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起床號「答滴答滴」地吹響後,蒲英先是條件發射地從床上彈起來。隨後看到病房白色的牆壁,她才想起自己有教導員的特許——不用出操。
「哎,真幸福啊!」
蒲英伸個懶腰,笑眯眯地躺回被窩裡,把被子拉到頭上,繼續蒙頭大睡。
當男兵女兵們喊著口號跑出營房後,世界果然安靜了,蒲英也睡了個踏實的回籠覺。
但是,七點鐘一到,營區的大喇叭又開始循環播放起那25首「戰鬥精神隊列歌曲」——這歌聲可比起床號激情澎湃多了。聽著這種歌還能在床上踏實地睡著,那就不是人,是神了。
「哎,怎麼把這茬忘了?」蒲英嘆著氣,從被窩裡鑽了出來。
雖然是在病房,她還是把白色的被子三折四疊地整起內務來。
一邊折,一邊跟著外面的大喇叭,輕輕地哼著歌:「你問我什麼是戰士的生活,我送你一枚小彈殼。它曾經歷過風雨的洗禮,也吹響過一支短歌。戰士的生活就是這樣,有苦有樂有聲有色……」
整完內務,洗漱完畢,蒲英無事可做,乾脆拿起衛生間裡的拖布,把屋裡屋外和走廊都拖得乾乾淨淨。幹完這些,還覺得力氣沒處用,又找到竹子扎的大掃帚,把院子也給打掃乾淨了。
這時,送病號飯的來了,蒲英才算找到了件正事做——老老實實地吃早飯去了。
而那位趕在八點鐘之前來打掃衛生的衛生員,對著幹淨的院子和光亮的走廊,撓著頭感嘆——真是學雷鋒月到了啊!
吃了飯,蒲英又不用輸液打針,在衛生隊裡根本呆不住,就要求出去轉轉。
因為馮垚早就給衛生隊隊長打過招呼,所以她也很容易地得到了許可。
可是,當蒲英遠遠地站在訓練場邊,看著那邊龍騰虎躍的訓練場景,一點沒有感到不用訓練的輕鬆。反而心裡痒痒的,並為自己的偷懶還產生了負罪感。
蒲英暗暗罵自己:你訓練都訓出受虐癖來了啊?現在是教官同意你可以休息兩天的,你就好好休息唄!難道你就那麼想被訓得跟狗一樣啊?
於是,她命令自己轉身。離開了喧鬧的訓練場,一路打聽著馮垚的宿舍,想去看看他。
馮垚和孟志豪住一個屋,今天倒也沒有跟著去訓練場。但是他忙著熟悉集訓隊員的個人資料,見蒲英來了。甩給她兩本書讓她自己看書去。
蒲英接過書一看,兩本都是圍棋入門的書。
「教導員,你怎麼知道我要學下棋?」
「老孟說過。他說,你的勇氣可嘉。」
馮垚一本正經地看著手中的資料,嘴角卻不易察覺地微微翹了起來。他是想起了孟志豪對蒲英那些不講理的棋招的描述,忍不住暗暗好笑。
蒲英確實對下棋有興趣。平時訓練太忙,幾乎沒有空閒時間學,現在既然有空,看看棋書也好。
棋書看起來是有趣,但是看久了,眼睛也累。
蒲英便又借了孟營長的圍棋子和棋盤(正常規格和尺寸的)。回到衛生隊打棋譜去了。
可是這一天就這麼安靜地看書、打棋譜,再加上吃飯睡覺——清閒是清閒了,蒲英總覺得渾身不得勁。
晚飯後,她看著還在操場草坪上熱火朝天練體能的戰友們,心裡又痒痒的,便又跑到營部,找到了孟志豪:「孟營長,明天,我可以恢復訓練了吧?」
孟志豪聳聳肩:「教導員說了,給你三天假。你得找他銷假。」
蒲英又轉向馮垚:「教導員。我的傷都沒事了,你看……」
馮垚抬頭,略掃了一眼她的臉,又低下頭繼續看自己沒看完的資料。「腫還沒消完,再休息兩天好了。」
「還休息?不要了吧?」蒲英哀嘆著。
馮垚擺擺手,示意她離開。
孟志豪好笑地看著蒲英,「怎麼?讓你多休息兩天還不好啊?你要是沒事,來找我下棋好了!我不介意你的臭棋……」
「知道了……」
蒲英沖他翻了個白眼,「摔門」走了。
她覺得。營長和教導員一定是故意的。特別是馮垚,剛說了要自己努力訓練,轉眼卻給自己放假……這不是給自己鬆勁兒嗎?
