩旁,王之正是兵部左侍郎,雖然是兵部,但算是文官。
王之正的頂頭上司崔呈秀站在自己前方。
魏忠賢扯著不陰不陽的公鴨嗓子鏗鏘有力的說:「各位同僚,今天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兵部尚書崔呈秀出班說道:「回稟九千歲,下官有要事相奏。」
魏忠賢看了看崔呈秀:「說來聽聽。」
崔呈秀稟道:「今接兵部右侍郎、遼東巡撫袁崇煥加急文書,建州奴酋註:指後金汗王努爾哈赤今年二月寧遠大捷身負火炮重傷,輾轉半年,於本月十一日斃命,現在建州逆賊指後金國正在治喪,八王子皇太極也趕赴瀋陽爭奪王位。」
聽到這個消息,整個朝野頓時炸開了鍋,都在議論紛紛,魏忠賢點點頭,緩緩說道:「奴酋終於斃命,這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喜事。但是寡人命遼東巡撫袁崇煥跟建州暫時議和,我朝還需派員前去弔喪。」
王之正聽聞魏忠賢的安排,心想:魏忠賢真不愧是老政客,現在國力正在恢復,好不容易打了一場大捷,後金今年確實沒有對大明朝的軍事行動了,把刀鋒指向了近鄰蒙古。這時候議和確實是上策,可以有利於緩和局勢休整兵力。
這時候東林黨人,戶部左侍郎白洪敏卻奏道:「今年王師大勝,奴酋斃命,死了一個反賊,沒有必要去弔喪吧,我們應該趁著建州內部爭奪王位,來一次戰略進攻。」
王之正心想:真是書生誤國。人家後金好歹是個國家了,死一個君主哪裡就算的上動亂了。於是王之正出班說:「臣王之正不贊同白侍郎的說法。奴酋雖然斃命,但是建州是一個穩定的軍事集團,怎麼肯能因為賊首斃命就會打亂了呢。我認為議和的政策不能改變,我大明朝也正是休整兵力的時候。」
這時候,朝中的東林黨跟閹黨開始唇槍舌戰的辯論。魏忠賢看了看內閣首輔顧秉謙說:「顧閣老,依您看呢?」顧秉謙是閹黨五虎之一,當然馬上就了對魏忠賢的想法會意了,他老態龍鐘的出班說道:「老臣認為,王之正王侍郎說的有道理,我們議和的政策不能變,應該派一位大員前去弔喪,順便可以參加一下新王繼位的儀式,試探一下建州的內部是否動盪,兵力、實力如何。」
魏忠賢點點頭說道:「既然顧閣老說了,那就派一名大員到建州吧。大家商議一下派遣哪位大員合適呢?」
東林黨人白洪敏壞笑著看了看兵部尚書崔呈秀說:「既然崔大人是兵部尚書,理應了解建州內部的情況,下官建議就派崔呈秀出訪吧。」
崔呈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在心裡罵道:「好你個白洪敏,你不就是想把我支應走嘛,建州人猖狂,你是想讓我死在建州對吧,我偏不上當。」
於是崔呈秀笑著說:「本來應該下官出使建州的,可是現在政務繁忙,臣怕走了之後,沒有辦法為九千歲分憂解難依我看,就派遣白洪敏去吧,他力主作戰,說不定還能獲得一手情報,為我大明朝的遼東形勢立下大功呢。」
魏忠賢聽著崔呈秀的不溫不火把皮球踢給了東林黨,心中好笑,他點點頭說:「那,就勞煩白大人到建州走一遭了?」
哪知道白洪敏馬上大搖其頭:「九千歲,在下不懂兵書戰冊,更不懂外交,我倒是想去,只是害怕去了之後無功而返啊!還是崔大人去比較合適,畢竟他是兵部尚書,大明王朝的大司馬呀!」
王之正心想:不就是去後金出使嘛,都不願意去,崔呈秀這會兒也是箭在弦上,他要是推不開,出使的事情很可能落在他頭上。可是他哪裡願意冒這個險。好,那我毛遂自薦吧,一來給崔呈秀解圍,二來給魏忠賢解圍,三來可以到遼東旅遊一圈,看看金國的風土人情。於是王之正出班,器宇軒昂的說:「下官願意出使建州!」
頓時朝野上下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他,王之正在心裡一陣大笑:「出風頭的感覺真棒啊!」
魏忠賢微笑著看著王之正:「王侍郎願意親身赴龍潭虎穴?」王之正昂然說道:「下官雖然不才,但願意為九千歲排憂解難。崔大人是兵部尚書,自古哪有一國大司馬當使節的道理?臣是兵部左侍郎,兵事理應由我出馬。臣毛遂自薦,願意持節赴建州為奴酋弔喪,賀新王繼位,並打探建州虛實!」
崔呈秀感激涕零的看著王之正心想:我平時真的沒有白疼你啊!
