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小溪邊,白陽摘洗著剛剛採下來的果,溪水清亮透徹,有一股淡淡的甜味隨著水流在空氣傳播——這水竟是蘊含著不淺的元氣。
都說寶山寶山,但來了奇山古林以後白陽才明白什麼叫真正的寶山。
這山林之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仿佛蘊含著無窮的靈意,水富含元氣,空氣之更是有一種讓宜人心神的特殊清香味道。
這樣舒適的環境,使得白陽嘴角一直掛著笑容,將果摘洗完畢,直接就咬了一口。
微微有些酸澀的果汁流進嘴裡,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從腳底直衝頭頂的透徹涼意,舒服的不行。
渾身經脈都被火種焚燒,使不出半點力氣的少女坐在溪邊,離白陽大概有三四丈的距離,她將白嫩的**伸進水裡,感受冰涼的水流划過,看著在下游吃果的白陽,心裡不無惡意的覺得白陽是在吃自己洗腳水洗出來的果。
可是當她再轉眼看了看自己那雙精緻細嫩的小腳,臉蛋頓時有些微紅,懊惱的覺得自己似乎被占了便宜。
「來一個?」
白陽嚼著這奇特的果肉,走到少女旁邊伸手遞她一個。
少女抬起眼眸,冷冷道:「幹什麼,表現你的仁慈嗎?少在這裡假惺惺的,不管你怎麼做,只要我找到機會就一定殺了你。」
白陽聳了聳肩,將果收了回來,道:「那就隨你好了。」
說完,白陽轉身去離小溪遠一點的地方撿些干樹枝,不遠處搭了個小篝火,隨手一拍,火焰落在那些樹枝上,瞬間點燃。
將自己身上那件寬大長袍脫了下來,露出裡面的貼身勁裝,修長結實的身材一展無遺,坐在溪邊的少女看到這一幕,眼裡閃過了些微的慌亂,但卻被她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不過,她還是在用餘光偷偷打量著白陽,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裡閃爍著讓人琢磨不透的光芒,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說說吧。」
突然,白陽開口打破了沉默,令少女再次一驚,像是被嚇到的小兔,沉在水裡的腳趾都忍不住一縮,強自鎮定道:「說什麼?」
「離天寶鑑,長生篇。」白陽用火烤了烤手,一臉微笑地道:「這部功法代表著什麼,你身為修煉者,應該不會不清楚?離天宮培養你這樣的小女孩做為鼎爐,難道你心裡就沒有想要揭發他們的意思嗎?還是說,你已經認命了?」
少女聽著白陽那極其平靜的嗓音,煩躁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淡淡道:「不關你事。」
白陽笑了笑,沒有說話,再次掏出那顆果扔給了她。
這次她沒有拒絕,接過果以後,有些試探性的咬了一口,看了看白陽擺弄篝火的背影,咀嚼著嘴裡酸澀的果肉,又想起自己先前那個羞人的想法,她忍不住笑了,卻是瞬間又恢復了板著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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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劍宗一定是從南邊進入奇山古林,我們想要找到他們,還得要一段距離。」
唐夢星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地圖,這上面將奇山古林的許多重要藏身之處都標記了出來。光是這張地圖就花了他十顆上品靈石,再加上從諸葛家那裡買來的諸多消息,為了這第二場比試,唐夢星已經花進去進五十顆上品靈石的天價,這對於西玄大陸的許多勢力來說已經是一整年的收入,哪怕唐夢星再怎麼富有,落夜宗的資源再怎麼雄厚,這筆開銷都是十分可怕的。
所以說,此時的唐夢星要比以往都要認真。
既然認真,那就要贏才行。
行天想了想,說道:「玄劍宗的銘牌大概有三十左右,如果我們能將這些銘牌全部拿到手,就已經穩進前十了。可是我覺得抱著這樣想法的人不光只有我們,對於那些弱勢宗門,肯定還有很多人懷著覬覦。」
「不慌,玄劍宗的綜合實力其實很強,任何一個想要啃食他們一口的宗門,都會付出一定的代價。」唐夢星道:「我吩咐你做的事怎麼樣了?」
行天聞言,說道:「師兄放心吧,花別情那邊我已經做好了埋伏,只要他發現,那麼一切的線索都將直指玄劍宗。」
唐夢星聞言點了點頭,道:「很好,這樣一來,牽引到這兩個宗門提前戰鬥,如果花別情勝了,那無情宗肯定也消耗了不少的實力。」