嗯,對了,他一定是在考驗我的。
蒲英想通了此節,也不直接回衛生隊了,而是跑到大操場上,自己飛奔了30圈。
回到衛生隊,她又接著做「三個二百」——200個俯臥撐,200個仰臥起坐,200個蛙跳。
這是正常的訓練量。
蒲英想著昨晚和今早上缺的兩個十公里,又在熄燈後接著加做了一組。
這樣累得筋疲力盡,出了一身透汗後躺在床上,她這一晚反而睡得很香。
第二天,起床號響起,蒲英也跟著起床。
營長和教導員既然都不讓她參加訓練,她就打定了主意自己訓。
當馮垚和孟志豪跟著十公里越野的隊伍回到營房時,看到的就是全副武裝、肩上還扛著一個彈藥箱的、一個人在大操場跑道上艱苦地跑著的蒲英。
早飯後,集訓隊開始正常的操課,蒲英站得遠遠地看著。發現是複習戰術後,她就自己一個人跑到僻靜處,一遍遍地爬起來。
當馮垚下午去找她的時候,打聽半天才在小樹林找到她。
蒲英當時正對著釘在樹上的拳靶紙不停地練拳。
馮垚走近了發現,那靶紙都被她指關節磨破皮後滲出的鮮血染紅了。
「好了!別打了!」馮垚急忙衝過去,抓住了她的胳膊,「都出血了,不知道疼嗎?」
蒲英滿臉是汗,卻緊咬著嘴唇說:「不疼!」
「行了,我服了你了!明天跟隊練習吧!」
馮垚不得不讓步了。不然,還不知道這個小丫頭會怎麼瘋練呢?還是跟著教官練,他比較放心些。
「太好了!我這就回去!」蒲英興高采烈地轉身要走。
「等等!誰說你可以回去了?」馮垚突然叫住了她。
「不是你說我可以恢復訓練了嗎?」蒲英疑惑地回頭。
「怎麼?你不記得還有什麼事沒了結嗎?」
「什麼事啊?」
「你怎麼都忘了,你是為什麼受傷的?」馮垚又好氣又好笑地問。
「噢,你是說肖……」
蒲英終於明白過來馮垚的意思。不禁又沉默了。
這兩天她過得有點太輕鬆愉快了,居然完全把肖勇那茬給忘了。大概也是知道他在禁閉室里關著,肯定要倒霉了,所以也不在意吧。
現在突然想起。蒲英心裡還是有點不快。
半響,蒲英才問:「教導員,旅里會怎麼處理肖教官?」
「黨委會準備明天聽取肖勇的檢查,視其認罪態度再決定處理結果。不出意外的話,跑不掉行政記大過、降級、留隊察看等處分吧。另外。還要看你的意思——如果你決意起訴他,我們可以幫你把他送上軍事法庭,那樣的話他多半會被判刑,自然也可能會被開除軍籍。」
「軍事法庭?有這麼嚴重嗎?」蒲英有些忐忑。
「怎麼樣?你到底是什麼意見?要不要起訴他?」
「我……」蒲英很是猶豫。
等了一會兒,馮垚才說:「要不這樣,肖勇已經被關了兩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他吧。」
「我看他?不好吧?」蒲英搖搖頭。
「沒事,你就在外面牆邊等著,可以偷偷看看他是什麼情況,也不會被他發現。」
蒲英糊裡糊塗地被馮垚帶到了旅部頂樓的禁閉室外面。
禁閉室只是大家的俗稱。這兒其實就是個什麼牌子都沒掛的小房間。屋裡除了一床一桌一椅,還有朱偉男等人給送來的洗漱用品,以及學習用的條令和寫檢查用的紙筆之外,就再沒有別的東西了。
關禁閉最痛苦難熬的,就是沒法與人交流。鐵門外倒是有站崗的戰士,但他絕不會和被關的人說一個多餘的字。
那種面對冷清的四壁,無人可以說話的孤獨寂寞,真不是正常人能夠忍受的。尤其越是能鬧騰的刺頭,越受不了這種被隔離的日子,他們往往在關進來後。才兩天就老實了。
