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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平州辦案,看見那隻血蠱時,謝瑜就對王岳勾結苗疆毒士一事產生了懷疑。七色字小說網http://m.qisezi.com
苗疆血蠱是苗疆聖女一脈傳承下來的蠱蟲之一,按道理來講,根本不該流落到中原地區,如若王岳能使用血蠱,自然也能使用別的蠱蟲。
「聖上中的不是毒,應當是蠱蟲。」
三年前,聖上的御前太監,梁維,以向聖體投毒的由頭被下了昭獄。
天下譁然,就連江湖上也開始傳起了一些不知名的謠言。當年謝瑜剛剛接管主公令一年多的時間,興趣使然讓她查了查這個謠言的由頭。
巧了,皆指向暗影樓。
暗影樓在三年前還沒有明確打出歸順王岳的旗幟,所以謝瑜就將此事輕輕揭過,沒有放在心上。
「我在苗疆發現了梁維的蹤跡,他是個假太監,早年間和苗疆聖女廝混了幾日,就將屍蠱從聖女身邊偷了出來,」
「屍蠱是一種從死人身上提取的蠱蟲,需要將死者開膛破肚,在死者死後七日內,用苗疆聖女一脈的秘法自死者五臟六腑中提取並飼養,」
「屍蠱一旦被主人種在了某人身上,此人就會出現類似聖上一般的情況,找常理來說,是熬不了三年的,但我想那梁維應該對此蠱只是略懂,所以沒有觸發屍蠱的真正發作。」
祁良夜意外地挑挑眉,這些事已經超出了他所能調度的勢力去勘察的範圍。
謝瑜繼續說道
「御醫對外傳言聖上神經無損,身體機能良好,但三年未醒,我能想到的只有屍蠱,於是我就動用主公令叫人去查了查,沒想到真查出來了點東西。」
然而更令人吃驚的是,梁維當年在昭獄中被劫走之後,竟然一直住在王岳的府上。
當年的錦衣衛統領因為此事直接身赴黃泉,也是因此,祁良夜才有機會將蕭逸提了上來。
祁良夜的政治勢力主要來源於朝廷之中的一些老臣重忠臣,如奚家山野公這一類。
雖然祁良夜現在羽翼漸豐,但不代表他有完全抗衡王岳地實力,更何況江湖鼎鼎大名的暗殺和情報組織被王岳收入麾下,形勢對於太子一脈是完全不利的。
所以他才會在這個時候將謝瑜請到了京城。
雪又自天虛處飄落下來,十一月份天黑得快,此時剛剛下午兩三點,竟然就有了黑天的意思。
「可有救治的方法?」
對於祁良夜來說,父皇醒與不醒都無所謂,從孝道方面,他自然是希望他能醒來,但從政治方面來說,父皇此時主政只會打亂祁良夜先前布下的所有棋局。
所以難題到了謝瑜的頭上。
但她是個聰明人,「得進宮一看。」
她得進宮看看老皇帝還能撐幾年。
如果還有年頭可活,那就讓他晚些醒,如果身體不好了,那就現在醒過來,反正身體不好也處理不了政事。
她甚至想讓祁良夜現在就登基趕緊執掌政權,將王岳趕下台。
平心而論,祁良夜對於老皇帝也沒什麼感情。
嘉慶帝一輩子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公主,算是子嗣較少的皇帝,但關鍵在於老皇帝與所有的孩子都親昵,只與祁良夜不親。
不親到在祁良夜三歲之後,從未抱過祁良夜一次,從未探望過祁良夜一次。
二十多年來,父子倆除了上朝面對面之外,私下根本不說話,奇怪到極點。
而宮中,幾乎也沒有給這位太子爺過過生辰。
至於皇后,發現自己兒子不得聖眷後也對他厭惡了起來,這也是祁良夜與父母感情淡薄的主要原因。
祁良夜淡淡「嗯」了一聲。
「你想何時進宮?」
他飲了口茶,手邊繼續翻閱著摺子。
謝瑜想了想,「那就後日,我再安排一下。」
「准了。」
「臣告退。」
女人的身影轉瞬之間就消失在了房間裡,只餘下空谷幽蘭的香味,久久不散。
一路上繞過亭台樓閣,碰見了剛剛回府的霍世君。
霍世君見到她眼前亮了一瞬,大踏步就向她走來,「謝大人!」
「您這是何事?」
謝瑜奇怪地問道,霍世君這是怎麼了,面帶紅光,跟吃了三百斤的胖子一樣。
「別人同您告白,您一般是怎麼答覆的?」
謝瑜一愣,「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霍世君也有被人告白的一天。」
霍世君激動地將手中的書卷都擠變了形。
看他眼眶通紅,謝瑜不禁問道
「您是答應了還是沒有答應?」
「我也說不清,她還沒等我回答就跑了,人家小姑娘還未出閣,我也不好毀人清譽。」
霍世君摸了摸鼻子,恢復了冷靜。
謝瑜想起那日夜晚,祁良夜的手輕輕拂過她肩頭,順便將一支辮子輕輕拆卸了下來慢慢揉捻,向來清冷的人說著「不將就。」
其實感受不錯,只是她覺得沒有必要接受。
單身女人照樣精彩美麗,做自己的女王不香麼?