魏忠賢更是喜不自勝:我這干孫子真是個好樣的,今天在東林黨人面前沒有丟我魏忠賢的臉。
魏忠賢欣慰的點點頭,對王之正說:「建州是蠻夷之邦,野蠻好武,與我大明是敵國,此去必將是有很大的風險,你可要想好了。」
王之正堅決地說:「臣此去為九千歲分憂解難萬死不辭!」心想:其實我就是想去建州逛逛,看看這個新建立的小國家究竟為什麼這麼兇狠,能夠把大明朝打的落花流水,讓大明朝頭疼不已。
魏忠賢欣賞的說:「好,王侍郎毛遂自薦,願意孤身范險,老夫感到很欣慰啊!那老夫就向聖上請旨,冊封你為天朝使臣,帶領出使隊伍,持節趕赴建州!」王之正跪下亢聲說:「臣一定圓滿完成任務!」魏忠賢滿意的點點頭說:「此行你如果不辱使命,順利完成任務,回京我會請旨加恩,拜封你為京師禁衛軍總兵!」
王之正心中大喜:這可就是讓我手握京師重要的防衛力量了呀!東林黨人聽到這話,頓時後悔的捶胸頓足,看來這京師防衛的重要職位,又要落到閹黨手中了。
雖然現任的總兵官不屬於東林黨,但是也不屬於閹黨的呀、如果王之正成了京師禁衛軍總兵,那可就說明閹黨控制了整個京城呀!但是沒有辦法,畢竟剛才讓出使,他們東林黨的京官個個當縮頭烏龜,人家王之正有這個膽魄,那也沒有辦法。
下了朝,王之正趕赴九千歲府開晨會。崔呈秀笑容可掬的看著王之正說:「王侍郎,你肯為崔某分憂解難,毛遂自薦,崔某真的很感動啊!」
王之正笑著對他說:「王之正為大人分憂解難是我的榮幸,能夠讓我們一派不至於在東林黨面前失顏面,那是我王之正的義務啊!」
魏忠賢笑著說:「正兒,你此番出使金國,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老夫等你回來之後,把京師禁衛軍讓你抓到手裡,名正言順!老夫覺得只有你有能力當此大任!」
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笑著說:「九千歲真是高明,一句話就把京師的禁衛軍搶到手了!」
王之正笑道:「九千歲是何等的睿智,每一步棋都是算好了的。」魏忠賢用手指指點著王之正微笑道:「我就知道你可以成大器,有你正兒在,老夫還有什麼煩憂啊!」
王之正問道:「九千歲,這次出使,我是不是應該先拜訪遼東巡撫袁崇煥和遼東經略王之臣。」
魏忠賢點點頭說:「是的,你三日後啟程,先到遼東會見巡撫袁崇煥和經略王之臣。讓王之臣準備好出使的禮品。」
王之正點頭領命。」
回到府中,王之正把將要出使後金的計劃告訴了侍妾柳青青,柳青青聽罷不解地說:「幹嘛要去建州呀?」王之正笑道:「反正現在在京中沒有什麼大事,我打算去會會金國的新王,看看金國的虛實。」王之正把朝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了柳青青。
柳青青聽罷,搖頭嘆息道「滿朝文武,除了夫君您,居然全是尸位素餐之輩。東林黨人,除了會指責,會罵人,會黨爭,到了事兒上,也都是能說不會幹。」
王之正第一次聽到柳青青,一個東林黨人之女,居然這樣評價東林黨。
王之正笑笑,對青青說「其實也不能都怪他們,就比如東林黨人白洪敏,要說也是個有氣節,有風骨的人物,可是你讓他去出使建州,那肯定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才與德不矛盾,有德無才者有之,有才無德者亦有之。」
柳青青期待的說「大人,既然您已經決定出使建州,就帶上妾身吧。」
王之正看了看青青,只見青青一雙明眸中充滿了期待。王之正呵呵一笑「不行。京中雖然沒有大事,可並不代表沒有事,如果你我都不在京中,有了事情沒有人能夠擺平。那豈不是誤了大事。」
柳青青有點失望「可是你這一去,也不知道要去多久。」
王之正對她粲然一笑「我去建州,給老汗王弔喪,然後參加新汗王登基大典。如果順利的話,九月中旬應該就可以回京了。」
柳青青點了點頭「那好吧。你這次去,帶著周成,周功吧,身邊沒有人照顧你怎麼行。」
王之正點點頭「嗯。不過我有點放心不下阮夫人,夫人身懷六甲,已經四個多月了,一定要照顧好他。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千萬不能有任何差池。另外,父親,母親年事已高,你要多多費心照料。」
青青點頭說「家裡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夫人我一定會照料好。老爺和太太我也會每天請安,照顧,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就行。」
王之正感激的握著青青的手「有你這個賢內助,我什麼都不擔心。」
然後王之正背著手在書房踱了兩圈,轉身對青青說「雖然上次你已經代我向皇后表明心跡,可是你還是要多多跟客氏來往,後邊可能需要利用她的地方多著呢。明天你就去客氏宮裡,給她說我要出使,知會她一聲。」
青青嬌嗔道「你要是想她,那就自己過去找她說去。」
王之正看青青吃醋的樣子,突然覺得好可愛,他伸出手在青青的臉頰上輕輕的捏了一把「哈哈,你居然還吃她醋。我跟她呀,就是相互利用而已。我讓她替我辦事,她讓我陪她睡覺。」
柳氏翻翻白眼「我看你們倆是如膠似漆,倆人一到一起,就恩愛的跟一個人似的,恨不得一刻也不分開。怎麼都看著不像裝出來的。我們姐妹三個,恐怕大人您心裡最愛的就是客氏。」
王之正尷尬的說「休胡說。我怎麼會喜歡她,客氏不就是個惡毒婦人。我最喜歡的是你,柳青青。」
柳青青吐吐舌頭,露出來少女的頑皮「我就覺得你最喜歡你的客夫人。你一見到她呀,眼睛都看直了。」王之正無奈的笑笑「好吧,你說是誰就是誰,我喜歡客夫人,行了吧。」
倆人開了一會兒玩笑,緩解了一下氣氛。
王之正說「我順利完成出使,回到京城,京師禁衛軍就會落到我手中。到時候我可就是決定京城形勢的重要力量了。」
柳青青點頭道「京城形勢越來越嚴峻,雖然皇上眼下龍體還能支撐,但是我們確實需要早做打算,能爭取到的都抓緊爭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