當馮垚走到門口,問站崗的戰士「裡面的人怎麼樣」時,戰士回答:「不哭不鬧,不吃不喝。兩天了。」
馮垚回頭看了看蒲英,示意她站在外邊,然後對戰士說:「開門,我進去看看。」
戰士打開鎖,馮垚在進去前低聲吩咐:「門打開,不用關。」
等馮垚進去一會兒後。蒲英忽然聽到裡面傳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那是男人的哭聲嗎?怎麼會有男人哭得那麼無助和傷心?
蒲英忍不住躡手躡腳地走近了幾步。
站崗的戰士沒有阻止她,依然紋絲不動地站著,對裡面的哭聲也無動於衷。
通過戰士身後敞開的門縫,蒲英看到了肖勇的的側影。
兩天不見,肖教官長了滿腮的鬍子,再加上消瘦得厲害,眼窩和臉頰似乎都深陷了下去——那樣子實在是滄桑得很。
更讓蒲英詫異的是,肖勇半站半跪在馮垚面前,拉著他的手,哭得泣不成聲。
隱約還聽到他在哭訴:「教導員,我,好後悔……」
馮垚說了什麼,蒲英沒聽清楚,只聽到肖勇又說:「……怎麼處分都沒關係,我就一個請求,別讓我脫軍裝!」
蒲英不由得心裡有些發酸,默默地退回了牆角,又退到了樓梯轉角處。她既不忍心再看到一個硬漢的哭泣,也不忍聽到他的哭聲。
好在沒多久,肖勇就止住了哭泣。
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馮垚才從禁閉室走了出來,走到樓梯口後,拍拍坐著沉思的蒲英的肩膀,示意她跟他走。
此時已是黃昏,集訓隊也收操了,就快要開晚飯了。
馮垚帶著蒲英來到操場邊的草地坐下。他開始跟蒲英說起了肖勇的經歷。
說完了,他又對聽得若有所思的蒲英說:「當然,肖教官的個人經歷雖然不幸,但也不能構成他打人的理由。不過。我想和你說一說這個所謂『打人』的事情。英子,你真的覺得,肖勇當時那一下,是故意打你的嗎?」
蒲英抬頭看著馮垚。認真地說:「他的動作是不像,可是力量太大了。我當時正要去扶李琪,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一把撞開我,還使那麼大勁兒,這就不能不讓我懷疑他的動機了!」
馮垚笑著搖搖頭。「你呀……這樣吧,我還是先和你說說,你當時的那個鎖喉動作!」
特種部隊的功夫,是來源於解放軍偵察兵的捕俘拳,那是從實戰中捉舌頭的常用技術動作演變而來。
也許兩個人正兒八經地對打,偵察兵占不到上風,但是背後捕俘用到的這招「踹膝鎖喉」,絕對一鎖一個準。這就是傳說中的「一招制敵」。
但是,鎖喉的力度掌控是很有講究的。如果捉活口,力度略輕。可以讓對方無法反抗,也不能出聲。如果不要活口,手臂一加勁兒,對方的脖子就扭斷了。
蒲英自創的動作,跳起來鎖喉,用全身的重量向下勒,自然是非常危險的。
肖勇看出了這一點,非常擔心李琪出意外,也怕蒲英毛手毛腳地去搬動她而更加重傷情,事態緊急之下。他才做出了那樣的舉動。
蒲英聽馮垚講完前因後果,這才後怕地說:「啊?還是我錯了,差點把李琪傷著了?」
「是啊。其實,你那天是不是因為格鬥訓練一直表現不佳。也有點急於表現自己了?」
「是,教導員,你說的都對。我的確是太……冒失了。」
「你先別急著自責。其實,那天的事,到你被誤傷之後,你都沒有本質的錯誤。但是。後來你卻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你知道,是什麼嗎?」