「可是——」行天有些不解的看著唐夢星,問道:「這樣一來,我們不就拿不到玄劍宗的銘牌了嗎?」
行天的擔憂也是有理由的,因為這場比試可不是活到最後便行的,如果沒有足夠的銘牌,就算他們落夜宗堅持到了最後,一樣也無法取得好的名次。
可是銘牌的數量只有那些,拋去實力較弱的宗門,那些上等,甚至頂級宗門的弟哪個會是好惹之輩?譬如玄劍宗這種實力不強的宗門如果提前淘汰太多,對於落夜宗來說也不是件好事。
但是,聽到了行天的問題,唐夢星神秘一笑,低聲道:「我們只考慮到了玄劍宗失敗的後果,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玄劍宗僥倖贏了——那該如何?」
此言一出,行天臉色大變,跟在唐夢星旁邊的那名書生打扮的青年也震驚道:「這怎麼可能?花別情已經晉入地元之境,他——怎麼可能會輸?」
「呵呵,你們可別忘了,玄劍宗的隊伍之有華顏,家的大小姐!」
唐夢星眼眸一閃,道:「只要她肯解開天下第二那位強者賜予她的封印,一個花別情又能如何?」
青年想了想,道:「可是,如果花別情真的被玄劍宗之人給擊敗了,我們怎麼可能還有機會戰勝他們?」
是啊,一個連無情宗大師兄都能夠戰勝的宗門,他們落夜宗——
唐夢星道:「戰勝花別情難道不需要任何代價嗎?別忘了,無情宗之人手下最無情,花別情一旦跟他們交手,肯定會不遺餘力,無論輸贏,這場戰鬥我們都會是坐收漁利的一方,只要我們把持好時機,或許還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說完這句話,唐夢星揮了揮手,道:「趁著天黑之前趕緊找到一個安全的落腳處吧,入了夜,事情就不好說了。」
時間正在流逝,每一個宗門都在這奇山古林安排起自己的布置,這種人人都想要贏得比試的氛圍,雖然尚未顯現出來,卻已經在空氣之暗埋根底,只等那一刻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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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
白陽坐在篝火邊無聲修煉著萬浪潮汐訣。
這奇特功法如今他已經修煉到百浪疊加的境界,體內的氣息猶如大浪層疊,一波高過一波,狠狠沖刷著他的經脈。
雖然這套功法帶來的好處十分明顯,可是在這個過程之造成的痛苦也絕非常人所能忍耐。
主宰拿出來的功法,大多都是這種從痛苦之尋求突破的路,無論是寂滅神廟的那套奇特動作,還是後來的天引秘咒,以及現在這套萬浪潮汐訣,一步一步,白陽也意識到主宰似乎是在給自己鋪路,而且鋪的是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路。
這條路的盡頭究竟有什麼,白陽尚未可知,不過他眼前卻顧不得去想那麼多東西。
百浪之後,那股痛苦達到了頂點,饒是白陽經歷過太多次,也忍不住痛哼了一聲,渾身短暫的抽搐了一下。
當那股達到了百浪疊加的氣息在體內炸開以後,一股比尋常修煉修煉雄厚百倍的元氣緩緩散開,在白陽的體內肆意流淌,而那容量堪稱無盡的戰晶碎塵也流過了一片奇光異彩,開始拼命吸納著這些元氣。
返本歸元,不過如是。
白陽本來正在承受痛苦之後的一陣暢快,脖上忽然傳來一股微寒的感覺,令他睜開雙眼,看到的卻是那張毫無表情的精緻臉蛋。
「我說過,只要你讓我看到任何機會,我都會殺你。」
少女將短劍逼在白陽的脖上,冷冷道:「現在只要我輕輕一划,就能取走你的小命。」
「那你為什麼還沒動手?」
白陽任憑因痛苦而溢出的汗水在臉上流淌,雙眼出奇平靜。
他不慌張,不是因為有十足的把握,而是因為他沒有在少女身上感覺到殺氣。
沒有殺氣,那就說明她沒有真的動殺心。
少女看了白陽一眼,將短劍收回,輕聲道:「凝塵。」
「什麼?」白陽聽到這沒頭沒尾的兩個字,反問道。
「我叫凝塵。」少女將短劍收起以後,就那麼乾淨利落的坐在他的面前,說道:「我想殺你,無關宗門,更無關宮主的命令。因為你做了該死的事情,所以你要死。」
名叫凝塵的少女指著白陽的胸口,順勢向下一划,白陽只感覺體內的長生真氣竟有些控制不住,從毛孔溢出了一些,散發著令人舒服的香氣。
「長生真氣從未在男身上出現過,那麼你的長生真氣顯然是由別人贈予。離天宮修煉長生篇,並且有將它渡給別人的,就只有她了。」
凝塵看著白陽,說道:「所以,在我看見你的第一眼起,你就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