霍世君見她沉思,不禁詫異道
「謝大人,是誰不怕死,竟然敢跟您告白?」
謝瑜噗嗤一笑,「霍大人,我又不是母老虎,為何無人敢跟我告白?」
「這麼說,還真有了?」
霍世君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手舞足蹈地看著謝瑜,謝瑜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那姑娘知不知道你私下的樣子。」
語罷,男人立刻收斂身形,清清嗓子,端正地站在謝瑜面前。
「的確有人與我告白,只不過那人執著於色相,認識時間不長就表示對我情根深種,我實在無福消受。」
霍世君深以為然,「世人大多相信第一眼的直覺,卻不深思熟慮日後如何相伴,那人也真是孟浪,」
他又搖了搖頭,才跟謝瑜告別。
在霍世君的這番動作下,謝瑜更是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反而覺得霍世君是個明白人。
「孟浪」之人——東宮太子爺,祁良夜,此時在正院若是知道他自己被這麼編排也不知道會不會吐血。
下午的天已經要黑了,謝瑜嘆了口氣就回了院子。
院子內如意和阿寶正在盪鞦韆,兩人的髮鬢上都落了雪,謝瑜見狀走到二人面前。
「我也要玩!」
謝瑜將阿寶一推,自己搶先坐在了鞦韆上,鞦韆只有兩個,阿寶被勾起了樂趣,就和謝瑜打打鬧鬧。
如意在一旁笑得肚子疼,銀鈴般的笑聲自院中傳了出來。
辛苦了一天的劉媽正往小廚房走,見狀臉上笑起了褶子。
他們這些奴僕有一大半都是從宮裡挑出來的,宮裡常年死氣沉沉,她已經很久沒看見這種情形了。
「若是主家真娶了謝姑娘,也不錯。」
誰說女子非得困在後宅,謝姑娘有勇有謀,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她拎著掃雪的掃把,哼著歌往院子裡的小廚房去了。
到了後日,太陽罕見地出來見人。
謝瑜換了一身墨綠色的直布裙,照舊用鑲著寶石的細腰帶將腰束起,外面罩著雪貂披風。
她正欲快步,迎面正好碰上一身白淨狐裘的祁良夜。
兩人對視一眼,就默契地不作聲,並肩走在了一起。
這兩日又落了雪,地面上還有雪奴僕未來得及清掃,兩人「吱吱呀呀」地踩著雪,不自覺雙雙放慢腳步。
「可做了什麼安排?」
男人率先打破沉默。
謝瑜對著門口努嘴道「就在他的袖裡。」
太子府門前是站著的劉承六,他面上帶著一隻白色的面具。
祁良夜見那男人竟然將頭髮全都剪短了,不由得眉頭一挑,
「你的下屬?」
「是。」
謝瑜點點頭,見他視線有些驚異,便解釋道
「劉承六自幼無父無母,幼年時就斷髮明志,既無父無母,便做隨風飛翔的蒲公英,隨遇而安。」
「斷髮明志嗎?」
祁良夜挑挑眉,謝瑜點點頭,不再作聲。
又走了幾分鐘,劉承六在府門前已經看到了二人身形,遠遠見著謝瑜的身形,他下意識想進門迎接她。
但視線飄到她身邊的那個金尊玉貴,高拔挺闊的太子爺,登時止住了動作。
祁良夜未看那男子一眼,照常上了馬車,只是掀起車簾假裝渾不在意地去看車外。
只見男子從袖間拿出一個方形的紅木盒子,遞給了謝瑜。
謝瑜順手接過,又與男子低語幾番。
祁良夜內力灌耳,發覺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語便放了心。
但看到兩人挨在一起的頭時,心中又湧起一股不滿。
不過他沒法說,見謝瑜與那人作別,便氣悶地放下了車簾。
謝瑜將「藥」揣在了袖中。
上車時,祁良夜正閉目養神,謝瑜習慣性地沉默,沒有打擾他。
「我父皇后宮的妃嬪少,待會兒進宮,先去拜見一下我母后即可。」
實際上祁良夜都懶得去,只是走個過場。
他幼年時就被皇后扔給了宮中的奶嬤嬤,皇后看顧他的時間還沒有德川長呢。
謝瑜點點頭,就開始思索著進宮後的事情。
「殿下,我只需要行臣子禮即可吧。」
最近京城內的流言有隱隱向京城外擴散的趨勢,她想著找人查一查謠言的源頭,但因為其他事情一直擱置到現在。
「你若是以太子妃的禮儀行禮也不是不可。」
祁良夜睜開眼,對她輕笑一聲。
謝瑜卻是尷尬地臊紅了臉,這不是說她自作多情嗎。
她問這個問題問得跟白痴一樣。
祁良夜害怕她生氣,只好又說道
「皇室禮儀太過繁瑣,你就當平時與我相處一樣即可。」
反正整個啟朝現在他最大。
謝瑜艱難點了點頭,想起那天這位哥兒掐著自己的腰差點上演「書房py」時,臉莫名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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