蒲英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是不是,我不該說——讓肖教官穿不成這身軍裝?」
「是!這話太嚴重了。你才當了一年兵,是不是骨子裡都刻下了兵的烙印?要是現在讓你脫軍裝回家,你是不是也會受不了?而肖勇呢,當兵快八年了,他對這身軍裝的感情,不比你深多了?你那麼說,他怎麼可能受得了?」
蒲英點頭,默然不語。
「可以說,肖勇那天只不過是無意地誤傷了你的臉;而你呢,卻有意地重重地刺傷了他的心靈,甚至是威脅到了他的精神支柱!小丫頭,你知不知道,其實你的行為,在某種程度上更惡劣呢?」
蒲英咬緊了嘴唇。
「你要知道,你不過才這麼訓練幾周,就感覺苦得受不了了。肖勇呢,幾乎是這樣走過了七八年。這七八年緊張的訓練,他心裡不知積累了多少痛苦,脾氣暴躁也就難免了。從合格的軍人上這一點來看,他是當之無愧的。當然,軍人不是完人,尤其是這些整天研究著打仗和殺人技巧的人!你覺得,讓這些隨時準備和敵人刺刀見紅的人,也像學校老師一樣溫良恭儉讓,這可能嗎?」
馮垚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不管怎麼說,軍隊都是國家的暴力機關,它的性質決定了軍人必須要有血性。不但要有血性,還要越少人性越好。沒辦法,因為戰爭本來就是反人性的。只有戰爭還存在,任何民族和國家,都需要一群敢於犧牲、甘心當瘋子和傻子的軍人。這樣的軍人,個體自身往往是悲哀的,但卻是民族和國家的大幸。」
「不是所有的軍人,都這樣吧?」
「是,行政後勤之類的軍人不會。我說的是那些最危險的軍種,比如說特種兵。已經有很多軍內的心理學研究表明,特種部隊是所有兵種中,精神壓力最大,精神疾病最常發生的單位。」
馮垚看了看蒲英,又問:「對了,我還一直沒問過你,怎麼就突然想來當特種兵了?我記得,你原來很不屑的。」
蒲英從口袋中摸出小口琴,說:「你不是送我這個彈殼做的口琴嗎?我一直帶在身邊,很喜歡。我也喜歡和彈殼有關的歌。」
「什麼歌?」
「《送你一枚小彈殼》。」
馮垚微微一愣,才明白她說的是營區里每天都會播放的那首歌。
「那又怎樣?」
蒲英摩挲著被自己磨得更加鋥亮的彈殼說:「它會在祖國需要的時候,噴湧出那一腔烈火——這就是戰士的本色和性格。」
「那現在呢?你後悔來到特種部隊嗎?特別是知道這裡訓練這麼苦,壓力這麼大?」
「不後悔。這種生活。有苦有樂嘛。而且,有了這個口琴……」蒲英微笑著說:「我想我可以在戰鬥中驚天動地,也可以在勝利後吹響一支短歌。」
馮垚欣慰地笑了笑,「那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聽聽你吹的歌呢?」
「當然有!說吧,你想聽什麼?」蒲英舉著口琴躍躍欲試。
「別,今天還是免了。你的嘴角可還沒好呢?怎麼自己都不知道疼的?」馮垚無奈地看著她,就像家長看著自家老是不懂事四處闖禍的孩子。
「嘿嘿,還真的忘了。」蒲英輕輕按一按自己的嘴角。笑著搖頭。
「丫頭,我看你這兩天和前天判若兩人啊?好像真的一點不怕吃苦了?」馮垚探究地問。
「因為我發現了,我曾經渴望的睡覺睡到自然醒的生活,真的得到了,卻一點意思也沒有。而讓我痛苦不堪的訓練生活,其實在那厚厚的、用艱苦做成的外殼之下,還包裹著巨大的幸福感。每當我跑完一次十公里,或是做完全部的體能組合,精疲力盡地癱倒在地的時候,心裡就會有一種成就感——那就是我居然又做到了。這種成就感帶來的快樂。是沒有經歷過的人所無法體驗的。因為它獲得的太艱難,所以也就更加珍貴,更會歷久彌新。就因為有這種成就感和幸福感,我不怕苦了。」
「說的好!這回,我真的相信你是什麼困難都不怕了。」
「啊?原來前天你還不信啊?」蒲英故意抬槓。
「哈哈,也信!但沒有今天相信的程度高!」
兩人都哈哈地笑了起來。
笑完了,馮垚說:「走吧,該吃飯了。」
「我可以回集訓隊,和她們一起吃嗎?」
「其實,衛生隊的人還很想留你。指望你給他們打掃衛生呢!」馮垚開著玩笑。
「不要啦!教導員,你別玩我了!」蒲英誇張地撒著嬌。
「好吧,不玩了,說正經的。你對肖勇的處理。還有什麼意見?」
「沒有,聽從組織決定。但我希望,組織上可不可以不要處罰得太重了。因為肖教官,他其實是個好兵!」
第二天,全旅軍人大會上,肖勇做出了長達五頁的深刻檢查。
由於蒲英明確表示不予追究。所以旅黨委決定只給予肖勇行政記大過的處分,當年的正常調級推遲一年,算是從輕發落了。
當肖勇又在全體集訓隊女兵面前,向蒲英賠禮道歉的時候,蒲英出人意料地提出了一個要求。
「教官,那天你讓我把『踹膝鎖喉』動作做一百遍,我還沒做完呢。請你監督。」
蒲英說完這話,不但是肖勇,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她這話是諷刺,還是怎的。
只有馮垚馬上明白了她的心思,他立刻站到蒲英前面說:「好,我給你當假想敵!」
當他背轉身,發出「開始」的命令後,蒲英便謹遵動作要領,從背後靠近,踹膝、鎖喉、制服。
馮垚爬起來後,問肖勇:「有沒有問題?」
肖勇還有點傻愣愣地說:「沒有!」
「好,再來!預備,開始!」
「再來!第三遍!」
「第四遍!」
……
踹膝鎖喉訓練,實施的人強度並不大,真正要命的是假想敵。
蒲英真要做滿一百次踹膝鎖喉,馮垚就要被踢上一百次,脖子被勒住一百次。即使是演練,也夠他受的了!這種訓練強度,特戰旅根本就沒有過!
肖勇很快醒悟過來,攔住馮垚:「教導員,我當時是氣話!不用做了!」
「那怎麼行?在訓練場上,教官的話就是軍令。哪怕教官錯了,士兵也要執行。說了一百遍,這一百遍就不能打一點折扣!」
馮垚說完,對著蒲英說:「再來!」
「我……」肖勇汗顏了。他這個教官,有愧啊!
這時,李琪跑了過來:「報告!我是蒲英的班長,理應由我當她的假想敵。教導員,您可以休息了!」
受她啟發,三班的人,還有別班的女兵也紛紛要求當陪練。
最後,肖勇同意讓二十名班長輪流給蒲英陪練,馮垚這才作罷。
一旁看了半天熱鬧的孟志豪,不禁偷著樂了。
他真沒想到,這個事件,竟會這樣結局。
顯然這全是馮教導員的功勞,沒想到他這個半路出家的政工,還真有一把刷子!
和他搭班子,孟志豪放心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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